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难怪,云裳生活的那个环境,虽然偶有刑事犯罪发生,但那些事情似乎都距离她平静的生活很遥远,虽然最近这些年有一些叫做恐怖主义的东西萌芽抬头,但那些对她更是毫无影响。
所以,真的有身边的人死去的时候,云裳忍不住陷入到一种犹豫惆怅,而且,那个人的死,十有八九和自己有关联。
而现在又出现了另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操控着她的一切。比如,重新翻出旬阳府商贾冤死一案来,就是显而易见的要为她开脱。
那么,从哪里来的这只手,而这只让她感到巨大压力的神秘之手,又是属于谁人?
她这么深深的思索的时候,忍不住额头开始有些犯疼,抬手去揉揉额角,却看到莲准已经站到自己的面前。
“我的云裳小美人儿这样惆怅起来的样子还真是美啊。”他的脸上重新恢复起那样简洁而生动的表情,是魅惑,是勾引。云裳笑了下,“承蒙你抬举,可惜,我不是个病西施。”她也站起来,动了动脖颈。香香端着热气腾腾的小菜走了过来,噗嗤一声先笑了出来,“看样子,我是打扰了小姐和莲公子了。”
“坏嘴的丫头!”云裳瞥了她一眼,而莲准呢,则嘻嘻的笑着朝自己挤眉弄眼。
“小姐你大病初愈,不如多出去走一走,这样对身体的恢复也有好处啊。”香香摆放好了小菜,撤走了盘子说道。
云裳觉得她说的很是在理,便问道,“你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我听雅墨说,这里的集市每月都有,明天就是这个月的集市,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好不好?”
什么让她出去走走,分明是她想跑出去撒野了。
云裳笑了下,也不戳穿她的小阴谋,“既然如此,那就去瞧瞧,也无妨。”
“小姐你太好了!”香香第一个举双手赞同。
临睡之前,云裳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些天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从被二夫人和楼云霓排挤,到说服楼铎让自己从楼府中搬出来独居,再到银安殿斩子,楼云良丧命,楼云峥高热不退成了傻子,这高高大大的楼府上下,竟然只剩下她和楼云钰,以及那个和自己八字不合的楼云霓。
“唉。”云裳已经说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这样叹气了。她翻了个身,叹息的声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就听见房门处响起一个最近很是熟悉的声音。
“云裳小美人儿。”来人也不怎么守规矩,居然推门就进!
云裳暗暗翻了个白眼儿还好古代人都是穿的整齐的入睡,要不,她早就不知道要春光大泄多少次了。
“什么事?”她已经懒得坐起来和他说话,这几天连着生病,心里想的事情又多,她已经有点不堪重负。
莲准瞧她那副样子,忍住了自己的笑意,斜斜的靠在门廊上,瞧着她,“我想你了。”
这四个字说的那么认真,竟然让云裳有一时的恍惚,不过很快,她就发觉自己的嘴角已经挂上了笑意,只是那笑意有点冰冷罢了。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几个字?”
莲准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撇了撇嘴,“这几个字难道不够表达我的心意么?”
云裳翻了个身,表示自己懒得理他。
莲准抹着鼻子轻笑了下,轻轻走到她的身边,接下来的一步,竟然是……
“喂!莲准!”她刚刚出声,唇瓣就被冰凉的手指捂的严丝合缝。
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柔柔的带着一点邪魅的,“嘘,别乱动,乖一点。”
云裳被捂着嘴,感觉很不舒服,扭了扭身上,发觉自己的上半身也被他箍住,动弹不得,她有点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莲准忽然一改动作,要这样对待自己。她也清楚自己和这个人在身体上和力量上的差距,索性就放弃了挣扎和反抗,乖乖的靠在他的怀里。直到莲准的呼吸越来越近的时候,她刚刚放松下去的身体蓦地紧绷了起来。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轻柔的东西仿佛有意无意的擦过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那么柔的动作被他这样的美男子做起来,更是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反应。云裳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有点心猿意马起来。
他的手虽然是控制住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动作很轻缓,很轻柔,仿佛也是在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力道一般,不让自己伤了她。
“明天你真的要去那个集市么?”他的手在她的手臂内侧画着圈圈,仿佛是带着爱恋的抚摸,云裳吸了口气,点了点头,她都答应了香香,怎么好出尔反尔。
莲准沉默了一会儿,才笑嘻嘻的把整个身子都靠过来,同时手上用力,愣是将她翻了个身,他在上,她在下。这姿势,很奇妙。
他居高临下的观赏着她因为紧张而变红的脸颊,伸手抚摸了一下,果然,热的滚烫。
她还是个纯洁的少女。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邪肆的笑意染上他的眼底,他笑着看她,手指在下颌处略作停留,微微用力抬起,作势要吻下去。
第五十四章 意外遭绑架
“莲准你做什么?”假如此时她能开口说话的话,她一定会这样的惊愕出声,因为莲准此时的行为已经大大的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若说有什么缘故,那也是云裳此时根本不能想象得到的缘故了。
他的唇停在她的唇边,却不落下,偏偏这样的暧昧和距离反倒让她更加的难受。
云裳红着一张脸,只是神色之间却并未发现什么局促和尴尬。只是一双侬丽的黑色眼眸在定定的看着他,仿佛是在发出自己无声的责怪,那意思简直就是在控诉,“你怎么能这样?”一般。
四目相对,彼此的一点点的心思都能看的分明,他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挑衅和看好戏的神色,这神色的出现更加让云裳放下心来,她就知道这个喜欢捣蛋的家伙是故意要来让自己难堪的。
她要是惊慌失措了,他才是胜利者。
可是,她偏不!
