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兄弟,你们都是好样的!我李自成有你们这般兄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李自成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彩石军虽然锋锐,但他们也是人,也会被击败!就像咱们以前击败的那些朝廷官军一样!今日,咱们就要在这里,斩下刘如意的狗头,让我义军的旗号,插遍整个天下!让天下父母乡亲,人人得以有饭吃,人人得以有衣穿!让诸位兄弟的子弟、亲族,永享荣华!”
“闯王英明!”
“愿为闯王效死!”
“愿为闯王效死……”
麾下众将忍不住歇斯底里的大声呼喊!
不得不说,虽然李自成在很多时候,表现的有些优柔寡断,但他毕竟是搞基层琐碎工作出身,最善于把握、鼓舞人心!
寥寥几句,便已经将众将的情绪调动起来!
“好!很好!既是如此!那咱们今日,便与那刘如意,决一死战!”
李自成身上的气势忽然陡然一变,目光中闪现出一种无法言喻的霸气,仿佛,他又回到了年初在陕南、豫西等地一呼百应之时!
“郝摇旗何在?”
“末将在!”郝摇旗赶忙单膝跪地,恭敬的跪在李自成面前!
“今日,你部,直攻彩石军营地左翼!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一定要冲开一个口子!”
“是!末将遵命!”
“马守应、贺一龙何在?”
“末将在!”老回回马守应和革里眼贺一龙赶忙也出列跪地!
虽然马守应在心底里,并不愿意这么早便与刘如意决战,但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他也无路可退,只是期盼着,今日闯营可以大发神威,将彩石军一战击溃!
“命你二人,今日主攻彩石军中路!彩石军虽然火器犀利,但咱们,却就是不缺人手!马老哥,中路战局,某便在这里拜托与你了!”李自成说完,深深对着马守应施一礼!
若是按照流民军起家造反的老资历,马守应跟高迎祥是一个时代,比李自成还要早上一些!
虽然此时马守应和贺一龙的革左诸营,是寄附在闯营之下,但此时的李自成,远不是大顺立国之后,大权独握,他可不敢真的在马守应面前摆他闯王的架子!
马守应十分满意李自成的态度,转头看了一旁的贺一龙一眼,贺一龙微微点了点头。
马守应这才忙恭敬对李自成还礼道:“闯王太客气了!刘如意是咱们义军共同的敌人!今日能得闯王如此厚待,我革左诸营,必将尽心竭力,力保中路战局!”
李自成也不再多话,只是重重一抱拳,又大声道:“袁宗第、刘体纯何在?”
“末将在!”袁宗第和刘体纯赶忙出列!
李自成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这两日,你二人出力颇多!某本不想再将你们派上战场!但那刘如意逼人太甚,也只能劳苦两位兄弟了!今日,彩石军右翼,某便拜托两位兄弟了!”
李自成说的情深意切,袁宗第和刘体纯不由都大为感动,两人本就是李自成的本部心腹,忙跪地齐声道:“愿为闯王效死!”
李自成点点头,扫视众将一眼,又大喝道:“刘宗敏、李过何在?”
“末将在!”两人忙一起出列,恭敬跪地道。
李自成看了看这两人,两人同时也用坚毅的目光看着他。
李自成一咬牙,“中军两营老军骑兵,你二人各领一营,随时待命,务必要给刘如意致命一击!”
“是!”刘宗敏与李过,一个是李自成的铁杆兄弟,另一个是他的嫡亲侄子,在这种时刻,根本便不需要多话,两人便已经领会了李自成的用意!
李自成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今日之战,生死存亡!军师与我坐镇中军!一刻钟之后,全军出兵!”
“是!”
此时,在彩石军大营内,原本刘如意所处的临时掩体,又扩大了几倍的规模!
刘如意,王承恩,张老财,以及彩石军观光团的七八个代表,正齐聚在这并不算宽敞的空间内,牢牢的注视着流民军方向的动向!
已经到了决战的时刻,双方的阴谋诡计,基本都已经派不上太大的用场,刘如意不会拉拢出身流民军的将领,同样,流民军也不可能买通彩石军的将领反水!
在这个时刻,能够依靠的、可以依靠的,唯有己方手中的钢刀,以及永不言败的意志!
所以,此时刘如意也不打算再保留什么,便将彩石军观光团里这些大户豪绅巨贾,拉到了指挥一线,让他们亲眼看看、亲耳感知,彩石军的真正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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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时,洛阳城头上那些贵胄权贵们也没有闲着,少福王朱由崧,正在七八个随侍的支撑下,吃力的伸开了千里镜,紧张的探查着战场上的局势。
福王朱常询倒不是不想亲自来,只是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过肥胖,别说登上洛阳城的城墙,便是平地上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如同死猪,为了他身体的安全,只得让世子朱由崧代替。
一旁,王绍禹,王荫昌,刘见义,罗泰,陈永福,陈德等诸多中原系将领,也都是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盯着战场方向。
便是已经六十出头的原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也亲自来到了城墙之上,在几个家仆的搀扶下,颤抖着端起了千里镜!
他要亲自看看,这天下大势,这中原大局,到底还在不在朝廷的掌握之中!
他更要亲眼看一看,闻名天下的齐国公,威震天下的彩石军,究竟会是如何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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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国公爷,国公爷,看那边,流民军来了,流民军来了啊!”
临时掩体内,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接触战争的李煊忍不住大声欢呼不已,仿似,地平线上那群黑乎乎的身影,并不是杀人劫掠的流民军,而只是京师里的戏班子一般!
