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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灵异玄幻 > 蜀山五台教主 > 蜀山五台教主_分卷阅读_174
  忍大师跏趺虚坐,双手结印,以一朵金莲将灯盏托在半空之中,脑后金轮旋转之际,射出一道道匹练似地波罗神焰,在灯盏上方结成火云,越聚越多,越来越亮,到最后竟仿佛是一大块纯金雕刻成的祥云金块,而其他剑仙也都纷纷联手,喷吐出三昧真火,聚在一起,火焰竟比上面的波罗神焰更浓更亮,色分七彩,跟波罗神焰上下合在一起,把灯盏罩住,发力燃烧!
  这一大票人同时施法,那火焰的厉害程度可想而知,更粘稠如蜜,向灯盏里面注入流窜,要把躲在里面的沙神童子一举炼化成灰!
  079血魂·生佛大法
  岳清把八景灯给沙神童子之后,便穿过玄武乌煞罗喉大阵向下,顺着地脉来找顾澄。
  却说这大咎山地下乃是九道龙脉汇聚之所,形成一个极佳的龙域,当年轩辕法王寻到这里,借着地势聚拢风水龙气,来滋养祭炼自己的环中世界,顾澄按照岳清的指点,到了这里,跟沙神童子一起毁掉了三位邪王的地尸化身,然后便取出无咎飞梭转入地下。
  那无咎飞梭又叫乾坤双四梭,取易经里乾坤二卦的第四爻,俱是无咎之意。是当年无咎上人镇山五宝之一,养炼近千年的奇珍,事实上他们三位师兄弟都擅长制造这种船型法宝,当年三兄弟同在师门学道的时候,曾同游北岳恒山,在张果老修炼故地,论起昔日八仙过海的事情,那时候他们还都只是散仙,说起日后遨游四极八荒,采药炼丹等事,便商议也要造渡海的法宝,于是一真大师造一真二元梭,无咎上人造乾坤双四梭,易周造了碧沉舟,后来又造九天十地辟魔神梭。
  无咎飞梭既取名“无咎”二字,乃是能避凶祸,元吉无咎之意,飞天入地,无所不能,水火刀柄,俱不能伤,而且一旦发动起来,梭头能够射出六阴六阳乾坤射线,四大五行之物,遇上便要被熔毁烧穿,等闲禁制,根本无法阻拦不住。
  顾澄称此梭迅速潜入地下,接连突破大咎山下面地脉里的层层禁制,直到地窍中去,仍旧借神梭护体,钻入熊熊地火里面。
  岳清给他的建议一共有两个,第一是用鸿蒙紫气大混沌神雷将整个大咎山炸碎,这样能够破了哈哈老祖的血佛法身,可以将他彻底消灭,第二个法子是借助无咎飞梭,在地下火窍上方打上几个孔洞,卸了龙脉中的元气,如此一来也可建功,只是不能把哈哈老祖彻底杀死,日后还有祸患。
  顾澄满门上下全被哈哈老祖带人杀死,说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也不为过,他最愿意的,自然是将哈哈老祖彻底治死。然而若是用第一种法子,势必要引发无边祸患,将大咎山震碎,使得地火喷出,席卷天地,周围千里之内,天崩地动,尽成火海禁圈,杀生无数。
  若顾澄入得旁门左道一流,专讲恩怨报复,势必会选择第一种手段,只要能报得大仇,其他的全都不管不顾,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全凭自身喜恶,不问正邪。
  只是他入得五台派,学的是玄门正道。佛道两家常常告诫弟子,不要把恩怨放在心里头,反复仇杀报复,并非是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的傻人痴语,而是先就要利己的,因为把仇恨放在心里,受害最大的,便是当事人自己,瞋恚怨怒,将会时时刻刻地折磨自己,日夜都不得安生,所以放下仇恨,第一个受益的便是自己的。
  当然这个放下,不是就捏着鼻子认了,而是用智慧去看到其中的本质,仇恨是因何而结,那方受害最多,未来如何而了,这就是宇宙人生的本相,而不是世人所看到的那些他砍我一刀,我恨痛苦的表相,道家讲不能妨害自己本性,不能少时背离大道,便是要守住本心,时刻了悟本质,不被表相所迷惑,被人家骂一句便生气,捧一句就欢喜,把心里头的开关交给别人掌握,不能自主。
