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立刻说出叫住她的用意,而是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是在衡量些什么。片刻之后,他压低了声音,以一种十分严肃而认真的语气道,“我可以相信你么?”
愣了一愣之后,语琪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怎么了?”
他沉默了片刻,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遍,然后皱起了眉,“等一下,让我再考虑一下。”
“……”
大约三十秒过后,他对自己低声道了一句什么,由于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很轻的缘故,语琪没有听清,但是光凭他当时面上的表情,就足以判断出那话的内容大概类似于‘在没有蛋糕的情况下只能用馒头将就一下’之类的欠扁言论。
在说服了自己之后,他缓缓抬起眼看她,“即使你的能力有限,但我仍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初步信任,建立,此时目标人物好感度为1】
不要笑!戚泽一点儿也不蠢萌!他很严肃很认真的!全世界都不相信他,但他还是在坚持战斗!他要保护弟弟不被坏女人欺骗!他在努力地笼络语琪做自己的暗探!聪明又机智的小戚泽!
还有是谁说精神病治不好啊……我看过一些案例,只要找到根结并解决它就能彻底根除的,比如有人的妄想症是因为童年阴影,只要催眠他并且赋予童年的他足够的力量让他打败那个自己一直惧怕的事物,那么就可以消除恐惧。
还有什么叫语琪做他的药啊……春|药么……
不要啊变成正常人了多没意思啊,小神经病多萌啊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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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精神病反派【3】
在听完戚泽压低了嗓音像是交待国家重要机密一般的叙述后,语琪沉默了片刻,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要我帮你去监视戚医生,然后在他女朋友过来找他的时候通知你,是这样么?”
虽然从表面上来看,接受他的要求的确有利于增加好感度,但是如果太过轻易地答应这件事的话,并不符合常理,甚至有可能会被他怀疑——毕竟没有哪个正常的护士愿意听从精神病人的话去监视医生的。
所以在看他点了点头之后,语琪礼貌又温和地微微一笑,却是毫不留情地道,“这事我不会帮你。“
一瞬间,戚泽面上的表情凝住了,他皱眉,定定地看了她片刻,眼神锐利地像是看着背叛者,“你刚才说过——我可以相信你。”
语琪忍笑道,“我所谓的你可以相信我,是指你可以相信我作为一个护士的职业素养,我可以陪你聊天散步、给你做心理疏导甚至在你没有自理能力的情况下给你喂饭剪指甲——但是不包括为你去窥探医生的隐私。”
戚泽的面部表情在她说到‘喂饭剪指甲’的时候似乎是被打击一样闪过一瞬间的空白凝滞,她装作没有看见,勾了勾唇角继续道,“即使如你所说,这是为了戚医生好,但这也并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顿了顿,她微微眯起眼,“也就是说,我没有义务去做这件事。”
片刻的沉默过后,他面无表情地同她四目对视,“那么,你想要什么好处?”
他这种态度和语气明显是用来对待来敲诈勒索的小人的,语琪有些无奈地蹲□,同他保持在同一个水平面上,“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样做的原因,如果的确有必要的话我肯定会答应。”
解释完后,她抬眼去看他,却见他整个人都带着僵硬看着自己,黑沉沉的瞳孔中满是警惕与紧张,一时之间她愣了一愣,下意识地开口,“我吓到你了?”
他像是受到威胁的眼镜蛇一般绷紧了身体,神经质地命令道,“后退,立刻。”
语琪不明所以之下连忙站起身退后两步,这才见他像是警报解除一般放松下来——之后戚医生偶尔跟她提到,戚泽从国外回来之后便再也无法忍受跟亲人以外的人近距离地接触,而两人讨论的结果就是这应该是由于妄想症所引发的极度缺乏安全感,不过那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他的过度反应多少也影响到了她,语琪有些拘束地站在原地,怕再次刺激到他连询问的声音都压得极低,“你还好么?”
