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爷是担心山海卫和几个关隘防守?”蓉卿皱了眉头,以前有简王镇守北平,元蒙人再凶猛也会顾忌,何况辽东还有辽王在,如今两个王府都空了,几个关口和卫所到是处处有人守着,蓟州和宣同也有秦大同和王彪驻扎,但与以前想必现在军事分布还是弱了许多。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冬天的时间越长,元蒙人没有放牛牧羊之处,吃喝就成了问题,他们不抢总不能饿死冻死,所以势必会孤注一掷的拼一把。
齐宵点头,回道:“我写了信给秦大同,几个卫所也都派兵严防,操练不怠。”
“那有没有和圣上提过?”蓉卿话落,齐宵回道,“派兵严守!”
是啊,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话落,两个人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晚上在广厅里摆了席面,丫头坐一桌,婆子坐一桌,小厮用屏风隔开坐了一桌,热热闹闹的吃了饭,卫进过来给两人敬酒,蓉卿瞧着他眼睛就是一亮,想到卫进大约也有十七八了吧,又去看看长的越发的清秀明兰,挑了挑眉。
卫进被她看的不自在,红着脸喝完酒就落荒而逃,齐宵转目询问似的看她,蓉卿就低声道:“我怎么瞧着她和明兰极配。”齐宵无奈,知道蓉卿是真的急了。
蓉卿喝了几杯酒,晚上洗漱后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和齐宵商量乔迁摆宴的事:“明儿我列了单子,你晚上回来瞧瞧,若是觉得成我就写了帖子送出去,这是咱们头一次办宴席,定要周到些才成。”
蓉卿小功守九个月的孝,过了九月就可以除服了。
“你看着办。”齐宵悉悉索索的上床,蹭着她,蓉卿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笑着道,“乖,还有半个月,再忍忍。”
齐宵朝她屁股上轻轻一拍,笑道:“快睡。”蓉卿就拱了拱一会儿便就睡踏实了。
第二日一早蓉卿和蕉娘将宴请的名单拟好,晚上齐宵回来给他瞧过,齐宵颔首道:“加上马府的就成。”蓉卿微愣,想到马清荷如今是诚王侧妃,马阁老又是当朝新贵,她原怕送去有人说她故意示好,“我给请单夫人来,又请马夫人的话,会不会……”
“不会。”齐宵说的云淡风轻,“马夫人常去宋国公府走动。”
蓉卿愕然,没有想到马夫人还常去宋国公府,她点着头道:“好,那我把马夫人加上。”
两人商量完就歇下不提,乔迁宴定的是十月初五,所以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准备,蕉娘就带着孙全友家的采买,桦大奶奶来了,蓉卿笑着出去迎,她带着齐丹逸进门,四处打量,笑着道:“不愧是原来的公主府,外头看着不觉得什么,里头这样的精致。”
“我也没有料到。”蓉卿引了桦大奶奶进去,齐丹逸笑着和蓉卿行礼,喊道,“五嫂。”三个人进了次间里头,明兰上了茶,蓉卿问桦大奶奶,“祖母和家里人都挺好的吧。”
“都好,就是你不在觉得冷清。”她笑着说完,四处看了看,“收拾的可真齐整。”
蓉卿笑着,齐丹逸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蓉卿瞧着两个人不像是单独来窜门的,不由问桦大奶奶:“嫂嫂和妹妹来可是有事?”
“是有点事。”桦大奶奶道,“寿山伯有婆子来回,说是姑母染了风寒,四弟妹不便出门,老太君就让我和连弟妹去一趟,我想着你进门还没有去过寿山伯,所以来问问你,可有空和我一起去。”
太姑奶奶齐瑞云也就是寿山伯祝夫人并不常回家,加上这几年寿山伯这两年身体不好,她管着家中里里外外的事,越发的走动的少,不单是她就是齐丹鹭也很少回来,蓉卿来了这么久也就刚进门认亲时见过她一面。
“我有孝在身。”蓉卿为难的道,“去了会不会不合适?”
桦大奶奶一愣,才恍然想起来似的,笑道:“瞧我这脑子,竟是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一顿又道,“那算了,还是我和连弟妹去吧。”
“那我让蕉娘收拾点东西,您帮着一起带过去吧,姑母身体不适,我们理应过去探望的。”蓉卿话落,就吩咐蕉娘去包了药材和补品让桦大奶奶带走,桦大奶奶点头道,“也好,你们单独开府,这礼数往来的事少补了应酬!”
是因为怕她想不到应酬,和齐宵两个闷头过日子,所以从齐瑞云生病的事上来提醒她一下吗?!蓉卿听着感激的笑道:“我也怕自己想不周全,还是要几位嫂嫂多提点。”
桦大奶奶笑,颔首道:“我也没什么本事,只比你痴长了几岁罢了,咱两指不定谁指点谁呢。”
两个人说笑了一阵,蓉卿又去看齐丹逸,齐丹逸正歪着头听她们两个说话,蓉卿问道:“妹妹可要在这里住几天?”齐丹逸听着眼睛一亮,想要点头,忽然又摇摇头,回道,“还是算了。”一顿又道,“我能没事儿来窜门吗。”
蓉卿道:“好啊,反正离的近,你随时来。”
齐丹逸笑着点头,桦大奶奶就看了眼齐丹逸,笑道:“让丫头陪着你逛逛园子去?难得来一趟。”齐丹逸也看看她,笑着点头道,“好!”
