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炎山脉,在迎来云王爷重生的大喜之后,又再一次陷入了无尽的压力之中,甚至比起当初云王爷的沉眠,沉重的心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如今的云王爷,就如一座移动的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只有在面对自己妻儿的时候,他才有难得的平静和柔和。他会深情款款,一脸怜爱地看着桃花,听着她的呓语,他会象所有的父亲一样,战战兢兢抱着自己的孩儿,一脸宠溺地傻笑。只是转身之时,他的脸色,犹如那即将喷发的雷炎,有着毁灭一切的威压和狠厉,只有那双原本桀骜不驯的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沉重和悲痛。
云王爷在自己的房间里关了整整一天的时间。门口的李不举连连叹了几口气,方才走到了云王爷的门口,拱手道了一句:“老奴求见王爷,皇上有回信传来!”
只是呆了好一会,房里才有一个庸庸懒懒的声音道:“进来吧!”
李不举一进房里,便能闻到一阵浓浓的酒香味,看着半躺在靠椅上的云王爷,半眯着眼,手里还提溜着一个酒瓶儿。
虽然知道以云王爷的功力,再多的亦能轻易将酒气催发出来,李不举还是关切地道了一句:“王爷最重要的是放宽心,有王爷和小王爷们的日夜陪伴,王妃总有一日,会敞开心扉。”
云王爷哼了一声,不可置否,淡淡问了句:“说罢,京城如今如何了?”
李不举微微躬□子,应道:“王爷遭此大劫后,皇上送离我们远走雷炎山后,便开始提审当日的那几名刺客。那些个黑衣人的嘴里,得到可用的消息几乎没有,他们都是一群被人遥遥操控的死士。至于那薛雪儿,”李不举顿了顿,道:“这丫头倒是狠厉,任刑部使尽酷刑,还不发一言,最后干脆引动自身泣血蛊的噬咬,直接陷入昏迷之中。施药也无法将其弄醒!”
云王爷缓缓地站起身来,身上的嗜杀之气愈来愈盛。桃花的这次变故,他的心中早已经积攒了层层的怒火,如果没有这个薛雪儿对皇后的暗算,他们夫妻二人又怎会遭此折磨,甚至如今面对面,却犹如咫尺天涯,梦里身外。
云王爷的嘴角一笑,笑得诡异无比却让人心里泛着寒气,“等本尊回去,本尊有的是手段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不举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看着如今的云王爷的那股狠劲,那简直比生吞人肉的地狱恶魔还要叫人一看便魂飞魄散。
李不举继续道:“虽然薛雪儿不曾交待什么,但有一点却可以确定,她肯定与沁勒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王爷重伤之后,尽管但凡知道之人抑或被杀,抑或是我们自己人,早已严禁透露出去,可偏偏无巧不成书,沁勒族就在那个当口态度愈发强硬了起来,开始大量屯兵在西北,东北,成半圈包围之势,大有我们若不应了他们之前的要求,就要举兵进攻的迹象。而且,”
李不举的眼里有了些许的担忧之色,继续道:“就沁勒皇朝内部,据探子回报,也暗涌连连。图兰王子因为伤势较重,还有,”李不举有点尴尬地清咳了一声,还有对二王爷惺惺相惜,处处维护着二王爷,早已引起众人的不满和微词。楼兰公主趁势而起,并且和薛雪儿那个手持枯元弓的组织联合起来,开始排挤和接手图兰王子的势力。若是楼兰登高一呼,以王爷曾经对她的诸多拒绝,怕是二王爷的性命也堪忧啊!“云王爷眼睛一眯,略一沉吟,道了句:“明日我们便启程回京,传书胖子,整合诸军,加紧操练。还有,让胖子修书给屠天老头,告诉他,若他能保全云二王爷的安全无虞,待他集齐其他四柄神兵,我们愿意将雷炎刀呈上,云王朝皇帝立下的保证,绝无戏言!”
李不举一脸的吃惊,道:“王爷,这屠天本就是沁勒的武林支柱,连成一气,我们把雷炎刀呈上,不等于呈给沁勒族么?”