  顾澄的资质悟性俱都上乘,已然能够悟彻一些道理,因此仇虽然还是要报,但并不打算因此残害更多的无辜生灵,所以只是驾驭无咎飞梭,在山中穿行,把地窍钻透,改变风水气运。
  哈哈老祖所修乃是旁门邪教,既不能修成真正的法身大士,也不能修成金仙法身,亦不能修成魔教的诸天秘魔法身,唯有别出心裁,将元神寄托在整个大咎山龙买上,借着地势,凝炼血佛法身,只要他度过地仙一千三百年大劫,以后再经千年,便能把元神跟整个大咎山融和,到时候大咎山便是他的身躯,因地势坤,不会妄动,天劫难害,只要他好生保守,便可天长地久,只要大咎山在,他就不会消亡,而这山又有龙域,他可藉此修成一代邪帝,把这里变成邪魔巢穴,统帅亿万妖邪,也是可以的,有他元神守护,这山自然也不会被人轻易损坏。
  现在顾澄驾驭飞梭在山中钻孔,破坏龙脉风水,便如在他身上打孔一样,他那“无漏金身”“不坏法体”上面开始出现孔洞。
  哈哈老祖吃惊之余,又是颇为心惊胆寒,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到来,他料想对方有备而来,即是对头克星,肯定乘坐了无咎上人的镇山飞梭,若是自去寻找,反倒变主为客,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跑,因此并不直接去追拿顾澄,而是径直飞去龙域核心之处,摇开十八条手臂,使得身体大放光芒,缓缓坐在主脉地窍之中,座下一朵莲台,缓缓转动,放出七彩神光,脑后光轮上的那些佛陀纷纷下来,化作无数道金光飞向四面八方。
  顾澄按照岳清的指点,将那飞梭沿着地脉,横生枝节,要打通三百六十个岔路,发泄地气,这时候刚打了一百多个,忽然两道金光一左一右地追过来,乃是两个“金身罗汉”,一个三头六臂,一个四首八臂,带着冲天的煞气,急追而至:“五台派的小狗,还不快快受死!”
  两个“罗汉”同时放出一片金光,化作铜墙铁壁一般将他四面拦住,禁锢在中央。
  顾澄急忙喷涂真气,把那无咎飞梭催得光芒大作,化作一道黑蓝色的闪电,向前急冲,撞上金色佛光,如坠胶水,速度立刻慢了下来,后头两个“罗汉”顷刻便到,十条手臂同时放光,向中央聚成一团光球,继而形成一朵硕大的金莲,把顾澄连人带梭包裹进去:“快随我回去见佛祖!”
  顾澄咬破舌尖,将精血混合真气一起喷出,那梭嗡地一声,再度发力,向前猛冲,瞬间射出近百里,然而飞梭外面仍然包裹着那朵莲花,并且金光越来越浓,有如实质一般,蕴含万钧重力,两个“罗汉”仍然紧跟在后面,同时施法:“转!”那莲花带着飞梭猛烈旋转起来,颜色开始由金转红,仿佛被血染就的一般。
  顾澄在飞梭里面,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躁动沸腾起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向外涌动发散,这也是无咎飞梭厉害,抱住了他的性命,若非这件法宝,他直接就要被对方的血魂生佛大法治得爆体而亡,浑身炸成一团极细的血雾,将那朵莲花染成血红,元神也要被束缚在上面,再被哈哈老祖施法祭炼,自莲花孔里飞出,花开见“佛”,哈哈老祖以佛祖自比,见了他,也就相当于见了“佛”,得他法力加持,莲花化身,便如这两个“金身罗汉”一样。
  顾澄在梭里浑身剧痛难忍,从头到脚都仿佛要破裂开来,他的身体便如一个皮囊,鲜血在里面乱要乱晃,浑身时而火热肿胀,如进火窟,时而冰凉萎缩,如堕冰窖,元气混乱溃散,再不能施展任何法术,又痛又急,不禁在心里向岳清祝祷:“师祖救我!”
  一个念头刚刚转完,忽然外面银光闪烁,自南面的地脉之中,遁来三道银光,到了近前,显出三个粉雕玉琢的男孩,两俊一丑,中间那丑的喝道:“老妖怪休要猖狂!敢欺负我们五台派的弟子,你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扬手祭起三个圈子,打向两个“罗汉”,正是石生三人到了!
