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着与四姑娘道喜呢。”见锦绣诧异,红玉便无奈地点了她的额头一记,说道,“温家来人了,说既然温家少爷已经出了孝,不如就在今年里头成亲。”见锦绣一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的表情,红玉便扬起了头,得意道,“还有一件,你再想不出的。”
“那又是什么呢?”想到在同寿县主处见过的那位尚书家的庶出小姐,那位也是要嫁到温家去呢,锦绣便觉得这大概算是凡事没有十全十美的意思了,见红玉这样问自己,只怕是知道自己不知道的新鲜事儿,便拉着红玉一边慢慢地走,一边好奇地问道。
“是什么呢?”小胖子抓着锦绣的手,偏着头,闪着大眼睛,也在一边儿凑热闹。
“你们两个真是。”见着两双好奇的眼睛看着自己,红玉自己也撑不住笑了,只是她与齐坚虽熟,却不如锦绣般亲近,因此只笑着看了齐坚一眼,忍住了心里头想要掐他一般的冲动,只满脸兴奋地笑道,“我听温家说,温家几位少爷要分家呢。”
“怎么可能!”锦绣不由惊讶道。
父母俱在,哪里就能分家的呢?
况且温家如今不管里头如何,外头的几位少爷都是一团和气的,这若是分了家,岂不是叫人讲究?
“我也不过是听了这么一嘴,倒替四姑娘高兴呢。”若是分了家,四姑娘便可以与丈夫独居,上头婆婆离得远,又慈爱,又有温家三爷也不像是个不懂事儿的,又没有要命的妯娌,日子应该过的会非常不错,只是想到那位从前的总督夫人,如今的尚书陈夫人,锦绣便摇头道,“只怕前一年,是不能够的了。”
大家里头都讲个规矩,哪里有这样给庶子们娶了亲就火急火燎地分家的?
说出去就怕生出陈夫人不慈的名声了。
“就算不分家,那位夫人也喜欢咱们家姑娘呢。”红玉笑嘻嘻地折了路边的一枝嫩柳说道。
日头不错,倒适合在园子里头玩耍,锦绣与红玉与大叫着在园子里跑来跑去,很是快活的齐坚玩儿了一会儿,这才将他交给了来寻他的婆子,又与他再三许诺了晚上回去找他,这才分开了身,分开了一路上的鲜花一路往晓月居走去,其间说说笑笑,锦绣便看了看空手的红玉笑道,“什么都没备,姐姐怎么就说是与姑娘道喜呢?”
“我的好处,若是现在叫你知道,那就白忙活了。”红玉也很得意道。
“竟是个大礼么?”锦绣看着忍不住炫耀的红玉便笑了,只是见她突然脸上动了动,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也觉得有趣,便低声笑问道,“姐姐还有什么不得了的事儿要告诉我呢?”
“你别说,还真是个大事儿。”红玉四处看了看,见只有自己与锦绣,这才低声道,“你这几日不在不知道,太太给世子相看亲事呢。”见锦绣两只眼睛突然就瞪圆了,露出了诧异,她便笑道,“怎么着,你也吓着了?”
“太急了吧?”大太太之前完全没有着急给世子娶亲,本就是为了慢慢地找一家各方面都靠谱,又能与世子性情相投的小姐,这样赶着要办,便叫锦绣觉出了些不对来,沉默了片刻,心里一惊道,“莫非是为了国公爷?”
“娘也这么想呢。”红玉便闷闷不乐地低头道,“好好儿的,干嘛要回来呢?”
锦绣皱眉不语。
想必是大太太担心,国公爷回来,会为了利益拿世子的婚事当做筹码,因此才想着要抢先一步,无需成亲,只要订亲,便可以堵住国公爷的嘴,叫他不能算计世子的婚事。毕竟这京里头,想要招英国公世子做女婿的,还真是不少。
若是不定下来,不定国公爷会为了什么原因给世子结个亲,到时若是不好,这日子哪里能过的顺心呢?
