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请起,第三师乃有功之人,不必行此大礼。”刘毅见状立刻双手将此人托起,口中温和的言道,此人黑纱遮面面容难见真切,可从那伤痕累累的红色疮疤之中便知乃是重度烧伤,甚至连鼻子都少了一半,手臂之上亦有烧伤的印记,杨善说的不假,的确观之可怖。
可刘毅是谁?战场上那些攻城士卒死状之惨还有远胜此人者,可刘毅尤能亲自为他们洗刷遗体,丝毫不会有嫌弃之态,那些百战沙场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精兵们见到主公此举之时亦是垂泪,能在军中拥有如此的威望,朗生靠得就是他平素的一言一行以身作则!本来被他扶起的第三流还在躲避着燕王的目光,可片刻之后刘毅的眼光与肢体语言便缓和了他的那份紧张,在燕王的眼中他看到的只是欣赏。
“今日此举,只不过是小人分内之事,其中亦多有杨所领与各位同僚相助之功,绝非一己之力,岂敢当燕王此赞。”此时第三流出言语气已经平稳了许多,不过身躯的微微颤抖犹在显示着他的兴奋与激动,燕王对他而言乃是高高在上的任务,哪想到会是如此的亲近?
“好,第三师不管身怀绝技,且能知恩图报毫不忘本,此正乃大丈夫之为也,今日孤定要好好赏赐与你,一干同袍与杨所领自然也在其列,在孤器具所中你不需有任何顾忌,尽管放手而为,孤会一直记得器具所中有一名为第三流的匠师!吴普,孤观第三师行动似有不便,当要善加调养,所需用度便在孤王处开销,此事尚需与我回报。”刘毅拍了拍第三流瘦削的肩膀出言赞道,随即又对吴普做出交代!
“燕王待小人如此恩义,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能报也。”那第三流闻言挣扎着又跪倒在地上硬给刘毅叩首相谢,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刘毅不会想到他今日一个正常的举动为将来带来了多少的好处,或者可以这样说,那是一场除大汉民众之外的灾难!燕王待下如此不管第三流感激涕零,器具所中一众人等无不引以为荣,此后的数年其中佳音频传,这些能工巧匠们的热情从未消减过,亦是今日之功。
“好了,汝之能该受此赏,你且起来,孤王还有话问你,这独轮车设计巧妙亦是轻便快捷,不过是式样之处第三师还需斟酌,能否将其宽度变窄,两边挡板加高,如此一来所乘之物不减却可再添稳定,亦能更为适合不同的地形……”刘毅将第三流再度扶起,此时这个中年男子已是满面泪光,宽言抚慰之后他便将其带到独轮车旁,指点之中评论起此车的优劣来,其言中之意颇为精妙,令得第三流连连点头。
除了千里镜与独轮车之外,徐刚亦是打造出了更为轻盈坚固的战甲,用于骑兵步卒亦能平添威力,只是此处对于精铁的要求颇高,想要量产还需一阵时日,现在刘毅无比的希望张荣可以尽快的多捕获些岛国之劳力前来,幽州冀州并州之处都有铁矿,可以现在的采集力度一是产量不大且更是危险,汉末之时劳力可是十分珍贵的,刘毅在此亦是采取了谨慎的态度,不过若是那批劳工他就无此顾虑了。
此三样乃是成品,杨善还领着燕王一行观看了不少器具所正在研究之中的项目,例如木料与铁皮的契合手法,这将决定飞虎军战船的坚固程度能否再更进一步,还有便是对朱雀营轰天炮的改良,刘毅隐隐记得这个发明叫做襄阳炮,利用自身携带重物的下坠之力加以发射,威力不小更为关键的是只需两人就可完成发射的过程,倘若变为实际,那么幽州军在攻坚战中便又多出了一种机动性极强的利器。
此番器具所之行刘毅可谓收获匪浅,千里镜独轮车都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发明,而徐刚的那些轻型战甲在数年之内也有希望装备幽州军,可说这些发明必能使得幽州军的战力再度登上一个台阶,这一切都来源于眼前这些能工巧匠们的智慧与创造力,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在器具所中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刘毅相信他们一定还能做出更大的贡献,但此事也使他想起了路上所遇的一干白墨之人,算来他们一行也应该到达北平了,倘若这帮人真的是诚心相投,器具所将会有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古之失传的奇术也能在他手中得到恢复!
