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也不管是否浪费了珍贵的续命回气参丸。
元洪子惊诧问道:“师妹身上的异香是什么制成?”
他在这个时刻问出这样的话来,自是引来众人疑惑的目光。
元洪子急道:“这香味我在一个东边不知名的海岛闻过,是棵奇怪的黑色植物叶子散发出来,当时一条蛇临死之前吞了这植物的所有叶子,没过久竟是活了过来。”
众人纷纷望向李晶晶。
元洪子目光恳求道:“师妹,你要有这种叶子快给师母吃了。”
何义芸忙道:“小晶娘制药中了毒,身体才带了这种香气。”
何义扬走过去,无比关心的问道:“晶娘,你怎么中毒了?”
何敬焱俊目射出厉光,像是一把无形锋利的剑阻止了何义扬前行的脚步。
李晶晶肃容道:“我没有中毒。”望向元洪子,道:“大师哥,我要试试配出这种香气的药水。”
她转身在屋里找了个空杯子,背对着众人取了些逢春灵水,往灵水里添了些定神粉,伪装成药水,又拿着茶壶端起来装成往杯子里倒了水。
这时何冬下了早朝闻讯匆匆赶过来,在门外得知丁素然逝世,进了门却瞧见何义芸扶着丁素然坐起来,李晶晶端着杯子给丁素然喂药水。
慕容英悲痛欲绝,哭道:“冬哥,我师父去了。”
何冬忙安慰道:“英妹,老人家已是一百三十二岁高龄,就算是去世也是喜丧,何况小晶娘正在给她施救。”
慕容英起身腼着肚子往床前走,想看看李晶晶的药水有没有效。
何义珏眼睛掉着泪珠儿,伸手扯住慕容英的胳膊往后拉,道:“母后,前几天姥姥就说了,您怀着我的小弟弟,让您不要太难过。你在后面坐着吧。”
何冬右臂有力的搂紧了慕容英哭得颤抖的双肩,道:“英娘,师父老人家也不想让你这么难过伤了身子。”
慕容英像个孩子一样哭道:“师父如同我生母,她去了我就没了娘。”
何义芸浓眉紧蹙见李晶晶拿杯子给丁素然喂药水,药水从丁素然嘴唇里流出来,急忙抬头跟众人道:“怎么办,药水根本喂不进去。”
赤灵子摇头痛声道:“然娘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喂不进去的。”
“我用嘴试试。公主把我师母放平躺了。”李晶晶喝了一口水,等着丁素然平躺在床上,右手用力捏开她的嘴唇,看到她的牙齿没有紧闭着,连忙俯身给她哺了药水。
她能给病婴哺药水,自是这般对待师母。
元洪子看到了李晶晶左手碗里端着杯子里的药水是浅绿色,正想凑上前去闻闻药水的气味,李晶晶将剩下的药水都喝了含在嘴里再次哺给丁素然。
何义扬的视线被何敬焱、元洪子、赤灵子挡住了,焦急的问道:“我姥姥怎么样?”
“药效没这么快见效,还得等等。”元洪子离李晶晶更近,嗅到异香就更浓,更是确定刚才的说法。
赤灵子如今听力降了,嗅觉也差了,跟李晶晶近在咫尺,这才闻到她身上的异香,心道:原来元洪子说的奇异黑树叶子散发出的香气就是这个气味。真是令人闻之精神愉悦的异香。
他默默向上天祈求不要收走爱妻丁素然的生命。
李晶晶一言不发坐在床前,双手就是一个动作——给丁素然把脉。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见丁素然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便觉得药水无效没有保住她的性命,再次痛声大哭起来。
何义扬跪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姥姥,您前些天还说要亲眼瞧着我大婚,您为何去了?”
何义珏是由丁素然亲手带大的,对她的感情跟何义扬对她的感情一样,也是一样呜呜的哭着。
何冬问道:“英娘,你看由我安排给师父下葬可好?”
