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卿眼神一沉,响起昨天莫君崚找他时说的话。
“君卿,皇兄为你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你稍微用点心,定然能够将沐清雅紧紧地抓在手中。沐清雅的个性你也清楚,很多谋算用过一次就再也不管用了,所以,如果你真的想要娶她,一定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当时,他猜不到是什么机会,询问莫君崚也没有得到答案,现在听到沐清雅的话才猛然明白过来,皇兄是想要借用药方的事情胁迫她答应婚事吗?
“君卿,你怎么了?”看到莫君卿晃神,沐清雅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没什么,我再想该用什么样的办法确定皇兄手中是否有你要的东西。”莫君卿抬眸和沐清雅对视,眼中只有夹杂着担忧的纯然,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的存在。
沐清雅点点头:“好。”
“那我就先走了,一旦确定消息,我立刻告诉你。”
“好。”
沐清雅收敛着眼神中的冰冷,看着莫君卿快步的离开,终于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微微的叹了口气,看来自己原本想的不错,君卿果然隐瞒了什么……
“小姐。”乐棋走进来,就看到沐清雅这幅表情,还以为莫君卿对她做了什么事情,脸上满是煞气的问道,“小姐,是不是莫君卿他冒犯了您?”
“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这种事情。”
乐棋心中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反驳什么:“小姐,您为何一定找三皇子帮忙?其实,这么长时间影卫也被派遣过来不少,不用借助二皇子的力量……”
“你错了。”沐清雅睁开眼睛,眼底冰冷一片,“莫君崚能够和太子斗得风生水起,还能够获得莫敖的宠爱,绝对不是徒有其表,他手中定然掌控着我们不知道的人力,不然也不可能在玉寒那样为所欲为,让莫流宸杀害了母亲。”
乐棋愣了一下,砰地一声跪在地上,脸上一片肃穆:“小姐,是奴婢错了。”没有想到来这里一段时间,事情进展的都比较顺利,她竟然有些放松防备,甚至有些瞧不起沧澜的人,以为他们可以随意的操纵,因此竟然忘记了,如果沧澜真的那样好谋算,小姐也不会被迫来到这里,皇上也不用那样防备沧澜。
沐清雅没有出声,一刻钟之后才将乐棋叫了起来:“你起来吧,很多东西想明白了就好,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奴婢会通知所有影卫小心谨慎,绝对不会让他们犯下自大的错误。”
沐清雅点头:“嗯。”
沧澜朝堂气氛越来越凝重,莫敖在病了十天之中终于开始上朝,只是不好的消息接连传了过来,令他在朝堂上屡屡发火,将不少大臣打压了一遍,即便是历来受他宠爱的司徒家也没有例外,只因为司徒风华请旨领兵就罚了他三年的俸禄。
而北郡的情形越来越严重,不少灾民逃出来,向周围的城镇流窜,那些城镇自然不会接受有可能感染了瘟疫的人入城,因此,发生了不少冲突,瘟疫也随之扩展开来,已经有不少地方频频有瘟疫的消息传来。整个沧澜的百姓被瘟疫吓得战战兢兢,就连上京都是一片风声鹤唳,每个人都谈瘟疫而色变,多数人都紧闭着自家大门,连街都不上了,繁华的上京第一次出现这般萧条的景象。
端木明丽坐在一旁,姣好的手指捏着点心吃了几口,眼中带着微微的笑意:“清雅,你是不知道,现在整个沧澜都乱了,别说去给我们玉寒捣乱了,他们现在都自顾不暇了,听说莫敖昨天在听到南郡也有人因为瘟疫死去的时候,直接一口血吐了出来,想想都让人解气。”
沐清雅微微一愣:“你说莫敖吐血?”
“是啊,你不知道?还是我路过御花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宫女说的,估计假不了,莫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被几番折腾下来吐血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可怜了那些太医了,听说连夜就被皇后娘娘看压住了,这几天皇后可是忙乱得紧,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一再叮嘱一定要让莫敖好起来,你说,莫敖死了,定然是太子继位,为什么她还这般的担心?”