她就那么看着他,不动,不说话。当然,她的不动是因为动不了,不说话是因为……她在担心自己如果一张开口,他会不会把他自己的舌头塞进来。
大约僵持了有一盏茶的光景。时间以秒为单位,被无限的拉长。
静止的时间里,有什么在彼此的眼中,一闪而过。
“哈。”莲准终于决定放过她。松开了钳制她的手,身子一软,倒在她的身旁,以手支腮,尖锐的下巴好像一把锋芒毕现的匕首,直接对上他面前的人。
云裳浅浅一笑,拉了拉自己滑落到胸口的被子,“你闹够了,就回去睡。”
“我不想回去,今天……我想在这里睡。”末了,再妖娆的来个微笑,以眼勾人,“行不行呢?”
紧了紧怀里的被子,云裳直觉得头大无比,往里翻了翻身,“你离我远一点。这样很热。”
刚刚张开了嘴的莲准似乎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停了两秒,呵呵的笑出声来。云裳被他笑得有点恼,想要反驳,又觉得没什么必要,索性就闭了口,两眼一合,来个眼不见为净,干脆睡觉了账。
莲准眯了眯眼睛,细长的手指挑起来她散落在枕头上的青丝,挑起来那么一缕,放到自己的鼻尖,轻轻嗅了嗅,那上面是清幽淡雅的晚香玉的味道。
他忽然皱了眉头。
晚香玉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这样的场景。
在绿茵夹道之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儒雅男子正亲手折下一支含苞待放的晚香玉轻轻的插进她的发鬓之中……
这场景,让他有些许的不舒服。可又一时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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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大内,除却禁卫森严之外,还有那么一座殿宇之中,飞檐画栋之下,正有人在秉烛夜话。
老皇半眯双眼,纵横期间的皱纹之中尽显岁月的沧桑和无奈,他的年纪尚不足花甲,但脸上那些如刀刻的褶皱却让他看起来很是疲惫。双目之中细细流露出来的光芒有些许的让人畏惧。那是为王者的孤傲和威仪。
“楼铎最终还是没有交出那样东西来,陛下,此事,您待如何处置?”一位近臣正俯首在他的身旁,那人有着一张惨白的脸,带着病态,然而一双细长的眼睛,却显出十分的精明和阴毒来。
“孤王我已经做了一次错事,还能再逼着他犯下第二次吗?此事……我们从长计议。”老皇端坐在龙椅上,他的嘴上是这么说,但是那双紧紧.合拢在一起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纠结的内心。
那位近臣将端倪看在眼中,未做一声可否。
“眼下却有另外一件事,须得太学院来出面处理。”老皇合了下眼睛,似乎有点不愿意承认马上要说出来的这一句话,那位近臣是何等眼色,见皇上神色便知其中缘由,立马接口道,“陛下是在为太子殿下的事情而担忧吗?”
他这话一说,老皇顿时叹了一口气,每次提起自己这个儿子,他都会感到一种从内而外的无能为力的感觉。
“太子殿下尚且年少,眼下跟着太学院的卢博学究研读书文,假以时日,也会学有所成,想必日后也定会如陛下一般,能够治国安邦,成为一代明君。”近臣如此说着恭维的话,但是神色之间却很是诚恳,丝毫没有半分让人觉得厌恶。
老皇似乎觉得这话很是受用,听了之后神色有些稍缓,“太子他年幼丧母,也是孤王我对他疏于管教,太过宠溺了。”眼下,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儿子已经长成这副模样,他这个当爹的就算是一国之君,也竟然是束手无措,没有丁点的办法。
“纵然朝中的大臣们不说,孤王我也知晓你们心中都对这位太子有着诸多的意见。觉得他难以堪当大用。”老皇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里忍不住浮上来几丝不忍,“可他毕竟是孤王一手培养起来的太子,是储君,既无大错,如何能将他废黜?可是太子啊……竟是那么不让孤王省心。”
“臣有一言,或为陛下分忧。”
“你且说来。”
那近臣凑近老皇的身前,细声说道,“微臣之意是要在太学院里选几个和太子年纪相仿的孩子,做他的伴读,如此,也好让太子殿下收心养性,不知陛下您看如何?”
