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怎么来了?”
唐正宇和唐子浩同时开口,迅速的来到她的身边,生怕帝宗痕会对她动手伤到了她。
一旁,苏家主眯着眼暗暗打量着一袭青色衣裙飘逸洒脱款款而来的绝美女子,他有听说唐心美貌更胜若水,今日一见,此女风范确实非同一般,试想,就连他这等拥有不凡修为的人在帝宗痕面前都不敢如此自然的直视他,而她竟然敢直视他的双眼,放肆的打量着,仅凭这一点,他就知道她虽无武之力,但却也不是如外界所传是一空有美貌的废物,这等清灵飘逸的女子,也难怪帝殇陌会钟情于她。
示意自家爹爹和兄长不必担心,她往前一步,来到帝宗痕的面前轻身行了一礼:“唐心见过帝庄主。”
“原来你就是唐心,哼!长得确实是有狐媚的资本,也难怪迷得我儿神魂颠倒!”帝宗痕冷哼一声,同时也暗暗打量着面前的她,见她言行举止透着一股不知打哪里来的自信,眉宇间隐隐若现的那抺清傲更是让他顿感不悦。
不过就是一个空有美貌无法修炼的普通女子,她哪来的自信?哪来的清傲?
“你!”唐子浩怒瞪着他,竟然敢这样说他妹妹,这帝老头真是可恨!
唐心浅浅而笑,不恼也不怒的直视着他:“庄主这话说得真是奇怪,莫非觉得帝殇陌是一个只看重外表的重色之徒?或者说他是一个轻易便能被人诱惑的男子?”浅笑的声音一顿,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我与他不过就是一相交的友人,今日庄主却如此声势浩大的上门大闹,真不知这是为了哪般?”
“就一相交的友人?笑话!”他沉声一喝,厉目一扫:“若只是如此简单,他岂会为你忤逆我的意思,拒绝苏家亲事,为你处处顶撞于我!”
“庄主贵为一庄之主,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竟为了这事就大闹相府,侮我家人,若是传了出去,只怕也会让江湖中人耻笑。”见他气结,她浅浅一笑,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我未曾得罪过庄主,庄主却口口声声说我唐心是废物,言语侮辱,更将所有过错加注在我的身上,莫非,这就是堂堂一庄之主的作风?”
“好个伶牙利齿的女子!只可惜,空有美貌,却是草包!”帝宗痕眯着眼,眼中厉光咋现,向来只有被人尊敬的他今日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说教了!而且还是一个无法修炼的废物!真真叫人心中怒气难消!
唐心眸光一暗,微勾的唇角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意:“庄主敢不敢跟唐心打个赌。”
一听这话,大厅众人错愕的朝她看去,打赌?她到底想干什么?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这人是谁不?那可是威震一方的天下第一庄庄主帝宗痕!她竟然敢用那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就不怕他一个动怒,一掌将她拍死?
“打赌?”帝宗痕轻蔑的睨了她一眼:“就凭你也配跟我打赌?哼!不自量力!”
清澈的眸光看了他一眼,轻柔的声音带着不紧不慢的传出:“正因庄主口口声声说我是废物,说我不自量力,我才要跟庄主打赌,莫非庄主是不敢?”
“好!我就看你到底要玩什么把戏!”他衣袖一拂,转身往座位坐下。
唐心朝苏若水看去,后者正盯着她,那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暗藏妒忌,其实她真的很奇怪,这苏若水美貌天赋都是一绝,没事为何总看她不顺眼?甚至还希望她死在狼口中?
“很简单,既然庄主对我不屑,那就由庄主亲自来跟我比试,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如庄主所说一样,是个废物,不过,庄主你也知道我体无武之力,所以比试之时,自然是不能动用武之力,只能用招式取胜。”
“哈哈哈……”
帝宗痕仰头大笑,似在笑她的无知,似在笑她的天真,在他的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不能修炼的普通人,随便一个人都能轻易的将她打败,她竟然敢提出这样的要求,真是可笑!