“也许是在乎莫敖也说不准。”沐清雅笑了笑。
“呵呵,清雅,你也会开玩笑,你以为皇家还有谁多在乎谁?虽然不知道皇后为什么那般在意莫敖,但绝对不是因为感情。你是没有看到过皇后冰冷的眼神,那样的眼神中要是有感情才算奇怪呢,”端木明丽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好了,不说这些,上次,你让我去御花园暗示太子,我隐晦了告诉了他手中有药方存在,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有点消息都没有,你怎么看?”
沐清雅抬眸:“太子爷还真是沉得住气。”
“是啊,要不是你说我定然还发现不了太子的异样,真的以为他是个懦弱的人呢,哼,果真皇家的事情就是难以预料啊,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水不搅浑了怎么能够浑水摸鱼。太子绝对不会放弃这次机会,但他现在还没有反应,估计是还在摸你的底,公主,你身边可有安插太子的人?”沐清雅问道。
“我身边的人……”端木明丽微微低垂下眼眸,“我之前派影卫调查过,有两个人没有查到底细,其中应该有太子的人。”
“既然这样,那就传个消息出去,就说二皇子以救治安之的药方胁迫我让我交出治疗瘟疫的方子。”沐清雅沉声说道,莫君崚,既然你威胁我,那么就不要介意我多找两个帮手,你和太子都想要药方,那就看谁拿的来让我感觉值得东西吧!
端木明丽眼睛一亮:“你是想让太子和二皇子自相残杀?”
“两人也该对上了,这样才能让我们探一探他们背后真正的力量。”
“好,我立刻去办。”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沐清雅笑着将她拉住:“公主,事情不必这样着急,说不定太子也在找什么突破口来获取药方呢,还是稳重一些的好。”
“好吧。”端木明丽坐下,眉眼之中带着一丝幽深,唇边的笑意却是加深了一些,她是来和亲的,现在因为瘟疫的事情,将她的事情推迟了,估计短时间内,没人再有精力商讨她的事情,那么她就有大把的时间来考量这些皇子,既然要嫁,就一定要嫁给最有可能当上皇帝的那个人,她是玉寒的公主,当未来的皇后没有希望,但是这次的事情,沐清雅明显有将治疗瘟疫之功推到她头上的意思,只要抓住了这个机会,一个未来贵妃之位还不是手到擒来?
乐棋拿着暗卫送来的消息走了进来:“小姐。”
沐清雅接过来,拆开信封查看,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却让她惊讶的猛地站起来,无意间碰的手边的茶杯,砰地一声茶杯掉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小姐!”
“清雅!”
端木明丽和乐棋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查看,看到她没有被伤到才松了口气。
“幸好茶水是温的,才没有烫到,小姐,赶紧换一身一上吧。”看到沐清雅没事乐棋松了口气。
端木明丽起身:“清雅,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玉寒出事了?”
“不是。”沐清雅张了张嘴,半晌才回答,再次低头看向信纸上短短的一行字,眼底情绪激烈的翻滚,带着几分欣喜和不知所措,粉色的唇边却是不受控制的微微上扬起一个暖心的弧度,心中划过点点暖流,这一刻她才察觉到自己竟然感觉到如此欣喜:皇上已启程前往沧澜。
“端木凌煜来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波澜惊起(下)
端木明丽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清雅,你说皇兄来沧澜?”
