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是卖盐的。”康熙没有动茶水,只是微微一笑,眼波凛然。
宁聂里齐格也是料到他是商人了,虽然看着不像。但是,盐商,那可是大大的肥肉啊。
她欣喜的揪了一下手里的帕子。佛尔果春能有这样的价值,也不枉她豁出老脸去。咬了咬唇,再问康熙:“您是扬州人?”
康熙特意改变了口音,所以听起来是有点像的。他温和的答道:“我是京城的,不过几年前去了扬州,做生意嘛,总要学一点,您听出来了?”
是听出来了。宁聂里齐格还想问问家庭背景,一想,这又不是相女婿,问得太多人家恼了怎么办。便又道:“今儿这事,您打算怎么办?”
说到正题了啊。
康熙薄唇绽开,灿如莲花般的一笑:“您打算怎么办?”
嗯?不怕吗。
这可是佟家!
宁聂里齐格本来想着正好转为下马威,好多谈谈。结果这样她就慌了。康熙的气势跟她想象的大不一样,并不是商人那种势利的铜臭气。她对着他的时候体验到的,是面对俯瞰天下的上|位者的惊悚。
她以为是因为一时心慌才导致的错觉,冷哼道:“黄爷,不知道您是什么样的来路,连佟家都敢惹?”
庆恒立刻把头低了下去,连看康熙一眼都不敢。他已经猜着宁聂里齐格要说什么了。但他又不敢阻止她。康熙有意纵容着,用心已是很明了的。
佟家踢到了铁板,救命啊。
康熙微笑:“我就是个卖盐的,朋友还认识几个。钱嘛,也有一些。至于佟家,我也是今夜也才见识了,果真与众不同。”他真的开了眼界了啊。
宁聂里齐格听他语气不善,仰头道:“不知黄爷的朋友是谁,居然有这样的气魄。”她想再怎么了不起,佟家也是可以知会的。
“不敢,只是凑巧跟裕亲王倒挺谈得来。”康熙一想就想到了福全,少不得把这位二哥拿出来亮亮。
反正,等一下他们也是要见面的。
宁聂里齐格了然,不过,也更气了。福全和佟家可是不错的,怎么竟然跟坚夫有牵扯?是他牵线搭桥的?即便如此,佛尔果春的能耐也太大了啊。
她一时想不透,便再问:“黄爷,明人不说暗话。您做了对不起佟家的事,打算怎么了结?”
用钱,用人脉都可以。
只是凭什么要便宜贱人呢。
康熙扬眉笑:“您想怎么了结?”
又绕回来了。这个人,油盐不进啊。宁聂里齐格终是不要了面皮,高声道:“黄爷你再装糊涂,莫怪佟家失礼了。别以为你认识裕亲王就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佟家不是好欺负的!”
康熙诛心的一瞟:“那也至少是爷们来跟我说话。老夫人身为女眷,难道不知规矩?”
他本不想这样对待宁聂里齐格,毕竟她也是舅妈。但是,事情弄成这样,居然佟国维也纵容着,这叫什么事儿?
宁聂里齐格顿时被刺中了痛处。她怎么敢想起佟国维呢。佟国维还在榻上躺着睡觉呢。
看看目前的局势,到底是震不住了啊。
宁聂里齐格瞪了一眼庆恒。
庆恒已经受不了了,想说不能说,只好哀求的看着康熙。
康熙示意:“叫隆科多来。”
这可就更糟了。
隆科多那可是佟家脑子最有病的!他一出来全家都要喊救命!
庆恒双肩动着看他:“黄爷?”皇上您就饶了我吧。
康熙不说第二遍。
庆恒只好把责任自己背起来,显得很积极似的:“对,这事应该找老三,我去找他!”他跑了。
隆科多肯定是要来的。虽然他也在忙。
他也是喝了酒的,回来后洗过澡还是头疼,正在想美事儿。听到庆恒的话,吓住了。
坚夫姓黄,是个盐商?不应是康熙吗?这可真把人气死了,这怎么回事!他被忽悠了?
隆科多的脑子不好使了,飞快的穿戴整齐,跑向了大厅。
到了大厅,他站在康熙面前使劲的看。
康熙看到他的眼睛泛着奇异的光,急吼吼的模样,一阵恶心,不想搭理他。
隆科多还是在盯着他不放,伸手点点:“你是那个人?”给我解释!
康熙冷笑。
隆科多被这么一瞪,倒还真有点怕了。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再仔细看。
他觉得好奇怪,为什么黄爷看起来是认识的?可是这张脸却又明明没见过?
算了,他给钱就行。
虽然隆科多对坚夫不是康熙,不是大官感到失落,但是盐商有盐商的好处,盐商不但有钱,而且人脉也是无可比拟的。
盐商啊,几十万就跟拔个毛似的。
官场上的人有多少都盼望着有这样联合呼应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