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王府前头哭诉去。”蓉卿失笑,“看看可有人为你讨公道。”
明期嘻嘻笑着,悄悄将荷包塞进怀里,蓉卿无奈的摇摇头进了房里。
刚睡了一刻,齐宵便回来了,蓉卿睁开眼就瞧见他坐在床头正盯着她看,也不知在想什么,不由问道:“你怎么中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齐宵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没事。”蓉卿换了个姿势拱出来揽着他的腰将头放在他的腿上,“我就是睡个回笼觉罢了。”一顿抬眸看他,问道,“你还没说你怎么大中午的回来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到被你撞见我在偷懒了。”
他一回来就听见明兰说她正在睡觉,心里顿时提了起来,还以为她身体不适,这会儿她被三言两语的打着趣,不由松了一口气失笑道:“我回来看看你,一会儿还要去衙门。”
蓉卿哦了一声,拿了怀表出来看,哎呀一声道:“都中午了啊。”一骨碌爬起来,问道,“你吃午饭了没有?”
“我吃过了,你也起来吃些东西,若是累下午再睡。”齐宵拿了她搭在一边的衣裳给她穿上,蓉卿嗯了一声,和他道,“上午诚王妃娘娘来了。”
齐宵眉头一皱,不悦道:“她来做什么。”蓉卿笑眯眯的道,“你别听到她就杀气腾腾的,昨儿的事她其实也没有想到。”
齐宵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蓉卿就巴着他将单氏来说的话都和他说了一遍,齐宵听着皱眉,问道:“这是王府的事,何必为他们费心思。”
“是王府的事没错,可总被人惦记着,我多难受。”蓉卿一脸的苦恼,“就跟看话本一样,总希望大团圆结局嘛。”
齐宵想到赵钧逸惦记着她媳妇儿,脸也沉了下来,以前他当做不知道,处事上还会让着赵钧逸几分,心里存着愧疚,可如今因为他的事伤着蓉卿了,他那点愧疚也就不再了,恨不得再把他揪出来揍一顿才好。
“你苦着脸作什么。”蓉卿笑着道,“你该感到得意啊,这说明你媳妇儿我很优秀,你眼光好啊。”齐宵被她气笑了,低头就咬在她脖子上,恨恨的道,“我宁愿不要这份得意。”
蓉卿哈哈大笑,抱着他爱恋的亲了亲:“所以啊,我得想办法平了这事儿,往后他们夫妻再闹腾,就不会扯上咱们了,对吧。”
齐宵抿了抿唇不说话。
蓉卿就坐正了身体,一本正经的问他:“今儿圣上可提了捐款的事?”齐宵听着颔首,回道,“提了。”
“那可说了让谁负责?”蓉卿脑子里转了转,这款项上大抵在户部操作,想必应该是董阁老的事,不过……她就看着齐宵笑,齐宵捏了捏她的脸,笑道,“这事儿圣上让董,马两位阁老协作。”
他们想到一起去了,蓉卿就吃吃笑了起来,昨儿马清荷被赵钧逸打了,圣上为了安抚马阁老,当然要想办法给他个甜头……
“那章程大约什么时候能定下来。”蓉卿肚子饿的咕咕叫,下床穿鞋,齐宵见她光了脚就抓了床头的袜子,扳了她的脚架在自己腿上,给她穿袜子斥责道,“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蓉卿嘻嘻笑着,齐宵又道,“约莫冬至前吧,年前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
蓉卿翘了翘自己的穿着袜子的脚,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道:“谢谢。”随后穿了鞋喊了明兰进来给她梳头,夫妻两人一起吃了午饭,齐宵刚端了茶这边卫进来回道,“爷,永平侯来了。”
“知道了。”齐宵就放了茶盅,和蓉卿道,“我出去看看。”蓉卿哦一声,吩咐卫进,“侯爷爱喝老君眉,给他泡上。”
卫进应是,跟着齐宵去了外院。
苏珉穿着朝服正端坐在椅子,见齐宵进来他道,“我有事和你商量。”齐宵大步进去,反问道:“内阁那边散了?”
“嗯。”苏珉看着齐宵,问道,“宫里传出,圣上要将毓敏公主许给欧鸣,你可听说了?”齐宵点头,回道,“圣上登基,太后娘娘原以为欧泽庸能得一个内务府总管的职,却没有料到圣上用了单竟,去年太后娘娘的寿诞也含糊过去,她心里没了底,自是着急要拉拢一番。”
“你说的没错。”苏珉皱眉道,“今天马阁老在西华门外和欧泽庸不知在说什么,见着我来,两个人就散了,鬼鬼祟祟的。”定然是为了昨天诚王府的事情。
齐宵冷笑一声,道:“捐款的事他得了好处,欧鸣的婚事圣上也松了口,他若是不知进退,也怪不得旁人。”
“你有什么打算。”苏珉看着齐宵,这件事原本轮不到马阁老操办,可圣上却是交给了他,苏珉有理由认为齐宵从中做了什么,汪公公今儿也神秘兮兮的和他说了半句留了半句,“你和汪悭打了招呼?”
齐宵低低的嗯了一声,苏珉眉梢一挑,道:“你这是打算给圣上递个梯子?”齐宵端了茶盅,低头吹着上头的浮沫,“总要有个说法。”齐宵说完看着苏珉,“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事?”