云王爷摇摇头,道:“屠天的密辛,怕是你们都不知晓。屠天与沁勒皇族,绝对不是大家所看到的唇齿相连,而是互相利用。整个皇族之中,若真有屠天关心之人,便只有图兰一人。当初图兰几乎被我伤重致死,屠天肯为他怒然出手,却在我的意料之外。以他的隐疾,实在不该再与我大战一场。”
李不举不由大为惊奇,“屠天的隐疾?老奴实在看不出来!”
云王爷淡淡道:“也惟有习武到我们这等层次,才能感应得到。屠天手中的杀戮之尺,杀人无数,噬血夺魂,有违天和,所以积少成多的杀戮之气,早已经在屠天的体内进行反噬。屠天一心想得到五大神兵,开启当年祖先的密藏,不是为了摧毁龙脉,得到里面的大批宝藏,反之,对他来说,保得龙脉完整,才是他的目的。”
“什么?”这会连李不举也不禁惊呼出声。
云王爷面无表情,继续道:“龙脉集齐天地浩然正气还有皇家绵延不断的福泽,屠天只有在龙脉所在之地修习,才能抑制本身的血气的反噬还有杀戮之尺极为浓重的血腥之气,甚至可以借取龙脉的灵气,冲击更高的层次。所以,雷炎刀交与屠天,比交与任何人都安全。本王也该给屠天加把火,才不至于那个手持枯元弓的人太过好过。咱这边热闹过了,也该轮到他们起起哄才是!”
李不举点点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层际会缘由,王爷如今的功力,怕是较之之前还要恐怖得多,从如今五大长老对他极尽恭敬的态度便可窥之一二。有王爷坐镇军中,定然一呼万应,无所匹敌。
只是,李不举深深叹了一口气,王妃带来的这股悲伤,却让本该意气风发,卑睨天下的王爷身上,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影。
第七十三回
第二日云王爷一行就启程回京。和来时一般,两百名黑龙卫轮流抬轿,而雷炎山脉也有两个长老下山随行。
原因无它,修成紫金极焰的云王爷如今在雷炎山的声威可谓达到巅峰,如果说以前是把他当成雷炎之主尊敬着,如今就是把他当成祖宗的祖宗供奉着。这样因缘际会成就的雷炎巅峰,绝对是前无古人,也有可能是后无来者了。若是有,那便是如今那三个还粉嘟嘟的小娃娃。
可几个长老敢跟云王爷说句留一个娃在雷炎山让他们好好教习一番么?若是以前,估计还敢开这个口,现在,别说开口,连一点点觊觎的眼神都不敢显露出来。就这下山的名额,五人都还争了几轮。这一下去,那可就是辅佐下届雷炎至尊的荣耀啊,说起来自己辅佐了几代之尊,那可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可这一趟回家的旅程却比来时还要压抑,还要叫人忐忑不安。若说兄弟是云王爷的手足,这三个孩儿是他的血脉,而王妃却是他那颗跳动的心。王爷的鲜血还在奔流不息,可他的心却驻足在桃花关闭的心门外孤单成影。
桃花每天会固定给孩子喂奶,亲手给孩子梳洗沐浴,在孩子醒着的时候陪孩子说话,唱歌。对别人的安排她没有丝毫的意见,只是她依旧沉默,就如同调教好了的扯线傀儡。刚出生的孩子睡得特别多,桃花的作息,也如小孩子一般,孩子睡着的时候,她也在沉睡。云王爷每次总会在妻儿睡着的时候静静地呆在旁边,眼里尽是深邃的柔情。只是当他迈出马车的那一刻,所有的柔和深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只是冲天的杀气和怒火。
众人还清晰记得当日他们因为要抄近路,经过了一片深树林。云王爷从马车上下来,脸色阴沉,只身一人走在前头。他走的似乎很慢,只是一步迈去,人已经出现在至少八米开外之处。而且更为恐怖的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方圆三米之外的树木,就这样凭空消失,走在后面的众人,原本还感觉周遭的树林熙熙攘攘。顷刻间,就出现了一大片的空地,没有灰烬,没有任何的燃烧的痕迹,就好像方才周围的树木都是幻觉一般。
花的时间比来时更短,众人便到达了京城。云胖子早就到了王府。把桃花安置好,看着桃花似乎在回到家后明显开怀起来,云王爷心里也温暖不少,吩咐小筑好好照顾桃花,云王爷便直接悄悄带着三个孩儿到了书房。
云王爷一踏入殿门,云横兆这个大胖敦的身子立马从首位上如同弹起的圆球一样一蹦而起,朝云王爷扑来,口中还不忘嚎叫了一声:“三阿,你终于回来了,哥想死你了!”声音嚎得虽然夸张,可眼里闪烁的淡淡的泪花却把云胖子此刻的激动心情表露无遗。
若是寻常人,定是要被云老大扑得个四脚朝天。可云老大这一扑,云王爷却稳稳当当站在那里纹丝不动,甚至双手环着自己的大哥,一抱一抬,把云老大抱离地又重重放下,淡淡地道了句;“算你有点良心,还真瘦了不下十斤,哼!”
