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宵回到房里,赵钧逸正端着茶盅优哉游哉的喝着茶,见他回来他道:“我没地方去了,在你这里躲几天。”齐宵问道,“怎么了?”
“别提了。”赵钧逸道,“我娘不知道从哪里接了几个侄女进府里,我一回去就瞧见满屋子的莺莺燕燕,看的我头都晕了,实在无福消受,可我又不能回军营,她肯定能找到我的,所以只能躲到你这里了。”
“那回头给你收拾间院子出来吧。”齐宵在他对面坐下,又道,“可你这么躲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面对才是。”
赵钧逸满脸的苦恼,回道:“过一天算一天吧。”说完,抬头看着齐宵,“要不然咱们去保定吧,咱们弄回来的那批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前几个月他们从关外驯了近百匹的野马回来,个个腿长膘肥,是一等一的好马。
“嗯。是该去看看。”齐宵微微颔首,又道,“只是最近天气太热,等过了七月再去吧。”赵钧逸嗯了一声,问道,“我方才进来的时候,瞧见许多工匠进了府,是要建院子?”
齐宵摇摇头,略说了花房的事情,赵钧逸听着凝眉道:“种花就种花,还用花房!”说着一顿又道,“等建好了我去瞧瞧。”
齐宵轻笑也不反驳。
这边,蓉卿回去翻来覆去的在床上打着滚儿,明兰进来瞧见她这样,问道:“小姐怎么了?”蓉卿埋头在被子里,闷声道,“我没事,你去忙吧。”
明兰纳闷的出了门。
蓉卿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齐宵含笑看着她的样子,再回想这些日子他做的事情,似乎从他回来后,就不怎么出去过,日日守在家里,但凡知道她要什么,就立刻变着法子的弄给她。
好吧,是她后知后觉没有想到这层,只当是他们是关系好罢了。
如今人家这么说出来,她就束手无策了。
回了吧,可是到也不算讨厌他,而且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得了?可是不回,那岂不是就和自己说他对毓敏郡主那样了……
她一时间没了主意。
前一世她忙着学习忙着打工根本没有心思考虑这些消遣,这一世更不用提,如今齐宵突然对她这样,她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
“小姐,那工匠问您,花房是要建在小花园东面,还是西面?”明期掀了帘子探头看着蓉卿,蓉卿闷声道,“随便哪边都成。”
明期被弄的一头雾水,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外院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了。
隔了一日,蓉卿才知道赵钧逸也在外院住了下来,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找借口了。
苏珉来了几次,还领了铺子里的刘掌柜给她引荐,聊了许久,刘掌柜确实不错不但对生意上熟门熟路,言行举止也是一派大家风范,蓉卿和苏珉道:“我瞧着到没有什么不妥,只是你既是用了他,就要先小人后君子,大家一开始把话说清楚,先签了合同约说。”
苏珉听着也觉得在理,点头道:“这个主意好是好,可合约要如何拟?”蓉卿想了想,道,“我来拟吧,等写好了拿给你瞧,你觉得没问题,就去和铺子里所有的伙计都签了合约。”
“好!”苏珉笑着说完,又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也不见你出去,以前每日都和齐宵说说话,现在怎么瞧着好像躲着他一样。”说着一顿凝眉看着蓉卿,“你们闹矛盾了?”
“没有。”蓉卿笑着摇头,“郡王在外面,院子里又有工匠出入,我这不是不方便嘛。”
苏珉微微颔首,笑道:“若真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说完起了身对蓉卿道,“眼见就要到七月初七了,这边有乞巧节,王妃许是会请几家小姐去王府游玩,问起你来,我便替你应了。”
“王妃?”蓉卿叹着气,“知道了。”苏珉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接下来几天,蓉卿就闷在房里一心拟着合约,等拟好了让人拿去给苏珉,平洲又给她送了信回来,原来是苏容君给她回信了,信是夹在给郡主的信中一起过来的,她拆开信,苏容君先是气她离家前竟是连她都不曾说,事后她又担心她,怕她过的不好,知道找到了四哥她就放心了,家里面二夫人主持了中馈,太夫人又病了让人关了慈安堂,一概人等拒之门外。
苏茂源整日待在偏远中,偶尔进门来除了和二夫人要钱,别无其它的事情,似乎从金矿的事情败露后,他用钱越发的厉害,苏容君去给二夫人请安时,常常听二夫人唉声叹气的。
苏容玉每隔三两日就会回来,起初孔姐夫还会陪着,后来就再不见他的影子,听说他要启程去京城,准备三年后的春闱,苏容玉哭着回来和柳姨娘诉苦,说她们新婚夫妻,哪有这样一分别就是三年的道理。
柳姨娘还去了一趟孔府,孔夫人却是连面也未露,只让家里的妈妈接待了她,说是一个妾室还不至于让她见。
苏容玉气的不行,似是和孔姐夫大吵了一架,在家里住了十来天,原以为孔姐夫会接她回去,却没有料到孔姐夫收拾了行囊去了京城,苏容玉急忙赶了回去,院子里空空的哪里还有孔姐夫的影子。
五哥的婚事定了,就是那位蒋家小姐,定的是明年八月的婚期,还问蓉卿要不要回去,蓉卿看完后叹了口气,将信压在枕头下面……
晚上苏珉过来,蓉卿将信给他看过,苏珉收了信低声道:“到时候我会派人以廖大人的名义,送封大礼回去。”
“也好!”蓉卿淡淡的道,“我只是担心七姐,她的婚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下落。”
苏珉也没有说话,蓉卿心里却开始盘算起来。
“八妹!”苏珉看着她,道,“三哥到京城了。”蓉卿听着顿时正了神色,问道,“那静慈师太呢,可被圣上召见过?”
苏珉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四哥。”蓉卿不由看着苏珉,问道,“我们如今人在简王番地,而你更是在简王麾下做事,你可知道简王对这件事,到底持一个什么态度,还有太子,苏茂渠即是知道这其中有诈,那么太子就一定知道的,为何太子没有拦,反而任由静慈师太进宫了呢?”
“你这个丫头。”苏珉笑着摇摇头,“太聪明了!”说完叹了口气,点了蓉卿一句,“你可知道先太子去世时,年纪多大?”
先太子去世时多大?蓉卿似乎听苏峪说起过,仿佛五十几岁的样子……
这个事情和先太子去世又有什么关系?
电光火石间,她忽然想起来。
既然先太子已有五十几岁的年纪,那么作为长子的太子苏均武这会儿至少也有三十几岁了吧?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苏珉:“四哥的意思是,太子也怕重蹈覆辙?”圣上如今身体康健,再活个十几年也不是不可能,他已是太子不可能逼宫登基,那么这次长生不死之药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次极好的机会。
圣上驾崩,他就能登基为帝,即便到时候这件事被查出来,辽王也好,简王也罢,甚至是苏峪,苏茂渠……也和他没有半分的关系。
他一句不知,就能摘了个干净。
真是聪明啊。
“那么简王呢?”蓉卿捧着茶盅,知道她一开始将这件事想的太过简单了,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个算盘,以长生不死之药为中心,各自都在暗中使力,把事情演变成他们想要的结果,借势打倒另外两方。
就像是一个拔河比赛,就看最后谁的力用的巧,谁的力道大!
那么,简王会有什么打算?!
苏珉见她这样,就知道她想通了,虽觉得欣慰,又担心她多虑,轻声劝道:“这些事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数就成了,断不会让你受苦的。”
“不对!”蓉卿皱了眉头看着苏珉,“若是事发,到时候大伯那边必定是帮着太子的,那我们怎么办?四哥你想过这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