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也好,只是可惜了这么奇怪的人。”秦筝幽幽叹口气,第一次见到这么新奇的人,她还有点舍不得。
“越是奇怪,就越要尽早赶尽杀绝。”云战的话冰冷无温,听了会让人不禁的冒起鸡皮疙瘩。
“我也很奇怪,怎么不杀了我?”秦筝不爱听,她也是个奇怪的人。
垂眸看着蹲在地上冲着他撅嘴的人儿,那红唇的形状真是好,光线幽幽,看起来就更诱惑了。
深邃的眸子微闪,云战淡淡的哼了一声,“你尽在掌握。”
“切!”秦筝无语,她尽在掌握?以为她是个啥?
瞧她翻白眼儿,云战的唇角动了动,尽管变化不大,但那张脸却是柔和了许多。
“不信?”入鬓的眉微扬,好看的要命。
秦筝眯了眯眸子,然后扭过头不看他,“不信。”
“嘴硬没好处。”其他的女人他不知道,但眼前的这个最喜欢嘴硬。
哼了哼,秦筝不置可否,这个男人是个大沙猪,她和他说不通,俩人不是一个世界,没有共同语言。
继续看着牢房里的男人,秦筝很想研究明白他,但奈何她没那个能力,只能继续疑惑。
蓦地,那个垂头的俘虏忽然抬头,一切在猛然之间,反倒惊了秦筝一下。
睁大眼睛看他,但他的抬头也只持续了两秒,之后就又垂下,脑袋耷拉下去的瞬间,好像整个人的精神气都用没了。
“他刚刚抬头了。”抬头看云战,告诉他那仅仅持续两秒的事件。
云战一直在看秦筝,视线转过去时,他也仅仅看到那俘虏垂动的头发。
“看来命的确很长。”这是云战给予的评价,这话也是对守石牢的兵士说的。
“他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脑袋撑起两秒钟就坚持不住了。”站起身,秦筝的腿都麻了。
“未必。”云战盯着牢房里的俘虏,却是另外一种表情。
秦筝不解,却是没问,只是仰头盯着云战的脸,从她这个角度来看,真是帅,男人味儿十足。
“走吧。”垂眸看了她一眼,瞧见她那种眼神儿,云战的眸子眯了眯。
“等一下,我腿麻了。”竖起一根食指,下一刻她巴住牢门上的铁栅栏,然后开始蹬腿儿,以让酸麻的感觉快点消失。
瞧她那动作,云战不禁蹙眉,她总是这样。一漂亮女人,非得做一些不符合气质的动作来。
“一定要这样么?”忍不住问,云战实在看不下去了。
让他不顺眼,秦筝心情略好,笑,甜美如蜜,让看得人瞬间甜到心里去。
“我喜欢。”俗话说,有钱难买我乐意啊!
看她笑,云战蹙起的眉心舒展开,那张脸都不再冷冰冰了。
蹬完这条腿蹬那条腿,秦筝忙活的欢。云战就这么看着她,纤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尽管弧度不大,但在他那万年没表情的脸上却很明显。
“好了。”酸麻褪去,秦筝一个原地跳跃满血复活。
看她蹦跶,云战也没说什么,举步先走,旁边的兵士垂首相送。
顺着那陡峭的台阶往上走,虽然相比下来时要好得多,但对秦筝的难度还是很大。这多年,她一直都在陵墓的那条甬道里走动,地势这么险的,她还真没经历过。
往上走,她根本没办法直起身子来,踩了两个阶梯,就开始俯身爬,恍若攀岩一样。
云战听着后面的动静不对劲儿,回头来,结果身后的人没了。低头,那女人正在后面爬。本就娇小,做起那些动作来可爱的很。
“非要这样?”几不可微的摇头,他真是大开眼界了。同时,又觉得满腹无奈。
“你先走,站在那儿很碍事。”抬头看云战,她眼睛睁得大大的。
云战的眼角不禁抽搐,随后俯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拽着她往上走。
秦筝被他大力拽着不由自主的往上走,云战的力气真的很大,看似根本没用力,但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我说,你慢点走。”有几脚差点踩空,秦筝关注着脚下,那只手臂快被云战拽脱臼了。
云战没应声,但步伐确实放慢了许多,抓着她手腕的手也改为握住了她的手。
两个人的手相差悬殊,握在一起,秦筝的手根本看不见了。骨头柔弱,只需稍稍用力,就能给她捏碎。
还有那嫩滑的触感,是云战粗糙的手掌比不了的,握着,让他也不禁的放松了力道,怕伤着她。
“大元帅,你这石牢插翅难飞啊。”这种地形,不熟悉的人进来就得滚下去。
“皆是要犯,自然要牢固些。”他的句式是肯定加必须的那种,听起来铿锵有力。
“那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俘虏么?”亦步亦趋,这地儿真不容易走。
“俘虏,叛徒,刺客,细作。”分四种,但重犯是细作。
“细作?敌国?还是皇城来的?”感觉云战不是很在意云赢天。就像中途驿站中的奸细,他一直都没把他们怎么样。
“皆有。”回答简短,十分符合他的风格。
秦筝暗暗叹息,生在这个年代没办法,到处都是敌人,除了生就是死,真难办。
陡峭的阶梯到达尽头,云战在踏上最后一步时,转手一提,将后面的秦筝整个拎上来。她旋身转了一圈,最后站到了他的面前。
轻吁一声,秦筝仰头看向云战,他也正俯首看她,两两相视,对方的脸清楚的映在眼睛里。
灯火幽暗,一时间有些尴尬,秦筝微微嘟起嘴吁口气,“好大的力气。”虽是叹息,但细听,她是在缓解自己徒生的尴尬。
云战眸子微眯,盯着她的唇,那眼神儿看起来有些复杂。
本想缓解尴尬,但面对他那种眼神儿,她尴尬更甚。
眸子一转,欲转身先走,结果刚刚动一下,一只手就钳住了她的下颌。
睁大眼,秦筝不明,“做什么?”
