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阿鸾她,到底拥有何样的真实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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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郦邑长公主勃然大怒,“秦氏那个贱.妇,居然打算用金针千丝如意手毁了阿鸾?”目光凌厉似箭,“谁给她的胆子?她这是疯了不成?!”
凤鸾已经换了衣裳,乖巧柔顺的坐在旁边,沉默不语。
凤仪妃则是冷笑,“要不是那个老嬷嬷拖延时间,要不是王诩及时赶到,阿鸾指不定就怎样了。”心下恨恨,当时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可却偏偏拿太后没有办法,此刻把愤怒排山倒海倒出来,“太后为人毫无道理和规矩可讲,平时就爱拿捏小辈,让人受气有苦说不出,这也罢了。”
恨得狠狠捶桌,“最可恨,她竟然丧心病狂打算毁了阿鸾!”
“好,很好。”郦邑长公主冷笑道:“难怪刚才一见了我,就跟见了鬼似的,脚底抹油一般飞快开溜。秦氏……”她转头看向永寿宫方向,阴冷道:“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事儿没完,骑驴看唱本慢慢走着瞧!”
凤仪妃是清楚这位表姑姑性子和手段的,刚才的确是为侄女气氛,同时也是为自己的折辱气氛,----处在自己的位置,是没有办法跟太后斗的,还要顾忌不能失了皇帝那边的欢心,但是表姑姑可就不一样了。
只要她恨上了太后,那太后就等着慢慢的收拾烂摊子吧。
转头安抚凤鸾,“别委屈,今儿咱们受了的气,回头自然会成倍的还给那些人!你几天受了惊,回去请个大夫开个压惊的方子,好好养好身体,千万别气坏了自己,叫那些小人们称心如意!”
凤鸾前世经历过整个家族吵架灭门,今儿这番风浪,还不至于真的被吓坏了。
不过当时差点被毁容的那一瞬,的确骇人!
想到这个,不由抬头对凤仪妃说了一句,“回头姑姑替我封五百两银子,悄悄谢过那位手下留情的老嬷嬷。嗯……,王诩因为我受了伤,只怕现在手都肿了,姑姑替我一千两银子吧。”又道:“等我回去就叫人折了银子送来。”
“行了。”凤仪妃嗔怪道:“什么银子不银子,我还能真的收你的银子?”语调骄傲一笑,“再说了,你姑姑还不至于穷到那个份儿上。人情世故我都懂,不消交待,回头就给老嬷嬷和王诩封赏,总不能白承了他们的人情。”
郦邑长公主的目光微微一闪,继而移开视线。
凤仪妃又道:“要说王诩真是胆大不要命,那金针……,啧啧,我看着都觉得替他手疼,他居然还一声儿不吭的,真是能忍。”
凤鸾轻轻叹气,“是啊,那得多疼啊。”
正在说话,忽地一个小太监过来传话,“御前内监王诩求见。”
凤仪妃不由笑道:“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得,也不用的下回了,今儿就把封赏给他吧。”转身吩咐宫女,附耳细细交待了一番,然后才道:“让人进来。”
王诩微微低头进来行礼,手拢在袖子里,禀道:“奴才奉皇上之命,暂时调至凤侧妃身边当差,以便彻查端王府里的是是非非,然后回复皇上。”他说得含混,心里面却是清楚皇帝的意思,这个“暂时”,只怕是很多很多年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
皇帝担心自己觉得低就心不甘情不愿,其实自己并没有。
他的话一说完,殿内的几位女眷都是怔住了。
凤仪妃环顾了一圈儿,一头雾水,“皇上把你调到阿鸾身边服侍?帮着查案?”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多久?只是帮着查案?还是一直留在阿鸾身边?”
王诩微笑道:“皇上没说。”
凤仪妃心下便了然了,抿了嘴儿,回头看向侄女,“这下好了。”太好了,有了皇上御赐的护身符,看谁还敢动不动就拿捏侄女?找死呢。
凤鸾则是一脸惊诧之色,半晌回不过神。
郦邑长公主则镇定许多,除了护短的时候爱生气,别的好像都动不了她的心绪,扫了王诩一眼,“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你就阿鸾身边好好当差吧。”补了一句,“只管放心,亏待不了你的。”
王诩欠身,“是,奴才一定用心当差。”
凤鸾探头看了看,偏他的手一直拢在袖子里看不清,不由问道:“你的手是不是肿了?还没有用药吧?”回头看向姑姑,“有什么化瘀消肿的膏药,拿来用用。”
王诩听着那沥沥如水的声音,心绪起伏不定。
凤仪妃当即吩咐宫人去拿药膏,又问:“端王殿下呢?”