第六百六十七章 扬州战局
在器具所的视察直到日落刘毅方才率领众人离开,方刚步出营门,已经有传信士卒前来报信,见燕王正与徐刚言谈,便将书信交在了军师手中,戏志才看过没有任何的表情的将之放入怀内,对此张合裴元绍表现的也很淡然,他们从书信之上的红色印记便能看出此乃紧急军情,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自然不便相问,军师的处置可谓妥当。
待到刘毅与徐刚杨善等人话别,戏志才与张合二人便与燕王同车而回,此番前来器具所,刘毅可没有摆出燕王的排场,他自身对这些也并不是太过在意,待马车奔行一段之后,戏志才方才取出书信将之交给刘毅之后言道如今那江东小霸王的日子可不好过,曹孟德于荆襄一战内应外合而得五郡之地,此番按兵不动却是为何?”
“哦,想不到以周公瑾之能在关张二将的夹击之下仍是捉襟见肘,看来我那古人之子虽善治军却不善治政,难得民心啊。”刘毅看了书信之后很是自然的将之交给张合又淡淡的言道,原来此是甘宁与庞统送来的急信,七月十三,关羽张飞联军与周瑜大军战于江宁一代,彼时张飞步卒三万,关羽骑军一万五千,周瑜的江东士卒则有五万之数,人数上大致相若,可张翼德的三万步卒之中有着近两万的丹阳精兵,那是可以与曹操青州营及刘毅的虎卫营相提并论的精锐!再加上关云长麾下的骑军战力强悍,夹击之下纵以周瑜之能亦不能胜。
便在两军相持不下之际,周公瑾大军的侧背却遭吴郡许贡人马偷袭,放在平时周郎岂会把此人放在眼中,可在这紧要关头他却成了破坏两军平衡的关键,关羽张飞二人都乃良将之姿,度此形势岂能不奋力进击?周瑜大军抵挡不住退守丹阳,亦多亏他退而不乱方才未曾遭受太过巨大的损失,可经此一战之后便是他也无力进取了,扬州之战中刘备的优势已经十分明显,按时间算,此时伏后的诏书恐怕还未传到,若是此诏再到,恐怕刘备的主动还会有进一步的扩大。
而曹操之前曾与孙策盟好以求共同对付刘毅,可此番他没有经受多大的损失便得了荆襄九郡之中的江北五郡,刘表退守江南四郡一时再无还手之力,按理曹孟德当可出兵相助孙策,可此时他的选择却是按兵不动,很有点坐看二者分胜负的意思,的确耐人寻味。
在刘毅眼中周瑜乃是三国之时顶尖的帅才,虽是陆战对方亦是良将却也不致如此便败,其中最大的原因恐怕还在孙策的不得江东士族之心,似乎另一个时空之中他便是在今年遇刺身亡的,而下手之人正是许贡!历史总是在执拗的想要回到原先的轨迹,此次孙策虽未遇刺身死,可遭逢此败的他恐也是心中难耐,刘毅的出言与庞统信中所言亦是不谋而合,说道安抚江东士族,那是孙权继位之后的事情了!小霸王虽不失为军中良帅,可与此处却是不及其弟,他自身亦明此理,:“若举江东之众,决机于两阵之间,与天下争衡,卿不如我;举贤任能,使各尽力以保江东,我不如卿。”此言可谓通透。
“大王,军师,先不论那曹孟德按兵不动究竟为何,经此一败之后孙伯符怕再难是刘玄德之敌手,此人当年合随大王兵援徐州之时曾经有一面之缘,其时不觉如何而大王却颇为重之,如今看来确是眼光高远,虽得二将军之助方有此胜可此人心机绝是非凡。”此时张合亦将手中战报仔细看完出言道,对于刘备三兄弟他却是并不陌生。
“刘玄德亦枭雄也,其能与曹孟德相若,只是苦无基业终难得志,如今这扬州一战乃孤注一掷,决心之上便要胜过孙伯符,江东士卒精于水战,可有兴霸在彼此优势难以发挥,两军战力原本有差,关张之将才当不在隽乂公明之下,加之人心不定,任那周公瑾有通天本领怕也是难挽颓势,比之刘玄德,他兄弟二人与经验上终究是略显稚嫩!”刘毅颔首言道,他对刘备的看重仅在曹操之下,对关张亦是推许,因此一向是正面相抗曹操却采取种种手段限制刘备,并不与之反脸。
“隽乂所言颇为有理,曹操之心可从长计议,大王既然将二将军加为徐州刺史,此番扬州之战他之飞虎军已经完成大王所托,应是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戏志才思索片刻之后目视刘毅出言道。