“太太中意谁家?”锦绣便问道。
“我听着太太的口风,如今竟是在文阁老家的大姑娘和岳西侯家的嫡三女之间犹豫呢。”红玉便叹道,“前一位是清流大家的小姐,后一位也是勋爵贵女,更难得的是两家家里头都蒸蒸日上的,手足得力,如今太太犹豫,就是不知道世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前头那位文小姐性情贞静,后头这位侯门小姐颇有威仪,太太想叫世子寻个真心喜欢的人呢。”
“咱们挑人家,人家也挑咱们,且看以后吧。”锦绣只觉得这二位竟是都极好,便有些挠头地说道,“也不知咱们这位世子,是个什么意思。”
世子这人,小小年纪便极为老成,不动声色的,一般人看不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心性却极为良善,便是对她们这些丫头也并不轻视,又行动端方,从不与丫头们有什么过火儿的举动,锦绣向来对这位世子都很尊敬,因此听说他要娶亲,便心里也十分高兴。
只是想到了一件,她便皱眉道,“只是世子院子里的那些丫头,可怎么办?”
当年老太太赏下来不知多少的丫头,世子一个都没碰,撇在一旁,如今只怕这些年纪已不小的丫头,会生出什么事端。
“还用你说?”红玉嘻嘻直笑,脸上也露出了鄙夷之色道,“想要爬爷们儿床的贱人,有什么好下场不成?”见锦绣扯着她叫她低声,她只好识趣地压低了声音道,“那些个,早就被世子给放出去了。”见锦绣诧异,她便笑道,“你别惊讶,连太太都不知道呢。”
说完了便将世子趁着老太太大病,便将院子里的这些个“得到老太太青睐”的丫头,都给送到外头的庵里去了。
“都是有良心的丫头,不忍祖母受病困折磨,赶着要去给祖母祈福呢。”这是世子的原话儿,也不知道老太太听了,那如今的中风状况里头,有没有这么一份儿的“功劳”。
“我怎么不知道?”
“世子只‘悄悄地’与老太太说了,太太那头儿,恐她为自己担忧,便没说。”红玉知道老太太原来又被气着一回,真是双眼放光,搓着手笑道,“我就说,世子最心疼咱们太太,怎么能叫那……”她再一次探头探脑看了,锦绣见花朵儿似的女孩儿,竟然露出了贼兮兮的表情,也不禁笑了,便听她在自己耳边笑嘻嘻地小声说道,“怎么能叫那老妖婆子得意呢?”
锦绣一边笑一边点头,两个女孩儿凑在一起笑得不行,彼此挽着往晓月居走,就见临着大湖的一处极为精巧的院子边上,一株不小的柳树下头的石桌旁,几位姑娘正坐在一处说话,这倒是还正常,只是锦绣却见着对面,正有一名极为俊俏的少年,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与自己对面的六姑娘说些什么,双目之中竟是带着几分特殊的光彩。
正是那位罕见的美少年蒋季笙。
六姑娘的表情客气又礼貌,半分热乎气儿都没有,只是这蒋季笙却似乎对六姑娘极有好感的样子,笑起来没有半分的晦暗,动作虽规矩,然而说话间却笑得好看极了。
莫非在自己不在,这二位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锦绣偏了偏头,只是见那头儿的七姑娘已看见自己与红玉,扬起手来招呼,也退不得,只好上前施礼,之后便与坐在一旁的四姑娘笑道,“姐姐说要来给姑娘请安,我便也厚着脸皮跟着来了。”见七姑娘撑不住笑了,偷偷往自己的身边看,她便赶忙笑道,“姑娘若是挑我,我也是没脸了。”
“你如今说话,也太圆滑了。”七姑娘便指着锦绣笑道。
明明是道喜,偏要说是请安,七姑娘正觉得有趣,之后见着那不远处的“表哥”,便收了自己的张扬,只含笑招呼锦绣道,“锦绣过来。”见锦绣果然到了自己身边,便拉着她低声笑问一些有趣儿的吃食,听说她这几日又酿了些果子酒,便偷偷地说道,“分我些。”
“那酒后劲儿大呢。”锦绣不过是在府里闲来无事玩儿罢了,况且自己在外头的地里很有一大片的果子林,外头人拣着了最好的送进来,她除了自己奉给大太太与府里外头的几处之外,竟是还剩了不少,又不忍糟蹋了,这才酿成了果子酒,却不想七姑娘最爱的就是这些,整日里都追着她要。
“甜丝丝的,我喜欢呢。”七姑娘偏头看了那头的六姑娘一眼,便小声儿道,“你分我些酒,我把他们两个怎么回事儿全都告诉你,如何?”
这是,为了好吃的,卖了好姐姐的节奏?