口中虽然冷冷哼了一声,但眼睛里还是闪过一抹柔和,兄弟情深,这胖子一向心宽体胖,就算当年登基之时碰到的阻拦反击,他也吃得好睡得香,体重有增无减。如今轻了这么十来斤,可以看出这胖子最近这段时间确实不好受。
云胖子抹了一把眼泪,像个哀怨的媳妇一样,捧着心肝道:“可不是么,哥失眠,便秘,口舌生疮,老二给人抓了,掏走了我半颗心,你大嫂神志不清做了那样的事情,让我另外半颗心也碎了一地,紧接着你又半死不活,把哥的胃口全给掏走了,哥能不瘦么?”
云王爷皱皱眉,道了句:“你哪天能不带着这恶心人的味。你这股猪躁味,老子都不放心把儿子带给你看看!”
说到孩儿,皇后已经和两个乳娘抱着三个孩儿进来了。
云胖子眼睛一亮,绕过云王爷,大胖腿走得那个快,就朝皇后走去。
云胖子看着三个孩儿那个叫欢乐啊,眼睛眯得都看不见缝,轻手轻脚抱过皇后手里的孩儿,左端详右细看,啧啧啧连连夸奖道:“真有哥当年的风范,瞧着气度跟哥一样华贵,这相貌跟哥一样端正,这身材跟哥一样壮实,哥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就是三个娃娃中的老大,是不?”
云王爷似乎也被云胖子这种气氛感染了,脸色稍霁,道了句:“你倒是没看走眼,少在我儿子身上打主意。”
云胖子的大胖胳膊把小孩子稳稳当当地环起来,道:“这到了冬天,就让这三个娃睡在哥身上吧,哥身上这堆肉,用来给他们暖暖身子再好不过了。”咂咂嘴,问:“老三,给孩子起名了没有?”
云王爷脸色又一暗,哼了一声,道:“云火,云炎,云焱。”
云胖子长大了嘴巴,道了一句:“当真与结缘,你倒是雅致,没起个云一火,云二火和云三火。他们这个辈分,加个梓字,倒也合适好听。”
没看到皇后给他递的颜色,就听到云王爷淡淡道:“是桃花儿起的!”
云王爷犹记得当日桃花轮流抱着他们喂奶,一脸的祥和,柔柔的声音道:“娘亲把你们的名字都想好了,云火,云炎,云焱,好听么?知道娘亲为何这样起名么?”
桃花轻笑一声,道:“你们的爹可是天下玩火的祖宗,火是光明,正义,希望。所以,有你爹在地方,就会有笑声,快乐,还有温暖。”桃花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回忆和情意,直至云王爷转身离去,她的声音依旧回荡在他的脑海,“娘希望这个名字,能让你们能感受到你们的爹永远都在你们的身边,如果娘有一天老去,也要埋葬在浓浓的烈火之中,因为那里,就是横熙的怀抱!”
