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想要银子而已。
赵巧儿气的冷笑不止,终于有些明白,当初为什么徐青云连和正寡妇商量都没商量就把银子放在自己这里,果然还是他最了解自己的娘。
她冷冷的对着郑寡妇说道,“你是丁家的媳妇,要我们徐家的银子做什么?”
一句话就把郑寡妇噎了回去,只是她是不甘心,担心怕赵巧儿带着银子改嫁,断掉她的活路,隔三岔个就过来闹一闹。
“怕什么!去开门!”赵巧儿把茶杯一端,冷着脸说道。
吱呀一声门开,穿着艳丽大红襦裙的郑寡妇就走了进来,按道理儿子死了总归是要守守的,起码衣服也要穿得素净点,但郑寡妇却整天涂脂抹粉,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二八少女一样。
“赵巧儿,好你个丫头!”郑寡妇来势汹汹,一进门就大嗓门的喊道。
赵巧儿沉着脸说道,“娘,这又是怎么了?可是钱不够使了?”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你当初不是说要守着我儿一辈子,这么快按耐不住要改嫁了?”郑寡妇唾沫横飞,眼中既有着艳羡又有着被抛下的恐惧。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在跟你说一次,我相公她没有死。”赵巧儿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说什么?现在全村都传遍了,你不是要嫁给那个谭仁义!真是好手段啊,都是寡妇的身份了,还能勾搭一个那么有能耐的男人。”
连雪珍气的只跳脚,伸手推了推郑寡妇,“你又在撒什么泼!快走吧!”
“我不走,我今天就要听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要改嫁了。”郑寡妇倔强的站在哪里纹丝不动。
赵巧儿心中五味杂陈,一边替徐青云难过竟然有这样一个娘,一边又止不住的心痛,“我今天只说一次,我赵巧儿这辈子只跟徐青云过,绝不嫁二人。行了吗?你可以走了。”
“你说的是真的?”郑寡妇半信半疑。
“怎么?你还不相信啊,你说……”赵巧儿冷冽的目光刺向了郑寡妇,“要是武家兄弟知道,他们的爹时不时……”
郑寡妇脸色煞白,连连摆手,“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说完连滚带爬的赶紧跑掉,她摸了摸自己惊跳的胸口,想着,难道赵巧儿发现了自己的事情不成?不会啊,发现了还会装不知道这么些年一直养着她?郑寡妇暗自安慰着自己。
“真是晦气!”连雪珍呸了一声,就要出去关门,忽然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容貌俊逸的男子,不是刚才郑寡妇说的谭仁义还有谁。
“雪珍,门外是谁?”赵巧儿见连雪珍一副呆愣的摸样,心中暗想,难道是郑寡妇又回来了。
“是我。”随着清冷的男声,谭仁义大步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似悲似痛,情绪并不是特别的好。
赵巧儿连忙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进来喝杯茶吧,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谭仁义别开头,生气的摸样像是一个别扭的小男生,“不喝了,我是来给二狗子复诊的。”
赵巧儿点了点头,自从赵秀秀婚后一直都没有身孕,这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妻子进门三年没有身孕的话婆家就可以自行休妻的,赵秀秀夫妻两个被婆婆的逼的没有办法,又开始寻医问药,问来问去还是二狗子的问题,只是这话他们那里敢回家说,此时谭仁义和赵巧儿已经成了莫逆之交,自然是帮上一帮。
“我跟你一起去吧。”赵巧儿下了炕,准备穿鞋,只是鞋子被连雪珍放到另一边,她刚要开口叫,就见谭仁义蹲□子把鞋放到了她的脚下。
赵巧儿不自在的别开脸,缩了缩穿着雪白棉袜的脚,“我自己来吧。”
“怎么?你怕别人闲言闲语?”谭仁义冷冷的说道。
“谭大哥,我是有夫之妇,总是要闭着嫌。”
谭仁义把鞋子丢在了地上,恨恨的说道,“他都死了三年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得到什么时候?这些年来,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吗?”
“他没有死!”赵巧儿尖锐的叫道。
“如果没有死的话,都三年了,怎么连个音讯也没有,就算是爬也能爬回来吧?”谭仁义抓住赵巧儿的肩膀,想要让她认清现实。
“现在南北不通,他回不了自然是有难言之隐……,他没有死,我知道……”赵巧儿疯狂的挣脱开谭仁义的手,尖叫一样的喊道。
徐青云出事的第二年,北川王群起造反,这两年一直打着仗,漠北和这里的交通已经中断了,这也是赵巧儿为什么没有去成的原因。
泪水顺着脸颊慢慢的流了下来,十七岁的赵巧儿正是最美的年龄,只是却要在守着这暗黑的年岁,一日挨着一日,她捂住自己的脸颊,呢喃一样的说道,“他真的没有死,我能感觉到,他一定会回来的,真的……”
朦胧含泪的眼睛直直的凝视着谭仁义,像是在说服自己,也是在说服别人。
谭仁义心中又痛又嫉妒,最后都汇聚成了浓浓的怜悯,他爱怜的擦了擦赵巧儿的泪珠,像是着了魔一样附上了她红艳艳的嘴唇。
忽然屋内,“拍!”的一声响起,谭仁义捂住左脸,眼中酝酿着暴风般的怒意,“你又打我"
赵巧儿别开脸,没有看他……,一直沉默无语。
三关县的北边有一座破败的财神庙,住着一群要饭的乞丐,这一日周大牛意外的多讨了个馒头,他喜出望外,也不顾不得其他,跑回了庙里,破庙分了三个屋,正厅西屋和东屋,他一般和都和几个兄弟住在西屋。
早上阳光正好,从破败的窗户的照射进来,西屋没有床,只简单铺了席子和稻草,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正闭着眼睛感受的阳光的照射。
他听到周大牛进来的脚步声,没有睁开眼睛说道,“大牛?”
“恩人,是我……,我今天得了个大馒头,可香了。”周大牛拿出了揣在怀里的馒头,只是因为他这才发现,雪白的馒头被自己捏出了指引,有些脏了。
“你自己吃了吗?”男人说的和善。
“吃了,我得了两个。”周大牛懊恼的把脏的皮去掉,放到了男人的手上。
男人顺手摸了摸,感受着还有些热气的馒头,“多谢你了。”说完就把馒头放到了嘴边,只是因为对的位置不对,偏离了。
原来他的眼睛竟然是看不见,周大牛赶紧帮着纠正,“是在这里。”
“噢。”男子这才吃了一口,绵软的馒头吃在嘴里,带着特有的食物香味,让他想起里家里的吃食,那个小丫头总是能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恩人,今天还是看不见吗?”说起这个人也是颇为神秘,三年前的时候,他被诬陷偷了东西,被大户的下人抽打,差点被打死过去,是这个人来及时把他救了出来。
他当时似乎经历了风霜,满脸尘埃,人也消瘦的厉害,当时还有一只眼睛能视物,这些年下来,几乎全瞎了,不过有时候也能也能看见个一时半会儿。
当时他就带着恩人去找郎中看病,都摇头说已经没救了,失明只是时间问题。
周大牛还记得当时恩人煞白的脸色,似乎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消息,他把人带回破庙,让他睡他就睡,让他吃他就,跟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