锦绣无奈地看着窃笑的七姑娘,却在此时,仿佛知道自己大概要被七姑娘出卖,六姑娘飞快地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七姑娘一眼,目光……很是犀利呀……
锦绣觉得,作为一个想要长命百岁的丫头,有些“秘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别的不说,我与姑娘什么情分,哪儿能拒了姑娘呢?”锦绣就义正言辞地说道,顺便,换来了七姑娘一个鄙视的眼神。
一旁的红玉,已经与四姑娘低声说着什么了,看她笑得那样得意,锦绣也不去好奇,只见四姑娘摇着头笑,很有些沉默寡言,只是精神还好,想着她只怕是因着婚事越近,心里生出了离家的不安,便想着回头请大太太宽慰她,自己便与兴高采烈的七姑娘说话。
七姑娘拿锦绣当自己人,况六姑娘的事儿,只怕她不说,六姑娘自己或是大太太都要与锦绣说的,得了锦绣的好处,她便探头看了那蒋季笙一眼,见他目不斜视,身子坐得笔挺极了,说起话来温润谦和,心里也为六姑娘开心,便将锦绣再往着一边儿拉了拉,口中便低声笑道,“这二位,也是缘分,只是这‘表哥’竟然看中了六姐姐,以后,可有的磨呢。”
六姑娘的性格很不热络,一般人抗不住,也不知道这位表哥是要费多少的心思了。
锦绣只觉得这少年虽然千般好万般好,奈何有一门儿很糟心很脑残的亲戚,便有些欲言又止。
见了锦绣的表情,七姑娘便看出来了一些,只抓着身边的花朵儿,一片一片撕了下来,摇头笑道,“竟是个傻丫头。”
锦绣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傻,便争辩道,“哪里叫姑娘这样觉得呢?”她多聪明的人呀。
“大家子里头,谁家没有一两个要命的兄弟姐妹呢?”七姑娘一边笑一边下意识地将花瓣往嘴里送,咬了一口,便苦着脸呸呸地吐了出来,见锦绣揶揄地看着她,立时便恶人先告状道,“都是因为你,嗯,还有六弟!”她捶桌道,“整日里吃吃吃的,叫我竟也成了一个吃货!”
更可怕的是,如今见着了什么有趣的花啊朵啊的,她不先觉得这玩意儿美,而是在想,究竟好不好吃呢?
七姑娘忧伤地看着锦绣捂着嘴笑,便无奈道,“好吧,竟叫你开怀一笑了。”
她生性豁达开朗,也不为这些与人计较,更何况自己本就是因伯父要回来,为大太太感到难过,如今笑起来,便也忘了心事,继续开口笑道,“便如咱们家,”她的脸上飞快地阴郁了一下,这才放开,慢慢地说道,“大伯父与二伯父,是多么英明的人物,却还有个我爹在那儿杵着碍眼。”
锦绣见她微微收了笑容,只她这些年最恨这个害死了她生母的父亲,便也收敛的笑容,与她坐得近了些。
七姑娘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淡淡地说道,“还有三姐姐,咱们姐妹之中大多要好,却只叫她不闲着地蹦跶。”张了张嘴,她到底没有再提自己那个不认亲娘只认外室的亲弟弟,只与锦绣笑道,“谁家里都这样儿,我瞧着这人行事端方,却并不迂腐,又肯稳下心来与六姐姐亲近,竟是极好的了。”
“他……”
“前儿个在外头,生出了些突然的事情,几家的女孩儿都乱得不行,还是六姐姐很生出了威严来,调兵遣将的,了了那事故,还叫那几家的小姐敬服呢。”七姑娘其实心里也很稀奇。自家的这位姐姐说得不好听,就是威严太过,见了她如同遇上了亲娘一般,却不知怎么就入了当时偶然路过的蒋季笙的眼睛,当时便对六姑娘另眼相看了。
“这大概就是缘法了。”若蒋季笙真是个好人选,锦绣还真希望六姑娘与之相配,毕竟在她的心里,这样的人才,才应该留给六姑娘呢。
只是见七姑娘一脸的无忧无虑,锦绣便垂下了眼睛,不禁一叹。
六姑娘不管如何,总是英国公嫡女,再如何也不会错嫁到离谱的地方,只是七姑娘……
三老爷是那样的人,只怕要拖累她了。
想到前几年,二姑娘在婆家也颇过了几年艰难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才因自己行事贤良回转回来,锦绣便替七姑娘忧心。
正在忧心中,冷不丁的,就见一个小丫头往着这头走来,低声在六姑娘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六姑娘目光微微一闪,对着面前正与自己说江南风景的蒋季笙颔首道,“表哥见谅,丫头说,我二婶晕过去了。”见这少年急忙起身,这才有些复杂地敛目道,“似乎,是因为贵府的二少爷呢。”
本就面带了些急色的少年,脸上的表情,陡然僵硬了起来。
☆、第98章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听着二太太竟然昏过去了,一旁看似陪坐,其实不过是给这两位创造些亲近机会的四姑娘与七姑娘,也都惊讶的不行。
说起来,晕过去的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是二太太,这却是不大可能吧?