蓉卿看出桦大奶奶有话和她说,就让明兰和青竹陪着齐丹逸去逛园子,待齐丹逸一走,桦大奶奶就压着声音道:“五婶正在给逸妹妹说亲事。”蓉卿眉梢一挑,她在那边就听说了,只是一直没有留意,这会儿看桦大奶奶的意思,只怕里头有了事,不由问道,“看中了哪家?”
“武定伯的长子。”桦大奶奶轻声道,“就是娘家四嫂的弟弟,自上次春宴后五婶就托了人打听过,挑来挑去就觉得武定伯的长子合适,今年十四岁,大逸妹妹四岁,能文能武将来还能继承爵位!”
蓉卿愕然,没有想到五夫人竟是看中了武定伯府的长子,她都知道人家长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还敢把齐丹逸拉出来?
不是她看不上齐丹逸,而是身份上,齐丹逸不过是凉国公府里的小姐,也非正房,五老爷没有功名,齐洵和齐连也在外头做生意,撇开凉国公府的名头他们齐丹逸的身份陪武定伯府的长子,可是高抬了许多。
她未露声色,既然桦大奶奶和她提了,应该不单只是因为肖玉磬和她是姑嫂关系,果然,桦大奶奶就道:“五婶的意思,让我托了你给逸妹妹保媒。”
真是想的周全,让她做媒。
“这我还真没有把握,肖大爷都十四了,肖夫人说不定已经给他相好了人家呢,我这么插进去,会不会……”她不想掺和进去,相好齐丹逸是一回事,可五夫人那个人,要是齐丹逸真的嫁过去将来过的不顺心,五夫人谁不定还回头来怪她!
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我受人之托把话带到,我若不说五婶定还会让旁人来,你仔细想想怎么回了这事儿。”桦大奶奶也显得很无奈,“总归是一家人,我也不好明着说。”
蓉卿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了,多些嫂嫂。”桦大奶奶摆着手,道,“逸妹妹虽好,可毕竟有些孩子气了,嫁个次子说不定还能过的安稳些,若让她将来做宗妇主持中馈,总还是欠缺了点。”
蓉卿没有说话,桦大奶奶就站了起来,和她道:“那我回去了,这件事你仔细想想。”蓉卿点着头,送桦大奶奶出门,这边齐丹逸也进了院子,打了招呼就回了凉国公府。
“桦大奶奶说什么肖家大爷?”蕉娘进了门,她方才路过听了一耳朵,蓉卿就把五夫人的打算和蕉娘说了一遍,蕉娘眉头一拧,就道,“这事你不能应,五夫人那个人做好了她不念你的好,若是办砸了,她还不知道闹腾成什么样呢。”
“我知道。”蓉卿点了点头,和蕉娘道,“这样,明儿你回去一趟,和四嫂露个口风,也探探肖夫人的意思,若是肖夫人也有这个意思,那就让他们自己去说,若是没有不如趁早放出话来,断了五婶的念头。”一顿又道,“不过,不能让四嫂觉得,我有意保媒。”
“我晓得。”蕉娘颔首,第二天就回了永平侯府把事情和肖玉磬说了,肖玉磬一愣,问道,“是五房的小姐?今年几岁了?”
蕉娘就一一说了,回道:“我们奶奶也没有想到,听到时也是愣神了一刻,就让奴婢回来和舅奶奶说一声,她年纪小自己的日子还没有过明白,哪里懂什么保媒冰人的事……”
肖玉磬心里头一转就明白了蕉娘的话,点头道:“我知道了,劳您跑一趟。”蕉娘笑着说不敢。
等蕉娘回去,肖玉磬就让和妈妈回了武定伯府把话和肖夫人说了一遍,肖夫人也露出愕然的样子来,问道:“……八姑奶奶是怎么说的?”
“八姑奶奶是让身边的妈妈来回的话,说是她年纪小,自己的日子都没有过明白,哪里懂媒人冰人的事……”何妈妈说着一顿,又道,“八姑奶奶前些日子刚从凉国公府里搬出来了,如今单独开了府。”意思是让肖夫人不用太顾着八姑奶奶,大家不住在一起,也没有人能因此为难她。
肖夫人微微颔首:“齐家的那位小姐我也见过,性子到是活泼,长的也不错,只是……”心里头有些看不上,“你先回去吧,我心里有数了。”
和妈妈应了,就回了永平侯府。
蕉娘回来把事情经过和蓉卿说了一遍,蓉卿松了一口气,点头道:“那就不管我们的事了。”话落,红梅掀了帘子回道,“奶奶,洵大奶奶来了。”
蓉卿和蕉娘对视一眼,各自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