“咳咳……”王承恩看不下去,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小侯爷,不要吵,不要扰乱了国公爷的思虑!”
“切!”李煊明显对王承恩有些不太感冒,但却也不敢对他太过无礼,忙转过头,看向刘如意,“国公爷,流民军看样子要拼命了哇!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也将某那两个身强体壮、武艺高强的家丁派到战场上去!”
刘如意不由微微一愣,想不到,这看似花花公子一般的李煊,竟然还有几分骨气!
原本,刘如意以为,像李煊这般的天之贵胄,见到这般战局,怕是早已经猥琐退后,找各种理由开溜了!
却是想不到,这看似纨绔的富家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在兴奋不已,眼看就恨不得自己亲自冲到战场上去了!
“呵呵!李兄不必着急!敌人现在还隔着咱们的阵地有一里多,等他们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咱们彩石军的儿郎,已经为他们准备好大餐了!李兄尽可拭目以待便是!”刘如意笑着看了李煊一眼,又重新将目光集中到正面战场之上!
“呃?”李煊有些搞不明白,刘如意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可他也不敢多问,只得伸长了脖子,也牢牢的看向了战场方向!
第533章 照杀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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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地平线上,如蝼蚁般的人影渐渐放大,随即漫山遍野,如同一片灰蒙蒙的赤潮,山呼海啸一般,朝着彩石军阵地奔来!
打眼望去,整个地平线怕是都要被流民军的人潮覆盖,最少也不会低于十万人!
看样子,李自成急了啊!
刘如意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丝莫名的微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亲兵一摆手,“时候差不多了!开始吧!”
“是!”几个亲兵赶忙钻出掩体外,取出早已经准备好多时的信号爆竹,点燃了引信!
片刻,‘嗖、嗖、嗖……’红、黄、绿三色爆竹,径自窜向天空,划过三道色彩斑斓的烟雾!
紧接着,‘轰隆隆’一片,连大地都开始颤动,六十余门火炮,吐着艳红的火舌,黑黝黝的炮弹,犹如暴雨倾盆,拼命朝着流民军的战阵上倾泻而下!
彩石军火炮营今日之攻势,远比昨日更甚几倍!
火炮营临时统领文塍在战前接到刘如意的命令便是,‘所有火炮火力全开!不要吝惜一颗炮弹,有多少,打多少!就算炸膛也在所不惜!’
文塍虽是年幼,但悟性却是极高,他深深领会了刘如意的用意,那便是,要以彩石军火炮的优势,完全压制流民军‘炮灰’冲锋的势头,为前方彩石军儿郎们拉扯出足够的空间!
“快!继续加大火力,给老子轰!给老子狠狠的轰!”
火炮营阵地上,文塍早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羞涩和温文尔雅,虽然寒风呼啸,天气阴冷,他却扯开了铠甲,袒露出胸膛,来回奔波,大声喝令着火炮手填弹,点燃引信,一遍又一遍!
这些彩石军的火炮手,老军、新军各占了一半!
老炮手大多都是出身山东、或是刘如意重金拉拢朝廷的官军,以及投靠彩石军的各军战俘,但新军炮手,却是清一色出身安东卫炮兵学堂,他们年轻力壮,充满活力,吃的刘如意的饭,拿的刘如意的饷银,家人父母,田产土地,尽是拜刘如意所赐!
对刘如意的忠诚和崇拜,更是毋庸置疑!
加之又有文塍这榜样在前,他们更是咬紧了牙,拼了命的加快装填速度,一次又一次,重复这已经熟悉万分的过程!
老军炮手也被这些年轻人的猛劲儿惊呆了!
他们不明白,这些年轻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动力?
但看到这些年轻人拼命的模样,他们也被这种气氛感染,心中更是在想,难不成,国公爷已经给了这些年轻人什么许愿?
彩石军的战争红利,早已经冠绝华夏之最!
老兵们身经百战,大多都已经是身家丰厚,但人活在世上,嫌什么,也不会嫌自己银子多啊!
更何况,是火炮营这种最容易立下功绩的‘宝地’!
“快!不要拖拉!加快速度!不要这些狗杂碎冲上来!国公爷就在看着咱们!就让这中原的土地,在咱们火炮营的脚下颤抖吧!”文塍大声呼喝!
“他娘的!看来是真有好事儿!老弟兄们,咱们可不能输给了这些小崽子,加把劲啊!狠狠的轰啊!”
人潮之中,情绪迅速蔓延,原本就已经提起的速度,瞬间又加快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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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凛冽的火炮声接天连地,如同密密麻麻的暴雨,仿似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间歇!
流民军冲锋的战阵上,早已经是一片狼藉!
血肉、断臂残肢横飞,无数的饥民血肉之躯,不断的倒在了彩石军的炮火之下!
但今日,李自成也是下了血本!
就在今天早上,所有的流民军饥民,一人两个白面馒头,糊糊粥管饱,为的,便是在现在的冲锋中,将他们最大的力气发挥出来!
断头饭,断头饭!
既然吃下了李自成这碗饭,那这些饥民们,早已经没有了选择!
“冲上去,冲上去!就算是用人命填,也要给额冲上去!”老回回马守应大声呼喝,挥手指引着自己的亲兵顶在了这些饥民的后方!
但凡有动作稍慢者,便会被他的亲兵一刀了结!
到了这般程度,马守应怎的可能不知此战的重要性?
李自成将他安排在正面战场,马守应虽然面上不说,但心中,却难免有一丝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