苏家主父子和苏若水更是怔愕的看着她,本以为她会提出什么来,没想到竟然是比试?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敢说出这样的话,真不知该赞她的勇敢,还是她的愚蠢。
柳少白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暗暗的打量着,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那双眼眸偶尔流露出一股自信的神采,这几日的相处,让他知道她绝不是那种无知的人,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说出这样的话?莫非……只是,就算她真的有两下子,只怕也绝不是帝宗痕的对手,这场比试,未比已知结果。
“好!”帝宗痕一口应下,凌厉的眸光闪过一丝厉色:“不过,你若输了,我要废了你的手脚筋以示你今日对我的不敬!还要你当着众人的面大声的说你自己就是一个废物!还有从此不得再与我儿有来往!”
闻言,众人不由倒抽了一口气,废了她的手脚筋?这、这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行!”
帝殇陌怒喝出声,捂着胸口快步上前:“我绝不允许你们打这样的赌!”往日温和的目光此时被愤怒遮住,他怒视着他的父亲:“父亲,您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明知道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子,却这样咄咄相逼,废了手脚筋那就等于一个废人,生不如死,这样的赌注太大了!”
胸口的怒火在燃烧着,他从没都没这样愤怒过,因为唐心的弱小,因为他父亲的狠心,唐心何其无辜?这样的比试分明就是输定了,他怎么可以让她明知结果却仍去送死?
“哼!从她冒犯我那一刻开始,她就注定要死!现在我不过是说废了她的手脚筋,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虎目朝唐心扫去,冷笑道:“当然,如果你不敢赌,那就给我跪在地上磕一百个响头!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她浅浅一笑,眸光在众人身上掠过,落在帝宗痕的身上,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寒光:“好!我答应你!不过,比试的结果是我赢了,那我要你当着众人的面下跪为今日之事向我爹爹以及我道歉,更要奉我为主听命于我!”
既然他如此傲慢自负,对她动了杀意,那她就要折了他的羽翼,挫了他的傲气,将他收入麾下狠狠的磨掉他的锐气!
她、她说什么?她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那夹带着傲气与自信的狂妄话语一出,顿时让大厅众人震撼的呆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那突然间说出此等狂妄话语来的唐心,她的话,就如晴天一记惊雷猛然打响,重重的在众人的心间炸开,令人无法相信这等狂妄的话竟是出自于她的口中。
将天下第一庄庄主收入麾下?她是疯了吗?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帝宗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她到底知道不?就连沐天佑都不敢与他为敌的一个强者,她竟然敢、竟然敢……
帝殇陌也惊住了,呆滞的看着前面的唐心,当她说出那话时,那眼中的神采是他前所未见,那是自信的光芒,那是王者的气势,那是尊者的傲气……
那一个才是真正的她?柔弱的?天真的?温柔的?还是狡黠的?或者是面前这个集自信勇气傲气于一身的她?
突然间,他似乎觉得自己从未认识她……
柳少白不由咽了咽口水,心下如同骇浪汹涌而起,一波波的拍打着他的心房。他没想到她竟然敢对着帝宗痕说出这样的话来,收入麾下?那可是帝宗痕!那是龙腾大陆数一数二的强者!连沐天佑都忌讳三分的人物!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心,颤抖着,此时还真为她担心,担心帝宗痕一个盛怒一掌拍死了她。
一旁的唐正宇和唐子浩听了也不禁流露出担心的神色,他们虽然知道她是名闻天下的鬼手天医,但,那帝宗痕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就算不用武之力只怕她想要胜他也没那么容易……
大厅中,因她的话,气氛再一度的冰冷着,那股沉沉的气息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让每一个人都不敢大口喘气,看着帝宗痕那威严的面容此时布上一层阴鸷,浑厚的威压似乎形成了冰针一般的剌入众人的身体里,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一双双的眼睛都落在唐心和帝宗痕的身上,良久,才听低沉的声音蕴含着浑厚的威压缓缓传出,那语气中的厉色与杀气比起先前,更甚了。
“好你个唐心!好大的口气!”帝宗痕眯着眼,重新审视着她,这一刻,他甚至在怀疑,是不是她本身就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否则,谁给她这胆量?谁给她这勇气?然,在一遍遍神识的扫量下,她浑身上下都没发现一丝武之力时,心,这才松了下来。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打败我!”威严的声音蕴含着上位者的傲气,他微抬着下巴眯着眼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三日后,就在这皇城比试场中比试!”声音一落,他衣袖一拂,迈步便往外走去。
这样就定下了?赌局就这样定下了?