他低垂着头并不作声,稍显凌乱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神情。片刻之后,似乎是终于平复了呼吸,他缓缓坐正身体,抬起沉黑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神情坚定地道,“我不能告诉你原因。”顿了顿,他皱起了眉,“而且知道太多对你而言并没有好处。”
其实经过刚刚那件事,语琪多少有些内疚,但是他这话一出,却又让人哭笑不得——如果并不知道真正的剧情,看到他庄重严肃的表情你会真的以为这背后有着什么惊天阴谋。
他似乎以为她仍是不同意,有些为难地移开了视线,片刻之后又将移回了目光,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盯着她的眼睛道,“这样,我们做一个交易。”
次日上午,语琪拿着药和温水走进戚泽的房间,看了一眼他的身影后回身将来自走廊的喧嚷关在门外。
戚泽听到声音后回过头看她,一双黑沉锐利的眸子嵌在苍白瘦削的脸上——即使是再冷静理智的目光也无法掩去他疲惫的神色,那浓重的青黑映在他眼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语琪这次铭记住了教训,在离他不远不近之处便停了下来,皱眉盯着他眼下那两团浓郁的阴影看了片刻,挑了挑眉,“昨晚没睡?”
他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什么,而是答非所问道,“我昨天教你的方法用了么?”
提起这个,语琪忍笑点了点头,“那个见谁都求婚的患者,在我跟他说了你教我的话后,果然就再也没来纠缠过了。”说罢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去给那个患者发药的情形又在脑中缓缓浮现——
————“护士,你是新来的吧……你看我长得帅么……你嫁给我怎么样?”
————“好啊,可是我去年欠了一笔债……如果你能帮我还了的话,我就嫁给你。”
————“……你欠了多少钱?”
————“不多,三十万。”
不要以为精神病就是傻子,他们聪明地很,那个患者闻言立刻二话不说地吃了药,然后身子一扭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嘴里还低低念起谁也听不懂的话。
这个是见效最显著的,其他几个比较难缠的患者按他说得去对付,也都一一轻松解决了,只是语琪有些不明白,他是怎么对那些患者的情况了如指掌的。
回过神来,她看向戚泽,却见他双手抱臂,以一种明显是等待的姿态微翘着唇角看着自己,那神情带着一丝隐藏地很好的得意。
语琪沉默了片刻,带着一半真心一半试探称赞了一番他方法的绝妙——不要怀疑一个最佳女配的职业素养,即使只有一半真心,她也能让人感受到十足十的诚意。
戚泽端着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耐心地听完了她不着痕迹又拐弯抹角的赞美,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地扬了扬唇角,然后干咳一声,漆黑的瞳孔带着满含成就感的笑意看向她,面上却仍是冷静持重的表情,声音也淡淡的,“你有什么想问我的么?”似乎是发现这样问太过刻意,又快速补充了一句,“我今天心情好,可以帮你指点一下迷津。”
此刻那双黑沉乌润的瞳仁定定地看着她,像极了等待着投喂的大型犬——让人几乎以为他身后多出了一条晃动着的毛茸茸的尾巴。
即使不为任务,在这样的眼神之下语琪也不忍拂了他的意,皱眉思索了片刻,才在戚泽充满了暗示性的目光下犹疑着问,“你是……怎么想出这些方法的?”
似乎没有问到他想要的点上,戚泽不耐地挑了挑眉,语速飞快地道,“分析他的病历,然后找出他的弱点,从而攻克——这么简单的事情也需要问?”