“嗯,暗卫禀报过来的,而且他十天前就已经动身,这几天估计就能到了吧。”沐清雅低头再次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而后慢慢的将纸条攥紧,神色清冷下来,“公主,这件事情要好好思量一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担心皇上会有危险。”
“嗯,我知道。”端木明丽点头,“清雅,那我先走了,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想来过会子有的忙呢。”
沐清雅点了点头。
乐棋站在一旁,眼中闪着欣喜的光芒,来到沧澜之后,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小姐露出这样在意的表情,她是看着小姐和皇上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在夫人去世之后,小姐毅然决然的来到了沧澜,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她的神态却是比之前清冷了太多、太多,唯有对着小少爷沐安之的时候才能露出久违的缓和,她生怕小姐因为之前的事情和皇上来个决裂,现在看来,小姐不是不在意皇上的。希望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沐清雅将信纸烧掉:“乐棋,你去安排一下,端木凌煜来沧澜的事情,定然不能够走露一点风声,不然结果不堪设想。”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翌日,沐清雅刚刚起床收整完毕,尚玉宫的人便走了进来。
这是自从太子在尚玉宫出事以来,俪贵妃第一次派人请她前往。
“嬷嬷待我稍微收拾一下,便去尚玉宫拜见俪贵妃娘娘。”
前来送信的冯嬷嬷连忙点头:“是,是,沐郡主请便,老奴便在门口等着。”
看到冯嬷嬷走出去,乐棋略微有些担心的说道:“小姐,俪贵妃可是很久没有找小姐过去了,这回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
沐清雅摇头:“估计是和瘟疫有关,去看看就知道了,也不着急这一时。”
“是。”
沐清雅仔细看了一下自己的装扮,确定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才走出敬宁轩。现在俪贵妃可是有着“身孕”呢,万一冲撞了可是谁都赔不起的。
虽然因为前段时间的事情,俪贵妃被皇上和皇后训斥了一番,但是尚玉宫依旧热闹非凡,每天都有封位低的嫔妃前来看望贵重无比的贵妃娘娘。
沐清雅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嫔位的女子走出来,连忙退到一旁,让她们的步撵先过去。
“哎,这不是沐郡主吗?快些停下轿子。”
沐清雅略微惊讶,她从来没有和这位嫔妃有过接触,她怎么会突然变现的这般热络。因为不知道眼前女子的封号,她也不能乱叫,便只好微微行礼。却不想膝盖还没有弯下去,就被那女子扶住手臂:“郡主何必如此多礼,我是静嫔,就住在敬宁轩不远处,有时间可要来我那里坐坐。”
沐清雅心中暗自提防,面上却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清雅见过静嫔娘娘,礼不可废,何况清雅是第一次拜会娘娘,礼数定然要齐全的。”
静嫔微微笑了笑:“看沐郡主这是来拜会贵妃娘娘的吧,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你快些进去吧,刚才我在里面的时候,可听说俪贵妃娘娘提起过你呢!”
“是,恭送静嫔娘娘。”
看到静嫔登上步撵离开,沐清雅眼中的笑意才冷却下来,手指拂过衣袖被静嫔握住的地方,心中划过一丝凛冽。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乐棋看沐清雅脸色不对,连忙轻声询问。
后面跟着的嬷嬷走上前来,脸上带着笑意:“沐郡主,刚才那位静嫔娘娘很是得皇后娘娘的喜欢,这两天来贵妃娘娘这里来的很是勤快呢,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沐清雅眉头一皱,冷声道:“嬷嬷慎言。”她一句话说完,谁知道那名嬷嬷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对着她便磕起了头:“沐郡主你怎么敢这么做,您和娘娘都是来自玉寒,这般行为不是唇亡齿寒是什么?”
沐清雅心中暗道不好,她还没有来得及吩咐乐棋将那名嬷嬷拉起来,便听到一旁传来一声冷喝:“这是在做什么?”
俪贵妃让两个宫女扶着,慢慢的走出来,眼中带着一丝不满:“冯嬷嬷,你跪在地上做什么?”