直到他走后,苏家主几人还处于怔愣当中,没想到竟然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苏家主看了唐正宇父子几人一眼,唉了一声,便转身往外走去,苏镇南则冷哼一声:“唐心,你太自不量力了!”
苏若水停下往外走的步伐,回眸看了她一眼,见帝殇陌怔然呆滞的站在原地,敛下眸光,顿了一下也转身离开。
柳少白走上前,复杂的看着她,半响,才道:“你可知,就连沐天佑都得礼让他三分,以他的实力就算不用武之力也能轻易的将你打败。”
“唐心……”
帝殇陌怔然的看着她,半响,不知说什么话好,事情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一边是他的父亲,一边是他心系之人,若是他父亲输了,那就如同硬生生的打了他一巴掌,折了他的尊严,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可若是唐心输了,却要被废去手脚筋成为一个废人,这、这无论是哪一方胜出,他都不会开心。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回去吧!身上的伤好好养养,小雨,替我送客。”她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两位,请吧!”夏雨上前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殇陌,我们走吧!”柳少白看了唐心一眼,便将帝殇陌拉着离开。
“心儿,你有几成把握可赢他?”见人一走,唐正宇连忙上前问着,担忧的神色不言而喻。
唐子浩皱着眉头上前:“妹妹,你是不是太冲动了?那帝宗痕可不是一般的人物。”
“放心吧!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她浅浅一笑,清澈的眸光中流转着自信的神采,她本无意与他为敌,不过他既然跟她扛上了,那也休怪她不客气!
唐家千金唐心要与天下第一庄庄主帝宗痕决斗的事情一经传开,便如同晴天一记惊雷在皇城炸开,让众人震惊万分之余更是直呼那唐心是疯了!
帝宗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那可是大名响当当的人物!哪怕不用武之力也是一名好手,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敢挑战于他,双方还下了那样令人震惊的赌注,然,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场决斗都将是即将震撼人心的,听闻了这个惊天消息,众人都迫不及待的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比起前些日子的皇城比试,这一强一弱实力悬殊的决斗更是叫人热血沸腾!而皇城的各大势力在得知这一消息,也都不可置信的怔然了。
“你说唐正宇的女儿要跟帝宗痕决斗?朕不会听错吧?”沐天佑愕然的看着下面的右相,一脸的难以置信。
“回圣上,此事已经在皇城中传开,千真万确绝不会错的,那唐正宇的女儿打从五岁那年被郭夫人测出没有武之力,皇城众人都知道她就是一个废物,真不知道一个废物那帝宗痕怎么还跟她下那样的赌注。”
“哦?还有赌注?”
“是的,听说,如果唐心输了,帝宗痕要废了她的手脚筋让她从此变成废人,还要她当着众人的面亲口说她自己就是一个废物,而唐心则说,如果帝宗痕输了,要他下跪向他们道歉认错,还要他从此听命于她。”
闻言,沐天佑锐利的黑瞳中掠过一丝暗光,浑厚的笑声低低而出:“呵呵,那唐心是个怎么样的人物?竟然敢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是无知?还是其他?突然间,他对这个从没见过却不止一次听说过她名字的唐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另一边,正在院中饮茶的沐宸风在听到消息后,眸光一眯,冷笑一声:“不知死活的女人!”端着茶杯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直到,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一旁的暗卫看着自家主子那黑沉沉的脸色,不由低下了头,主子似乎没有察觉他对那位唐小姐的事情很是上心,像现在,明明就是担心担心她的安危,却不想承认。
骤然间,沐宸风站了起来,示意暗卫退下后,身形一闪便往府中而去。当他悄然无声的来到相府后院时,见那可恶的女人竟然还有心思在院子里哼着小曲浇花,深邃的黑瞳渐渐的幽深了,一张冷峻的俊脸更是黑沉得可怕。
“看来你挺悠哉的,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哼小曲?”
一听这声音,想到那一日被他看光了身体,唐心脸色一变,美目含怒的朝树上扫去:“你又跑来干什么?这里是相府,可不是你的睿王府!”