虽然语琪完全没有理解其中简单在哪里,但她还是迅速抓到了这句话中的重点,“病历?你是怎么看到他们的病历的?”像是戳到了正确按键一般,她觉得自己似乎看到戚泽漆黑的瞳仁蓦地一亮,仿佛是游戏中所出现的【perfect!】的评价。
戚泽微微抬了抬下巴,虽然眼中含着明显的得意,但他面上却仍是轻描淡写的,似乎颇为平静地道,“我入侵过这里的系统,所有人的病历我都看过。”看到她瞬间瞪大的双眸,他似乎像是接受了什么赞扬一般勾了勾唇角,只是转瞬间又沉下了脸去,“只是那次之后,戚炘没让我碰过电脑。”
语琪强忍住笑意,偏过头去看了一会儿墙壁,这才回过头来,干咳一声,将手中的药和水递给他,“把它吃了,然后好好睡一觉。”
戚泽皱起眉,死死盯着她手中的白色药片看了片刻,缓缓抬起深邃的眸子看她,“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并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语琪笑了笑,镇定自若地撒着谎,“是啊,所以这些都是镇定安眠的药物——你看起来的确很需要休息。”
他看了她片刻,不为所动地冷静指出,“其他的确是有镇定安眠的作用,但这两片是利培酮,抗精神类药物。”
“……”
作者有话要说:他们的交易就是——语琪帮他做暗探去偷窥医生,然后在夏陌陌来找医生的时候迅速通知他,而他则教她怎么应付这一帮子难搞的精神病。
→ →
蠢萌二人组幼稚的约定,其实应该再加上个‘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之类的噗哈哈哈哈哈。
戚泽这个小神经病憋不住,套用不知道哪本同人小说里的一句话,天才的通病就是需要掌声和观众,他们秀完智商了之后必须要有人捧场,不然就会超级郁闷。
→ →所以天才都是蠢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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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略精神病反派【4】
戚泽线条优美的唇角紧抿成冷淡的弧度,在金色的阳光之下,他苍白清秀的脸庞像是薄冰雕成一般,有一种冰冻透彻的美感。
那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一种冷峻的光泽,这样的眼神使得他看上去并不像是一个疗养院中的病人,而更像是个孤僻的艺术家,古怪的思想家或者哲学家之类的。
“我分辨谎言的能力并不高,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可以被随意敷衍。”他微微移开视线,像是冷漠的拒绝,也像是孩童的赌气,“我从来不喜欢被欺骗,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我很抱歉……我只是——”
“为我好?”他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却仍是不看她一眼,“所以我不喜欢你们这些所谓的正常人,只要是自己认为对的就强加到别人身上,野蛮而粗暴。”
语琪将水放到一旁,安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很显然,他动怒了。
‘你们这些’这四个字一出来,就等于将她划到了对立面上,只是他这句话中恐怕不仅仅是针对她,听语气似乎涉及面还挺广的,不然不可能用上‘你们’‘这些’这种代表着一个群体的词语。
所以,与其说是她的行为触怒了他,不如说是他因多年来所积攒的种种不平而迁怒于她。
或许作为一个从小便智商远高于常人的天才,不仅仅意味着优秀与荣耀——他们无法理解正常人的世界,就像是常人无法理解他们的世界,但悲哀的是,正常人永远占据大多数,所以天才多数免不了被扣上‘怪异’‘不合群’等等字眼,而这些等于在逼迫他们改变,逼迫他们接受正常人的思维,正常人的规矩,正常人的行为模式。
语琪可以理解他对此所感到的不平与愤怒,或许还有委屈什么的,所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等待,等待他的情绪平复下来。
片刻之后,他眼中翻涌着的情绪渐渐沉淀了下来,但是却仍是别着脸,不愿看她。
看他似乎平静了许多,语琪才开口,声音和神情都颇为认真,“我为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你说得对,无论如何我不该用谎言来达到目的,我向你保证没有下次。”
首先,诚恳承认错误是道歉时最先要做的事情,果然戚泽虽仍没有转过头来,脸上冷硬的线条却缓和了一些。
