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王宣,他就是秦玄幕,王宣自幼体弱,早些年前就已经去世,但是老平南王并没有宣布他死去的消息,而是让秦玄幕顶替了王宣。王宣因为体弱一直在王府深处养着,知道他真容的人不多。秦玄幕顶替他自然也没几个人知道。”
“可是,那老平南王为何要这么做?我记得,他可是先皇提拔的大功臣!”
七夜百思不得其解,按照道理说,这根本就没有理由的,而且之前一直听说他跟先皇情同手足,先皇还特地给他一块封地,他的权势也是相当的强盛。
“他原本就是金盛的重臣,后来叛变投到我大夏门下,后来因为舍命救父皇有功。其实恐怕这也不过是金盛对我大夏用的一个计谋而已,父皇听信谗言,不仅将他留住重用,还将他分配到东北部。七夜,你可知道,当年那些黑暗幕僚的名单上便有他的名字。”
北璃赤淡淡道。
“什么?黑暗幕僚!”
七夜顿时一怔,这偏过头定定的望着他,眼底闪烁冷锐的流光,“怎么回事?那份名单上都有谁的名字?”
七夜终于想起那份名单的事情,忙着配置解药的事情,将这事情都暂时抛到脑后了!
“金莫飞掌控的那份名单并不完整,只有一小半而已,老平南王王腾是其中的一个,还有另外的几个分别是金盛跟西楚的重臣,还有一个便是……”
讲到这里,北璃赤突然收住了语气。
“是谁?”
七夜星眸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冷光,紧紧盯着北璃赤。
“大楼古族。”
北璃赤沉声道。
声音落下,七夜顿时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果然是他们!外公一直都怀疑是他们,苦于一直都没有证据,想来他们应该也是早有预谋。不然,以我父母亲还有舅舅他们能力,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七夜说着,心底不禁是有些难受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虽然说身为将士,便要时刻做好为国家流血牺牲的准备,但是这般陨落,他们实在是死得冤枉,你不觉得吗?”
“逝者已矣,你想要报仇就要成长起来。好了,七夜,你也不要难过,难过若是有用,朕自然不会阻止你。”
“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些人一个个找出来,杀死他们!”
七夜那冷漠的眼眸里迸射过一道阴厉的狠光,那是嗜血修罗一般阴寒毒辣的狠光!
“嗯,朕说过,解除仇恨的方式只有一种,那便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北璃赤没有阻止七夜,因为他自己本身也是极为的痛恨西域圣山,那是一种与日俱增的恨!
“嗯,知道了这些也好,至少也知道自己的差距。不说了,还是办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对了,秦玄幕可能要逃回金盛,你不打算派人追杀吗?”
那秦玄幕身边竟是有那么多的高手,恐怕要追杀他也是不容易的。
“他逃回金盛倒还暂时解决了朕的一个难题。”
“他似乎对你的恨意很深,而且他本人跟西域那边什么天虚门还有大楼古族的关系都不错,此人若不除,他日一定是劲敌,你可要想清楚了。”
七夜自然明白他想做什么,但是这么一听着,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他还掀不起多大的浪,回到金盛,他单单对付秦玄风便够他吃上一壶,也不会有多大的心思顾及我大夏。”
听他这么一说,七夜倒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两个人便又是这么沉默了下去。
夜渐渐深了,寒风不停的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七夜那满头秀丽的长发也迎风飞舞起来,一直望着眼前的火堆的北璃赤终于偏过视线望了已经陷入沉思之中的七夜,许久,才开口道,“夜深了,这里挺冷,我们先回寺里吧。”
说着,便缓缓起身,深眸沉了一下,似乎想了许久,一只修长好看的大手才往七夜的跟前伸了去。
听到他的声音,七夜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白皙好看的大手,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他,低下眼帘,想了想,然后才将自己那冰凉的素手往他的手心里放了去。
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北璃赤顿了一下,终于紧紧的收住了手心,轻轻的用力,将七夜拉了起来……
“弄影,天冷,你快点把这大氅给辰王送去。”
半扶着七夜走到路边的时候,北璃赤一把撤下七夜肩上的大氅,随手扔给侯在一旁的弄影,然后才接下自己肩上的大氅扔给了七夜。
七夜蹙了蹙眉,迟疑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她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自然也难以抵挡这般寒冷,所以也没有拒绝,默默的将大氅披上。
“是!陛下!”
弄影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大氅,自然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北璃赤。
“任务完成之后自己去暗室领罚吧!”
北璃赤冷然扫了两人一眼,自然还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些怒气。
闻言,弄影跟月影禁不住一颤,但是也没有求情,因为他们觉得这次的惩罚是正确的,他们保护不力!若是没有皇妃突然出手,他们如今怕是回不来了!早就命丧在那些黑衣人手中!所以,他们是心甘情愿的接受处罚。
“是!陛下!”
两人低下头应道。
“行了,不关他们的事,你犯不着怪罪于他们。是我嫌他们拖我后腿,为了不让我自己死得太快,我才强迫他们离开的。这样我也好脱身。”
七夜忍不住解释道。
“你倒还有理由了!朕刚刚没跟你算账已经是便宜了你,还想做好人不成?”
听到七夜这解释,北璃赤眉宇间顿时又是沉了下去,看得弄影跟月影又是心里一跳,连忙跪下,“皇妃殿下,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我们甘愿接受处罚!”
“我说你们没错!”
