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慕轩抓住沈妍的手,面露亲昵哀求,“妍儿,你跟我去吧!扮成小厮。”
“不行。”沈妍果断拒绝,神情郑重。
不能让平慕轩过于依赖她,他都十二岁了,断不了奶的孩子,如何能长大?
沈妍讲了一堆大道理,又是威逼,又是利诱,累得她差点口吐白沫,直到平慕轩很委屈得撇着嘴答应自己去,又小心翼翼宣告要独挡一面,她才松了一口气。
回到卧房休息了一会儿,沈妍又借口跑出去,到府衙找苏师爷。她告诉苏师爷说平氏收下簪子,只说这根簪子丢三四年了,没有什么特殊交待。苏师爷面带微笑,眼底闪过失望,但这样的结果似乎又在他意料之中。
她本想多问几句,掌握一些八卦素材,可看苏师爷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也不好开口了。说到明天平慕轩要参加知府大人的宴请,没等沈妍开口,苏师爷就说会照顾好平慕轩,还会告知项怀安,让沈妍和家人放心。
沈妍笑容恭敬,施礼道谢,谈笑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苏师爷。这苏师爷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虽说看上去文酸迂腐,也算一表人材了。做为师爷,要看为官者的脸色行事,显得低眉顺眼,善于隐藏情绪,但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的一个人。
有项怀安和苏师爷关照,平慕轩去参加宴请很顺利,长了不少见识。他回来之后,兴致勃勃地跟平氏、汪仪凤等人讲述所见所闻所感,还把收获的一堆礼物全部拿出来,先让沈妍挑出喜欢的,再分送给其他人。
宴请之后,府学恢复正常上课,沈妍照常陪平慕轩去上课。只要把平慕轩送进课室,她就自由了,去忙自己的事,只要在回家前赶回来就行。
跟平慕轩上学的下人共七个,沈妍把他们分成三班,又明确了规矩。每天都有一班在课室外伺候,有一班看车和随身物品,另一班就可以出去游玩散心。这样一来,她每天都跑出去,不但没人说,平慕轩问起,也有人替她保密圆谎。
这几天,沈妍天天围着金州城的药房和医馆转,收获了许多信息。在诸多药房和医馆中,规模最大、地段最好的就是平大夫所开的那家。虽说有优势,平家又是世代行医,可平大夫的药房和医馆经营并不好,这大概就是人品问题了。
一想到平大夫占的是平氏的铺子,租金不付,直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她就憋了一肚子气。她计划把铺子收回来,自己开药房医馆,肯定比平大夫这庸医做得好。可平氏没有明确态度,她又想开制药作坊,只好把新计划压后了。
金财神让她有事找万两,每次见到万两,她都少不了一通唠叨。万两答应帮她想办法,可遇到平大夫这一窝没脸没皮不讲道理的人,什么办法都难奏效。
听汪仪凤说汪耀宗现在也以贩卖药材为主要营生,她去找汪耀宗,说出要开制药作坊的计划。汪耀宗很惊奇她懂炮制药材,问了她好多问题,好在沈妍早有准备,巧妙答复。汪耀宗半信半疑,明知答案掺水,也不好意思追根溯源了。
汪耀宗仔细把药材从种植到收割,再到贩卖、炮制的流程讲给她听,又让赵管事带她到金州城内收购药材的药行去看。炮制药材的作坊都在城外,因时间不充裕,没法亲自参观,即使他们讲得再详细,可她收获的信息也有限。
“妍儿,你要是开作坊,我可以先给你供应原药,不用马上收银子。”
“舅舅能给我供应原药最好,银子我不会拖欠,原药验完货就付银子,这是行规,亲戚也不能违背。我跟贩原药的人说,只要原药好,价格还能多加一成。”
“我是怕你的作坊刚开,本钱不够,要是没银子,你就先紧着别人。”
“没事,舅舅尽管放心,我的大东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金银。”
金财神给了她五千两银子,足够她盖房子、买工具、招伙计了。她手里有一千多两银子,她想以平家的名誉投进来,可以用来采购原药,做流动资金。银子不够,她就去榨金财神,实在不行,就从金府偷东西出去卖,反正能弄到银子。
“谁是大东家呀?可靠吗?”汪耀宗一脸怀疑,怕沈妍上当。
“金家,跟我打交道的人叫金万两,听说他还有一个主子。”
“哦,原来是金爷呀!”没等汪耀宗说话,赵管事就满脸崇拜开口了。
汪耀宗不可置信,“妍儿所说的金家难道是南楚首富?”
“金万两打理金家的部分生意,人们都称他为金爷,咱们在前两年做茶叶和绸缎生意时,跟他打过交道,有几面之缘,姑娘说的金万两应该是他。”赵管事寻思片刻,说:“前几天,我去药行交原药,听伙计说金家再过几个月就大批收购原药,可能就是要建作坊,估计跟姑娘说到一处儿。”
“要真是金家就太好了,老赵,你回头再打听打听,别让人骗了妍儿。”
“是,少爷。”
沈妍见汪耀宗真心诚意关爱她,很感动,忙向他道谢。汪耀宗知道汪仪凤母子不想泄露身份,就吩咐赵管事以亲戚的身份多帮沈妍。
哪一行业都一样,有熟人引路,总比自己误打误撞强,她明知平二舅是见利忘义的商人,当初仍答应给他股份,就是想利用他在药材这一行业的关系网。
如今,平二舅没帮她什么忙,倒是汪耀宗主仆给了她好多信息,以后也会毫无私心帮她。等平二舅回来,若不老实合作,她就把那一成股份转给汪耀宗。反正她对平氏的哥嫂侄子侄女都没好印象,不收拾他们,就对得起他们了。
离松阳郡主到金州还有七八天,文健出面,两方说和,平氏亲自到驿站把林嬷嬷和高嬷嬷等人接回平家。林嬷嬷还同往常一样,高嬷嬷却大有改观,经历了上次的事,老实多了,教导平氏母子及下人规矩礼仪,也放下了架子。
这几天,沈妍天天往外跑,小脸晒得黑乎乎的,以至于平慕轩看到她就皱眉。
“妍儿,你天天去干什么了?每次都是我放学等你。”
沈妍努了努嘴,决定实言相告,“当初让二舅爷还银子,我不是答应开一家炮制药材的作坊、给他股份吗?我一直在忙碌这事。前些天,娘在妙音寺遇到了她表叔,她表叔了主子也想开一家炮制药材的作坊,正好合伙做。他们要占咱家庄子的地,只需出一点本钱,就给两成干股,我跟娘说了,娘也说很合算。”
怕平慕轩吃味生事,她不敢说大东家是金财神,只好另编了人物,半真半假。
“女子不能抛头露面,夫子说的。”平慕轩憋了半天,冒出这样一句话。
沈妍放声大笑,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平慕轩都不怀疑,可他不满意她老往外跑,又找不出足够的反驳理由,只好把夫子搬出来。
“你笑什么?不许笑。”
“不笑了、不笑了,到家了,我还要把今天这事告诉娘。”
进到大门,沈妍就感觉今天的气氛与往常不一样,听下人说来客人了,她不由皱起眉头。一听说客人,她就会想到不速之客,不知又会添什么乱子。
第七十章 遇险
看到穿金戴银的金万两坐在平家的客厅,神态比大爷还倨傲尊贵,沈妍不禁头皮发麻,这家伙怎么大白天找上门来了?不欠他银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