“只是,戚泽,我也有我的难处……作为朋友——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把我当做朋友的话,我不想逼你,但是作为这里的护士,督促你吃药是我的职责,如果无法履行,那么就是我没有尽到一个护士的责任,或许会被上级责罚,或许会被扣工资。”到底会不会被责罚扣工资语琪不清楚也不在乎,而她这么说唯一的目的就是博取同情,虽然戚泽绝非一个好相处的人,但就像戚炘说得,他嘴巴有些讨厌但是心不坏——而这样的人往往吃软不吃硬。
求谅解出乎意料地有效,戚泽沉默了片刻,便低垂下眼睛做出了退让,“让他们给我注射针剂吧。”
于他而言这样的退让已经很难得,语琪有些感动的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和对方思维的不同之处,明明已经同意了,但他偏偏要选择一个于他而言更尴尬也更被动的方法。
她不敢再劝他吃药,只是在他转向自己的时候低头暗示性地看了看手中的药片,然后抬头看着他。
戚泽皱了皱眉,盯了她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他压低了视线,缓声道,“我永远不会吃药——那等于间接承认了他们口中的‘妄想症’。而被注射药剂,只能说明他们认为我有‘妄想症’。”顿了顿,他抬起漆黑的双瞳看她,观察了一会儿她的表情有些失望地移开了视线,“算了,你不会理解。”
多年从事这一行的直觉告诉她,这次的矛盾其实是个契机,表现得好会从此被纳入他认可的小圈子,表现得不好就会被看做另一边阵营的‘所谓正常人’,他们的‘交易’仍会继续,但是他不可能对自己敞开心扉。
这种时候最聪明的做法是让他觉得你跟他一样,你们同病相怜,你们一样不被理解,你们站在同一战线,然后他便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把你当做同样受迫害的‘自己人’。
所以语琪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迅速地编造起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悲惨故事,为了使得他能够理解,她特意选择了比较学术的领域,“其实我明白……高中的一场数学考试,我用了一种特殊且简便的方法做出了最后一道题,但是老师认为我没有按照他教的方法做,给了我一个叉。后来他让我们订正,我仍然把我的方法重新抄了一遍交了上去——”她笑了笑,“我知道我或许会得到第二个叉,但我还是那么做了……因为我知道我的答案是对的。”
戚泽一脸认真地听她说完,然后皱了皱眉,“然后呢?他给了你一个勾,还是叉?”
他显然相信了她编造的故事,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同情,这让语琪心中莫名生出了些内疚,但是她仍然看着他的眼睛,继续下了一记猛药,“他没有给我勾,也没有给我叉……他认为我是故意和他作对,所以那天他叫来了我的家长。”说罢她‘故作坚强’地朝他笑了笑,然后缓缓移开了视线。
戚泽盯着她看了片刻,似乎已经完全忘了之前的不愉快,他犹疑着开了口,“在这种时候……是不是人们通常会说些安慰的话?”
听到这句话,语琪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这样的计划其实也只有在他身上实施才会成功,如果换了别人,只会把这个多年之前的事情当做一个笑话来听,只有他会十分认真地对待这事,并且觉得她遭受了莫大的伤害。
即使是为了完成任务而编造的谎言,语琪在此时此刻也不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就像他所说的——由于不常和人打交道的关系,他并不能很好地分辨谎言,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被随意敷衍。
虽然她在内心其实很尊重他,也没有任何敷衍他的意思,但是利用了这一点却是千真万确的。
沉默了片刻,她心不在焉地低声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罕见的不在状态当成了因难过而神思恍惚,戚泽眼中的同情更深了些,他垂下眼思索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地坐起身来,“我不懂得怎么安慰人……但是戚炘说过,在人难过伤心的时候,一个拥抱比什么都管用。”
语琪在听到‘一个拥抱’的时候完全愣住了,她眨了眨眼,反应了许久才干咳一声,“……什么?”
就在她开口询问的时候,戚泽已经站起身朝她走来。
由于异常削瘦的缘故,他看起来显得格外颀长,漆黑的额发和苍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因为逆光,他眼底浓浓的阴影和憔悴的神色都被金色阳光掩去,一片模糊中只能辨认出他高挑瘦长的身形和清秀的面部轮廓。
语琪怔怔地站在原地,看他走到自己面前一米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