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长子是将军郡王杀匈奴的大英雄,在长安是大名人。
许多名门府里的小姐仰慕他的长子,做了鞋子送到王府,让他转交。
“她们哪是亲手做的,都是找的奴婢做的。爹,你把那些玩艺都赏给下人。”何敬焱曾两次无意中听到那些小姐讥讽他的爹娘弟妹,就这些表里不一的女子还想嫁给他当郡王妃,门都没有。
清早,秦敏业就拿了李晶晶制的安胎粉、保胎丸、保命丸、续命回气参丸回了潭州。
到了中午,众人仍是分了三间房用饭。
酒菜比不得皇宫、名门府里厨子做的精致,菜式也单调。
不过李家人非常真诚热情,照顾客人的饮食习惯,特意多做了面条、包子、馒头,客人吃得舒坦。
何庆有长子陪伴,李家又没有那么多规矩,没有人取笑他,都非常尊敬他,让他胃口大开,比在途中用饭多了一倍。
众人正吃着高兴,突然听得院子外头传来老人妇人孩子凄惨的嚎哭声,“我儿子要死了,求求军官老爷让我们进去找李大药师。”
“我的夫君,你死了,我跟大妹子、二妹子、三妹子、四伢子可怎么活?我的命比黄莲都苦,我的四个孩子要没爹了啊!”
------题外话------
亲们,求票!月票榜就靠你们了!
不希望本月仍是十名之后。
喜欢本文的亲们请以各种方式支持。
进入第二卷,感谢亲们的大力支持,本周愉快!
2 孝子落山谷兽啃 晶晶药止内脏出血
邓影干瘦的没二两肉的黑脸,喝了几杯酒变得紫红色,瞅着李炳问道:“先生,这是来找你家晶娘讨药?”
李炳点头,道:“村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来。”
“下官去外头瞧瞧。”王志正要起身出去。
李炳抬手道:“你放这些村民进来,就让患者躺在院子没有雪的地上。”
话少得能用一个巴掌数得过来的何庆点头道:“乡里乡亲的,可不能见死不救。”
当年他与爷爷奶奶、爹娘逃到深山,住进窑洞,冬天下雪没有吃食,都要饿死了。
他只有悄悄回村挨家挨户讨,大部分村民明知他的身份义军首领的弟弟,仍是给了吃食。
他对此事一直铭记于心。
今个他见李炳同意救人,立刻对李家印象又好了几分。
隔壁左偏厅的女眷都放下了碗筷。
曲氏仍是如往常那般急呼呼的道:“我去外头瞧瞧。”
李晶晶非常淡定的道:“奶奶,是来找我的,我出去就行了。你陪着公主。”
何义芸自幼跟着慕容英学医,在宫里给宫人瞧病,倒是从未遇见过这样一群人哭得死去活来的情况。
她来此地就是为了探知李晶晶药术有多高明,岂能放会这个好机会,拉着李晶晶肌肤滑腻细嫩的小手,道:“小晶娘,我的两个大宫女都是医师,武艺高强,就是有些身手的歹徒都无法靠近她们,不如我与你带着她们出去瞧瞧。”
贺氏忙道:“公主乃千金之躯,还是莫去见患者。”
何义芸一本正经道:“嫂嫂莫担心,我也是会武的,在宫里给宫人瞧过病。”
“你会武功,真厉害。”李晶晶对何义芸刮目相看。
一个御林军在门外高声道:“晶县主,外头十几个村民抬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男子求见您。”
门打开了,一身男装打扮的何义芸牵着李晶晶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四大道姑。
何义芸问道:“到底是何事?”
来的是名中年御林军,跪下道:“公主、晶县主,那男子昨日在山里捕野鸡,遇到几只饿狼追击,逃跑时滚入山谷昏迷一夜,被野兽咬了痛醒过来大叫,正好遇着村民来寻,听到呼叫找到他,把抬到镇里医馆,郎中说他命不久矣,带着他与他的家人来求晶县主赐药活命。”
李晶晶道:“事情有点复杂哦。”
何义芸轻声道:“昨个大雪,这人怎地还去山里捕野鸡?”
