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心还不习惯这样的亲昵,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
王甫生却整个儿将她压倒,眼睛直视着绣心道,“我这一去少则一月,多则三四月,青衣回不来。”
绣心撇开眼睛轻轻唔了一声。
“我……”
绣心早不是当初懵懂的绣心了,此时怎能不明白王甫生的意思,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王甫生在绣心的嘴角轻轻啄了两下,“行吗?”
绣心哪好回答他,却也不做出拒绝的意思,只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王甫生如获至宝,又是激动又是喜悦,搂着绣心接连亲了好几下,最后缠着绣心吻得天昏地暗,“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自暴风雨之夜后,两人还从未行房。这一夜,王甫生怜惜绣心尚且生嫩,便一直强自忍耐着,弄得绣心娇.喘连连,薄汗微浸之时仍然不动。直到绣心感觉一股子麻痒空虚的感觉自下腹升腾而起,双腿止不住夹紧,喘息道,“相公……”
王甫生嗯了一声,“怎么了?”
绣心有些难为情,但心想,今夜反正是要挨这么一遭的,便干脆闭了闭眼睛道,“你直接来罢。”
“绣心……”王甫生探手去摸,触手滑腻,便也不再忍耐,直奔主题。
这一夜颠鸾倒凤不消细说。
次日,绣心醒来之时,探手去摸,身边已经空了,整个人便惊醒了过来,“兰香!兰香!”
兰香披着头发从外头推门进来,“姑娘怎么了?”
绣心急道,“快!快侍候我起身。”
兰香疑惑地瞧着她,“姑娘今儿个怎么这样早起,天儿还没亮呢。”
绣心这才抬头瞧了瞧外头,果然天的确还没亮,“可是,二爷呢?他走了?”
兰香噗嗤一笑,“天都还没亮,二爷怎么会走,他是起夜去了,过会子便回了。”
绣心大窘,垂下头来。
兰香听见屏风那头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服侍绣心躺下之后便退了出去,且关上了门。
王甫生出恭回来见绣心居然醒了过来,还以为绣心做了什么噩梦,忙将她搂在怀里,“怎么这会子就醒了?可是做噩梦了?”
绣心摇头,她也不知她今日为何会这样早醒。
王甫生在她额头亲了一口,“昨日累得你那样,今日你却这样早醒?难不成是我昨日不够用力?”
这句话说得绣心满脸绯红,攥紧小拳头软绵绵地在王甫生胸膛上打了几拳,“你胡说。”昨日,他食髓知味,拉着她摆着几种姿势做了三回。绣心除了觉得有些饱胀之外,倒也不觉得疼,最后实在坚持不住,直接睡了过去。
美人的拳头捶得王甫生浑身舒畅,他低低一笑,“我这一去几个月,你可要好好的。若是觉得无聊去赏心苑住几日也可。我去同母亲说。若是受了委屈,去同祖母说,她会为你做主的。”
“嗯。”绣心点头,将头整个埋在他胸膛里,发出闷闷的一声。
王甫生继续道,“这次,我准备带着朝宗一起去,他在这京城繁华之地长大,也该出去瞧瞧人间大苦了。”
绣心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朝宗也去?”王朝宗可是他唯一的嫡子,他难道就不怕他出意外?
“要成器,总呆在这温柔乡可不行。”
绣心也不好对这件事发表见解,便道,“这事你决定便好,只是朝哥儿的安全得警醒着些。”
王甫生笑道,“这我自然早顾全到了。”
两人在床上说了会儿私房话,天便蒙蒙亮了,王甫生起身穿衣,绣心亦要起身,却被王甫生给按了回去,“你再睡会儿罢,瞧你眼圈下都是黑的。”
绣心道,“不用我送你么?”
“不用,你歇着便是。”王甫生扣上最后一粒扣子,吱呀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绣心半坐起身,瞧着他慢慢走远的身影,从心底生出一种奇怪的情绪出来,这情绪闹得绣心的鼻子有些酸,眼眶有些热。
绣心伸手抹了一把眼睛。
他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王甫生走后,绣心便开始着手查上次鞋子里缝着碎瓷渣的事。从绣心自己带来的两个绣娘查起,一直查到绣房里的人。最后几经查问,做绣心这双鞋的绣娘姓刘,是王家的家养奴才。
端懿震怒不已,刘氏却直呼冤枉,“长公主,二夫人的那双鞋是奴婢做的没错,可是奴婢真的没动手脚!奴婢冤枉啊!”
