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伯韬也笑着来凑热闹道:“所谓美人醇酒,人生得意之事也,我以此杯敬那兄,愿你万事顺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欣格和他碰了杯,满满的饮了,突然又惆怅起来:“多谢梁世子美意,只是我现在却还是前途未卜,恐难以如意。”
许允馨见他才端酒杯便开始叹息,心知那欣格定是有了身世之感,也不揭破,只是笑嘻嘻的端起酒杯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何必想得太多?前事已了,最重要的便是如何让以后的日子过得顺畅些。来,那兄,我也敬你一杯。”
见许允馨前来敬酒,那欣格怎会示弱?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那兄,你似乎有心事,不如说出来给我们听听?你若是想把我们当成真正的朋友,就可以把你的难处说了,我们给你谋划谋划?”苏润璋见那欣格和许允馨碰杯,心里突然酸溜溜的,赶紧也举起杯来向那欣格敬酒:“那兄,先干为敬。”
那欣格见苏润璋说得真诚,心里也有些意动,举起杯来喝下了第三杯,放下杯子,就见小红真默默的看着自己,心中一荡,在桌子底下握住她的手,对着苏润璋道:“我本欲向几位说起我的事情,又害怕你们知道我身份不会再理睬我,所以一直瞒着你们,只是今日见几位真诚,却是不得不说实话了,我是北狄三皇子。”
本以为说出这句话来,梁伯韬他们会大吃一惊的望着他,但那欣格瞧着他们几个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异色,不由惊讶道:“你们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们已经知道了。”梁伯韬微微一笑:“从和你第一次见面时便知道你是北狄三皇子了。”
“那你们……”那欣格望了望他:“那你们为什么还和我来往?”
“不是你自己说过的吗,想和我们交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又何必计较对方的身份?”梁伯韬真诚的望着那欣格:“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堪忧,也想从朋友的身份给你一些建议,至于你愿不愿意采纳,那便是你的事情了。”
那欣格见梁伯韬说得真诚,那最后一丝戒备也扔下了:“愿闻其详。”
“北狄汗王最近亡故,接任汗位的是你大哥,是不是?”梁伯韬看着那欣格的面色阴沉下去,鼓励的朝他一笑:“你想要借助大周的势力帮你打回北狄去,想法不错,可是却找错人了。你现在找的三皇子,他究竟能给你什么?你就这么确定你能帮他登上太子之位?”
那欣格眼中一暗,默不出声,小红只觉得握住自己的手上加了几分力气,让她突然间有很痛的感觉。
“天时地利人和,你自己想想,许允煜占了多少?”许允馨在旁边见那欣格不说话,以为他还看不清形势,有些着急:“我那四堂兄已经入主东宫,中宫嫡子,又有群臣拥戴,我那三堂兄拿什么和他去争?我觉得你不如倒戈相向,把我那三堂兄的阴谋给破坏了,你也是大周的功臣,我们替你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自然能让你心愿得偿。”
听到许允馨的话,那欣格的背慢慢挺直了,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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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暗流汹涌
桌子上摆满了美味珍馐,可饭菜再美味,也引不起那欣格的兴趣,他的眼睛望着对面的三个人,心里不住的在想着他们提议的可行性。
大周的皇位之争现在看起来也已经非常明朗化了。
大皇子和二皇子早就不在竞争者之列,只有三皇子还依靠着魏国公府,现在又想拉拢着他来助其成事。自己这才只带了几百人逃了出来,这在大周庞大的御林军面前简直是不堪一提。三皇子希望自己在太子册封大典上出手暗算四皇子,他原来倒是有信心,可自从遇见了梁伯韬许允馨苏润璋以后,他方才惊觉自己这个北狄第一勇士实在是徒有虚名。
现在梁伯韬竟然主动显示了诚意,这让他又喜又忧。能不和这群可怕的人做对手,这当然是喜事,可他本来就是逃到大周来找三皇子结盟的,现在却要和别人暗算他,从道义上边自己都不算是个正人君子,所以那欣格看着一桌子美味,却觉得嘴里寡淡。
梁伯韬见那欣格犹豫,也知道他心里所想,笑着对他说:“那兄,我也不逼着你现在就表态,你回去好好想清楚再说,你想清楚了,可以直接来梁国公府找我,也可以去镇国将军府找我表妹……”见苏润璋横着眼睛看着他,赶紧又加上一句:“或者去苏太傅府找苏家四少爷。”
那欣格点点头道:“那好,容我想上一想再做回答。”
知道这事对于那欣格可谓至关重要,梁伯韬也不逼他,笑道:“那兄,我们就等你传来的消息了。现在不去想这些事情,就咱们兄弟几个喝酒、吃菜!”
小红赶紧为那欣格倒满了一杯酒,殷勤的把酒杯送到了那欣格的手上,那欣格看了看身边貌美如花的女子,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烦恼,一杯又一杯的喝了起来。
这时就听包间门外有人叩门:“世子爷,梁国公府派人找你回去,说是有急事呢。”
梁伯韬听说府里有急事找,也顾不得再轻松自在,站了起来朝那欣格拱手道:“那兄,我家中有事,暂且先回府了,你和苏四少爷,许六小姐继续畅饮罢。”
走出门去,便见府里一个家丁,满头大汗的候在门口,见到了他,眼前一亮,快步走上前来:“世子爷,夫人命小的即刻来找你回府,说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梁伯韬听得心惊,骑上踏雪飞一般的回了梁国公府。
大步奔到玉晏堂,便见梁国公夫人一脸凝重的坐在中间,心中更是忐忑,不知出了什么事情,走上前去行了一礼:“母亲,有何急事?”