王诩不好说萧铎受罚的事,只含混道:“还在恭嫔娘娘身边服侍。”怕她们听不明白,解释道:“恭嫔娘娘刚才晕过去了。”
郦邑长公主一声冷笑,“她自己都没脸说嘴,也就只剩下这一招可以逃避了。”
凤鸾虽然厌恶蒋恭嫔,但是当着人前却不好说婆婆的是非,只是抿了嘴儿。看着宫人拿了药膏过来,吩咐道:“去服侍王公公上药。”仿佛看着他指尖垂着一点布条,大约是撕了袍子胡乱裹上的,“给他重新包扎一下。”
“谢过凤侧妃。”王诩目光一跳,低下头,然后先去了一旁包扎伤手。
郦邑长公主是个喜欢找乐子的人,此刻闲着无事,跟秦太后和蒋恭嫔算账也不是眼下,因而笑道:“难得我们姑侄三个能聚到一处,且坐下乐乐,说说话。”又客做主人一样吩咐宫女,“去拿花牌来,打几圈儿,等着老六过来接人。”
凤仪妃莞尔一笑,“好,今儿我可要多赢点儿好东西。”
“要赢也是我赢。”凤鸾放下手中茶盏,打趣道:“你们两个长辈,难道还好意思赢我的东西?可见我今儿要赚的盆满钵盈了。”
郦邑长公主见她才受了天大的惊吓,这会儿也笑得开怀,十分满意,若是一味哭哭啼啼的、畏手畏脚的,反倒懦弱不招自己喜欢了。
姑侄三个斗花牌,到最后,果然是凤鸾赢了不少好东西走。
便如此,郦邑长公主还嫌不够,吩咐凤仪妃,“今儿我来得匆忙,没有带好东西在身上,你这里有什么,只管拿来安抚阿鸾让她带走,回头我给你补上。”
凤仪妃凑趣笑道:“行啊,回头表姑给我补双份儿的就成。”
凤鸾乐道:“那今儿不只是亏了表姑婆一人?”
“怕什么。”郦邑长公主悠悠一笑,“今儿在你们身上输的,回头找人给我填补上不就行了?”再次看向永寿宫方向,“也不想想,凤家的人是能随便吃亏的吗?!打量自己矜贵了,就是天皇老子天下第一了?这口恶气要是不出,那我也就不用在中原呆着丢人,直接滚回霍连得了!”
抓起花牌狠摔,一地飞花四溅好不绚烂。
等到萧铎从蒋恭嫔那边过来时,凤鸾已经陪长辈们打完了好几圈花牌,洗了手,正在一起说话喝着甜品盅。听得外面小太监通传,收起脸上笑容,放下碗盏,然后也不起身淡淡道了一声,“王爷来了。”
萧铎先给郦邑长公主请安,“见过大皇姑。”然后凤仪妃打了招呼,因为两人年纪差不了多少,不便多加打量,因而转头看向凤鸾,“阿鸾,我们回去。”
郦邑长公主抓住凤鸾,一副护短脸色,“你就这么带阿鸾回去?!”
萧铎回道:“今儿让阿鸾受了惊吓和委屈,我在大皇姑的面前给她赔个不是。”然后又道:“只赔礼肯定不够,回王府去,该处罚的人一个不会少,全凭阿鸾的意思,她想怎么处罚就怎么处罚。”
“行吧。”郦邑长公主松开了手,“阿鸾你先回去,明儿我再过去看你,要是满意了则罢,不满意的,咱们该怎么来还得怎么来!”
萧铎紧紧牵了凤鸾的手,正色道:“大皇姑放心,处置必定叫阿鸾满意。”
凤鸾勾起嘴角,眼底深处绽出一抹凌厉的笑意。
----自己会叫她们都满意的!一定。
出了凤仪妃的宫殿,萧铎一直牵着凤鸾的手,两个人都是默默不言语。一是因为宫中不是说话的地方,二是这次事情实在牵扯太多,恩怨情仇的,眼下气氛好像说什么都不太合适。
可是就这么一直沉默,也不合适。
半晌了,萧铎低沉道了一句,“阿鸾,你受委屈了。”
凤鸾淡淡道:“王爷肯为妾身做主就好。”
萧铎听她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皱了皱眉,但也不好多说什么。自己的母亲和表妹一起算计她,自己保护不利,她怎么生气都不为过,特别是后来才知道,太后差一点点就让她毁容!
----此仇不能不报!
眼下不能当众说太后的是非,只能紧紧抓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仿若失而复得的珍贵瑰宝一般,恨不得捆在身上。
凤鸾笑了笑,“走,上马车了。”
来得时候,两人一前一后紧追不舍,情势危急万分,回去则是同乘一辆马车,只是气氛凝重,不像平时那样轻快罢了。
另外……,还之比来时多了一个人。
王诩带着徒弟小葫芦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因是突然去端王府,马车还是宫中太监所用的青油马车,“嘚嘚嘚”,一路跟着从宫门缓缓出去。
小葫芦揉了揉鼻子,低声问道:“师傅,咱们往后就呆在端王府的了?皇上真的没说让几时回去吗?”
