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你的忠言,朕想听就听,不想听,就不听。”
容顾眼中有复杂的什么闪过,他没看明白,但听到了答话。
“……是,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惩罚系统
似真似假威胁一番,承衍帝放开了心有犹疑的容顾,他感叹一声真是难为她了。这段日子表现得太过反常,对容顾的态度犹是,她接受不了,也是应当的。
不过还是要先订下——
“容卿,朕知道你还不信。”抵住她的唇不让她说话,“但是有一点你记住了。”还是命令的语气,不命令她不听啊。
“朕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不喜朕没关系,不要让朕听到你和其他人怎样了的消息。”不订下可没法放心,朕的容卿自然很好,也很合适朕,这么合适朕的容卿,要是被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狼崽子叼走了他找谁哭去?还有北疆那群对她忠心耿耿愿意为她死的人……哼。
“臣……明白。”
“朕不扰你了,休息!”那药应该很快就能见效,但应该好好休息吧。
“陛下,臣不……”
“休息!”强拉着木呆呆的容顾来到卧房,来到那灰不拉几丑得让人落泪的床榻边上,撩帐子,掀被子,摆枕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是……陛下。”臣去休息陛下您是不是该回避一下?
“躺上去,睡觉!” 愤愤道。才不理会死硬死硬的镇北侯难得犹豫纠结的眼神,强行把她摁在床上,剥去外袍,塞在被子里。
其间,武功高强的镇北侯容顾没有半分反抗,虽然只要她想,当了好几年纨绔子弟突然被天上掉下来的皇位砸晕的小皇帝,根本禁不住她的轻轻一脚。
“乖。”看着容顾听话的模样,夸奖脱口而出,而后就是汗颜。他曾对后宫的妃子们这么说过,可用在他的镇北侯容顾身上,怎么想怎么别扭。
容顾倒是很听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黑黑白白的,明明白白倒映出他的影子。
——大晋皇族都有的俊美到能牵扯全天下女人心神的脸,虽还稚嫩但已能瞧出将来挺拔矫健的身形,还有燃烧着火一样情感的双眼。
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他的容卿拥入怀中。
这是他年轻时的模样,而他,真真切切的回来了!
忍住想要落泪的冲动,收紧了手臂,知道他的容卿不会反抗就顺势把下巴抵在了她的肩膀上,心道万万不能让容卿瞧见朕这副丢脸至极的模样。
他不软弱,可眼睁睁看着自己年华老去而无能为力,从一代帝王变成病歪歪浑身使不上力气只能躺在龙榻上苟延残喘的病老头,那种深入骨子里的绝望和透彻心腑的寒凉,不是哪个都能体会得到的……
而如今,他回来了,还见到了以为生生世世再也见不到的容顾。
“陛下!”他听到他的容卿轻轻唤道。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捧了起来……是容顾。容顾挣脱了他的怀抱,面带忧色看着他。
“陛下有什么为难之事么?”承衍帝惊讶地发现他的容卿竟然笑了。朕让你觉得这么好笑?他颇有些脸红。
“陛下有什么事,可以说与臣听。”还是温和的笑,虽然很浅,但确实是笑。这样的笑,他只在年少时候见过,后来,后来就只剩下冰冷了。
当时大哥二哥争得厉害,母后不知为何从不插手,他和做质子的容顾都是没人理会的小可怜,于是形影不离很有些相互扶持相互支撑的意思,然而在他即位之后再次相见,他绝望地发现,自己认定了一辈子的好朋友好兄弟好伙伴容顾,居然变成了讨人厌惹人烦喜欢进谏、进谏到死的冰坨子。
多年的疑问脱口而出:“原来你还会笑,会笑为什么一直同朕摆那副棺材脸?”怨气极重。
“臣父言道……”
“镇北侯容凛?”怒意熊熊。
“不干臣父的事,臣也是……”
“什么?”
