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在焦氏走后,也低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到了门口处,似乎是还有心再去探望里头的病人一番,“唉!此事说来也算是因我而起,只是?”
“姨娘还是先回去吧。这里有白神医在,相信李小姐很快就会没事的。”
听着身边丫环的劝说,顾氏点了点头,面有忧色地离开了。
而三姨娘,则是最后一个走的!走之前,还不忘记看了一眼被夜白握在了手里的小瓶子。
待众人尽数散去,夜白和青兰二人将所有的下人都给驱的远远地,然后二人一里一外,一个在廊下守了,一个在门口守了,就是怕有什么不开眼的,此时来打扰里头的二位主子。
倾城得知他们都走了,这才是极为舒畅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又极带有撒娇性质地揽住了夜墨的手臂。
“阿墨,你可看出什么来了?”
“正如你所说,事情看来并没有我原先想像的那般简单。”
“阿墨,你要不要去派人保护焦美人儿呢?说不定,那位美人儿会想不开,直接就畏罪自尽呢!”
“丫头,你说真的?”
“自然是真的了!比真金还真!”话落,突然就坐直了身子,然后满面狐疑地看向他,眸底的打量、揣测,尽览无余!
“啧啧!一听说人家焦大美人儿要有危险了,你倒是挺上心呀!哎呀,不过话说回来,谁让人家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呢!说不定,其实你心里早就想着将人家给娶回家了吧?”
倾城看到夜墨的脸色不变,唯独眸底的那抹深邃似乎是微冰了冰,更为不满,“哼!我就知道你是看上人家貌美如花,温柔似水了!我知道,我虽然是长的美,可是毕竟年纪还小,这位冰山阎王爷忍不住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了,我也不及人家焦大美人儿温柔可人,尤其是!”
倾城突然瞪圆了眼睛,死盯着他,然后一字一句道,“还、会、做、绣、活儿!”
不会女红,这可是倾城的致命伤!
话说了,可是看到人家夜墨是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这倾城就更是来气了!嘴角一抽,转身就要下床离开。奈何自己才刚一转身,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晕地眩!自己竟然是直接就躺到了床上!
莫不是转的太急了,动作太大了?
当然不是!尤其是当看到了眼前的这张被放大了的些俊颜时,倾城瞬间就有了一种想要泪奔的冲动!
果然,接下来的将近小半个时辰的功夫里,都是夜墨在与倾城两人的你啃我咬中度过的!
末了,倾城将衣服整理好,暗暗点头道,还好,幸好这厮知道自己还是个花骨朵儿呢,没将这吻痕弄在了太显眼儿的地方!大部分,都是烙在了她的肩头,以及,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
而夜墨比她也好不了多少!肩膀上的牙印儿,可是赫然在目!啧啧,倾城看了一眼,忍不住有点儿想偷着乐!看那样子,已经是都渗出血丝来了,这厮竟然是一声也不哼,倒是个能忍的!
夜墨光着上身,就这样由她看着,突然就抬眸对上了她满含笑意的眸子,“看够了?”
正在欣赏美男更衣的倾城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在看他?那不是显得自己太花痴了么?所以,接下来倾城的回答,险些没让守在了外头的夜白给笑喷了!
“嗯!看够了,想不到我的牙竟然是这么整齐。你自己瞧瞧,咬在了你肩上的牙印儿,都是这般好看呢。”
夜墨的嘴角抽了抽,无语,转身将衣裳尽数整好了,才将夜白那个正想着如果自己大笑出声,会不会被揍的缺心眼儿的家伙,给叫了进来。
“你确定焦芮莹并未中毒?”
“确定。她的身体一切正常,并无不妥。”
“行了,派几个人去暗中保护她,特别是到了晚上,多加小心,连眼睛也不许给我眨一下,她要是出了事,小心你自己的脑袋。”
“是,主子。”
倾城听了他的吩咐,再度不淡定了,遂继续开始毒舌,“哟!想不到我们的阎王爷,竟然是为了那位焦大美人儿,连这样的死命令都下了呢!啧啧!白无常,我还真是无限同情你呀!”