老皇点了点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近臣稍稍露出一丝喜色,却听老皇又说一句,“不要只是为太子一人选伴读,几位皇子之中还要再叫上几个出挑的。汝言,你在孤的身边最久,你以为,除了太子之外,还有哪些皇子有治国的才能?”
被叫做汝言的近臣浑身一震,皇上这一问,几乎就是在试探他到底是站在哪个阵营之中。他在宫中为臣多年,早就看出这些皇子之中的明争暗斗,随着各自年龄的增长,皇位成为各皇子心中不说也明了的一道障碍。
他微微沉默片刻,见皇上还是在等待自己的答案,可他偏偏又揣测不出陛下的心意来,只好试探性的回答说,“微臣是看着太子殿下长大的,他的才能微臣倒是能说上几分,若说起其他的皇子来,微臣窃以为,二皇子紫泯殿下,其才能和威望不在太子之下。”
老皇紧缩的眉头在他说出二皇子之后,渐渐舒展开来,略略颔首。“今日孤有些乏了,你退下吧。”
曹汝言诚惶诚恐的躬身退出,出来之后,一抹头上,竟然是一把无声的冷汗。他停止了腰杆,琢磨了一遍皇上的话,脸上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意,有内侍太监走上来为他提灯带路,他便顺着走了。
第二日,各大世族权贵便接到来自皇家的信函,命他们各族之中选出一名优秀的后辈进宫面圣。
此消息一出,其中含义不用言表。
皇帝虽然对太子失望,却没有完全失去信心,甄选各大臣之后辈新秀,乃是为了培植属于太子的专属力量,等到他百年之后,太子虽然并无什么卓越才能,也不至于被朝中别有用心的臣子一举推翻。
八月皇城,一下变得热闹了起来,达官贵人们忙着上下打点,为的是好让自己家的孩子能够有机会入宫为官,有的则是为了更好的让后辈晚生飞黄腾达。
在所有人都在忙着大箱小箱的往京城里抬金银的时候,普通老百姓的集市还是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云裳如约带着香香一起上了街。
街道上的百姓们仍旧在叫卖叫买,熙熙攘攘的人群摩肩接踵,有的人还为了几个铜板的价格挣得脸红脖子粗。香香仍旧是一幅什么也没见过的样子,蹦蹦哒哒的在街道中间挤进各个人群之中去瞧热闹,而云裳则摇着折扇,慢悠悠的随着人潮往里走着。
这副动作和神韵竟有几分和自己的四哥楼云钰相仿了。
她边走着,心里边琢磨着一些心事,再回头的时候,她和香香竟然已经被人群冲散了。云裳只得从人群中间往外退,退到街道的拐角以后,站定身形,这里是集市的必经之路,香香纵然是找不到自己,也会顺着人潮往这个方向过来,只要自己眼色尖锐点,发现她就好了。
是以,云裳她摇着扇子,并不着急。
只是,她的惬意没能持续片刻,也就是盏茶的光景,她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背后绕了过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和鼻子,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莲准,虽然他昨天晚上就已经用过这种拙劣的方法了,但是从力道和感觉上看,这背后的人显然不是莲准!
莲准不会这么大力,更不会这么的粗暴!
她一惊,想要大声呼喊,却顿觉自己的鼻子里钻进一股刺鼻的香气,浓烈的好像是最廉价的化妆品的味道……
在下一秒,她便没了知觉,脑子里的残念让她拼却最后的一丝力气,将手中的折扇远远的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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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墨,雅墨!你看见小姐了吗?”香香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远远的瞧见楼府门口站着的小厮便嚷了起来。
楼府出了变故之后,府内的佣人也被云钰遣散了大半,这时候,雅墨这个四少爷的书童竟然在挥舞着大扫把在扫地,尘土飞扬之间,雅墨也是一愣。
“小郡主不是和你一起出去赶集市了?”
“什么?”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雅墨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将手里的扫把一丢,拉着香香就往里头跑,“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就会不见了?你真的都找过了那条街吗?”
香香急的已经快要哭出来,“我真的已经全都找遍了,除了看见小姐的折扇之外,其他人都说没有见过小姐呢!”
云钰听见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将事情问明之后也皱起了眉头,“你在哪里发现的云裳的折扇?来,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