“恩,军师所说极善,可速速传信与兴霸,让他直接回军下邳,让公明领龙骧营士卒加以接应,将这徐州之地也给孤看好了,若论此事,文和倒是颇有先见之明,我再手书一封与刘玄德,将伏后诏书尽数告知,如此兴霸回军便是理所应当,至于扬州归属,就看刘备自己的本事了,至于青州于禁便交文和自处,能战便战,若是战不得尽早收军而退,让子义的北平营在冀青之间与其对峙,孤倒要看看这曹孟德能让于文则在此间待上多少时日,他最好不要走!”刘毅闻言稍加沉吟便爽快的言道,现在他的战略便是收缩稳守,徐州此地一得,刘备又是如此优势,他绝不会再让甘宁倾力相助了。
“待会州府,我便立刻作书,大王,如今文远将军拿下涵谷,乌桓匈奴两路大军已经回师,高将军的虎卫营一部与樊将军的并州营是否可以调回幽州休整了?”戏志才应诺之后又对刘毅问道,现在开始,幽州军整个的兵力部署便要侧重与曹操的青兖之地进行布局。
“司州一战,亭轩率军力阻联军三日,损失极重,确该调回好生休养整补,至于并州营调回与否,志才可在信中详询之才,看看他有何见解。此外待大局稳后孤欲让子才来京一趟,文和奉孝亦不可缺,有三弟与文远分别坐镇冀州司州,当可无碍,我军日后之战略还需众人仔细参详才是!”这个重臣集会的想法已经在刘毅心中多日了。
“我看大王此言可行,不过待到各地局势平稳怕也要到秋收之后了,可先传书与子才、奉孝、文和等人,我看那庞士元亦在其列,倘若大王对徐州有所隐忧可再让臧霸将军出北海援之,想必短期之内任是曹操还是刘备恐都无范此之力,徐州在刘备手中为四战之地,在大王之下亦然,只不过正好相反,此处极为利于我军出击,不过志才听闻徐州已有不少民众欲随刘玄德而往扬州,那州府之内怕也是空空如也!”当日刘毅就曾表露过这个想法,为了大局计戏志才亦是赞同。
“呵呵,刘玄德此人素来有仁德之名,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走便走吧,就算此人可尽得扬州之地没有三年安定也难对孤有所威胁,人口之多亦是一时负担,不用理之!只让兴霸到了下邳之后再加以封锁不迟。”刘毅闻言微微一笑,人口的确是极为重要的实力表现,但见效却慢且需要长期的稳定,他可不会给刘备三年安稳的时间!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大王之言果然颇为精妙!”戏志才闻言稍稍一愣,随即便明了了主公心中所想,当下颇为轻松的笑道。
“哈哈哈,刘某一向将那曹孟德视为劲敌,闻听其父子数人都有诗才,“生民百遗一,千里无鸡鸣”。确是警句,是以孤近来饱读诗书,亦不能输他太多才是。”刘毅闻言朗笑出声,今世没有官渡之战,也不知曹孟德会否再有“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之句?更不知那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又能不能再传唱千古,论道诗词文章他刘郎生拍马也难及曹操,不过诗人可以不做,霸主却是不能相让的。
“呃,以主公之能,想必一心为此也不会输之。”戏志才与张合闻听主公自夸之言也都是一愕,片刻之后戏志才方才言道。
“志才休要夸赞了,孤有自知之明,今生怕也难有曹孟德那份才情了,说不得之后就让他安安心心的去做个隐士亦是不差。”刘毅闻言说道,语中虽不无调侃之意却可见强大的信心!
三人与车上一番相谈,不觉已经到了北平城中,戏志才自然要回州府去完成主公所托,张合则要与田豫商议将幽州郡国补入虎卫营之事,主从三人便即分道扬镳,刘毅在城门处换了车架便回府中。
今日夫君走时并未言及在器具所中用饭,又无人前来通传,因此蔡琰等众女都在堂中等着他回来一道晚膳,虽是天色已晚可丈夫既归,她们都愿意与之多聚一处。刘毅回到府中蔡琰便命庖厨上菜,朗生先往母亲院中问了好这才回到内堂之中与一众妻妾同处。
“夫君,今晚又有何新奇学问要教与我等姐妹。”席间众女见夫君心情颇佳想必今日在器具所中定有所得,当然此事她们不会相问,甄宓却提起了这几日都有的教学之事,除了阿拉伯数字之外,丈夫的奇思妙想可谓层出不穷,众女更是兴致盎然每日乐此不彼。
“为夫肚里那些学识已经被你们掏空了,这课是不能再上了,再上下去还不知道是谁教谁了。”刘毅很快的答道,众女的那份求知欲与学习能力让他极为感叹,这要放在后世各个都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那阿拉伯数字教了不到一日,他已经不是甄宓的对手了!