  他们三个被岳清派往东极大荒山去见枯竹老人,到了无终岭青灵谷,把卢妪的残魂奉上,枯竹老人自是明白岳清的意思,邀请他一起应对魔劫,他也是旁门心性,从来没有什么正邪善恶的划分,只讲求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其满门,而且最不愿沾染是非,只要躲在洞天福地里自己修行,虽然说这次铁城山老魔祭炼法界,乃是最厉害的天地大劫,但料想以自己法力,自保仍能绰绰有余,而若是主动去对付那老魔,则有陨落之忧,不说老魔神通广大,关键的是自己命里有个克星,到时候会加入到老魔那一边,自己若是出山,遇上那人,十有八九是要形神俱灭的,因此十分犹豫不决,不肯当面答复,只把青灵谷的好东西拿出来,款待三个小孩。
  石生知道岳清的意图,便用意劝说,都被枯竹老人用闲话岔过去,石完是急性子,好几次用话语挤兑枯竹老人,甚至是直接出口讽刺挖苦,枯竹老人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相反还传授了他们几门厉害的法术,并赐了几件法宝,这日催他们回来:“岳真人率各派玄门弟子在元江取宝,到时候会跟大咎山有一战,你们快回去为师门效力!哈哈老妖法力高强,尤其有一门血魂生佛大法最是厉害不过,只要被他困住,便再也无法使用任何法术,只能任人鱼肉,而一旦被他祭炼成功,做了血佛妖灵,便是万劫不复了,你们快往大咎山去,若是晚了半分,恐怕就要有贵派弟子遭劫了!”
  080襄助·枯竹老人
  石生三人在大荒山得了枯竹老人指点,知道哈哈老祖这些血佛妖仆厉害,不但性情阴险狡诈,神通变化也非一般的剑仙可比,能力不比嫡传魔道高手所圈养的天魔、神魔差,并且哈哈老祖虽然天尸、地尸化身都没了,但是只要有这些借住他精气化生的血佛还在,及便将他把他本尊杀死,被这些血佛逃得一个,将来仍然有机会转而化生,再世为人。
  所以三人借助地遁之法,从东而来,直入大咎山地脉龙域核心,哈哈老祖的心情一般在防备岳清,一般在担心顾澄,本来当日在西昆仑已经要把这个命里的克星杀死,可惜被岳清暗地里使坏,竟然给悄悄带上五台山,收做徒孙,自己还以为是被易周救去,这几年注意力都放在玄龟岛了,没想到被岳清暗渡陈仓,教养成人,今日突然出现,还打破自己地尸化身,兆头不妙。
  他这里急切分心,石生他们又带着枯竹老人的潜踪灵符,两下里凑到一起,石生三人潜入大咎山地下,他竟然未能察觉,这时候三人乍然出现,立刻就打了哈哈老祖一个措手不及,石生的三才清宁圈发动起来,化作三个包罗万象的光圈,带着风雨雷电,龙虎龟雀,水火天神向前打来,似毫无实质的一片光影,在土石之中穿梭,瞬息而至。
  哈哈老祖觉察到不好,急忙要将两个血佛召回,早被石生用枯竹老人给的太乙青灵神光罩住一个,另一边钱莱也用纯阳天仙令钉住一个,不过弹指间,三才清宁圈所化无量光影便铺天盖地般涌到,上下三个圈子将两个血佛套住,石生跟钱莱同时收回法宝,那两个血佛浑身金光向外迸发,还未来得及变化,那些云雨风雷,四灵圣兽等俱都向内收缩,三个圈子也往内压缩,刹那间缩成一圈碗口大的光彩,继而再度向外炸开,喷起大片的彩色光雨。
  三才清宁圈倒飞回来,被石完收走,那两个血佛已经是形神俱灭,只是他们虽然死了,那血魂生佛大法却被哈哈老祖隔空遥控,一朵染血的金莲裹着顾澄迅速飞走,石生反手用太乙青灵神光去罩住,那朵莲花一闪不见,竟然只是个幻影,石生大惊失色:“不好!小澄儿被老妖捉去了!”
  石完也急声道:“那咱们快点赶过去,晚了小澄儿也要变成那些血佛陀了!”