七夜蹙着眉吐出这么一句,扬起秀眉望向北璃赤,眼底充斥着的是坚决与倔强。
“下不为例。”
许久,北璃赤才落下这么一句,然后便一手提起七夜往马上坐了去,很快,泠泠彻彻的马蹄声再次划破了长夜。
弄影跟月影一愣,好久才回过神来,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心底不禁有些感概——皇妃的话对陛下还是挺凑效的!
回到皇城处理完王宣逃狱之事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北凌辰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辰王府。
折腾了一天一夜,又参加了一整个下午的祭天大典,他已然有些疲惫不堪,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真正让他觉得有些疲倦沮丧的,并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
“殿下,逸王殿下来了,正在前厅等着您呢!”
北凌辰刚刚走进王府,便有人上来通报。
“这么晚,怎么皇弟还过来?有什么要事不成?”
北凌辰低低的念了几句,这才勉强撑起精神,大步流星的往前厅走了去。
果然,刚刚走到前厅便看到北凌逸正坐在榻前悠闲的喝着茶,时不时的嗑上几粒瓜子。
“逸皇弟,你怎么也回来了?都这么晚了!”
北凌辰迎了上去,在北凌逸的身旁坐了下来,皱着眉看着北凌逸。
“你不也刚回来吗?”
北凌逸那声音很是沙哑,正是因为那天被七夜扔在碧湖泡了许久的寒水给害的!
“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北凌逸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北凌辰径自给自己倒上一杯茶,喝了一口下去才回答道,“差不多了,明天还得加派人手继续追踪,就算王宣逃到天涯海角,本王也要将他捉拿归案!”
北凌辰的语气里充满了坚定,眼中还拂过一道寒意。
知道七夜身上的软筋散就是那王宣下的,北凌辰自然是不打算让这王宣好过的。
然而,北凌辰的话落下,北凌逸便瞥了他一眼,桃花眼里闪过一道淡淡的幽光,笑了笑,“得了,四皇兄,我劝你也别白费力气了。你还不明白陛下皇兄的心思吗?”
“陛下?”
北凌辰有些疑惑的望着北凌逸。
“四皇兄,这王宣是叛党重犯,陛下皇兄又不是傻瓜,若不是别有用心,怎么会让全城都知道那王宣就关押在密牢里?要是密牢的话,又岂能轻易让人知道?”
北凌逸眼中闪过一道狡黠,微笑的开口道。
“你是说那王宣是陛下故意放走的?”
北凌辰当下也就明白了北凌逸的意思。
北凌逸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望了北凌辰一眼,才继续道,“其实也是不忍心让你总是承受那些没有必要的内疚,是陛下皇兄让我过来找你的。”
“是陛下让你找本王?陛下有什么指示不成?”
“指示倒是没有,只是让我来告诉你,那秦玄幕没有死,所以你根本不用承受那些内疚,跟那个什么紫凝公主的约定也不存在了!”
“你说什么?秦玄幕没有死?他没有死?”
北凌逸那话落下,自然好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北凌辰的心湖中!北凌辰抑制不住的站了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北凌逸。
点了点头,北凌逸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叹息道,“四皇兄,你果然对那件事情没有办法释怀,也难怪陛下皇兄如此记挂,让我将此事尽早跟你说了。”
“陛下怎么知道那秦玄幕没有死?”
“那人就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出现,怎么能说他死了?”北凌逸瞥了北凌辰一眼,将手中的茶杯轻轻一搁,“四皇兄,那王宣就是秦玄幕!真正的王宣在多年前便已经死去,现在的秦玄幕不过是那平南王老贼的一颗棋子而已。”
“那老贼不是死了很多年了吗?他怎么会突然跟秦玄幕扯上关系?”
“你可别忘了那老贼之前曾经是金盛的重臣!恐怕他也就是假装叛变进入我大夏成为金盛的内应罢了。”
北凌逸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叠纸张递给了北凌辰,“喏,自己看看吧,别整天沉溺在过去的事情里,免得处处受牵绊。”
北凌辰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伸手将那些纸张接了过来,大致翻看了几眼,脸色顿时也阴沉了下来,眼神冷厉如寒剑。
“好了,很晚了,我今晚也不回去了,就在你府上歇息一晚上吧,明天还要赶去竞技场呢,这次的比赛,一定比以往精彩,来得更让人期待!”
说完,也不管北凌辰答不答应,便是径自的离开了前厅,往王府的后院走了去。
北凌辰这才将那些纸张收了起来,俊脸上的那道阴沉还没有消散,然而望着北凌逸渐渐没入夜色之中的背影,却只是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
七夜休息的禅房就设在北璃赤房间的隔壁。
昨晚回来得很晚,加上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休息好,七夜便是一觉睡到天明。醒来的时候,天早就大亮了,也顾不上练功,检查了一下,感觉自己身上的软筋散已经尽数解去,浑身的真气也提上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今天便是那什么竞技场开放了,而她今天便要跟那宋纤莲一决高下。
那女人既然敢这般下战书,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一连跟那楼啸之类的西域高手交手好几次,七夜自然也是隐约感觉到西域那边的高手有些难以对付,向她就不能在楼啸他们的手下占得丝毫便宜,像昨天晚上,若不是她突然出手袭击,她哪能这般顺利的逃掉。
“郡主!”
七夜才刚刚打开房门,门外便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低头一看,自己跟前正跪着四名宫女。
秀眉蹙了蹙,这才开口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陛下让奴婢来服侍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