“夫君你学富五车,深不可测,怎会有才尽之时,夫人与我们姐妹都等了你一天了。”甄宓一出言众女亦是纷纷附和,这样的教学既能让她们与夫君接近又能一解好奇之心,还真是放不下了。
“咳,说的也是,好吧,今晚继续,不过却与往日不同,我刘家商号多有缝制女子衣物,收入也颇为可观,为夫也该出点力才是。”刘毅闻言做出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言道。
“哦,夫君还有这份本领?”倘若换了别人有此言语,众女自然不信,堂堂的王爷怎会对女子服饰有所见解?可刘毅却是不同,就算他说自己可以移山填海众女都要详加思量的。
“贞儿你竟敢质疑为夫?好吧,今日就用你相试,吃完了吗?随为夫去书房。”刘毅故作色道,随即便就起身漱洗,众女此时一心相见夫君的本领,当下各自漱洗之后便随他而去!
第六百六十八章 最大前提
事实证明,刘毅教授的授课也有不成功的时候,当他把后世女子的内衣式样画在黑板上的时候,众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之后展现在刘毅面前的便是八张绯红的脸庞和一连串娇嗔的抗议之声,那情形倒是动人之极!不过课堂纪律就连刘毅一时也控制不了了,想想也是,哪有大男人去研究这个的,而且还是位高权重的燕王?
纵使朗生舌灿莲花,他的养生理论与关于罩杯的论述也没有在一众妻妾面前得到通过,最后不得不将话题转移到天文地理之上才成功的转移了众女的注意力,不过意犹未尽的刘教授好歹晚间在糜贞房中给了她单独的辅导,看来此事目前也只能作为夫妻闺房情趣的一种了,还有便是在青楼之中,但以刘毅如今的身份显然不合适了”。
次日没有大朝,刘毅却也未去州府之中,而是在书房之内奋笔疾书着,马上就是新的一次幽州书院与武院的学子入学的时候了,他如今就要去编写一套关于武院的新教材,这一点可不能假手于人。幽州书院的学制是仿照后世的,每年七月结业,九月入学,而随着将近十年的成功运作他的一系列模式已经相当成熟,每一年都能为刘毅的属领之中提供不少各种层级的人才,正是在这些人才的齐心合力之下,幽州等各州才能有更为迅速的发展,在全面推行科举制时机尚未成熟的时候,幽州书院便成了刘毅办学的一个重要试点,不是所有的学子都有着过人的天赋,教育是一种重要的手段,士族子弟与寒士亦然。
军事、政事、经济、教育等方面的建设在刘毅的属领中向来都是被加以重视的,可以说幽州书院的设立就是刘毅对汉末人才选拔的一种改良,也许现在的书院之中士族子弟还占据着优势比重,可寒门子弟也已经拥有了一定的地位。刘毅在为武院编写教材的同时亦在脑中思考着如何能将幽州书院的成功经验进一步的推行下去。
如今司州、并州、平州都已经有了分院的存在,其中司州分院的规模最大,战前已经有了过千名的学子,并州平州亦过了五百之术,冀州书院则已经在建立之中了,几处相加刘毅现在已经有了将近六千的人才储备,还不包括那些结业之后走上了仕途政途的学子,他们在地方上与各个部门之中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而这些学子都在数年的学习之中接受了刘毅的那一套改良之后的思想思路,当他们积累经验站到高处之后可以想象朗生会拥有如何巨大的改革班底,这是在不影响当前社会构架前提下最为有效的改良方法,一旦在这些人真正成熟起来之后,刘毅对社会的改造改革才会拥有巨大的优势。
不过在朗生眼中,书院的教育乃是面对成人,虽然有了很大的效果但离他的设想还是相差颇远,以如今属领各州百姓的收入程度,他已经可以在一定的范围之内推行有限度的义务教育了,成人可以接受他的思想,可由于本身已经有了成熟的观点那种接受的主动性是要打上一些折扣的,但孩子们就不同了,他们就是一张白纸,可以根据刘毅的需求去加以打造,这一点不但会在十余年后让他得利,更能沿袭到子孙后代,教育乃是百年大计这句话绝不是空乏的口号。
刘毅在这一点的上的布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他一统幽州到现在准备推行孩童的义务教育足足经过了八年的时间,他在等待条件的成熟,幽州书院在培养出很多士族优秀子弟的同时也改善了寒门子弟在社会上的地位,更让很多有识之士看到了教育的好处,但这仅仅是基础之一,用商业的眼光来看,教育无疑是投入产出很不相称的,他的投资回报需要极其漫长的时间,也只有在幽州各州民生进一步富足之后,那些父母手中有了余钱才有能力让自己的子女去读书习字。