“哪儿这么多话?”王诩冷冷扫了他一眼,“有饭吃,有地儿睡就行了。”
小葫芦赶紧低头,“是。”
心中想到别的,那凤侧妃……,啧啧,可真是长得跟天仙儿一样啊!刚才上马车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差点把自己全身骨头给酥倒了。
继而又是叹气,哎……,一个太监想什么美人不美人呢。
再看看师傅,可惜了,空长了一副风流公子哥儿的俊俏模样,也是无根之人,就算往后在美人儿身边服侍,也只能白想一想了。
王诩冷冷一扫,“眼珠子瞎转什么?心里又在琢磨什么龌龊之事?”
小葫芦扁嘴委屈道:“师傅,你连我心里怎么想的都要管啊。”
王诩懒得跟他饶舌拌嘴,转过头去,一张白皙干净的素脸上没有表情,清澈的眼眸看向前方,----好似天上风吹过一朵朵素洁白云,漂浮不定。
当时她慌不择路猛地逃窜出来,正正撞入自己怀中。
那女子身体特有的纤细柔软,淡淡清雅芬芳,以及那双翦水秋瞳里的惊吓,脸上的惶恐,那一幕幕,总在自己心里挥散不去。特别是她仰面凝视自己的一刹那,彼此近在咫尺,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轻轻喘息的呼吸。
像是三月灼灼桃花扑水一般,打在自己身上。
为什么?!自己心中生出无边的愤怒和无力?是因为……,再也没有机会真的那样拥抱一个人吗?不论是她,还是别的女子,男女之情已经和自己绝缘了。
所以,自己才会在金针千丝如意落下的一刹那,愤怒的抓住了手柄!
王诩抬手看了看手上的纱布,手上的痛,哪里比得上心里深处的痛?特别是她询问自己伤势的时候,心血一阵起伏不定的翻涌,压都压不下去。
她还是和幼时一样心地良善,可惜……,却不记得自己了。
☆、122 好梦易醒
蒋侧妃在床上躺着,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要躺出茧子了,外面还是没有消息。
她有点心急,喊了蒋妈妈过来问道:“还没回来吗?”
蒋妈妈瞅着外面快要擦黑的天色,也是着急,“天都快黑了。”想了想,转身安慰主子道:“天黑皇宫里的宫门就该落钥匙,王爷肯定快回来了。”
蒋侧妃还不知道宫中情形,撇了撇嘴,“王爷可真是爱重凤氏那个狐狸精啊!一颗心都给她迷走了。”死死揪住被子揉搓,委屈道:“我都小产了,王爷……,王爷一听说凤氏有事,就立马追了出去。”
“呸!”她啐道:“凤氏很快就没有好日子了!”
蒋妈妈替她掖了掖被子,心里却打着鼓儿,七上八下的,----但愿这次计策能够成功吧。不然主子好不容易怀了胎,却被……,却被祸害了,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况且若不让王爷疏远凤侧妃,对主子怜悯,又哪来翻身复宠的机会?
蒋侧妃目光微眯,露出一抹与她气质不符的阴恻恻,“只要王爷疏远了凤氏,我必定要好好笼络住王爷的心,等我养好身子,再怀孕……”她自己浮想翩翩,想得都是母凭子贵之后的扬眉吐气,以及把别人狠狠踏在脚下,“魏氏那个贱.人,故意引得我去找静水师太求丸药,害我小产,我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说到这个,蒋妈妈也是咬牙恨恨,“魏氏就是一个祸害,绝不能留!”
主仆二人正在屋里盘算别人,忽地外面传来脚步声,非常快、非常急,而是步伐沉稳有力,不像是丫头们的轻巧步子。蒋侧妃不由下意识的回头过去,心下一喜,赶忙推了推乳母,“妈妈,肯定是王爷来了。”
蒋妈妈回头一看,“快躺下。”
蒋侧妃为了装出一幅柔弱可怜的样子,特意散了头发,只斜斜挽了一个堕马髻,发尾披在肩膀两侧,不用珠花,仅别了一根细长的碧玉簪。再配上烟绿色的水晕涟漪素锦长衣,又不上妆,白白着一张小脸儿,好似一朵雨水冲洗过的皎洁梨花。
她柔柔弱弱的撑了半个身子起来,预备好打招呼的。
“砰!”的一声巨响,门开了。
来人果然是萧铎,他阴沉一张冷峻凌厉的脸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走了过来,蒋侧妃一句“王爷……”,还没说完,就被他从被窝里面狠狠一抓,直接扔到了地上!然后便是一声爆喝,“说!你到底是怎么小产的?到底有没有怀孕?到底他.妈的在玩什么鬼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