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茂源会不会出手相助她不知道,反正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让这个人赶紧消失。
“苏茂源?”那人重复了一句,语气颇为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至此再不出声。
简直就是软硬不吃,蓉卿有些气馁。
而这时,前院的喧哗声越来越大,甚至隐约有错综的脚步声朝这边跑来,蓉卿一怔,那人也警惕性的站了起来
“让所有的人都出来。”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虽还隔着一些距离,但却听的很清晰,想必过不了一刻,就会搜到她这里来。
蓉卿小心翼翼的回头去看那人,那人站在窗户边,左手握剑,右手搭在鞘上,顿时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寒意深重。
不会想要杀出重围吧?
这里是山,只要从窗户潜出去,然后躲进山里,对方肯定找不到。
这么简单的方法,他怎么会想不到?
难道是说……
他逃出山里也不安全,或者说,这整座孤竹山都被追他的人包围了?
孤竹首阳二山相连绵延百里,前院的人到底什么来路,竟有如此大的能力,将两座山重重围住?
她此刻有些后悔,白天应该偷偷去打听一下。
心中思量,蓉卿不由重新打量那人,样貌看不清楚但身形却非常高大,背脊挺拔虽提着剑但周身却没有混迹江湖的不羁,而且,看他身上那件夜行衣的料子,虽不是极名贵但衣缝笔挺做工不差。
看来,不是普通的江洋匪徒。
怎么办,她若现在逃跑呼救,他还有没有同伴,会不会结仇?
她现在谁也得罪不起。
蓉卿踌躇的趴着窗户朝外看,外面火把星星点点,依现在的距离若她出声,获救的几率比方才又多了一分。
到底是跑还是不跑?
她拿不定主意。
思索间她又回头去看那人,月光自窗棂中射进来,将他高大的身影拢在一片暗影中,仿佛一头蛰伏的狮子,随时一跃而起撕咬敌人的血肉。
“你不是病了?”忽然,那人转头过来,语气依旧不含一丝温度,命令着她:“去床上躺着。”
蓉卿愣住。
他的意思是不是在说,一会儿打起来会伤着旁人,你去躺着既能装病逃脱连带之责,又能避免误伤?
怎么会这样?方才杀气腾腾的劫持她,现在竟然又考虑人质的安危。
她刚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若他挟持她逃出去,她虽不能保证她的身份一定有用,但是至少能给对方多一分的顾忌。
他却让她去床上躺着。
什么古怪的逻辑!
蓉卿想笑,却有点笑不出来,她眯着眼睛朝窗户缝隙外面看去,火把已经转了方向朝她这边走来,破口喝骂声粗俗不堪,蓉卿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躲起来!”
话落,她愣住,对方明显也愣了一愣。
顾不得许多了,现在冲出去她说不定就被这人灭口。即便没有死,她被男子挟持的事传出去,名声也尽毁了,她虽不在乎却不能白添给苏府一个冠名堂皇的理由……而这人看上去似乎比外面那些人更可信些,蓉卿转头过来指着床上掀开的被子:“到床上躺着,快去。”除了床上,没有别的地方适合藏人。
那人惊讶的看着她。
“我的婢女,你是打晕了还是用了什么药?”蓉卿一边飞快的将桌上药瓶收起来,一边说着话,那人沉默了一刻,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道:“打晕了。”
蓉卿并未注意他语气的僵硬和脸上的异常,点着头道:“你快去躺着,其它的事情我来负责。”她检查着房间里的东西,等觉得没有异样时,才打开了房门,去将昏迷的明兰摇醒,明兰揉着眼睛醒了过来,正要说话,蓉卿按住她的嘴,“外面有人在搜查,一会儿你去开门。”
明兰揉着酸疼的后脖颈,面露惊慌。
脚步越来越近,蓉卿听到一个男声问道:“这里住的是什么人。”
“是苏府的八小姐,在这里养病,有半年了。”是缘慈师太的声音。
“搜!”一声令下,立刻有脚步声传来,蓉卿推着明兰,“去开门。”她说完,顺手将放在炉子上温着的药罐提起来,又跑回了卧室,将门重新关上。
那人依旧直挺挺的站在原地,蓉卿推着他:“别耽误时间,快去。”不由分说的将被子掀开来,那人磨磨蹭蹭的又站了会儿,又看着蓉卿忙碌的背影,眼帘一垂仿佛是用了莫大的决心般,三两步跨上了床。
蓉卿将他没头没脑的盖住,又转身将整罐里的药泼在床底,房间里立刻弥漫着苦涩的药味。
这一切不过眨眼的功夫。
明兰已经点灯开了门,蹬蹬声就在耳边一样。
蓉卿掀开被子,想也不想就钻了进去里。
身边的人朝里面缩了缩!
蓉卿闭上了眼睛,语速极快的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声。”蓉卿感觉,离她咫尺之遥的身体僵了僵。
房门被人推开,明兰拦在了门口:“……这是我们家小姐的房间,你们不能进去。”
“阿弥陀佛。”缘慈师太也出声劝道,“里面住着的是平恩伯的小姐,还请侠士稍留情面。”
脚步声错乱,有人大步跨了进来,语气不可一世:“若是逆罪藏在里面,你们谁能担当的起?”
明兰吓的哭了出来,缘慈师太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