也许有人会问,以刘毅的地位与刘家的富有他完全可以在早几年前就推行这样的制度,的确朗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但除了上述的时机之外不要忘了后世的苏青成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商人眼中只有利益,这与帝王之道丝毫不加矛盾,在教育体制的问题上,刘毅希望他从一开始运作便具有良好的操作规范,单靠州府支出绝不是长远之计,他的义务教育是有限度的,孩童的父母必须承担其中的一部分支出,在这一点上刘毅表现的十分坚决,因为如今他还没有能够一统大汉河山,军事方面的支出始终会在州府收入之中占据巨大的比例,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不会因为任何的言论而产生影响。
同幽州书院一般,这种教育体系也会先从试点开始,刘毅试点就在属领最为富裕的幽州,以其目前的人口与经济状况,每乡都要设置公学,让那些六到十岁的孩子可以进入其中读书习字,这些公学要挂靠在当地的县府之下,在朝中也要有一个相应的机构进行总领,此外还要考虑这些孩童与书院之间的对接,这其中就会存在选拔机制!当然对于民众的教育刘毅更多的是让他们去识字明理,在如今这样的社会环境下过度的开发民智绝对是不智之举,对此刘毅深有体会。
普通百姓有着一定程度的知书达理对于社会的稳定和发展都有着巨大的好处,但这其中一定要有度的考量,倘若他们获取的知识太多,眼界进一步开阔说不得就要去争取相应的地位了,这对于统治者而言是最不愿看见的结局,亦是刘毅极为慎重的地方,他要做的是一言九鼎的九五之尊而不是民意选举的总统,在这一点上朗生毫无疑问是有着私心的,他只会向着这个方向去做社会改良,教育亦是如此,他培养出来的人才一定是要为他服务的,否则没有任何的意义。
所有的一切都必须围绕着他的大业来进行,甚至可以说围绕着他刘毅来进行,这是最大的前提条件,而当这样的想法逐渐在朗生脑海中成熟完善的时候,他才真正的拥有了一颗帝王之心!
第六百六十九章 伏案疾书
后世的苏青成不是天才,但孤儿院出身的他却凭着自己的双手打出了一片天地,当然其中不乏时机与运气,但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自身的刻苦加上敏锐的头脑,今世这个特质得以保留,再与那具天赋极佳的狼王身躯合并,才造成了刘毅今日的地位!旁人只能见到他从一个普通的上党世家子弟成了如今权倾天下的燕王,可其中付出的努力又有多少人可以了解,天赋加勤奋永远都是成功的必备条件。
十余年来的每日勤练不辍风雨无阻使刘毅有了风云第一将的地位,同样十余年来从不间断的学习军事知识也成就了他百战不殆之名”。三年的黄巾之战时刘毅为自己打下最为扎实基础的阶段,甘宁与赵云都记得大哥在那段时日之内是如何的刻苦,除了战阵厮杀与埋首兵书战策之外他几乎就没有别的生活,更会千方百计的去寻求那些前辈战将与百战老兵的经验,说起习武的苦工赵云自问不在大哥之下,可这番用心却是他远不能及,正因有了这些深重的积淀,刘毅才得以厚积薄发,在纷争的乱世之中脱颖而出,与诸强一较短长。
在有了功名与声望之后,朗生也从未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当日甘宁操练飞虎军时曾经有言“若汝等有吾兄长苦工之十一,皆可为将!”此语虽是颇有夸张可也反映出了他对兄长的敬佩之情,袁绍手下头号谋士田丰亦曾说过“刘毅此人,确是人如其名!”类似的言语不胜枚举,而被刘毅视作一生劲敌的曹孟德则曾在一次大会麾下众将之宴后叹曰“刘郎生武勇盖世无双尚不足惧,唯此人心坚如铁方是吾之心腹大患!”劲敌知己,曹操的此言算是对刘毅极高的褒奖了。
“夫兵之道,在于将将、夫将之道、在于将兵,夫兵之道,在于善战,善战何来,一为操演,二为军纪,三为胆气,四为协作……”书房中的刘毅犹在奋笔疾书,为了日后的大战,他要趁着这段时机让幽州军的战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加强底层军官的军事素养,此次幽州武院培训的力度可谓数年来之最,身为主帅的刘毅也将在课堂之上面对那些基层军官,他当年起兵之时手下不过数百,可说是从底层一步步摸爬滚打上来的,倘若论战阵经验之丰富,这世间绝少有人能在刘毅之上,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些经验传递下去!