身旁侍立的王嬷嬷见状越过众人扇了那刘氏几个巴掌,骂道,“大胆奴婢敢害二夫人!这种犯主的奴婢就该拖出去打死为止。”
绣心见这王嬷嬷做事很不像样,便出声道,“嬷嬷,这儿还有端懿长公主和老夫人在呢,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如何发落底下的奴才了?”
王嬷嬷脸上便有些讪讪的,往后退了几步,“奴婢僭越了。”
王老夫人道,“铁证如山,这鞋是你做的,除了是你做的还能有谁?将她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扔出府去,是死是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长公主,长公主,饶命啊,奴婢是冤枉的。”
绣心原本便觉着这里头有隐情,又见刘氏磕头磕得脑袋都破了,流了满地的血,便有些心生不忍,冲端懿行了一礼道,“祖母,这刘氏固然可恶,可是一则她在王家时日不短,二则,她年纪也大了,不如将她赶出府去便罢了。”
端懿思虑片刻后道,“也罢,也罢,就按你说的做。”
这事了结之后,兰香在房内对绣心道,“姑娘,这事就这么揭过去了?这刘氏背后肯定还有人。”
绣心道,“我自然晓得。要不然刘氏一个绣娘作什么好好的要来害我?只是这事只能先揭过去,日后咱们再等着瞧罢。”
王甫生走后这些日子,绣心过得倒也自在安宁,每日逛逛园子,做做点心,瞧瞧话本子,同安阳郡主喝喝茶解解闷儿,同褚姨娘斗斗嘴,这一日一日也就过去了。就这么着过了一个月。
这日,绣心才睡了午觉起来。兰香便掀帘子进来道,“姑娘,今儿个是八月十五中秋节,端懿长公主那边派人来传话,让姑娘今儿个晚上到月华楼去参加家宴。”
每年中秋佳节王家必然要热闹一番,今年也不例外。整个王府早早地便准备起来,采买了好些东西,又将府内上下的器物换了一遍。这中秋佳节月华楼的家宴可不只是王家嫡系参加,就连在淮安、清远的支系都大老远地赶来。子子孙孙,老老小小共聚一堂,热闹非凡。
那头看台上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戏,这头绣心心不在焉地吃着五仁味儿的月饼。端懿见今儿个这样热闹,反叹了口气,“可惜甫生和朝哥儿不在。”安阳郡主道,“老祖宗,二爷在鄚州之事进展得很是顺利,龙心大悦。指不定过些日子便回来了。”安阳一面说一面用胳膊碰了绣心一下打趣道,“等二爷回来了,妹妹你也不用独守空房了。”
绣心的脸登时全红了,“姐姐你胡说什么呢。”
端懿笑道,“绣心脸皮子薄,你还打趣她。哪像你,脸皮可以当城墙使了。”
“老祖宗,你这可冤枉我了,我也就是在老祖宗面前脸皮厚,这不也是为了博老祖宗一笑嘛。”
端懿乐呵呵地道,“就你能哄我开心。”
这时,丫头们端着托盘一盘盘地给众人上鲍鱼。绣心也没在意,端过汤碗,拿起勺子往嘴里舀了一口。一瞬间,绣心觉着那股子腥味儿直冲脑门,胃里一阵痉挛,登时便吐了出来。
☆、第58章 虚惊
第五十九章虚惊
“哎呀,妹妹这是怎么了?”安阳捂着嘴惊呼了一声。
绣心难受地皱紧了眉,白着脸用锦帕擦了擦唇,兰香端了茶水上来给绣心漱口,“姑娘,没事罢?”
安阳关切地道,“要不要请大夫来给妹妹瞧瞧?”
旁边的端懿却同众人不一样,满脸的喜色,“绣心呐,你可有旁的地方不适?比方说嗜睡?”
绣心想了想道,“这个也是有的。”
端懿脸上喜色越发明显,“哎呀,快,快把陈御医召进来给绣心瞧瞧。”
安阳见端懿如此也想到那上头去了,亦是满脸的喜色,“的确是呢,我在这儿先恭喜老祖宗了。”
端懿乐不可抑,关切地握住绣心的手,“绣心,你若是身体不适便先回去歇着罢?”一面又道,“快,来人给二夫人拿件披风来,可莫着了凉。”
绣心就这般被众星拱月一般地给送回了东院。兰香亦是满脸喜色,“姑娘,我给你端杯热茶去。”
绣心哎了一声,“今儿个大家是怎么了?怎么每个都怪怪的。”
兰香笑道,“姑娘,这个月的月信你来了没有?”