  三人急追过来,到了龙脉交汇的核心地带,山石之中,耀耀生辉,遍地金莲,哈哈老祖显出准提法身,端坐莲台之上,十八条手臂各拿法宝,其中肋下一只右手上托着一盏古灯,灯上火焰如豆,成莲花形状,顾澄缩得小小的,就在灯焰里头煎熬。
  石完见状二话不说,直接把三才清宁圈二度祭起,无量水火风雷,采光电影再度出现,铺天盖地往哈哈老祖迎头压去,又把枯竹老人给的太乙青灵竹叶神符放出,那符共有三百六十五片,具使用他青灵竹竹叶炼成,用以防身,能够抵御各派旁门邪法,拿来攻敌,也是威力非常,数百片竹叶化成丈许长的青碧光芒,如流星雨般往哈哈老祖迎面打去。
  哈哈老祖先是手臂齐辉,四颗宝珠各自射出一道金光,在头顶上结成大片的金霞,将三才清宁圈托住,又放出一口金轮,飞来抵挡那些竹叶神符,同时脑后慧光疯狂发作,射出万丈金光,将大咎山的千里土石全部照彻穿透,到了外面,直射苍穹,他毕生功力都在这脑后法轮之中,如今既已拿住了顾澄,便要速战速决,将石生三人杀死,然后是战是退,方有忖度。
  他这里全力发动,然而却未能立刻建功,先是放出去的那口金轮,遇上竹叶神符,本拟能够将其尽数收入其中,绞成齑粉,哪知道那些竹叶虽被绞碎,却不能消灭,越绞越多,转眼之间,便成了一大团亿万寒星组成的光团,反把那金轮裹在当中,四面八方,环攻不已,叮叮当当,炸起大片光雨,若非金轮品质不凡,此刻早已经碎成铁渣了!
  另一边他把佛光排山倒海般放出去,钱莱抢先把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见,他初时还不以为然,自己这血佛氤氲七邪罗炎看似金光如水,实则乃是一股火气,专寻生人,攻穿穴窍,似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只要沾上一点,也要烧得骨髓干涸,化为飞灰,因此已经把佛光满空排布,灌注山脉,充斥整个龙域。
  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钱莱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并未在佛光之中现身,他这法术发动极快,顷刻间布满天地,对方决计没有逃出范围之外,不过此刻竟然寻之不到也是稀奇。
  他此时已经认出来石完用的是枯竹老人一脉的法宝,然而这太乙青灵竹叶神符是枯竹老人初得道时候所炼,功成之后,便再没有使用过,因此他也不知是何宝物。钱莱之所以没有被邪焰沾身,是因为他身上穿着枯竹老人所赐六阳青灵辟魔铠,亦是青灵竹叶所制,拿在手里,薄如纱,软如棉,叠起来时,不过三寸见方,朦胧透明,隐隐放光。用时随手一扬,立刻化成一身形似蓑衣的铠甲,紧附身体,通身尽是竹叶形的鳞片,寒光四射,形成一个碧色光幢,隐现由心。
  枯竹老人对于哈哈老祖的手段了如指掌,他虽然忌惮铁城山老魔,但对哈哈老祖、穿心和尚这几个却是不怎么放在眼里的,这次岳清让石生三个带着卢妪的残魂去大荒山,他便知道对方有意拉他出山,共抗魔教,他颇为意动,一来扛过魔劫,对自己有莫大的好处,再积攒了足够的功德,即便不能直接修成金仙,但飞升仙界却是十拿九稳的,而且并非普通的天仙,可直到真仙、灵仙的境地,即使上去了,仍然可在天仙里头做一方教主。
  二来上次岳清为他指明金仙大道,他颇有所得,境界、法力全都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如今岳清找他帮忙,又是为得天地大劫,他绝无推脱之礼,所以也有意帮助岳清铲除混世邪教,因此给了三人几件宝物,讲明用法,这件六阳青灵辟魔铠正是给钱莱躲避这场火劫的,最妙的是,非但那火无法近身灼烧,造成伤害,而且哈哈老祖也不能通过那些邪灵真炎感应到钱莱存身的位置。
  石完和钱莱皆有法子对抗哈哈老祖,然而毕竟皆是取巧,若是无人正面对抗,被哈哈老祖腾出手来,仍然要将他们一起擒杀,因此石生便担下这个重任,枯竹老人告诉他,必要坚持一炷香的功夫,便可获得全功,否则的话,他们小兄弟四个皆要遭劫陨落。