“臣也是……”
“你也是如此做想。”承衍帝恹恹打断,怒火突然熄灭。他怎么会不懂?镇北侯一家都是奇葩,先镇北侯容凛更是当世一朵大大的奇葩,他和先帝的事情,现在很多人想起来都会发笑,他们的想法自会与常人不同。
当年和他玩得好,容顾只是少年心性想交朋友罢了,而从容家出来遇到的同样年少的自己就是她唯一的朋友,当年言笑晏晏看似放得很开,现在想来,其实她心里一直牢记得容家的教诲对身为皇子的自己一直极为尊重。
“你一直这样。”承衍帝叹息说。
“陛下……”
那些将要遗忘的记忆涌了上来。
因着年岁比他大,他闯祸她扛着,她练武他看不顺眼去打搅她也不恼就这么温和地看着,他爬墙头她拗不过就在墙根子底下默默护着,他想见识宫外风景偷偷溜出宫去她阻止不了于是就告诉了母后,他知道后大怒然后就是冷战和好冷战和好……
心中喜意顿生。不管是因为江山社稷,因为他是皇帝,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容顾总是对他最好,虽然有点没出息。
“休息,朕看着你。”容顾果然乖乖应了,他就知道他说什么她都会听。他默默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了那群碍眼的人,阴魂不散,害得他紧紧跟着容顾的时间都没有。
承衍帝心里定下一个个“恶毒”的办法,受他吩咐从顾三娘子那里套话的绿袖——粉衣宫女,拦住了从御书房出来,知道好感度升到91而欣喜的顾三娘子。
“呦,挺高兴的嘛。”绿袖暗道陛下不愧是陛下,自己照着他的吩咐做,虽然很多东西都不懂,可这顾三娘子还不是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哼,你想毁了我,还差得远呢。”
“嘴硬?千夫所指,老娘就不信你不怕!”散播她抄袭的事情真不是她干的,自然也不是陛下,毕竟他们都不知道顾三娘子到底抄袭了什么东西。而当初吓唬顾三娘子的“金庸”“系统”“奖励”“任务”这些词,她也还是从陛下那里听来的。
据陛下说这些都是顾三娘子自己透露出来的。很奇怪,却不敢问。
不过身为暗卫头领之一,陛下也没事事瞒着他们。她知道,陛下只是命令暗卫们散播这样一条消息:
——顾三娘子被陛下看中,陛下有意立她为后!
陛下身边的人各有其手段,于是许多声望甚高的人都开口证实了这个消息,仅仅一天,顾三娘子要做皇后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于是,让人震惊的,好几拨人不约而同拿出了顾三娘子抄袭的证据,那些证据竟然都是真的!铁证如山!
至于那几拨人的身后之人……
陛下只是微微笑了笑吩咐他们盯紧了:所以朕不着急,哪个蹦跶得狠了,自然会有人替朕着急。
着急什么?有人不想顾三娘子做皇后?绿袖想,她真的不懂陛下的意思,但也不用懂,陛下说什么他们自然会听什么。
照着陛下的纸条背诵道:“哼,老娘研究过了,系统是能抢过来的!你的系统一定会落到老娘手上!”
顾三娘子脸色一白。【系统,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凭什么?怎么抢?】
【能是能,但她做不到,宿主不必忧心。】
绿袖见她不回答,也不理她,前几回回去复命,陛下都夸奖了她,虽然她觉得顾三娘子根本什么也没说出来,但陛下说有就有。
抹抹身上事先擦好的鸡血,她装模作样哼哼了几声。
【系统,她受伤了?】
【哼,感谢我吧宿主!我是天底下最最善良的系统,您以为所有系统都一个样子?哼,错了!】
【什么错了?】
【有的系统生性残忍,好吧,我们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它们的宿主不经意触发了系统“残忍”的一面,比如不听劝解,意欲反抗,敷衍了事,进度太慢,图谋造反等等,一经发现,系统就会施与严酷的惩罚!】
【……】
【系统这都是为了他们好,他们却不知好歹,哼!】
【……】
作者有话要说: 穿越者里也有不同种类的人,毕竟是诱惑皇帝,有的人死也不愿意
穿越者是随机抽取,所以……你懂的。
☆、誓死不从?