原来是等着看好戏的夜白,在听到了她的那一句白无常后,瞬间暴走!连头也不敢回,直接就跑去执行自己的新任务了。
看到被吓跑的夜白,倾城只觉无趣!如今她是昏迷不醒之人,自然是不能离开倚水阁的,而且是连这间屋子都不能走出去!这下子,可是有够闷的了!
夜落,天空上繁星点点,倒更像是有人拿了光闪闪的宝石,一颗一颗地点缀在了一方巨大的黑绸之上,美丽无比!
屋内的焦芮莹一脸的呆滞,眼底有些空洞,面色灰白,几乎就是一整天,她未曾进食了。不是下人们不给,而是她自己根本就吃不下!谋害寒王的未婚妻!这个罪名一理落实了,她焉有命在?
夜白正百无聊赖地嚼着一截儿草根,想着要不要干脆给她扬一把迷药,让她先睡了,省得她这样半死不活的,让人看了心烦。
突然,夜白的耳朵一动,同时,再将手里头的几颗小石子陆续弹出,同时击中了隐在暗处的几名暗卫,示意他们都精神一点儿,然后自己则是慢慢地自那树上探出了一双眼睛,看着院门口处,正与人说着话的一位妇人。
☆、第十四章 揪出两个?
待看清了来人,夜白有些激动了!竟然是真的被洛三小姐给说着了!扭头示意人们都仔细地盯着,他自己则是迅速地跑去倚水阁,给两位主子送信儿去了。
没错,就是两位主子!因为李小姐'昏迷不醒',而寒王殿下用情极深,放心不下,必要亲自照料,于是,便衣不解带地,亲自伺候她用药了。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辞,至于里头具体是什么样儿的,谁能看得见?
朦胧的月色下,焦芮莹正一个人人蜷缩在了自己的床上,窗子是大开着的,阵阵的凉风吹了进来,拂过了她的发,似乎是在专门地提醒着她,她的时间不多了!
焦芮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人陷害,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让她想不通!陷害自己的人,到底是顾氏,还是三姨娘?她心里也是一点儿底也没有!
而且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寒王殿下因为心上人的昏迷不醒,正在了气头上,断然是听不进自己的任何辩解的!而这晋国公府上,几乎是所有的人,都认定了做下此等歹毒之事的,就是自己!自己还能说什么?还有什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的?
屋内的烛光轻晃,若非是因为放置的地方离窗子远,怕是早就熄灭了,哪里还能如现在这般,轻轻晃动,宛若舞蹈?只是此时的烛光再美,焦芮莹也没有那个心情来欣赏了!因为她知道,怕是到了明日,若是李小姐体内的毒不能解,那么,她也就再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一想到了那个冷酷残忍的寒王,想到了那些传言,曾经觉得自己是可以用一颗赶忙去融化他的焦芮莹,这一刻,是从未有过的害怕!
明天,若是李小姐不能醒,那么,她将要面对的,到底将会是什么样儿的一种情形?她不敢想!会对自己用一些极其残忍痛苦的刑罚么?还是会念在了母亲的份儿上,直接一刀结果了她?
焦芮莹打了个冷战,也不知是冻的,还是自己将自己给吓的!
突然,门一响,难道是寒王等不及了,所以趁夜就来要这里折磨我了?焦芮莹这样想着,便是几乎出于本能地再往墙角里头缩了缩,感觉到了自己的后背,已经是抵在了冰冷的墙体上,焦芮莹这才意识到,有些事情,自己是无力改变的!
苦笑一声,听到了几声极轻的脚步,壮着胆子抬眼看过去,来人竟然是?
焦芮莹怎么也没有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三姨娘!
“哼!你来做什么?你还嫌害的我不够吗?你还想着要我如何?”
三姨娘冷笑一声,“焦姑娘,要怪,就怪你是娇姨的女儿,是所有人都认定的将来是要嫁给寒王殿下的人,如此一来,你才最有动机去毒害李小姐,不是吗?”