冯嬷嬷连忙磕头:“请贵妃娘娘降罪,奴婢无意冒犯郡主,实在是郡主她怎么忍心陷害贵妃娘娘。”
沐清雅眼神一凛,不动声色看着额头上因为磕头带了血迹的冯嬷嬷。
俪贵妃冷哼一声:“你这个奴才在说什么,齐嬷嬷,还不将她拉起来,在尚玉宫门口竟然这般失礼,传扬出去像什么样子!清雅,让你见笑了,齐嬷嬷还不将那个奴婢拉起来。”
沐清雅眼神微转,看向不远处躲躲闪闪的几个宫女太监,心中冷冷的笑了一声,看来这又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圈套了,就是不知道设下圈套的是人是皇后还是眼前的贵妃娘娘?
俪贵妃转身,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走进正殿坐下之后,才开口:“冯嬷嬷,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从实招来?”
沐清雅站在远处,冷眼看着冯嬷嬷跪在地上,唱作俱佳的表演:“回禀贵妃娘娘,奴婢本来是奉了您的命令前去邀请沐郡主前来一坐,没有想到无意间看到沐郡主往衣袖上沾染了什么东西,奴婢不敢当场拆穿沐郡主,生怕她杀了奴婢灭口,但看到她到了门口,实在不忍心她伤害娘娘,请娘娘恕罪。”
俪贵妃眼神一变,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沐清雅:“清雅,你真的这样做了?”
沐清雅嘴角升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贵妃娘娘曾经和清雅说过,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般诬陷清雅对娘娘可有什么好处?”
俪贵妃眼神一闪:“清雅你在胡说些什么?本宫哪里有诬陷你?”
沐清雅一笑,走到距离俪贵妃最远的地方坐下来,微微动了动衣袖,果然看到地上跪着的冯嬷嬷眼神闪得厉害。
“冯嬷嬷好像尤其在意本郡主的衣袖啊,难道你知道我衣袖上沾染的东西是什么?““奴婢本来就是看到了你故意沾上了粉末想要谋害娘娘,你还不承认,娘娘,奴婢没有说谎,请娘娘相信奴婢。“沐清雅笑意加深更多:“嬷嬷,想来你也应该知道,我沐清雅虽然没有别的特长,但是医术还是蛮说得过去的,不然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清雅,你……”俪贵妃敏感的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儿,心中微微不安。
沐清雅抬头看向俪贵妃:“俪贵妃,用自己的孩子做赌注的感觉怎么样?”
俪贵妃猛地一颤:“你在胡说什么?”
沐清雅冷笑:“贵妃娘娘,您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皇上最为重视的老来子,如果真的被折腾没了,恐怕娘娘现在的地位就保不住了。”
俪贵妃脸上满是愤怒,猛地一拍桌子:“你在胡说什么?沐清雅,这就是你对待本宫的态度吗?”
“娘娘,有时候信任的人可不一定就可信。”沐清雅转头看向乐棋,“乐棋,去将窗户打开,不然待会贵妃娘娘就真的胎儿不保了。”
俪贵妃猛地攥紧手中的帕子,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冯嬷嬷,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光芒,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摸向隆起的腹部:“清雅,你是……”
“娘娘,还请您不要被奸诈之人蒙骗,我袖子上沾上的可是莎草粉末,这味药材可是大寒之物,论起堕胎效果可比红花、麝香来的强烈百倍。”
俪贵妃脸色猛地一变:“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清雅距离娘娘远的话,恐怕现在娘娘就该宣太医了。”
冯嬷嬷砰砰的磕头:“娘娘,请您相信奴婢,奴婢没有欺瞒娘娘,的确是沐清雅她想要害娘娘。”
俪贵妃挥了挥手,一旁的齐嬷嬷领着两个太监走过来,将冯嬷嬷堵着嘴拉了下去。
“清雅,看来是误会一场呢,你受惊了,先行回去吧。”
沐清雅勾起唇角:“娘娘,那位静嫔娘娘是您的心腹吧,不过,这心腹也要市场审查一下,免得什么时候被咬了一口才知道受骗了。”在看到俪贵妃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针对自己的一个圈套,想来俪贵妃是想借静嫔的手陷害与她,然后借此威胁她交出药方,只是没有想到静嫔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