梁国公夫人正坐在玉晏堂回想着这大半年来的事情,总觉得韬儿被皇上免职,跑到凉关去从军,件件皆是和这位苏家九小姐有关,定然是她八字不旺夫才有不好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
不对,不是不旺夫,是克夫!梁国公夫人想到这里,心里似乎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自己的韬儿担任的是御前带刀行走,青衣卫暗卫,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以后他肯定还会上阵带兵打仗,哪一桩事情不是危险的?这苏家九小姐竟然是个克夫的八字,自己便是拼了命也不能同意他们这桩婚事!
见梁伯韬奔到面前,梁国公夫人恍若回到了他年纪小的时候,喜欢到处跑,让自己去寻他,现在儿子虽然听说自己找他便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可若是他成了亲以后,还不知道跑去哪边呢!
“韬儿,你老实告诉母亲,这八字批文可是真的?”梁国公夫人拿出了那张八字批文,手都在发抖:“你和母亲说实话,可不许骗我!”
梁伯韬奇怪的看了一眼梁国公夫人道:“母亲,这是我派暗雨去楚监正那取了回来的,自然是真的,难道还会有假?”
“韬儿,你莫非以为瞒住母亲就可以了,你真糊涂啊!”梁国公夫人生气的把那批文一掷,那页红纸便在空中打了个旋儿,似乎要落到地上,却被梁伯韬伸手接住,还小心翼翼的擦拭了一番,生怕它沾上半点灰尘。
“韬儿你……”梁国公夫人看着梁伯韬这举动,气得手直发颤,那苏家九小姐真是个狐狸精,竟然把韬儿迷得七荤八素,连自己的性命都罔顾了!“你不要以为母亲不知道原来那批文的内容!苏府那个九小姐克夫啊,你难道就想这么轻轻巧巧的隐瞒过去吗?韬儿,母亲实话告诉你,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娶了她!”
梁伯韬皱起眉头看了看梁国公夫人道:“你又听了谁的闲言碎语?我和璃儿分明是八字极为相配,天造地设的一对,哪来的什么克夫之说?真是无稽!就算万一璃儿和我八字不和,多出点银子给楚监正,叫他帮着改命便是,这又有什么要紧?”
“有什么要紧?”梁国公夫人抬起手来微微颤颤的抚了抚胸口,只觉得一口气闭在喉咙口,半天都吐不出来:“难道这还不要紧?她克夫,克夫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
“母亲,你是在咒我吗?这也是谁告诉你的?璃儿怎么会克夫,她肯定是旺夫的命,楚监正的批文上说得明明白白的!”梁伯韬把批文伸到梁国公夫人眼皮子下边:“母亲,你看,四句批文多吉利,多喜庆,哪里写着克夫了?”
梁国公夫人见梁伯韬死活讲不通,一心想着要娶苏家那九小姐,不由得一口气化作了满眶的眼泪珠子,飞溅了出来:“我怎么就生下了你这个造孽的儿子!谁家里还能找出第二个如此忤逆的儿子出来吗?京城贵女这么多,不拘随便挑个合意的便是,为什么一定要选那个克夫的女子!”梁国公夫人哭得哀哀切切,不时还拿着帕子擦着眼睛,偷偷的从帕子里溜着看儿子一眼。
“母亲,你就少来这一套了,我和你原来就说清楚了,我只娶苏润璃,别的女子,我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也不知今日你为何突然说起她克夫,克夫又如何,你想要你儿子命大,就赶紧花钱让楚监正去改命!”说罢,他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八字批文揣到了怀里:“这批文现在便由我收着,我怕母亲看着不顺眼会把它撕了!”梁伯韬看了梁国公夫人一眼道:“希望母亲体谅儿子的心意,不要一意孤行,最后弄得母子离心!”
看着梁伯韬旋风似的出了玉晏堂,梁国公夫人放下手中的帕子,惊愕的看着他的背影道:“韬儿,你真的为了那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么?”
彩云在一旁见着也是伤感,夫人和世子爷之间现儿可真是越来越说不上话了,那位苏府九小姐日后要是进了门,恐怕也难过日子呢,夫人对她这么大的成见,保不定每天都会挑鼻子挑眼的。
“彩云,你倒是说说看,他怎么就能这样不顾我的心情呢?”梁国公夫人无助的把双手一摊:“我这不都是为了他好吗?”
“夫人,奴婢倒是认为您且听世子爷的话罢。估计苏府也是花了重金让楚监正改了命的,楚监正改命是京城一绝,您也该放心,这婚事应当也无大碍。”彩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慢慢劝解,反正不是有句老话儿?这婆媳就是天生的死对头,两个人永远都在为抢一个男人而战斗。为了不让梁国公府这把火烧得太旺,她也只能未雨绸缪的劝解下梁国公夫人了。
“改命,改命,若是万一没有改好呢?哪有天生就八字相配的好!”梁国公夫人犹在唠叨,但声音明显小了些:“唉,儿子大了就管不住了,一门心思都在向着外人了。”
“夫人,不会这样的。方才你说有急事找他,他可不就立刻跑了回来?”彩云扶着梁国公夫人站了起来:“过两日便是徐国公府老太君寿辰,夫人也该想想准备些什么礼物送过去,先想想这事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