二太太日子过得不知有多顺心,不提二老爷是如何的奉承了,便是如今,长子已中了进士,如今在户部做从五品的员外郎,这里头锦绣想着,八成有二老爷的手笔在,可是这样年轻便已经入仕,也算的是上才俊了,又娶了二太太娘家的侄女儿,自幼青梅竹马的表妹,简直就是家业俱立,如今二太太日子过得不知有多快活,怎么就晕了呢?
锦绣偷偷向着蒋季笙看去,就见俊美的少年的脸上露出了微微的厌恶,之后便敛目含笑,轻声与赶着起身的六姑娘温声道,“不若请六表妹带我去看看情况如何?”
遇到了这样的事儿,这少年却还是不骄不躁,温润如玉的模样,一向冷淡的六姑娘也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与身旁的两位姐妹微微颔首,便一同往二太太所在的院子而去。一路上来不及问情况,只匆匆入了正堂,就见正堂上,一个丫头正一脸急色地抱着仰面倒在椅子里的二太太,另有一位美貌的少妇,正一边摁着她的人中,一边轻声唤道,“母亲。”
这位,就是府里的大奶奶了,锦绣从前也见过她,向来是个稳当的人,此时大奶奶的脸上竟带着害怕的表情,就叫她心里咯噔一声,就见二太太果然有些不好,脸色煞白,双目紧闭,牙根儿咬得紧紧的,似乎连气儿都喘不上来了。
因二太太竟气成这样,锦绣心里也觉得不可思议,之后目光一转,便见得屋里头的一旁,正立着一名极俊秀的青年,扎着手看着二太太,手足无措。
那青年的样貌,晃得锦绣一怔,之后见蒋季笙脸上沉重地上前与他站在一处,似乎在问发生过什么,先是为这蒋家竟然连续出了这样俊俏的男子感到诧异,之后,便觉得那位广安县主为了这人要死要活,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天底下,又有几个六姑娘这样对美人冷淡成这样的人呢?
只是看那青年容貌虽好,却有些懦弱,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与身旁的蒋季笙简直是天壤之别,锦绣便摇了摇头,对连草包带脑残的家伙没有什么兴趣,只专注看着二太太处的情况,见此时她悠悠地醒转,见着了那青年,脸就是一青,眼里直翻白眼儿,显然是又想晕过去。
“姨母!”那青年便噗通一声跪在了二太太的面前,流泪叫道,“求您帮帮外甥吧!”
“二哥!”见二太太都这样儿了,这堂兄竟还敢在这儿废话,蒋季笙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的冷色,似乎很想抽他,只是目光在堂中逡巡了一会儿,微微犹豫,还是没有动手,只似乎不经意般将目光落在了六姑娘身上,见她敛目不语,脸上却较之方才冷淡许多,脸上微微发白,一低头,只按住了这青年,慢慢地说道,“在府里叨扰了这么久,想必祖父也急了,咱们不如先回去。”
说到“祖父”二字,他明显地加重了语气,带着些许的威胁之意。
“四弟,莫非你不知我如今,已是穷途末路?”那青年悲愤抬头叫道。
二太太见他这模样,顿时就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摸着自己胸口缓了好一会儿,尖声叫道,“蒋仲平!你,你,你!”她哆嗦着手指着蒋仲平许久,方才厉声道,“你母亲的脸,简直都被你给丢尽了!”