绣心摇头,“还未,迟了几日。”
兰香心内大定,眉眼的笑意更甚,“姑娘,你怕是有喜了。”
绣心一怔,“有喜?”
绣心低头瞧了瞧自己平坦的腹部,“怎会可能?”
“怎么不可能?”兰香道,“二爷临走时不是在姑娘房里过的?”
“可是……”霎时间绣心心乱如麻,她的脑子乱乱的,心也乱乱的。整个东院也因这个似是而非的消息沸腾了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陈御医终是来了。端懿、老夫人、安阳等人围了一圈儿,盯着陈御医的搁在绣心手腕上的手,屏息以待。就连帘子里头的绣心都止不住紧张地握紧了被褥。若是真有了,可怎么办?自己这就要当娘了?
良久之后,陈御医摸着那把山羊胡子道,“二夫人并非有喜,实是因了寒气入体,肠胃不畅所致的呕吐,我开几剂调理肠胃,祛风驱寒的药便是了,并无大碍。”
众人听了难掩失望,特别是端懿,脸上的失望之情掩都掩盖不住。安阳则是暗地里勾起了嘴角,但转瞬间便堆起一脸遗憾的模样对端懿道,“老祖宗,妹妹还年轻,总能诞下子嗣的。”
端懿点了点头,握着绣心的手道,“你既病了,便好生养病。只是甫生膝下单薄,你还得好生调养身体为我们王家开枝散叶才是啊。”
绣心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心性儿,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此刻见这样多人围着自己,顿时觉得有些窘迫,过了好半晌才道,“祖母,我晓得的。”
端懿也是真心疼爱绣心,握着绣心的手道,“如今天气渐渐凉了,要晓得保重身体,我瞧你近来亦瘦了不少,平日里若是要那些个补品尽管同我说,我让膳房里的人同你做。”
“多谢祖母。”
王老夫人亦道,“你既病了便好生养病,不过再过一月便是妇朝会了,你也得加紧准备着。毕竟你现下是我王家的媳妇。” 妇朝会是一年一度的盛会,由皇后主持,京城内三品以上的妇人皆可参加,届时妇人们还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诸如绣品、书法、诗词、画作、等。最后由皇后选出最优者。
对于这妇朝会,绣心是如雷贯耳,只因每年母亲都要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参会。其实,说是妇朝会,不如说是这些贵妇们争奇斗艳的赛场。
“知道了,母亲。”绣心应道。
绣心这次病得轻,吃下了几剂药病便全好了。端懿又紧着送了好些补品过来,人参燕窝雪莲等物轮番地送过来,吃得绣心脸都圆了好几圈。过了几日,王甫生有信来,上头简简单单一句话,甚思汝,可安否?
绣心提笔回信:一切安好,甚念。
最后这甚念二字是兰香瞧了之后硬要绣心加上去的。
不过,病好之后,绣心的日子可没那样怯意了。老夫人次日便将绣心唤到西院去,琴棋书画一样样地问过去,却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王老夫人看着绣心圆润起来的脸蛋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丫头,容貌不出众,家世不出众,才华不出众,也不知端懿和甫生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难不成是瞧上了她的呆?老夫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绣心,心想,虽则样样不出众,但好歹行为礼仪上没有什么差错。不过,她好歹是崔家的嫡女,若是连这点子本事都没有,崔家的育女之道便值得怀疑了。
“这妇朝会,也不过是皇后寻个由头把大家召集起来图个乐子罢了,但名次虽不重要,却也不能丢了王家的脸面。”王老夫人顿了顿又道,“可你却没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到时可怎么办?”
绣心犹豫半晌才道,“母亲,或许我能画上一画。”
老夫人哦了一声,“果真?”
绣心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拿起笔随手画了一幅水墨山水图。王老夫人细细看过之后,脸上的表情终是松动了些,“还有些意思,不过笔触略显粗糙,还得多加改善。”顿了顿又道,“这些日子你需得勤加揣摩,我房内有我朝大家崔鸿真的画作,待会儿我让人将画拿来给你瞧瞧。”
王老夫人顿了顿咦了一声,“这崔鸿真可是你叔父?”
绣心恭敬地应道,“回母亲,正是。”
王老夫人点了点头,“你便好生学着,我每日都要瞧见你的一幅画,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