【为什么你不是这样的呢?你也是系统……】
【因为宿主一直适应得很好啊,宿主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立马抛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认定了目标并为之努力,虽然还有瑕疵,但和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有着本质区别呢!】
【……谢谢。】
【其实他们不知道,系统都是为了他们好,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系统给了他们穿越的机会,给了他们当人上人的机会,相应的,他们只需要付出小小的一点点而已……就是有那么多人不知足!宿主,你不会被那些人蛊惑了吧。】
绿袖看着状似神游天外的顾三娘子微微一叹,她又不蠢,每个暗卫都不蠢,因着陛下的稍稍透露再加上默许了的私下交流,她也知道了不少,自然明白顾三娘子这群人的古怪之处。
妖魔鬼怪?想来是妲己喜媚之流,感谢陛下的栽培,她记得妲己喜媚似乎是上古时期神话传说中魅惑君王残害忠良的人物。
想要亡我大晋么?呵。
【怎么会呢?虽然任务不好完成,但我努力过就足够了,我对现代生活也没什么执念,我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和你们做对的胆子,我只要好好活着就好,我想活着。更何况……】顾三娘子垂下头,看了看自己纤长秀美的手指,微微一笑,美好如仙女:【更何况哪个女人不爱美,这副皮囊比上一世好了千倍万倍,我做梦都怕你们收回去呢。】
【即使这样子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失去自由’、‘失去本心’、‘自甘堕落’、‘自私自利’?】
【我是个普通人,只想活着,活的好好的,那个世界还有我的亲人,为了他们,我会好好活着。】
【宿主觉悟很好哦~这下我就放心啦,要是他们都像宿主一样聪明识趣懂道理就好了,总是遇到那些傻不拉几死硬死硬的人,还得慢慢调、教,腻歪透了。】
顾三娘子沉默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绿袖看着她逐渐坚定起来的眼神心中一紧。其实他们都不怎么看得起顾三娘子的,毕竟抄袭就是道德败坏的表现,抄袭了还被揭穿,那就是脑子不好使了,一个脑子不好使还道德败坏的人,虽然有奇怪的手段,他们也不会费多大心思。可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呢?
绿袖眯起了眼,他们这些暗卫对气息的感应极为敏锐,不会有错的,看来情况有变,这些,必须让陛下知晓。
有什么低落在脸上,清清凉凉,绿袖抬头一看,天空被灰灰白白的阴云覆盖,淅淅沥沥的,那是——春雨。
这是今春第二场雨了,不早不晚来得正好,陛下今年不会再为旱情忧心了吧,她想,虽然有这么多的妖魔鬼怪,但有陛下,有大晋朝千千万万的子民在,邪不压正,他们,绝不会是输的那一方。深吸一口气,大声放了最后一句狠话:“老娘要回去了,千万别落在老娘手上,该死的小贱人,让你好看!”
真不知道陛下打哪听来这些粗言俗语。
春雷乍响,雨声渐密,承衍帝起身拉上窗子。乔安和暗卫早已退避,镇北侯府的管家仆从也不敢来打扰,他很享受和他的容卿独自相处的氛围,虽然,承衍帝挑眉,虽然他的容卿已经睡着了。
湿气很重,容顾重伤未愈,想来很不好受吧,从顾三娘子那诓来的灵丹妙药不知道有没有起效。正想着,容顾突然出声吓了承衍帝一跳:“水……”
她要水。承衍帝再次起身到案前取了茶水,还好,是温的。可端着茶水来到床边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手里茶盏占着,怎么扶她起身,怎么喂水?一只手?脸微微一黑,嗤笑一声,淡定地原路返回把茶盏又放回几案之上。
“容卿……”回到床边唤,没反应。
俯身把她扶起来倚在床沿上,锦被滑落,领口张开,胸前交交缠缠的白绫,那是……承衍帝给她盖紧,那是束胸?他暗自纳闷这样子绑着不难受吗,到底何苦来哉,低唤一声:“容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