不光是言传身教,还要形成文字,当若说之前竹简的笨重让其无法大面积传播的话,如今刘郎纸的出现便解决了这一难题,随着刘毅的提议,器具所中已经有甲级工匠在研究印刷之法了。幽州军中的那些什长伍长一般而言都是百战老兵,是普通士卒接触最多之人,提升他们的素质就是提升幽州军整体战力最为有效的方法。
与幽州军有过交战的对手们都知道,其战力之强除了士卒个人单兵素质强劲之外,大小军阵的配合熟练则更为强悍,那种五人十人的战阵尤其精妙,常常使得他们可以以少敌多,以弱胜强,且刘毅军士卒有一点是胜过其余所有诸侯的,那便是他们的作战意志与信念,只要自己拼死奋战,家人就有富足的生活,只要遵从将军的指令,他们就能无往不胜,这种信念往往可以使得他们在逆境之中爆发出无穷的斗志,天下又有几只劲旅能够如虎卫营一般伤亡四分之三还能坚持奋战的?在其中除了艰苦的操练之外,坚定的意志信念养成至关重要!
如今刘毅还要给士卒们加上一条,那便是扫荡天下,他们的足迹要踏遍大汉的每一处江山,现在的幽州军已经有了这个资格,念及此处朗生更是笔走龙蛇,胸中千言万语一一展现在案桌的纸张之上,此时全神贯注的他浑然忘却了时间的流逝,显得专注无比。
三尺见方的刘郎纸上不一会便是满满的字迹,然后被一张张的叠在一处,一旁磨墨的刘六都觉手腕发酸,可刘毅依旧奋笔不止,在他眼中少爷永远都是这样的精力充沛,十余年的相随少爷脸上出现倦容的时候都是屈指可数,心中一如普通士卒一般将少爷视为天神!
“好了!将这些妥善装好送到志才处。”这一阵奋笔疾书足足有两个时辰之久,写完最后一个字,刘毅方才将手中之笔摆放在笔架之上,头往后仰,脚往前伸,彻底的去放松舒展自己的筋骨,双手亦在不停甩动以缓解那阵酸麻,口中却带着一些满足之意的言道。
“诺,少爷,该用饭了,方才庖厨便已经送来,见少爷专心于此,就让他回去了。”刘六答应一声便开始仔细收拾起桌上的那些布满字迹的纸张,同时言道,在刘毅封王之后,一众麾下莫不以大王称之,不过刘六在私下之时还是沿用了这个一贯的称呼,对此刘毅亦是欢喜,少爷少爷,那个少字最对他的脾气,自己还年轻着了。
“夫君一心用功,自是辛苦,宓儿已经备好了饭食,夫君快快用吧!”此言刚了,书房之门已经被人推开,甄宓捧着一个食盒莲步款款的走了进来,她知道丈夫用心之时不愿被任何人打搅,书房亦是家中重地,因此窥准时辰已经在书房之外等候了,听刘毅刘六二人言语知道夫君大事已完,这才推门走来将食盒置于案上言道。
“呵呵,宓儿来的正是时候,为夫此刻腹中颇为作响了。”刘毅微微一笑,起身活动了几下便来到案桌之旁打开食盒,只见内中装着四碟小菜,还有馒头与两大碗米饭,这里的大碗可比后世要胜过许多,刘毅饭量之大远胜一般壮汉,蔡琰曾笑言夫君若在贫寒人家,怕是光吃就要经受不起,这与他当年在虞山的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时刘六很是知趣的退出了书房,今日一早夫人便带着贞夫人与玉夫人入宫陪伴皇后去了,蔡琰不在家中,主事的便是甄宓,此乃刘府之中的惯例,甄宓见刘六出屋带好房门,便也走近丈夫身旁为他拭去额头的汗水,两个时辰的伏案疾书可不再平常习武之下。
“怎么啦,是否不合夫君口味?”看着刘毅尝了一口小菜便停止了动作,甄宓很是小心的问道,今日这些饭食可都是甄大小姐亲自下厨做的,本来一向锦衣玉食的她们不用如此,想要表达对夫君的情意也各有妙招,不过听闻在洛阳之时刘毅吃风若曦做的饭食可是赞赏有加,别人尚好,一向心高气傲的甄宓却记在了心上!
不得不说,人都有优点缺点,刘毅的武勇天下共仰,偏偏那弓箭之术还是三脚猫的水平,不要说与太史慈这般神射相比,恐怕就是白虎营的士卒也在其上,道理相通,绝顶聪明过目不忘的甄家大小姐与庖厨之事上亦是毫无天赋,这几道菜用之于观赏倒是不差,可与风若曦相比那可是天差地远,刘毅吃在口中犹如五味杂陈,不知所以!