慕容英已然泣不成声点点头。
元洪子不肯相信李晶晶的药水无救,何敬焱向他微点头,上前去伸手轻拍李晶晶的香肩,低声问道:“丁神医如何了?”
李晶晶头也不抬,缓缓道:“我师母已经有气息了,就是非常微弱,我要再观察一会。”
丁素然的情况比她说的还要好些,只是她怕是回光返照,要再三确定才能向众人报喜讯。
此时她心里已经是百感交集,逢春灵水对于人也有重生的药效。
她会想办法找些将死之人反复测试逢春灵水,最大程度的了解药效。
赤灵子再次激动起来,趴到丁素然耳边高声唤着她的名字。
李晶晶深深担忧赤灵子岁数大了,受不了情绪大起大落,柔声道:“师父,您不要着急,先到一旁等待。师母的病情稳定下来,我会立刻告诉您。”
何敬焱把赤灵子扶到一旁去。
何义扬挤了过去,来到了李晶晶身旁,嗅到了一股令人精神振奋愉悦的异香,泪眼射出精光,问道:“你身上的香气救活了我姥姥?”
李晶晶瞪眼道:“你眼神不好吗?我刚才给我师母喂了续命回气参丸,又喂了特制的药水,我师母才活过来的,这跟我身上的香气没有任何关系。”
何义扬小心翼翼的陪着不是,道:“对不起。我想错了。”
何冬拍拍何义扬的肩膀,等他让开,扶着泪流满面目光期盼的慕容英过来,带着商量的口气,道:“晶娘,你婶婶要给老人家把脉。”
李晶晶点头起身把慕容英请着坐下,特意道:“我刚才给师母付的药水当中有助睡眠的宁神粉。”
慕容英的医术自是比李晶晶高明,特别是在把脉,能够十分精准的根据脉像判断出患者的情况是回光返照还是转好。
她把过丁素然的脉,眼泪就止住了,紧接着翻看丁素然的眼底,十分激动的道:“师父活过来了,五脏六腑已重现生机,不会再出现凶险。现在她是睡着了。”
众人惊喜交集围了上来,慕容英大声跟赤灵子重复着刚才的话。
赤灵子大喜,竟是抱拳向李晶晶做揖道谢。
李晶晶高声道:“师父不要跟我见外。我救师母是应该的。”
慕容英环视众人,道:“你们都出去,让我师父好好睡一觉。我与芸娘守着我师父。”
何义芸担忧的望了李晶晶一眼,道:“母后,你给晶娘把脉,看她是不是中毒了。”
何敬焱把李晶晶拉到慕容英跟前,道:“请皇后伯娘给晶娘把脉瞧瞧。”
“小晶娘是仙女转世,有神仙庇护,身子好的不能再好,没有中毒。”慕容英给李晶晶的脉像下了这样的结论,见大女儿面色疑惑,想着回头要跟大女儿说不要探究李晶晶的秘密,不能把李晶晶激怒了。
赤灵子守了丁素然一夜,身子实在是受不了,得了她活过来的准信,不敢再熬下去,就由元洪子扶着去歇息。
李晶晶给何敬焱使个眼色,让他拦住了跟来的何义扬。
她进了赤灵子的卧室,取了杯子仍是用逢春灵水冲散宁神粉,配了半杯药水端给赤灵子。
元洪子特意去关上了门。
赤灵子端进杯子放在鼻前嗅了一会儿,老眼目光感激,笑道:“你刚才给你师母喝的就是此药水。你的制药术已超过我了。”
李晶晶微笑不语。
赤灵子缓缓道:“我在许多年前,闻到一味药的香气,跟此药水有些相似,只是没有这么浓郁。”
李晶晶好奇低级版的逢春灵水竟有药方子,问道:“制此药的大药师是谁?”
