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师傅。”
“收了多少诊金?”
“五百两诊金,药费另外出。”
“收少了哇,徒弟!”南山隐叟一拍大腿:“陈大户家把杭州城的米粮都霸了十之七八,这五百两算什么!”
“师傅,你着急做什么?”润璃眼睛闪闪发亮:“这不还有药费吗?现在陈大户儿媳麻沸散还没有散呢,等会您去拿颗养身子的药丸给她吃了,她醒来以后,那丸药也得收五百两!”
“嗯,徒弟说得有道理,为师现在就过去看看!”南山隐叟满意的摸了摸白胡子,大步走向了隔壁房间。
梁伯韬和苏润璋目瞪口呆的看完黑心二人组商量完宰人大计,两人默默相对,突然个人之间有了眼神的交流,有一种叫默契的东西在他们眼里出现。
“润璃妹妹,天色已晚,我们能不能请你和你师傅去风雅楼一起吃晚饭?”苏润璋笑得很很文雅,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南山隐叟被出山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喵喵的评论,读者的关注是每一个作者的动力,我会努力把书写得更好
有什么好的建议,也请大家提出来!
济世堂的后院,润璃和南山隐叟面对面的站着,师徒之间有难得一见的凝重气氛。
周围没有别的人,空落落的一个院子,格外安静,只有大朵的梨花不时的从枝头坠落,带着一点点淡淡的香气。
“丫头,你究竟是什么人?”南山隐叟脸上惯常的嬉笑已经不见,望着润璃的眼睛里全是探究的神色。
“师傅,我是杭州知府苏文衍的三姑娘啊。”听到这个问题,润璃心中一惊,但脸上却没有表露半分,只是撒娇的拉着南山隐叟的衣袖摇晃:“师傅,你是怎么了?这个问题也问得忒奇怪了!”
“济世大师和我说过你是个有来历的,我一直在揣测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今天我方才明白,丫头,原来你不是我们这个世间的人。”南山隐叟眯着眼睛盯住润璃,看得她有点心发慌:“你和师傅说句实话,是也不是?”
润璃张口望着师傅,心里非常懊悔,事极反常必为妖,今天只顾着救那个产妇和婴儿,却忘了剖腹取子在大周是多么妖异的事情!
“师傅,我是……”润璃脑子飞速的转动,正努力的想着拿什么话来搪塞师傅。
“你是华佗转世,对不对?”南山隐叟的双眼矍铄,灼灼有神的看着她:“这是华佗神技啊,早已失传的破腹术,我从来没有教过你这些,而你却能如此顺利的把它完成,你不是华佗转世又是谁?”
润璃暗地里舒了一口气,看着站在面前,眼神极为认真的南山隐叟,突然觉得师傅很可爱,想象力特别丰富,和师傅学医有几年了,一直觉得师傅是那种老小孩的性格,可没想到师傅的想象力也超乎她的想象!
用手擦去额头上冒出的细细的汗珠,她笑着对南山隐叟道:“师傅,你料事如神。只是我希望你能帮我保守秘密,事极反常必为妖,师傅明白我,未必世人都如师傅这般聪明,能猜出我的来历。师傅,请允许我对外说是您教我的华佗神技,只是男女授受不亲,您不方便亲自动刀,故……”
南山隐叟摸了摸雪白的胡须,呵呵一笑:“这是当然,祖师爷的话弟子一定遵循。”
“咳咳咳……”润璃差点被呛住,师傅的角色转换太快了吧?怎么能让师傅在自己面前执弟子礼呢?
“师傅,我不是华佗转世,我是华佗的徒弟转世,您别这么喊我,我还是您的徒弟苏润璃,你就是我的师傅!”
“是吗?”南山隐叟怀疑的盯着她。
自从九年前济世大师推荐,他收下年仅三岁的苏润璃做徒弟,本以为只是官家小姐拿来消遣的方式而已,结果却让他吃惊。三岁的润璃,记忆力特别好,他教的东西,只要说一遍她就能记住,而且还能有自己的见解,有些甚至是他这个多年的老江湖都不曾想到过的。他也曾因为太惊奇于润璃的种种不凡而请问济世大师,济世大师笑着说:“你只须知道你这个小徒弟是个有来历的就够了,其余的无须多问。”
他忍住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只单纯的把润璃当场自己的徒弟来看待。他慢慢的看着她从三岁的小娃娃长成了十二岁的少女,也慢慢的看着她的医术越来越精湛,今天她甚至做到了这个世间其他大夫不能做到的事情!