“好,宓儿果然聪明。”可玉人一片体贴之心,朗生岂会不解风情,当日在山林之中他什么没吃过,当下便是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的将食盒之中的饭食一扫而空,反正这般生吞猛咽也察觉不出味道。
“夫君你慢点吃,不够宓儿再去做。”显然这种实际的行动比之任何言语都更为有效,甄宓立刻喜上眉梢,却是不断的轻言劝道。
“咳……”刘毅闻言却是一愕,水喝得急了便呛了起来,一旁的甄宓急忙给他抚胸捶背半晌方才止住了咳嗽,看来是吓得不轻。
“仁儿可歇中觉了,谁看着呢?”刘大将军深通兵法,立刻一招声东击西施展出来,显然不想在此话题上多做纠缠,这刘仁便是甄宓为他产下之子,在家中男孩中排行第六,乃是最小的一个,不过可能遗传了甄宓的天资,无论走路说话都是最早的,刘毅很是爱之。
“早就歇下了,流珠与吉泽明步看着了。”此时甄宓让丈夫坐在椅上,自己则在他身后为他按揉肩膀缓解疲劳,口中轻声言道,提起刘仁一种慈祥之意便立刻显现在如花容颜之中,很是耀目。
“吉泽明步?这才几天,她就能照看仁儿?”刘毅先是闭目享受着爱妾的按揉手法,方才伏案疾书的酸疼一一而去,可听闻甄宓之言却是一愣,那个海岛女子汉语还不会说呢,就能照顾自己幼子?
“这是夫君头回送宓儿的侍女,自然与众不同,便算语言不通却和照顾孩子没什么关系,我看这小丫头聪明伶俐,也是细心精致,稍稍调教便可堪用,再说还有流珠一旁看着,夫君放心便是,旁人都言夫君向来识人极准,想不到在这挑选侍女之上也是别有心得。”甄宓不以为然的道,那个丫头做事仔细,似乎刘仁也颇为喜欢她!
“呃~~那是自然,送给你们的侍女为夫岂能不精挑细选?”事到如今刘毅却也只能如此说了,早知道起这个名字为何?
“对了,夫君昨晚所言之物,宓儿今日已经做了出来,待晚间给夫君过目可好。”此时甄宓的一颗螓首靠近丈夫,用只有两人可以听清的声音言道,在刘毅的妻妾之中要说察言观色绝对以此女为最,昨夜见丈夫提起此物的神色便知有异,那女红之术可不似庖厨一般可以难倒甄大小姐,再说其中也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
“当真,那晚间为夫可要好好精研一番。”刘毅闻言当即精神大振,此时看惯了古时的女子内服,反倒是后世之物新鲜起来,甄宓虽是有过生育可身材却无半点走样,依旧是玲珑有致,且照朗生的眼光看来,她的高挺怎么也要在f之列!念及此处双眼发光,而甄宓见了丈夫这般神情却有娇羞之意,眼波流转之下动人无限。
第六百七十章 令往司州
听闻甄宓之言,刘毅可谓心思大动,脑海中已经出现了玉人身穿三点式的香艳画面,恨不得这日头立刻就能落下,也好一尝此中温柔,而甄宓更是深谙其中三味,出言之后再为丈夫按揉片刻便收拾食盒去了,弄得刘将军看的那婀娜的背影不上不下,只得继续伏案疾书,据说戏志才看了燕王午后手书之位大为赞叹,称刚劲有力之至,却不知此时刘大将军为了控制悸动的心情这手上不知不觉就加了力道!
如此炎炎夏日人到了午后就容易犯困,而刘毅后世亦有午休的习惯,短短半个小时就能使其精力充沛!不过今世却不用如此,每日只需一到两个时辰酣睡他便能精神奕奕,想来就是狼王身躯的妙用,待到再书写了一个时辰,将今日的教程尽数完成之后刘七却是来报张海求见,刘毅闻言请之却是心中有异,舅父平时可是很少来找自己的”。
“朗生以燕王之尊尚能如此勤勉,不愧为国之干臣。”此是家中,古人又有言见舅如见娘,见舅父进门刘毅亦要起身相迎,张海见状急忙上前笑道,这环境改变人确有道理,如今的张海早已不是当年平原那个小富之子了,不管家资千万且行动言语之间也是颇具气度!