李晶晶扭头道:“公主,下雪了野鸡没吃的,到处寻吃食,最容易捕捉了。”
两名御林军已经将被破旧棉被裹着的患者抬放到院子里没有雪的地上,患者的几个亲人、村民及曲郎中都被拦在了院门外,不让进来。
曲郎中在院门外大声叫道:“李大药师,患者是小桔村的,他是花花的堂伯。”
一个妇人痛哭惨叫道:“我的夫君死了,我也活不下去,大妹子、二妹子、三妹子、四伢子都成了孤儿,不如我们一家子六口都死了。”
苍老的男子声音哭道:“老天爷啊,我儿子今年才二十三岁,你怎地不收我这个老头子的命,要让我儿子死?”
四个孩子哇哇大哭,哭爹喊娘,好不可怜。
皇宫里的争斗杀人大都是悄无声息,哪有村民这样放声嚎哭把悲痛都流于表面。
何义芸到底年龄小,心肠没有那么硬,听得眼睛有些湿润。
李晶晶瞧着地上旧棉被一角一大块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刺目吓人,忙跟御林军道:“你们让郎中及患者家人都进来。”
若是只有李晶晶一人,御林军便听她的,只是还有皇帝皇后最心爱的嫡公主。
何义芸道:“听晶县主的。”
患者之前已由守门的御林军彻底检查过了,昏迷不醒,穿着布满鲜血的衣裤,没有暗藏凶器,与村民描述一致。
李晶晶走到患者跟前抬手,望莲非常默契的上前将棉被打开,露出患者的身体。
患者的脸跟死人一般,面无血色。
他右脸颊接近下巴处被野兽啃了,缺了一块两枚铜钱大的血肉,打满补丁的棉衣裤被野兽撕咬烂,十几处露出已旧成黄褐色的棉花。
他右脚穿着洗成灰白色的单底布鞋,左脚赤足,两根脚趾被野兽咬得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上面沾了几丝殷红色的血肉。
除去脸、足之外,一只左手被野兽咬断了一根手指,左臂被咬了小儿手掌大的血肉。
可以想象,患者能被野兽咬醒过来受到的剧痛。
何义芸失声问道:“这是被什么野兽咬了?”
从堂屋出来的何敬焱高声道:“八成是狐狸。若是狼会直接咬断他的咽喉。”
除去李炳、李去病,众男都走了出来。
曲郎中瞧到穿着紫色官袍的邓镜、何庆,暗道:亏得刚才喊得是李大药师,要是喊了已是侯爷夫人的珠姑姑,被他们误会了珠姑姑经常见外男这可不好。
“敬焱,刚才御林军说得很清楚,这个老乡砍柴遇着了狼。他身上的伤肯定是狼咬的,不是狐狸咬的。”邓镜说完,拍拍李云青的肩膀,道:“你觉得我跟敬焱,谁说的对?”
李云青认识这个患者,正在为他担忧呢,冷不丁被邓镜拍了一下,想想方答道:“邓爷爷,晚辈与何叔叔看法一致。”
“这样可好,我与你打个赌,若是你错了,你就当我的嫡孙女婿。”邓镜扭头把长得白胖像弥勒佛似的何庆拉过来,道:“庆老弟,你就当个见证人。”
李云青脸羞得通红,急忙道:“邓爷爷,这个赌晚辈不能跟你打。晚辈的……大事得由爷爷奶奶爹娘做主。”
邓镜翻白眼瞅天,道:“你这两天叫了我,我数数,得有几十声爷爷了吧。你说我怎么做不了你的大事上的主。”
何庆吱唔道:“俺做不了见证人。”忙闪到一旁,离邓镜这长安有名的大无赖远些。
“邓爷爷,你肯定输啊。”李云霄见识过李炳的伤势,眼前患者的伤就不觉得可怕。扭过小脑袋,仰视怎么看都像在坏笑的邓镜,道:“狼可凶了,不会被人叫声吓跑。”
曲郎中满脸焦急给李晶晶详细说着患者病情,“患者亲人说从山里抬他到镇里的途中,他醒来过两次,吐了几口血,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说是被几只黄毛狐狸咬了。”
他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在说黄毛狐狸时加重了语气。
李云霄立刻道:“邓爷爷赌了。”
邓镜吹胡子瞪眼,道:“我认赌服输,就把嫡孙女许配给你哥哥。”
李云霄惊诧叫道:“我哥哥输了也要娶啊?”