  石生是被岳清钦点,整个五台派,乃至于七星仙门都公认的未来教主,杨鲤的接班人,这时候虽然还是散心,但道行、法力已然高出同辈太多,然而遇上哈哈老祖这等积年老妖,超级邪王,他也还是显得太过弱小,一个疏忽就可能身死道消。
  他先把极乐真人所赐的离垢钟取出来,化成一片五彩光云将自己罩住护身,然后放出三口太白分光剑合璧一处,化成一道近百丈的银光,向前飞斩,正撞上哈哈老祖抓过来的金光大手,双方法力相差太多,这一剑已经尽了全力,斩在拿手上,却只暴起大片金焰光雨,反被那手抓住,直飞过来,要把他连人带剑一起抓去。
  哈哈老祖看出石生是三人首脑,法力最高,又是未来的五台教主,便要先将他和石完除去,再去寻找失踪的那个,横竖这里已经被邪灵神焰布满,他决计逃脱不了。一面使饮血佛陀大寂灭神掌分别往石生和石完身上抓去,一面又使出那血魂生佛大法来,在二人脚下各生出一朵千瓣金莲,与之前不同的是,每一瓣莲花上面,都坐着一个他豢养的血佛,同时施法催动。
  石生只觉身子一紧,已经被下方升上来的金莲摄住,顶上寂寞神掌又拍抓下来,急忙向上祭起前生最厉害的镇山法宝三阳五雷金轮,出手时,从茶杯口大直接猛涨数亩,内外共是三圈轮环,相逆转动,摩擦喷出无数道火龙电蛇,轰轰雷鸣,向上击出,撞上那寂寞神掌,立时炸成一个山峰大的耀眼光球。
  整个大咎山疯狂摇动,轰隆隆好似地龙翻身,山峰崩碎,山梁塌陷,这一下爆炸的威力太过巨大,大咎山主峰竟然从中裂成两半,向下也把方圆数十里内的山石地基震成粉碎,龙脉里的地气喷涌出来,向上蒸腾,生就慧眼,能够望气的都能看出来,这下子好似群龙出海,直射苍穹。
  主峰顶上便是轩辕法王的布阵之所,这会正赶上沙神童子勘破有无,借助太清八景灯打破阵势,他终于用心光将灯点亮,灯顶上燃烧着九点猩红光焰,主元神坐镇中央,其余八个分化元神向内分作八角,这样一个小小灯盏,竟似一个火山一般,爆喷出万道秘魔神火,这魔火是被他炼入本命神魔的,一经发动,立刻勾动诸天星辰,银河之内,全受影响,原本一颗颗微不可见的星星迅速放光壮大起来,越发如斗,便似不停往下坠落,齐近地心,并喷射出汩汩光气,星光向下,魔焰向上,两下里齐攻,立刻把轩辕法王的那玄武乌煞罗喉大阵穿射撕扯成支离破碎!
  081借体·哈哈老祖
  沙神童子悟得通玄真经上的妙法,以心光点亮太清八景灯,喷射出秘魔神焰,勾动诸天星辰之力向下,一举将无人主持的玄武乌煞罗喉大阵撕成四分五裂。这时候他初悟新境,正处于无限“法喜”当中,心里头莫名地高兴,正好下方无数道地脉龙气向上蒸腾,直入云霄,被他信手施法摄来,糅合诸天星辰之力,借着秘魔神焰炼化,合成九条真祖龙气,摄入了太清八景灯之中,与自己的元神相合,化成一大八小,九条龙形火焰,此灯也自此发生了质变,威力更上一步天地,日后重回魔道,惹得天怒人怨,石生率领二十四派道门高手联手拿他,也是多亏此宝,方才得救。
  却说大咎山主峰从内向外裂成两半,哈哈老祖那佛陀出世般的邪炎佛光便向外普照开来,石生以三阳五雷金轮将哈哈老祖的寂灭神掌击碎,向下又放出枯竹老人给的太乙青灵神光,将哈哈老祖以血魂生佛大法化生出来的金莲敌住,使其不能继续上升。
  哈哈老祖向上看见沙神童子竟然破掉了那玄武乌煞罗喉血焰大阵,而轩辕法王却不知去向,心中吃了一惊,直觉得很是不好,眼看就要大难临头一般,心中已生退意,他十八条手臂一起推动,那如潮水般的金光邪焰便排山倒海一般向前急涌推去,因看见石完那三才清宁圈是好宝贝,乃是天府奇珍,于自己日后渡劫有大用,便想随手夺了,然后立即跑路。
  他仗着自己法力高强,背后三条手臂各自猛涨向上,巨掌遮天,直取抓取那三个圈子,他也真个厉害,那三才清宁圈所施法出来的雷火点火,龙虎龟雀,天兵天将等被他大手一捞,俱成了毫无用处的幻影,在他手掌中心迅速缩小。
  左右两个圈子分别被抓住,唯有中央那个圈子上有一位天神最为厉害,放出一道乳白色的光芒将他大手挡住,哈哈老祖颇为吃惊,抬头一看,顿时几乎惊吓出生,而见他势大,法宝眼看就要被夺走,悲愤急迫的石完却笑了出来:“师祖!老要抢我宝物,快帮我……”
  他话没说完,那哈哈老祖已然就要逃走,圈子上敌住哈哈老祖的“天神”正是岳清,他抬手就打出一点如豆般的金光,正是在元江时候新得的广成子所留的那个归化神音,之前在元江宝船里面消灭了穿心和尚的本命真身,被他施法重新凝练起来,这回又放出来打哈哈老祖。