“那味药是佛教药术最厉害的大药师在无意中制出来的,当时他不知道有起死回生的药效,给了一只将死的母狗吃了,母狗活下来,可是他再也制不出来,非常懊悔没有用来救人命。”赤灵子困意袭卷全身,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元洪子目光在赤灵子与李晶晶来回打转,最后到底忍住没有问药水的方子。
当年元洪子怕把那棵黑树带回来会在内陆土壤里养不活,就记下了岛屿的位置,过了一年带再去采树叶时,黑树竟是枯死了。
李晶晶蹲下来给赤灵子脱鞋子,道:“师父,我怕师母的病情反复,我这就回去再制些药水,然后让敬焱给您送过来。”
门开了进来一个漂亮的小人儿,把门关上,蹬蹬蹬跑了过来,蹲在李晶晶旁边给赤灵子脱袜子。
李晶晶夸道:“珏娘真孝顺,以后长大了嫁到我家去,也要这么孝顺我爹娘哦。”
“好哦。”何义珏年龄小,还不知道害羞,两只大眼睛哭肿了,笑起来仍是很可爱美丽,问道:“晶姐姐,我刚才听我姐姐说你用针给我敬淼堂姐做了手术,把她的嘴唇缝住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赤灵子好奇的问道:“珏娘,你说的可是淼郡主?”
他以前跟着丁素然去给何敬鑫、何敬淼瞧过病,对两个孩子有些印象。
“淼郡主的嘴唇畸形,怎么个治法?”元洪子在长安多年,不但听说庆王家的两个见不到得人的儿女,还知道他们患得是无法治愈的先天重病。
李晶晶简明扼要的说了做兔唇手术的事,劝着又来了精神头的赤灵子歇息,道:“师父,我下次进宫给您说。”
她牵着何义珏的手出了卧房,轻声说话解答何义珏稀奇古怪的问题。
何义珏在偏殿见到了何冬,上前拉着他的龙袍衣袖来回轻摇,撒娇问道:“父皇,我能不能跟晶姐姐回家给姥姥取药水?”
何冬点头道:“去吧。”
李晶晶、何敬焱、何义珏到了李家时,正院的大厅里头邓氏、曲多正在跟曲氏哭着说小邓氏被休的事,曲氏听得头都大了。
“我表嫂被休了。”李晶晶轻叹一声,只说了这句,就跟众人说了今日在庆王府及皇宫发生的事,“我得去药室给我师母制药。”
何敬焱跟着李晶晶离开正院。何义珏被贺氏抱着坐到大腿上嘘寒问暖。
何义珏双手支着小下巴,发愁的道:“我母后怕我姥姥逝世,一直守在她床边,哭得都要晕过去了。我母后怀着我弟弟呢。我除了担心我姥姥,还担心我母后。我希望晶姐姐多制点药水,给我母后也吃一点。”
贺氏问道:“那你刚才给晶娘说了吗?”
“没有。”何义珏眨眨大眼睛,道:“晶姐姐可好了,她肯定不用我说就会给我母后送一点药水吧?”
她虽是这样说,可仍是不确定。
贺氏继续问道:“那要是晶娘没有给你母后送药水呢?”
何义珏面色紧张,半晌,低头道:“那晶姐姐应该是有原因的,药水不好制,只制出一点点。”
不远处的书房,两个男子神色严肃,正在低声说着决定一个家族命运极为重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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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曲快手拒封侯明智 敬焱盼迎晶晶过门
李炳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慎重的问道:“哥哥,你这是决定了?”
“决定了。家里现在这个情况,我不能当开国侯。”曲快手说出这句话,浮躁的心却是渐渐踏实下来。
原来何冬找李炳商议正月初一国宴之前宣布册封几件大事,其中一件事是册封曲快手为开国侯,在长安远郊给曲族赐了千亩土地。
李炳为定朝立下赫赫功劳,按照朝规家族应得封赏。
李炳认识何冬时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亲戚。
何冬就想把这个封赏转赐给李炳结发原配妻子曲氏的家族。
正好曲快手在北地立了一些战功,不足矣封侯,却是货真价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