李云青已经走到曲氏身旁,偷瞟一眼身材矮瘦容貌丑陋的邓镜,心说:这么着急把嫡孙女嫁出去,必是个丑妹子。我可不能娶了。
银珠守在了何义芸身边。明珠上前蹲下给患者把脉。
何义芸瞧着患者一家穿着破旧衣裤哭得死去活来的亲人,蹙眉问道:“明珠,患者病情如何?”
“患者内脏出血。”明珠站起来,摇头低声道:“没得救了。”
何义芸轻叹一声,正要开口,苍老的似四十岁的患者堂客妇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晕死倒在地上,四个瘦弱矮小都不到十岁小孩子围着她哇哇大哭叫娘。
邓镜本想再接再厉拐了李云青当嫡孙女婿,见村民这般惨,不好再说亲事,只能等下次机会。
明珠赶紧抱开一个年龄最小只有四、五岁的小童,将妇人扶起,捏她的人中,把她弄醒。
妇人睁开红肿的眼睛就是放声绝望的嚎哭,浑身颤抖,悲痛的话都说不出来。
“今个是我五十岁大寿,我儿子进山里捕野鸡,定是为给我贺寿吃的。我儿子是为了我死的。”患者的爹是个驼背的老头子,满脸折子,十几年前就死了老伴,这回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没了唯一的儿子,一屁股坐倒地在,哭得满脸眼泪鼻涕,悲痛欲绝。
患者的长女哇哇哭道:“爹,你不要死!”
患者的二女叫道:“爹,你死了,爷爷、娘跟我们怎么办啊,弟弟还这么小,他又爱生病,我们没法把他养大啊。”
曲郎中摇头长叹,指着患者最小的儿子跟曲氏,道:“他身子弱,一着凉就患伤寒,每回病一场,都吃好几付药,还得养半个月,前后都花了几十两银钱。我瞧着他家里日子艰难,出诊费都只收三成。”
曲氏、贺氏、何义芸都跟着抹眼泪。
何庆白胖的脸扭过去,不忍再看,可是能够耳朵听到,心里难受,何敬焱缓缓道:“爹,生死由天注定。”
曲郎中跟着一脸肃容的李晶晶走到患者跟前,满脸歉意道:“李大药师,实是抱歉。我这就把患者抬走。”
李家已是富贵人家,今非昔比。
他不来祝贺送礼,竟是将一个将死之人送过来,等于是送晦气,李家人没把他打出去就不错了。
“我还没瞧过啊。”李晶晶蹲下来,给患者把脉,翻看眼皮,高声道:“患者从山上滚下,胸口肯定碰到了大石。”
曲郎中点头道:“刚才我急匆匆的,忘记说了。患者清醒时是说过撞了两块磨盘大的石头,前胸剧痛。”
他叫了一声患者老爹,蹲下伸手拿起破棉被,要将患者身体裹了抬出院子去。
李晶晶伸手阻拦,问道:“患者摔伤到现在可过了十二个时辰?”
曲郎中摇头道:“没有。他昨个未时初去的山里。”突然间明白过来,目光满是期待瞧着李晶晶。
何义芸走上前,眼巴巴的瞧着李晶晶,问道:“患者内脏出血未过十二个时辰,你就有药能保他一命?”
“患者内脏出血量不大,又未超过十二个时辰,先试试我的内用止血药粉,看看能不能止住流血。”李晶晶边说边转身跑向药室。
何义芸紧跟着跑进来,目不转睛的瞧着李晶晶从一个很普通的盖着蓝布的半旧小竹篮里取出一个黑色坛子。
李晶晶取了放在架子上干净的瓷碗,往坛子里倒了点药粉,用热水冲开,然后双手端了出去,趁着何义芸转身时,把一粒保命丸丢进了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