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人如出一辙的痛斥下,他们依旧只看的到陆知陵的脊背,还有那头拖曳在肩边的黑发。
这几修士看见莫商不但不闪避,反倒与陆知陵无比契合的出剑,他们也看到陆知陵这魔修非但没倒戈往凶兽应龙那边,竟还以摄人的气息逼迫向应龙,没有一丝保留,完全地信任莫商,将身躯的脆弱部位放在了莫商眼下。
他们却再如何也不肯舍弃自己心中的偏见。
陆知陵就是穷凶极恶的魔修,是狠恶能和凶兽媲美的独狼。
他就不该被信任,信任他陆知陵的莫商也是被泥沙给灌了脑子,搞不清楚魔修都是该被千刀万剐的存在了!
这几个修士也就有功夫想这么一点事情了,深红“流星”看似很远,甚至给人种这么远它落下来后一定耗光了力量的错觉。
但他们的幻想被戳破了,须臾间的功夫,顶着“流星”的人们就近距离地感受到了这种炽热、还有“流星”中涌动着的诡异的力量!
就在深红流星就要砸落到头颅上之际,白越尽力调动灵力终于让停滞的身体找到一丝突破口,他庆幸于现而今面对这些不能理解的流星的全是修士,修士才可能有抵御和反抗的能力。
可连这庆幸都被掐灭,他身上携带的传音符中爆发出准备后路、遍布在此界各处的修士的惊惧声音。
“天上有深红流星坠落下来了!”
“这里、这里……我们观测到了往下坠落的某种可怖的力量,但,但我们的身体突然停住了,做不出任何躲避的反应!修士是这样,凡人也是这样!宗主,我——”
……
“这是什么鬼东西?”
“救命!妈妈!”从传音符中嘈杂的背景音中传来失去控制,惊恐嚎叫的呼救声。
尖利的小女孩嗓音,年迈老人的急促呼吸声,磨牙声……它们混在修士们呼救的声音当中,一并涌入了白越耳朵里。
深红流星,这不知名姓的东西针对的不只是处于雾落村区域的修士,更不止针对于修士,它们要连同凡人一起收割才是!
这就像一柄尖刀将白越的庆幸撕扯给他看,让他的心被这许许多多微弱的求救声响给拉扯着。但白越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只能看着这场灾厄在自己眼前降临。
莫商呢?陆知陵呢?!
白越不禁像拽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脑海里死死回荡着这种声音。
你们动起来啊!你们能够行动和躲避的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一刻,被无形的愧疚给压倒的白越,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予在了那两个他并不太信任,甚至可以说是警惕的人身上。
就算他们正与应龙胶着,看上去并没办法空出手来,白越依旧期冀着,毫无理由的期冀着!
深红流星在各处的人们眼前爆发,在一阵刺目的红光之后,它们散落出点点荧光融入到了人们的身体当中。
它的融入显得那样无害,让如临大敌的人们都是一怔,差点以为这就只是一场作秀的烟花。他们发现自己的身体逐渐能动,这给予了他们很大一个定心丸。
好像……没什么危害?
他们不禁放松地想着,但在心落地的刹那,又被迫地高高悬起,心脏猛烈跳动得似乎想要连同自己一块儿撕碎。
一股摧枯拉朽力量在他们的肺腑中燃烧了起来,如此迅速和无法抵挡,所有被深红流星砸中的人浑身都变得滚烫起来。
白越是为数不多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躲过了流星的存在,他惊悚地发现他所能看到的每一个人都瘫倒、蜷缩在了地上,他们脸颊通红,裸露在外的肌肤也都是相类似的颜色,就仿佛一只只被煮熟了的虾子。
白越隔着一层灵力伸手试图去触碰最近的一个倒地的人的身体。刚触摸到不到半秒中,白越就感受到了何谓岩浆般的温度,他还不得不放下了碰人的手……
因为在接触的刹那间,就算有灵力阻挡,白越也不乏惊恐的发现他的灵力做成的护罩直接被烧毁,手心一片血色淋漓,皮肉都沾上了烧灼的焦痕,这股岩浆般的力量还在白越手心中存在,试图向外腐蚀!
白越咬唇忍耐这种痛楚,更是知晓不能让这被烧灼的情况继续蔓延下去,他退后数步,另外一只手颤抖着拿出了一块刀片。
手臂颤抖翻转间,他硬生生将一大块肉给削了下来,瞳孔中吃痛的血丝几近要溢出来。白越低头,他的手心已经可以看到森森白骨,他生生给削出了几块骨头。
很痛、他一直以来都是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种挖骨剐肉的痛楚?
可到底,白越也没有让眼泪漏出来一丝,他将舌头咬得鲜血淋漓,将痛叫抑制在了喉咙里。
他看得见,一些像是高烧了的修士还迷茫的挣着眼睛,并未像凡人一样半点挣扎都没有就陷入了昏迷状态。
这部分似还醒着的修士也俱是眼神空茫,像是陷入到无法摆脱的噩梦中。但……白越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不能感知到外界,如果有一人保持着清醒,却见着他们的主心骨哀哀痛叫,他如何能够扛得住所经受的痛苦?
白越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担负起了自己的责任……他是凌仙宗宗主,哪怕迎接的是滔天痛苦,他也得在修士们面前装得没有事。
“师父……”白越将嘴里的血液含糊吞回去,缓慢又微微颤抖着用单手拿出绷带,简陋的进行了包扎。
这仅触碰一下,白越就废了一只手。但他还是坚定地往前,试图用其余的方式介入、帮助到这些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