“舅父言重了,你我自家人何必客气,刘六上茶!”刘毅肃手将张海请到客位上坐下,自己则是对面相陪,一旁刘六亦是立刻奉上香茶,刘毅端起来请张海喝了一口却是不再言语,坐等其出言。
“朗生,吾闻司州一战我军虽胜可百姓却颇受战乱之苦,以朗生之仁德必要抚慰之,这些乃是当日大白击败西域恶犬的银钱,亦是桓儿的一片心意,难得他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倒让舅父汗颜,此乃张家的一点心意,以为朗生军资之用!”张海素来知道这个外甥的脾气不喜客套,当下也就开门见山,那原是他当日与刘桓的约定,不过思来想去送往州府却不如送与外甥,就算不得名声可外甥这份人情绝非同小可,不仅如此他自己还添了很大的一部分出来,言中对刘桓更是极为推许,这份用心倒是胜于常人,能有今日之富亦不全是荫护。
刘毅眼光微微一扫,桌上的两张考究刘郎纸加盖着甄家的印章,一为二十万两,一为十万两,皆以白银计数,这便是前面提起过的银钱凭证了,本来皆用铁牌所致,可如今随着发展却用上了刘郎纸,此时那钱庄之事亦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这可是真金白银。
“难怪这黄赌毒屡禁不止,有着如此丰厚的利润足以让人铤而走险了。”刘毅心中暗道,妓院赌馆经过严格的资质审查之后在他的属领是合法的,张海虽是其舅父于此之上也是按足规矩,该缴纳的税收更是准时准点,丝毫因刘毅的地位而有什么猫腻之处,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外甥的严谨世人皆知,且看着他张海的人那便更多,既然有利可图,他无需在此引得刘毅不快,本来以他的身家十万两不算什么,可如此一来就显不出刘桓了,这里却也是他心机所造。
“呵呵,既是舅父所赠,毅便却之不恭了,当代司州万民谢过舅父相助之德。”刘毅对此来者不拒,心道倘若不是我这身份在此,说起经营之道所赚取的又何止这些?当然大面上他还是要过的去的,且张海能有此举亦是不凡,当下双手抱拳便很是认真的行了一礼。
“朗生切勿如此,舅父能有今日还不全都仰仗朗生,此些银钱仅是一部,我当在调集些粮草衣物送到司州,便以家姐之名为之,朗生你国事繁忙,此事既了,舅父就不打搅了,再去见你母亲一面便即回转,下月初八朗生有暇还要早来才是。”张海急忙摆手道,言罢便就起身告辞,说实话他心中对这个外甥还是有着很大的敬畏的。
“我送舅父,舅父四十之辰毅怎可不到。”下月初八乃是张海四十寿辰,说是舅甥其实张海大刘毅不过五岁,早就听母亲提起,本想前往一观略微应酬便走,不过有了今日之事他也要表表心意了,张海口中的粮草衣物说的轻巧,可刘毅料之定不在银钱之下。
一直将张海送出书房院门,刘毅方才回转,让刘七将那两张银证立刻送往田豫之处处置,此时众人相商之后已经着手在往司州调运物质了,此事需要尽快完成,刘毅可是对司州百姓有过承诺的。
待送走了张海,不一会儿功夫长子刘桓亦来求见,与他同行的尚有一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此时目不斜视,一脸的沉肃之状,不过眼光之中还是掩饰不住的有兴奋之色,当日得与大将军相见乃是在众人之前,如今随大公子前来燕王府参见这其中的意义自然比之不同。
到了书房门口,刘桓请刘七入内通传,待刘毅应后方才自己先行入内,那年轻人只在外院等候,当日刘毅决心将西域之事交给刘桓加以历练,便让他给自己一个详细的计划,至于那乌里奇王子刘毅并不愿与之相见,现在的他还顾不上这些,况且也不想对刘桓有所干扰。
“桓儿见过父王,父王安好!”便在家中,刘桓亦一向是知节守礼,在他成亲之后更是如此,每日的晨昏定省必不可少,如今父亲已是燕王之尊,据母亲所言待各位重臣回京之后便要确立他的世子之位,有了这重身份,他的行事便要越发稳重,不可有丝毫逾矩。
“坐吧,那西域之事准备如何?”刘毅微微挥手让刘桓入座,便就直言相问,他现在已经立定心思要好好栽培自己的长子,行事之间自然要求更严,待到贾诩郭嘉张虎等人尽归之后便要立世子了。
“回禀父王,那西域使团之事孩儿已经有所安排,前番父王在州中招募共有二十四人,聂离前辈孩儿日前也已经见过,确如父王所言值得托付重任,此时司州之战已定,这使团之事便可成行,孩儿奉父王之命在亲卫营中挑选了一百二十名精锐士卒由军候江勤领之随行护卫,聂离前辈则愿为班子明之随行侍卫,向日父王便对那黄慎颇为赞赏,桓儿与之相谈获益匪浅,因此拟将其定为副使,今日也让他入府参见父王。”刘桓闻言并不敢就坐,侃侃而言之后又将一本以丝线装订的呈书双手放在父亲案桌之上便又退回原地垂手肃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