  哈哈老祖原本就觉察到危险邻近,情况十分不妙,正要变化逃走之际,岳清便将归化神音打下来,这老妖知道这东西灭了穿心和尚,已然丧了丹气,这会将全身化成一道金光,夺命飞逃。
  本来以他的法力,那归化神音是追不到他的,只是偏偏他先前捉去了顾澄,利用血魂生佛大法毁去了顾澄的肉身,以顾澄的元神借着他的精气神重新自金莲之中化生身体,成为了脑后血佛之中的一员,若是旁人着了这般的手段,已然成了刀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他驱驰了,顾澄在来时却已经将无咎上人的物件镇山法宝全都祭炼得与元神相通相合了,哈哈老祖毁了他的肉身,得了五件法宝,却只是随手用法力镇压,没有经过重新祭炼,这时候被顾澄隔空催发,只见他站在哈哈老祖的脑后那圈慧光之中,满脸悲愤地念诵密咒,强行发动无咎上人所传秘法。
  无咎上人所留最厉害的一件法宝就是那三元九运鞭,原本被哈哈老祖以法力镇压,藏在他座下的莲花当中,这时候骤然发威,鞭上风火涌动,狂雷乱滚,骤然间涨到数十丈大小,仿佛一根巨柱神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敲在哈哈老祖的后背上。
  哈哈老祖一声“不好”,紧跟着又是一声惨叫,被神鞭破了遁光,打了个七荤八素,自空中似彗星飞坠一样,划落夜空,向下跌落,正在施展分身大法,把精气神散开,附在自己所祭炼得血佛之上,然后向四面八方逃走,但能逃得一个,日后便能重生。
  哪知道顾澄又发动了无咎飞梭,在空中化成一个巨大的梭形光影,向上一兜,就把哈哈老祖罩在里面,哈哈老祖刚把身体分散开来,无数道金光四下乱窜,却全被梭形光影挡住,一个也未能逃走,不等他再度施法破坏这件法宝,随后而来的那颗金色光点便飞了进来。
  顾澄因为也已经是血佛之身,亦被附上了哈哈老祖的残魂精气,脑海之中如被针扎,哈哈老祖疯狂咆哮:“快点打开禁制,带我逃走!”
  “你妄想!”顾澄脑中念头飞闪,向哈哈老祖大声喝道,“你这老妖,恶贯满盈,当日杀我飞鲸岛满门,今日是你的报应!当日离开飞鲸岛的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杀你给我师祖,给我爹,我的师叔伯们报仇,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哈哈老祖施法诱惑:“你要杀我,也不急于这一时,横竖我已经只剩下残魂一缕,即便在你身上,也难成气候,况且你是无咎老儿的唯一传人了,你若是死了,无咎老儿那一脉可就彻底断绝了,他那连山卦,可是天下独步,失传了太过可惜,而且你父亲也只有你这一个儿子……”
  在邪法的催动之下,难过忧伤如同酸涩的潮水,一波一浪地涌上心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顾澄在心里大声喊道:“师祖,父亲,我为你们报仇了!岳师祖,澄儿不孝,未能为五台派尽孝尽义,这便去了!”
  双方用意念交流,奇快无比,这么多话也不过念头连转的功夫,刹那之间,归化神音发作,立刻连人带宝炸成一大团耀眼的金光,哈哈老祖的元神疯狂逃窜,只是被金光束缚在内,便似一头钻进落网的野兽,上下左右皆不能得脱,最厚借着归化神音的金光化形,又形成一个巨大的十八条手臂的佛陀,向岳清首次昊天宝镜的岳清怒吼:“岳清小儿,当日在西昆仑我便该杀了你的!你不得好死!五台派上下全都不得好死!五百年后,必要……”化为喊完,便轰然炸开,好似太阳爆炸一般,将周围千里之内全都照亮,草木土石之间,明如白昼,纤毫毕现。
  岳清早已经将昊天镜的光芒向下照去,在最后爆炸之前,将顾澄罩住。
  顾澄已是三头六臂,浑身金光闪闪的血佛模样,被镜光束住,迅速上升,到了岳清面前,已经缩得只有一尺来高,临空跪拜:“多谢师祖救命之恩!”
  岳清依旧用镜光罩住他,略缓了缓,才开口说话:“你要知道,你已经死了,其实你本来不用死的,只是你对哈哈老祖的怨气,害了你自己。”
  顾澄哭道:“弟子满门上下,全被这老妖害死,我焉能不恨!”