云战静默,深刻的五官载满冷漠,那视线更是让人压力颇甚。
粗砺的拇指划过她下巴然后按在了她的下唇上,粗糙与细嫩摩擦,生出一种让人汗毛倒竖的紧张感。
“不要撅嘴。”四个字,从他纤薄的唇中吐出,好听,又带着别样的诱惑。
☆、042、路窄
后颈的汗毛倒竖起来,秦筝的眸子也睁得老大,盯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粗砺的拇指还在摩挲她的唇瓣。
蓦地,秦筝抬手将云战的手打掉,脸蛋儿一刹红的彻底,“我撅嘴是我的自由,你没权利管。”话落,她转身就走,如同屁股着火。
云战双手负后,看着她匆匆的背影,深邃的眸子微眯,将眼中的情绪尽数隐藏。
从石牢出来,秦筝快步的走回三道石环楼,在纯石头的楼中行走,来往之人进入视线,她不由自主的就想穿透他们看在他们身上即将发生的事。
但现在,她真的没心思挖掘他们的未来秘密,因为她满心杂乱。
云战,这人什么意思?反正不是什么好意,那眼神儿、、、色眯眯?
要说色眯眯也算不上,那是一种让人很有压力的眼神儿,看了就不自觉的脸发热,让人觉得他特别无耻,可这种无耻又说不出。
“小姐,你去哪儿了?奴婢找了你好一会儿。”刚走进石环楼一楼,小桂的声音就从头上传来,她站在石阶上正在朝她张望。
“找我做什么?”脸蛋儿依旧有些绯红,但比刚刚要好得多。
“奴婢去您房间,发现您不在,然后奴婢就收拾了一下房间。但没想到刚刚窗台上飞来一只黑色的老鹰,吓死奴婢了。”小桂睁大眼睛说着,想起昨天秦筝说看那个俘虏看到的是老鹰,她就不禁满手臂的鸡皮疙瘩。
蹙眉,秦筝顿生疑惑,“还在么?”同时脚下加快,蹬蹬蹬上楼。
“奴婢不知,奴婢叫了一声,想必把它也吓着了。”跟着秦筝往楼上走,小桂说话如崩豆儿。
快步走回房间,推开房门,秦筝急忙朝着窗子看去,窗台上,一只黑色的老鹰站在那儿,稳如泰山,便是来人了也没吓着它。
一看到它,秦筝的心头就不禁咯噔一声,这只鹰,和她在那个俘虏的幻象中看到的一模一样。她可以肯定,它们就是同一只。
它居然找来了?太诡异了。
“小姐,它好像在看你。”小桂站在门边不敢进来,那老鹰的眼睛太诡异了。
秦筝慢慢走过去,同时点头,“没错,它在看我。”
“小姐,你不要过去,奴婢去叫曹护卫来。”那老鹰的喙尖利无比,若是被它啄上,肯定血流不止。
“你不要过来就成了,别出声。”秦筝没回头,一直盯着那只鹰。若是叫了别人来,肯定会杀死它,她还想研究研究它呢。
小桂不语,站在门边不敢走也不敢进来。
绕过床,与它的距离渐渐近了,秦筝看着它的眼睛,那属于老鹰的眸子锐利无比,同时又载满诡异。
谁也没仔细的观察过老鹰是什么样子,但秦筝觉得,老鹰应该不是这样的,最起码,它不会好像懂得一切似的用眼神与人交流。
而现在,这只鹰就好像在与她交流,但它想表达什么,她还是不懂。
在靠近窗子时停下,秦筝垂眸盯着那只鹰,那只鹰也恍似在看着她,一人一动物对视,这画面难懂,又徒生怪异。
“小姐、、、”一人一鹰谁也不动,小桂不禁轻声唤道。
“嘘。”秦筝嘟嘴让小桂噤声,同时慢慢伸手,伸向那只鹰。
白嫩的手覆盖了一层从窗子洒进来的阳光,恍若透明,靠近那只鹰,距离慢慢拉近。
蓦地,就在秦筝马上要触碰到它的翅膀时,那只鹰忽的飞起来,眨眼间消失在视线当中。
稍愣,秦筝奔到窗台探出身往外看,可除了恢弘的建筑与湛蓝的天空,什么都没有。那只鹰以极快的速度飞走,就好似安了弹簧一样。
略有遗憾的将视线从天空上收回,在掠过校场时,秦筝的眸子一顿,校场上有人在看这边。
那鹰忽然飞走,或许,是感觉到校场有人在看这边么?如若如此,那只鹰可就更诡异了。
校场上的人是个壮硕的男人,便是穿着衣服,也看得出他必定肌肉喷张。
看着他,秦筝恍然,这不是昨晚和云战切磋的那个男人么,她还看着他们俩的影子猜想了一下呢。
不过今儿一看这人的脸,她那些猜想尽数没了,因为这人长得太抱歉了。云战那厮太帅,若是真给他配个男人,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尽管隔的远,但那男人似乎也知道秦筝在看他,拱手一礼,自然大方,看来他还真不是在偷瞧这边。
秦筝点点头,她觉得他肯定看得见。
“王妃,若再看见可疑的鸟类,请及时告知属下们。这天阳关的鸟类生性狡猾,可是相当危险。”隔着那么远,那男人的声音也传递了过来,清晰的进入耳朵当中。
他这么一说,秦筝不由一诧,这可疑的鸟类不止刚刚那一只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