焦芮莹的眼睛猛地睁地极大,一脸的不可思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要杀李小姐?而且为了不让你自己暴露,竟然是还使了计策来算计我?”
“算计你?哼!焦芮莹,在这晋国公府里,叫你一声焦姑娘,那是给夫人面子,给你死去的娘亲面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的母亲拿一条命,救了寒王殿下罢了,竟然是就还真的以为你也算是高门小姐了?简直就是不知所谓!哼!平日里这府上的人们看在了夫人的面子上,处处尊你一声小姐,你就真以为自己是这晋国公府的小姐了?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介孤女,竟然是还真的以为自己就能一步登天了?”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呵呵!焦芮莹,你还真是蠢呢!最开始,我给你的,的确就是一瓶花蜜,而且,你没有发现今日在你这儿找到的瓶子,与我给别人送的都不一样吗?”
焦芮莹的眸光一闪,“你,你在我的身边,竟然是埋了奸细?”
“别说的那么难听!做下人的,也不过就是想要奔一个好前程罢了!跟着你这样儿的孤女,当真还能有什么盼头儿?早前老夫人和夫人还想着将你许给寒王殿下,给你搏一个侧妃的身分,可是现在看来?你还指望什么?你这当主子的没了指望,你身边的奴婢,又岂能不想着早日寻个好出路?”
“你!你卑鄙!”
“卑鄙?”三姨娘掩唇轻笑,声音妩媚中而透着几许的风尘味道,“呵呵!这才到哪儿了?焦芮莹,真正卑鄙的事儿,我可是还没做呢。”
“你!”焦芮莹看到了三姨娘眸中露出的寒光,身子一抖,知道今晚上,怕是要有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事已至此,也罢!是我自己糊涂,识人不清,如今我也活不长了,你总该让我知道,是谁背叛了我吧?”得知了真相的焦芮莹,此刻倒是慢慢地镇定了下来!虽然说是极有可能要死了,可是至少,三姨娘的到来,能让她做个明白鬼了,不是吗?
“焦姑娘果然是聪明!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是就镇定了下来,果真是没有白在老夫人和夫人的身边儿待着,她们的城府,你倒是也学了一些!”
“废话少说!你若是肯让我做个明白鬼,便说。若是不肯,大不了,我死后日夜来纠缠于你,吸食你的阳气精魄,让你早日下来陪我就是。”
“啧啧,想不到,向来是娇滴滴的大小姐,今日竟然也是能说出这般狠毒的话来呢!还真是让人小瞧了!”
对于三姨娘的嘲笑,焦芮莹直接就选择了置之不理!毕竟,她一个快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死都不怕了!又怎会惧于这些个侮辱人的话?
“想要收买你身边儿的人,也太容易了些。我只不过是许诺了,将你身边儿的春杏儿指给前院儿总管的儿子,她便彻底地背叛了你!”
三姨娘笑看向焦芮莹,尽情地欣赏着现在有些期待,又有些失望,还有些痛苦万分的样子,此时的焦芮莹,没有了往日的一幅尊贵大方的样子,没有了往日温柔娴淑的样子,这些可都是以前她最为讨厌的!如今,总算是在她的脸上,也看到了慌张,看到了害怕,看到了落魄!
三姨娘的心里是无比的兴奋,无比的满足的!能将一个向来自诩甚高的女子给逼到了这般境地,她如何能不骄傲?
三姨娘的心里再度地鄙夷起了焦芮莹,平日里,好像她自己就像是一朵出水芙蓉,冰清玉洁的让人不敢高攀一般!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一介孤女吗?若不是仗着老夫人和夫人,她焦芮莹算个什么东西?往日里对她们这些妾室,向来都是不屑一顾的样子,如今,她还不是栽在了自己的手里?
三姨娘越想,这心里就越高兴,就连眉梢处都似是带上了几分的得意,“焦芮莹,也怪你自己蠢!你都没有发觉,我当日给你的瓶子,根本就不是今日搜出来的这一个吗?”