“你已经动手了,也不用我多此一举了。”苏珉摆摆手,他来也是和齐宵商量这件事,不过既然齐宵动了手,他也不必多此一举了,便端了茶来吃,微挑了眉头,“老君眉?”
齐宵就撇了眼他的茶盅,又看看自己的茶盅里普通的龙井,回道:“你不爱喝的话让人给你换一盅。”
“不用。”苏珉又喝了一口,正要说话外头就听人回道,“宋国公来了。”
苏珉就朝齐宵看去,问道:“你请他来的?”齐宵轻笑了起来,回道,“上午诚王妃来寻过蓉卿。”就将两个人的对话大概说了一遍,苏珉哈哈笑了起来,道,“这丫头,鬼点子可真是多。”却是与有荣焉的,蓉卿的聪明是旁人教不来的,仿佛与生俱来的一般,他有时候也难免疑惑,父亲虽聪明但也谈不上睿智,母亲亦是普通的女子,家里头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些,譬如他和五妹都是普通人,怎么就有了个蓉卿这样的鬼灵精。
这边单竟进了门,齐宵和苏珉一起起身迎他,单竟朝两人抱拳,看着苏珉道:“没想到你也在。”苏珉颔首,“正巧路过这里,来瞧瞧。”
“我也有事找你们商量。”单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齐宵和苏珉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
小厮上了茶,单竟接了喝了一口放了茶盅,待房门重新合上,他开门见山的和齐宵道:“圣上要将公主许给欧鸣,你们怎么看。”他当然不能看着欧氏的势力坐大,看着马阁老觊觎内阁首辅的位置许久,和董阁老争的难分高下,若是马阁老上位那马侧妃在诚王府里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圣上已然点头,这件事怕是不好办。”苏珉看着单竟,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单竟皱着眉头:“我的意思,借董阁老的手……”苏珉和齐宵都看着他,单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无奈道,“小女自小在家中被夫人宠坏了,不谙世事,不懂人心,我是她的父亲也是失责,可如今事已至此,我若不替她筹谋,总不能眼见她受苦受屈……”说完摇了摇头,看向齐宵,无奈的道,“小女上午寻了五夫人,五夫人点拨了她几句,她就急赶着回家与她母亲说,她母亲又请了我回去,前前后后我听了一通方才明白,贵夫人之心思,便是连我也佩服不已啊。”她想到单氏和她说的话,齐苏氏言及了朝堂,又从朝堂延伸到内宅,处处都考虑到了,真可谓心思细腻。
“不敢当夸奖。”齐宵放了茶盅,问单竟,“借董阁老的之手自是万无一失,只是太后娘娘那边,你要如何善后?”
单竟想了想,就道:“欧泽庸在广储司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只要去查定然会有收获。”欧泽庸自太祖在世时就管着广储司,历经三任帝王十几年的光景。
齐宵郑重颔首道:“那你要多加留心,欧泽庸向来谨慎,若有动静难免不被他察觉。”单竟就露出很有自信的样子,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件事就算是商议的差不多了,单竟就看着两人又道:“今晚我做东,在福香楼设宴,二位一定要到。”他请了太子,诚王,肖渊和德庆侯曹参……大家都在,想着让齐宵和赵钧逸把话说开了,免得往后见面还是尴尬。
齐宵是主角,苏珉去看齐宵,齐宵则是回道:“国公爷客气了。”过了一刻送走苏珉和单竟,齐宵回了内院,蓉卿正坐在廊下给几盆牡丹花施肥,见他进来就用帕子擦了手,笑问道,“四哥和宋国公爷走了?”
齐宵颔首,回道:“晚上我不在家里用饭,你自己吃。”蓉卿哦了一声跟着他进门,边走边问道,“他们找你说什么。”
齐宵就将谈话的内容大概说了一遍,蓉卿就笑眯眯的点头:“能得宋国公的夸奖,真是荣幸啊。”齐宵失笑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腿上,又假意掐了她的腰,道,“就知道你是吃不了亏的性子。”却是高兴蓉卿这样。
蓉卿笑着道:“我是齐督都的夫人,若是怯怯弱弱的,岂不是给你丢了人。”夫妻两人没边儿的闲扯,蓉卿巴着齐宵说朝堂里的事,齐宵就事无巨细和她前后皆说了一遍,这边就有人道,“奶奶,苏医女来了。”
“七姐来了?”蓉卿听着一喜,和齐宵道,“大约是听说了昨天的事,来看我的。”她笑着起来,齐宵跟着她出门,低声道,“那你们好好聊聊,我去外院。”
蓉卿点头,叮嘱道:“你晚上少吃点酒,见着诚王也别太端着,他可是堂堂的王爷,咱们不能得寸进尺了。”
“知道了。”齐宵负手而去,这边苏容君进了门,蓉卿迎上她,苏容君就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拉着她进门,“让我号脉看看,你身子可还好。”
蓉卿笑着道:“我没事,就是被麻夫桑迷了一下,药性过了就没事了。”苏容君不放心,依旧捏着她的手切了脉,半晌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没事,王医正开的宁神的药你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