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乾手中的佛珠一顿,手指按压在佛珠上指腹泛白:“萧亦然,你究竟要将这场杀伐进行到何时才肯罢休?”
萧亦然哈哈大笑起来,像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大笑过后,他神情一冷,仿佛从来没有笑过一般,声音更是冷若寒冰:“至死方休。”
君莫乾捏着佛珠的指腹有些轻微的颤抖,那双紫眸朝萧亦然射出怒容:“至死方休冲着我来就是,萧亦然,你放了他们。”
两个多月以来,萧亦然将佛灵寺变成了冤魂窟,每日无数冤魂在他耳边哭,在他耳边叫,那凄厉哀恸的鬼哭声仿佛在指着他,是他将他们变成这样,变成死不甘心的孤魂野鬼。
两个多月来,他几乎日夜不合眼,天天在超度这些冤死的鬼魂,但寺庙中的冤魂似乎永远也超度不完,因为每隔一段时间,萧亦然就会送来一车死去的老弱妇残,那鬼魂的哭声中,小孩和老人的哭声尤为凄厉,尤为让人伤心欲绝。
萧亦然冷笑:“放了他们?放了他们如何能让你生死不能?君莫乾,朕还有一车礼物送给你。”
啪,啪两声,一个盖着黑布的板车推了进来。
君莫乾有种心颤头昏的感觉,又是一车死尸,他最不想看到的情景。
板车推到君莫乾的面前,侍卫将黑布用力一掀,饶是早有思想准备的君莫乾也大吃一惊。
血淋淋的人头占满了一板车,恐怖极了,每个人头都是睁大一双惊恐万分的眼睛,把死前最恐惧的表情留在了脸上,他们的表情告诉君莫乾,这是一场多么恐怖残酷的杀戮。
“娘子。”
“律儿。”
“夫人。”
“老爹。”
佛柱上被绑的四个男人全身被割出几百刀都没有哼一声,而在此时,凄厉的哭了,五尺男儿哭的像个泪娃娃。
君莫乾手中的佛珠掉落在地上,佛线断了,佛珠蹦乱了一地。
他那颗慈悲的心,止不住颤抖了起来,这些人何其无辜?萧亦然却忍心将他们满门杀绝,连最小的婴孩也不放过。
那小小的头颅还那么粉嫩,才生出来没多少日子,却也没逃过尸首分家的厄运。
一行清泪流了下来,君莫乾拔出一把利剑,悲愤的刺去:“萧亦然你这魔鬼,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四名黑衣人正要拔剑去拦,萧亦然抬手止住了他们,四名黑衣人收剑退至一旁。
萧亦然坐在人凳上身影未动,那把寒光冷冽的剑尖刺到他眼前时,却再也朝前刺不进半分。
两根手指夹住剑尖,萧亦然薄唇挂起一抹寒笑:“替天行道你还不够资格。”
说罢!他指间一弯,将君莫乾手中的寒剑生生折成几段。
活佛虽有不到圆寂,不死不灭之身,却在使用了佛印这耗损大量精元的力量后,佛法大减,也就是说虽然萧亦然杀不了他,而他现在也杀不了任何人。
君莫乾手中的剑断了,他手中聚气朝不要命的朝萧亦然打来,双眸紫的发黑。
萧亦然轻蔑的笑了,一掌朝君莫乾胸口打去,将君莫乾打飞到满是人头的板车上,人头被撞击的飞了起来,鲜血染满了君莫乾的袈裟,而他手上,一颗粉嫩的头颅睁着一双什么也不懂的清澈眼睛,他还未来的急好好看看这个人世,就失去了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四名囚犯凄厉的哭声太大,黑衣人匕首一出,捏着囚犯下颚将舌头割了下来,他们在哭,喊出来的只是一嘴的血水。
托着茶盏的婢女身体发颤,冷汗出了一身,她的手不敢抖,怕这一抖,就会抖掉自己的脑袋。
“萧亦然,你这没有人性的魔鬼,他还这么小…你都不放过…。”君莫乾失声的痛哭,手中捧着的小脑袋随着他手心颤抖而抖动着。
“人性?”萧亦然低声笑了,那深邃狠戾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哀伤。
“君莫乾,你也会念这孩子小?你伤朕的妻儿时,你的人性又在哪里?”
君莫乾心中一窒,手中小孩的头颅抖的更加厉害,小雨死之前怀孕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种处于身体本能的原始疼痛占据了他整个躯体。
他知道,这是南宫子羽带给他的疼痛。
脑中陆续的谩骂和指责炸开了锅。
“你这恶毒的假活佛,是你害死了小雨和她的孩子,若不是你,萧亦然也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是你导致了天下大乱的发生。”
“你有什么资格做活佛?你就是妖惑,是祸害世人的妖惑,因为你,才死了这么多人,他们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君莫乾脑中画面一变,眼前仿佛千万鬼魂。
“我死的好惨啊!君莫乾,你还我命来。”一个女鬼从他脑中飞过。
“痛痛,律儿的脖子好痛痛。”他手中的孩子头颅仿佛张开了小嘴,哭着说道。
君莫乾紫色的眼睛有些呆滞,到这一刻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雨儿不是妖惑,他才是真正的妖惑。
他是灵童本是造福世人,没想到反而害死了世人。
君莫乾失魂的从板车上爬了起来,神智恍惚的走到黑衣人身前,骤然拔出黑衣人腰间的佩剑,朝自己下腹刺去,整把剑穿透了他的身体。
萧亦然冷笑更深:“你以为这样就还清罪孽了?朕说过,为雨儿就算颠覆天下也在所不惜,活佛不如好好看一看朕如何血染江山,做一副人间炼狱的画。”
说罢,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入黑轿中。
“回东风。”声淡如水,寒凉透骨。
“是,皇上。”四名黑衣人同时应道,他们分别肩抬轿杠,脚下踏空,转眼就飞出了大雄宝殿,鬼魅的让人惊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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