“来看看你跟你的小情郎去浮云山赏景赏得怎么样。”
听着他这话里有话,她眸光一闪,脑海中闪过什么:“那狼群是你搞的鬼!”明明是一句询问,却用着肯定的语气。
“我也是怕你们太寂寞了,才给你们找点乐着,是不是想要谢谢我?其实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他斜倚在树上双手环胸,挑着眉,此时莫名的心情畅爽。
“谢你的大头鬼!”
“这就动怒了?你不是喜欢装着一副娇弱温柔的模样骗人吗?这要是让人听见了,可对你的形象不好。”
“沐痕风!你到底来干什么!”此时的她,似乎没有发觉自己总能轻易的被他挑起怒火,在他的面前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狭长的凤眸带着一抺幽深的睨了她一眼,深邃的黑瞳闪烁着莫名的幽光,让人不知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来看看胆大妄为的你此时是不是在家中急跳了脚,竟然敢跟帝宗痕下那样的赌注,真不知你是真蠢还是假蠢。”
“喔?莫非你是在担心我?难不成你……”她一眯眼,绝美的面容带着诡异的笑意,看着那斜倚在树上的他,正打算再开口,却听有人正往这边而来,当下顺着声音回眸看去,却见帝殇陌也翻身进了她的院子,当下唇角不由一抽。
为什么大门不走都喜欢翻墙?
沐宸风本倚在树上,一听动静,便敛起了周身气息,树上茂盛的叶子也成了他隐蔽的遮掩,顺着声音看去,凤眸不由一眯。
“唐心!”
帝殇陌翻身落地来到她的面前,见她正看着他,连忙开口解释:“我想来看你但却进不了你家大门,所以……”
“嗯,你有什么事吗?”昨日的事情闹成那样,她爹爹和胖子哥哥当然不会再欢迎他的到来,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本不是他的错。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父亲会这样反感我和你交往,更没想到因为我,反而把你推向了风浪的尖端,这真的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面前的他,双眼发红,面容憔悴,显然是一夜没睡的结果,脸色比起昨天更显苍白,身上既是有伤,又忧心忡忡,导致肝火上升,以她判断,他若是再不好好养伤休息一下,不到明日倒会倒下不起。
心下暗叹一声,站在他的处境想,她也知道他的为难,虽然说今日这事间接是他引起的,但她却也无法怪他,毕竟这一切根本不是他能预知的。
“算了,事情都这样了,说什么也是没用的,你也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更不用愧疚,你父亲是你父亲,你是你,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一副悲痛的神色:“唐心,你不是我父亲的对手,哪怕是不动用武之力你也绝对无法在他的手下安然走过三招,我回去求我父亲,只要我答应了苏家的亲事,也许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树上,沐宸风眯着眼看着被他握着的那只手,莫名的觉得剌眼,听了他的话,只觉这帝殇陌脑子是傻了,以现在的这个局面,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他竟然还会以为去求他父亲就会有挽回的余地?真是可笑!
唐心慢慢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看着面前焦急担忧的他:“你觉得有用吗?这已经不是你我可以控制的了,决斗的消息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而唯一能解决的方法就是决斗。”
“可是……”
“没有可是。”她抬眸看着他,轻柔的声音带着坚决:“虽然他是你的父亲,但,他给我以及我父亲,甚至是唐家带来的侮辱,我一定要他亲自道歉!”
“唐心……”
“你还是先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她淡淡的说着,转过身去又继续浇着院子里的花草。
他脚步踉跄的往后倒退了一步,悲痛的看着转过身去的她:“难道、难道因为这事,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吗?难道因为这事,你就要拒我于千里?”
闻言,唐心浇花的手一顿,回头看向了他:“你我两家弄成现在这样,你还想跟我来往?你可知,这样一来就逆了你父亲的意愿,被人指责不孝,这样的罪名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不管世人如何看待我,我只要你!唐心,我只要你!”他冲上前紧紧的抱住怔愣的她,像是怕就此失去她似的,不肯放手。
当那一滴滴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她的削肩时,她怔然的呆住了,他竟然、竟然哭了?
不可否认,听着他一声声情真意切的话语,她的心头划过了一丝异样的感动,为了她,他不惜违抗他父亲的意愿,为了她,他被他父亲打成重伤,为了她,他竟然落泪了……
树上,沐宸风对底下的一幕表示嗤之以鼻,见那女人竟然还似乎有一丝感动,心头不由浮上几丝怒火。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