焦芮莹闻言大惊,一脸惊骇地看向了她,“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
“哈哈哈哈!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个蓝底儿白花,一个是白底儿蓝色,而且花样子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你如何能分得出来?焦芮莹,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你不是聪明多才吗?你不是能诗会画吗?有何用?”
一番话,将焦芮莹给刺激地几乎就是要昏厥了过去!是呀,她说的对,自己能歌善舞,能写会画,那又如何?还不是被人家一个简单的计策,直接就给算计了?
焦芮莹是打死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会败在了一个小小的瓷瓶上!
“如今你来,就是为了看看我现在是何等的惊心,何等的惧怕?”焦芮莹的一张俏脸,此时早已是白的没了半分的血色,再加基本上一天未曾进食,连水也未进一滴,那嘴唇已是有些干涩,发出来的声音,也是有些哑哑地,听起来,只觉得幽幽的,让突然就心生胆寒!
一阵凉风吹过,三姨娘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看着此刻宛若是一个女鬼一般的焦芮莹,则是冷哼一声,“你不必如此看我!虽然这瓶子是我给你的,这人是我收买的,可是我告诉你,真正要害你的人,并不是我!”
焦芮莹的眼睛一动,表情不解,只是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美妇人。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
焦芮莹几乎就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目光有些呆怔。
“呵呵!你今晚知道的也不少了,也该上路了。”
上路?焦芮莹的心底一寒,这是要取了自己的性命?这是王爷的意思,还是国公爷的意思?亦或者,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满意地看到了焦芮莹眼底的恐慌、畏惧,三姨娘眸底的笑,张狂而得意!
“不!你不能!李小姐的毒性未解,说不定寒王殿下会查出了真凶!还有,看在了母亲的份儿上,他并不会要了我的命!”
“焦芮莹,你以为到了这个时候,还会有人在意你的生死?你是什么人?是谋害了寒王未婚妻的凶手!是个心思恶毒的女人,你以为,寒王殿下还会对你网开一面?顾念当年你母亲的救命之恩?哼!做梦!”
焦芮莹这回是吓得浑身轻颤,头也只是微微地晃动着,满眼的不可思议!彻底地绝望,扑天盖地一般地向她袭来!这一切,像极了三年前,她亲眼看到了母亲死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无力感、措败感!
“不!我不要死!我不要!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姨娘,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权利来取我的性命?”
焦芮莹的话,成功地刺激到了三姨娘!只见她精致的妆容,突然就开始了扭曲,原本的一张美艳的脸庞,此刻看上去,竟然是狰狞了几分!
“死到临头了,你竟然是还敢瞧不起我!”
三姨娘的话音一落,门外的春杏儿便推门而入,身后还跟了两个嬷嬷,手上,拿了一条白绫!
焦芮莹瞪大了双眼,她不相信!不相信自己就会如此地死在了这些卑鄙无耻,手段肮脏的人的手上!
眼看着她们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逼近,脸上的笑也是那么的恶毒、阴险!焦芮莹,甚至是连挣扎也都忘记了,任由她们将自己困住,将那一方白地像雪一样的白绫,直接就缠上了她细长且好看的脖颈之上!
她的眼睛已经是有些看不清楚了!确切地说,她已经是没有什么心思和精力去看了!反正自己都要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若是死了,当真能化成了厉鬼,她必然是要前来寻这三姨娘索命,可是眼下看来,她的身后,还有别人,换言之,真正想要害自己的人,并不是她!那自己又该去找何人索命?
焦芮莹绝望且无比痛心地闭上了眼睛,死亡么?听说也不会太久,只会痛那么一会儿!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吧?
只是,等了许久,原本以为中的疼痛感和窒息感,并未传来,反倒是似乎听到了几声脚步声!
天亮了,晋国公府所有的主子,全都聚到了前厅,而此时,让大家意外地是,地上除了昨日的王府医外,赫然还跪了一个三姨娘!而且,看其样子,可不像是才刚刚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