“姨母帮帮我。”蒋仲平哽咽道,“除了姨母,我不知道还能去求谁了。”想到家中的长辈的一致决定,他便有一种走投无路的感觉,缩在地上悲声道,“画儿刚刚给我生了儿子,我怎么能眼看着她去死呢?”
“那你就像看着你们蒋家去死?!”二太太简直就气笑了,竟觉得这外甥是她生平仅见的蠢货!
她与蒋仲平之母一母同胞,一个嫁入了国公府,一个嫁入了蒋家做长媳,却没有想到那样精明的姐姐,竟然养出了一个情圣来,为了个女人,连全家的死活都顾不得了,如今,还敢牵连到她的身上,简直就是可恶到了极点!
狠狠地揉了揉胸口,二太太便骂道,“广安县主有什么不好?啊?!身份高贵,又对你做小伏低的,这样的好姻缘,打着灯笼都难找!”况且,娶了宗室女,就算这个外甥是个废柴,却也不会过苦日子了,想到这里,二太太简直就是又气又恨,若不是广安县主没看上她家,她都想把人抢来给自己做个二儿媳妇来着!
越想越觉得这外甥不知好歹,二太太沉默了片刻,方才冷淡地往后一靠,淡淡地问道,“我只问你,你如今这等行径,是要与恪王府、恭顺郡主做仇人了?!”见蒋仲平身子微微发抖,也有些害怕,又有一旁蒋季笙敛目束手而立,只咬着牙齿冷笑道,“你可真行!招惹了宗室,只怕你祖父都护不住你!”
“我,我与画儿是真心相爱的啊!”蒋仲平一抬头,悲声道。
“少跟我扯这个!”经历过脑残三老爷的洗礼,二太太只觉得谁在自己面前提什么情不自禁的真爱,她都想翻脸,指着蒋仲平冷笑道,“真爱,你脑子有病吧你!”见那青年一怔,这才问道,“我只问你一句,既然有了真爱,当初,你答应订亲又是怎么回事儿?那时我可听说,没谁逼你!”
“当时,我也不过是为了担心郡主迁怒,方才……”蒋仲平讷讷地说道。
“如今你就不怕了?”二太太简直觉得匪夷所思,震惊地看了看四周,也因为这外甥被震得找不着北的几个女孩儿,这才探身惊讶道,“怎么着?如今更进一步,你是要拖着全家去死才觉得圆满是不是?”听说恭顺郡主听到这外甥搞出来的破事儿,已是大怒,扬言退婚,不过是广安县主死活不肯,这才罢了,不过却已经很在朝中给蒋家使了几个绊子。
“可是祖父也太绝情了。”这青年便哽咽道,“留子去母,何等残忍!那孩儿才刚满月,就要与母亲分别么?”他一抬头,带着几分希冀地说道,“姨母,姨丈是祖父最喜欢的学生,我求求您了,请姨丈去劝劝祖父,叫画儿……”他咬了咬牙说道,“只要画儿留在我身边,我,我愿意娶广安县主!”
“呸!”二太太迎面便唾在了他的脸上,冷笑道,“你真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啊?眼瞅着这就要宠妾灭妻,广安县主还能看得上你?”见他傻头傻脑的样子,她也觉得与这样的蠢货说多了费事儿,只冷冷地说道,“今日,我也只与你最后说一遍,想叫你们蒋家一家去死,你就留着那女人试试!我倒是要看看,没了蒋府的富贵,你能过上什么好日子。”
锦绣此时,就见二太太满脸的晦暗,显然是与蒋仲平说话累得不行,想到了那对二太太千依百顺的二老爷,和知道了二太太被气得够呛后那必然的阎王脸,脸上就不由冒出了汗水,目光飘移中,就见七姑娘偷偷往四姑娘的身后躲去,显然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便觉得此处这是是非之地了。
就在她心里打鼓之时,便听到外头有脚步声匆匆而来,不过是一个丫头喊了一声“二老爷回来了”,话音未落,二老爷竟已经气急败坏地冲进来,进来后谁都不看,只向着二太太看去,一见她的脸色,眼角就是一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容来,勉强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才出了衙门,他就听说二太太叫人气着了,冲回来一看,竟果然如此,就叫二老爷默默地磨了磨后槽牙,用目光挨着个儿地给在场的“犯罪嫌疑人”点名儿,之后,准确地将目光落在了好外甥蒋仲平的身上。
蒋家二少,如今还跪着呢,很明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