  石完道:“师祖,小澄儿一家全都死在老妖手里,恨他又有什么不对?”
  岳清道:“大道是没有对错的,只有人才将对错,随顺自己心意,根据自己的知见化出规矩准绳,附和的就称之为对,不符合的就称之为错。天之道,讲究的是福祸相依,他恨哈哈老祖,不能说他对,也不能说他错,只是其中造成的后果,就是他心里时常被怨恨侵染,不然的话,以他的资质,必能参悟透通玄真经第三章,那哈哈老祖虽然厉害,但血魂生佛大法却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他的肉身,这其中又哪来的对错?不过是都是自作自受而已,你们日后要深以为戒!”
  顾澄跪拜哭泣道:“弟子有负师祖教导,实在是自作自受……”
  “这世上,谁又能辜负的了谁?辜负的,祸害的,全都是自己罢了。”岳清声音有些低沉,“你如今借着哈哈老祖的精气重新化身,身体里面又含着他的残魂,日后他必要干扰你的修行,在不知不觉之间将你引入邪道,五百年后,恐怕天底下就要再出现一个哈哈老祖了!”
  石生三人听完大吃一惊,全都跪下来求情:“小澄儿可怜,竟然有这般隐患,师祖您就施法把那哈哈老祖的残魂出去了吧。”
  岳清皱眉沉声道:“那哈哈老祖已然身死魂消,只剩下最后的一点残魂和怨气,却全部都是关于嗔恨憎恶的,因他心存瞋恚,那残魂早已经融入到他的元神之中去了,可以说是他就是哈哈老祖,哈哈老祖就是他!靠外力哪能清除得了?除非……把他一起打得形神俱灭方可。”
  石完听完,立刻过来抱岳清大腿:“师祖啊,不能啊,不能打杀了小澄儿啊,他还那么小,而且还那么乖巧听话,平时我和小元儿欺负他,他都不还手……”
  顾澄决绝地道:“弟子从当日离开飞鲸岛到如今,日思夜想,无不是为师门报仇,这次来时,我就已经打定了要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搭上我自己,跟那老妖同归于尽,能得这一会残生,跟师祖和三位师兄说些告别的话,已经是心满意足了,还请师祖动手!”
  082讨要·八景灯
  顾澄这次下山之初,就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性命,跟哈哈老祖同归于尽,为师门上下几十口亲人报仇的准备,这时候听岳清说哈哈老祖的残魂意志已经跟自己元神融合一起,无法去除,将来还要把自己当成傀儡,把自己变成一个跟哈哈老祖一样的邪教巨擘,他便打定主意,让岳清给自己了断,他哭着向岳清临空磕头:“师祖,孙儿不孝,我只报了飞鲸岛的大仇,却来不及报答五台派的深恩了,师祖……”到后来,已经使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石完也被感动得落泪,和前来一并哭着跪求岳清开恩,不要杀死顾澄,唯独石生听出了岳清的意思,岳清说那哈哈老祖的元神融入顾澄元神,靠外力无法清除,但既然有“外力”就肯定会有“内力”,于是说道:“师祖你方才说外力不行,可还有其他的法子么?”
  岳清道:“修仙者,所追求者无外乎逍遥自在,无拘无束,不为外物所束缚,亦不为爱欲贪嗔而胁迫,能够自己做主,天上地下,宇宙之间,再没有什么能够威胁约束仙者,因此仙者乃最尊最贵,若要成仙,先悟大道,不明大道,便是法力通天,仍然不能自已,还要为内感外物所驭,不能逍遥,而要悟大道,先要有一颗道心,他现在已经失去了道心,全凭内感外物所勒,迷失自我,便是三清圣人齐至,也是救不得的!”
  他这么一说,顾澄听出意思来,赶忙认错:“弟子愚钝,不能了悟师祖深意,还请师祖开示,救我一救。”石生三人也跟着一并跪求。
  岳清说道:“所谓天地人神鬼,所谓金木水火土,所谓贵爱贤乐六贼等诸魔,所谓你的视听嗅喂触意等诸识,皆是大道所化,万事万法,本体皆道,所以哈哈老祖的残魂也好,你自己的仇恨喜恶也好,皆是大道所化,却不是大道本体,修仙者要合道体,而不能着道相,那些东西都是大道化现,粘黏在本性外面的东西,你若能得道证道,则那些东西皆是衣上灰尘,一掸而逝,你若不能领悟此理,那些东西就成了山岳大海,环身压顶,催命紧逼!”
