马车缓缓从街道驶过,入耳全是叫卖之声,范宣忍不住撩起车帘,好奇地四处张望着,忽然像发现什么新鲜事一样,大喊道:“哥哥!好漂亮的一只大鸟呀!”
乐天透过他身后望了一眼,微笑道:“那叫孔雀。”
京城的繁华令范宣兴奋不已,相比富庶的江南,京城风土人情更为多样化,街边行走过几个异常高大,眉眼深邃的胡人,范宣也是连连惊呼,拍着薛乐天的手让他瞧。
乐天也不管他,由着他高兴,离开了范氏,范宣与他都像是出了笼的鸟儿一般,万幸范宣的腿也并未落下残疾,没有成为一个小瘸子,能自己活蹦乱跳地奔下马车。
“哥哥,”范宣笑着回身来扶薛乐天,乐天握了他的手慢慢往下,调侃道:“小奴才。”
“嘿嘿。”范宣傻笑着,回握住薛乐天的手,满眼都是欢喜与依恋。
朱色府门打开,乐天正色道:“范丹。”
范宣的笑脸僵住,回过脸对上长身玉立的范丹,立即板了脸。
范丹接到范东来的信时很是惊讶,薛乐天进京他不奇怪,奇的是范宣竟也跟上了,范东来的信中大有将范宣托付给他与薛乐天的意思,请他多照看范宣。
“来了,”范丹点头负手道,“这宅子是从前礼部侍郎的,他外调之后我便买了下来,宅院是不大,我想三郎也不爱见生人,也不必要那么大的院子,聚不起人气。”
“多谢,”乐天仰头望了一眼面前暗青色的建筑,“这宅院很好,你办事,我放心。”
范丹偏过脸轻咳了一声,面上微微泛了红,“进去瞧瞧吧,三郎,来瞧瞧你喜不喜欢大哥给你布置的院子。”
范宣人又大了些,光看外表已是个俊美绝伦的少年郎,性子也沉稳了许多,虽还是孩子心性,但见了范丹也未曾像从前那般把敌意写在脸上,只是更拉紧了薛乐天的手,靠在薛乐天的身侧,小声道:“哥哥,我要与你住一起。”
“好。”乐天侧头温声道。
引得范丹又看了两人一眼,他也未说什么,知道范宣待薛乐天是最看重的,他们两人之间是不一样的情分,毋庸旁人置喙。
范丹确实用心,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将这一座宅子装点的极为精致,并非外露的铺张华丽,而是处处内敛的低调舒适,乐天稍作打量便知范丹的确是个靠谱的,又向范丹道了谢,范宣也跟着道了谢。
范丹受宠若惊,“三郎喜欢就好。”
范宣心想谁与谁是一家人,范丹应该能看明白了,矜持地点了点下巴。
院子与从前本真院大小类似,三进三出,准备的两间屋子也是相对着的,若是范宣与薛乐天相对住着也极不错,不过范宣直接指了其中一间,“哥哥,咱们睡这儿吧。”
“你喜欢睡哪一间都行。”乐天随意道。
范宣喜滋滋道:“这个床大!”
乐天轻飘飘地斜了他一眼,范宣不敢说话了。
范丹神色莫测,待范宣进去时,对薛乐天低声道:“他……还是那般胡来?”
乐天淡定道:“横竖也只是祸害我一个,你别多管闲事。”
范丹口张了又合,这两人之间的事他还真是无法参与,最终还是没再多言,目光忧郁地望向薛乐天,薛乐天无动于衷,看着范宣在屋里乱跑,嘴角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容。
“哥哥,快来!”范宣已跳上了软榻,高兴地滚了一个圈,“好软啊。”
范丹面露尴尬,“我先走了。”
“嗯,多谢你费心了,以后还要请你多多照顾他。”乐天拱手道。
范丹道:“他是我的兄弟,我本该关照他。”
那床的确又大又软,怪不得范宣喜欢,在上面打了数个滚,又向薛乐天快活地招了手,“哥哥,快来!”眼里都冒着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所有的裕望与爱恋都是炽热而透明的。
乐天在这件事上都是管着他,也不在乎两人都是风尘仆仆的,直接在床上抱着胡乱滚了两下,范宣熟练地吻了上去,两人亲热的多了,许多事范宣无师自通,一手解了薛乐天的腰带,熟门熟路地摸上了薛乐天光滑的肌肤。
乐天侧着脸,一手揉着范宣的后脑,低声道:“青天白日的,别闹了,等夜里,我让你玩个痛快,好吗?”
范宣依依不舍地松了口,仰起脸乖巧道:“哥哥累了?我陪你歇会儿。”
“嗯,躺一会儿吧……”连日奔波,乐天也确实累了,衣衫不整地便与范宣先躺了,范宣很听话,心里虽还鼓噪着,乐天说要歇,他也就安静下来,环抱着薛乐天轻轻哼着歌谣哄薛乐天睡觉。
乐天也是觉着好笑,范宣似乎将自己往‘妻子’的方向去培养,女红厨艺不说,连歌舞都学上了。
磁性的声音天真的语调,温柔的歌谣水一般地躺入了乐天的耳朵,乐天平静地闭上了眼睛,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到天都黑了,范丹想的很周到,小厨房里安排了两个老实可靠的厨娘,范宣过去叫了她们做了些吃食,待一脸稚气的范宣,她们也是一般恭敬,立即着手去做些软和好克化的饭菜。
范宣背着手跟着厨娘转来转去,厨娘见他生得英俊可爱,满脸都是认真好奇,抿唇笑道:“郎君,这厨房油大烟大,你还是出去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