“千真万确,比真金还真!”润璃忍住心里的笑,推着师傅往外面走:“师傅,我堂兄还在风雅楼设宴请我们去吃晚饭呢,我们快去吧。”
“丫头,这恐怕是鸿门宴吧?”南山隐叟沉吟。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他们想要做什么?”润璃双眼一亮:“师傅,莫非他们想请你入京给皇上治病?”
南山隐叟点点头:“恐怕就是如此了。这些天你堂兄他们遍寻南山隐叟不获,皇上的病情也不能老这么拖着,他们肯定是想退而求次了。看到你一手医技了得,自然想着为师身手定然只有比你高,故而特地设宴……”
“既然我堂兄想做项庄,那我就做那项伯好啦。”润璃微微一笑:“师傅,饭不能不吃,条件可以不答应。”
“傻丫头,答应又何妨!”南山隐叟笑着点了点头:“既然你堂兄能跟着武靖侯世子来江南找我,可见你们苏家和这事也有莫大的渊源,如果师傅不答应去,那么他们肯定会把主意打到你头上。如此一想,还是师傅去罢。师傅都不用看皇上的脉案都能知道他病情七八分,你就不用担心了。”
润璃的大眼睛里有汪汪的泪水,师傅这么做,分明就是在保护自己!
给皇上看病,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好,项上人头便是不保了。
可即算知道此事危险,师傅还是愿意前往京都,而且说得那么从容轻淡,仿佛只是去外地游山玩水一般!
九年师徒情谊已经使他们成为了和亲人一样亲密的人。
“丫头,犯不着一副这样的神情!”南山隐叟摆了摆手:“说不定我治好皇上的病,龙颜大悦,赏赐千金,那我们济世堂不是更方便行事了?”
“嗯,师傅,肯定是这样的!”润璃挤出了一个笑容,和南山隐叟一起走了出去。
风雅楼是杭州着名的饭庄,它旁边是风景宜人的西湖,占据了极佳的地理位置,楼里布置得极为风雅,和一般的饭庄格局不同。一楼是大堂,只依着窗户摆了几张桌椅,中间堆出一个小台子,上面摆放着古琴琵琶等乐器,专门请了名满大周的乐师曹大家和薛秋娘等人来演奏,二楼和三楼全是雅座和包房,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廊里摆放着玉簪花一串红等时兴花卉,坐在风雅楼,推开窗户就见碧波粼粼的西湖,耳畔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音妙曲,眼前还有可圈可点的字画,全不似是在饭庄内,竟让人有置身琼林宴的感觉。
“此处果然甚妙。”苏润璋看着一泓湖水,心情愉悦。
“只是不知道璃儿妹妹的师傅是否会愿意去京城为皇上治病。”梁伯韬却在沉思着这个问题:“皇上病情不能久拖,我怕皇后娘娘会坐镇不住后宫。”
“你难道不相信你姑母的手段?”苏润璋拿起茶盅饮了口茶:“先安心品茶!连这客茶都是上好的龙井,风雅楼真是名不虚传。”
“我可没有你这般悠闲的心思!只有皇上病好了才能更好的控制局势。”梁伯韬蹙起一双浓眉,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显见得很焦躁:“如果璃儿妹妹的师傅不答应去,那我们请璃儿妹妹去京城如何?”
苏润璋放下了茶盅,眼睛盯着梁伯韬:“虞城,此事万万不可。”
“为何?”
“润璃妹妹的师傅和苏家无关,而润璃却是苏家三房的嫡女,此事孰重孰轻,我想你分得清楚。”苏润璋看着梁伯韬那迷茫的眼睛,步步紧逼:“我知道你还有别的心思,可是你自己也说过,你的亲事你自己不能做主,那你何苦去招惹润璃妹妹?”
“怎么又扯到我的亲事上面了?”梁伯韬脸上浮现出一点可疑的红润:“润璋,你现在说话很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