  这四人悟性尽皆非比寻常,其中石完稍差,不能领悟,钱莱和顾澄似懂非懂,唯有石生,仿佛摸到了那个边缘,朦朦胧胧,就差一层窗户纸,近在眼前,却越是着急,越无法捅破。
  岳清道:“你若能听明白我方才说的话,那边不用死了,否则的话,与其将来让你祸患天下,杀生无数,不如我现在就打得你魂飞魄散的好!”
  顾澄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但用脑一想,却有什么都没有明白,想要说话答复岳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还是石生替他说道:“顾师弟已经摸到边缘了,他本来悟性极佳,福缘又好,断不会就此遭劫,日后必能领悟师祖此道。”
  石完也附和道:“不错呢,小澄儿是哈哈老妖的克星呢,活着的老妖尚且不怕,已经死的,在小澄儿身上又能泛起什么泡泡?”
  岳清摇头道:“他是哈哈老祖的克星,反过来哈哈老祖也是他的克星呢,原本他克哈哈老祖,现在哈哈老祖死在他手里,反倒要去克他,天底下本就都是相生相克的东西,方能平衡存世,没有什么能总压克别人的。”
  石生极为聪颖,当即拍着胸脯说:“师祖不必忧心,横竖将来你飞升了,还有我们在呢,断不会允许小澄儿变成邪教法王的,若真那样,我就先打杀了他!”又跟顾澄说,“师弟你枉自修道多年,怎地连这种道理都不懂?你若是认为自己战胜不了那哈哈老妖,你就真的永远无法战胜他,你对悟道没有信心,那么你便永远也领悟不了大道,师祖这办法说法作为,不过是看你有无这个信心罢了,若是你心里怕极了哈哈老妖,将来必要变成邪王的,师祖才必要杀你呢!”
  这番话好似醍醐灌顶,一下子令顾澄茅厕顿开,内心里充满无限法喜,高兴地给岳清磕头:“师祖,澄儿懂了!那个哈哈老祖不悟大道,只不过是本性之外的一缕灰尘,临死前含着一股怨气沾染到了我的身上,我只以为染着元神,再不能去了,原来元神也不是道,亦是大道所化现,我执着元神,它便在不能掉,我若能了悟大道,它们便真的如同一缕尘埃,随手而逝了!我懂了!我懂了!感谢师祖教诲!也谢谢师兄指点!”
  岳清见他说得明白,也很欣慰,笑着收起昊天宝镜:“要悟大道,先放下瞋恚,此是妨碍本性的东西,将其去掉,方能见道。”略顿了顿,又说,“你不该怨恨哈哈老祖了,他已经死在你的手上,而且你现在的身体,还是秉承他的精气神所生,老子说,要持守三宝,慈为其一,此宝可化解三界戾气,慈心一起,怨气顿消!”
  顾澄躬身受教:“这个身体倒也不错,只是金光耀眼不类常人,日后如何能在五台修行?”
  岳清道:“哈哈老祖修行千年凝练出来的精、气、神自然非同小可,此身体已是天人之躯,随念化生,你还嫌不好,不过也罢,本门玄幻金丹专能塑体凝魄,可助你重得人身!”他说完取出一个白玉瓷瓶,打开盖子,里头就飞出黑黄色的气体,放入一股暖香飞瀑,自顾澄头顶洒落,向下一直冲到脚底,丹气翻飞,顾澄那金光闪闪的躯体,很快便开始显出人类的骨骼肌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又恢复了原来眉清目秀,粉雕玉琢的美少年形态。
  几个小子都欢喜不已,岳清仰面道:“今日既然大包大揽地应下了,将来便要负责到底,若有一天澄儿入邪,石儿你要么把他重新导入正途,要么将他彻底击杀,否则是不能解脱的。”
  石生拍着胸脯道:“师祖放心,我肯定会看好澄儿,不让他走上邪路的!”
  “还有我们呐!”石完也跟着凑趣,把大家的手都拉到一起,“小澄儿若是不能解脱,我也不飞升,就在下头跟大师兄一起照顾他。”
  岳清道:“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将来一旦事发,受了些挫折痛苦便要退缩了,况且除了澄儿,还有一桩大事在等着你们呢!”
  四人急忙问是怎么回事,并且跟着岳清的目光一起往天上望去,只见沙神童子收了大咎山地下飞上来的龙气,又把太清八景灯祭炼成功,欢喜不已,正把那些真龙魔焰发将出来,在天上左右纵横,欢呼乱飞,一边尽力将元神跟法宝融合,一边小心地观察下边的情况,见哈哈老祖已除,岳清和四个小孩站在一起向上望来,不禁心中一虚,赶忙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