以往的桃花,总是取笑他,揶揄他,跟他作对打闹。别说以前的桃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说出口,那也定是为了恶心他。可今天,说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云王爷还是感觉到眼角淡淡的湿润,他想过她爱他至深,却从未想过,从她口中听到之时,他那在雷炎炙烤之下依旧坚如磐石的灵魂,却在这一刻,颤抖了!
云胖子也意识到提及了云王爷的伤心事,不由地低声道:“老三,你们都还活着,而且就这样的自我封闭,只要慢慢刺激疏导,总有一天,她会犹如在梦中醒来一般意识到你真正的存在。”
云王爷默不作声,问了句:“薛雪儿呢?”
云胖子连忙道:“已经关押进天狱!”
云王爷哼了一声,道:“我去看看!”
云胖子叹了一声,瞄了一眼规规矩矩站在蓝老头身边的福泉,道:“也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撬开她的嘴巴,可怜的福泉最近是日不能眠,夜不能寝,说一句话叹三口气,每天还悄悄地躲在自己房里抹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死了老伴,每天寻思着把自己也结果了,瞧这小身板,都没哥的手臂粗。”
薛雪儿是福泉当年收养的,此事过后,福泉一直心怀愧疚,多次还要自行进大狱领罪去。
云王爷点点头,走至福泉的身边,就在福泉要跪下之时扶住了他,道:“无须自责,这件事,本王错得更多,好好照顾王妃,属你与她最为熟悉,她的清醒,也需要你来效力。”
福泉老泪纵横,连连道:“老奴遵命!老奴这就过去那边候着。”
把三个孩儿留在云胖子身边,嘱咐他过会要抱回去给桃花,别让桃花担心起来,云王爷自己便与蓝老头朝天狱走去。“天狱里囚禁的都是多年来的要犯重犯,也是主要行刑之地。一步入天狱,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腐朽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
火光不亮,举目望去,可以看到墙壁,地上均有或浓或浅的污渍,那是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年日的血迹。两边的铁囚笼里,依稀能够看到里面好些坐着,躺着的身影,蓬头垢脸,手上,脚下都戴着粗大的铁链,身上斑驳纵横的伤痕累累。
狱卒点燃的火光毕恭毕敬地向云王爷行礼的声响并没有惊动这些犹如行尸走肉的人。
云王爷连眉头都没皱上半分,只是当他第一步跨进来,狱中那些半生不死的犯人竟然不约而同便都抬起头来,因为就在那一刻,他们的心中犹如被重锤击中。
云王爷不疾不徐地走到正对着大多数监牢的一个独立的牢笼前站定。
眼前的地上躺着一个身子,披头散发,衣衫还算干净,料想是怕恶心到他换上的。薛雪儿竟然昏迷得一脸安详。
那主管刑罚的林大人一拱手,道:“三王爷,这女子确实阴险,皇上亲自审问,还没用完刑,她便直接引发体内的毒蛊,就此陷入沉眠,我们使尽办法,都没能将她弄醒,这审问,便无疾而终。”
云王爷不可置否,点点头,只见他微微伸出右手一弹,就蓝老头的功力,还略微可以见到一道极细的金线直接窜入了薛雪儿的胸口,只听得薛雪儿惊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双手捂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在地上,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团小小的烧焦的硬块。
云王爷冷冷哼了一声,只一声,便让监牢里一阵骚动和痛呼,所有人,均感动耳朵里如同被针刺般难受,注意力也不禁集中在这方才进来的一身紫黑缎袍的男人身上。
而薛雪儿的眼睛,也适时对上了云王爷,掩住口惊呼一声:“云横熙,你怎么会在这,你中了适魂匕,不可能!”薛雪儿惊呼起来,对她来说,受尽折磨的信念就是她帮哥哥除掉了最具威胁的云横熙。可如今,他却站在她的眼前,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甚至还带着更甚于以往的震慑力和危险性。
云王爷咧嘴一笑,道:“很惊讶么?本王不仅把噬魂匕给化了,连同你体内的泣血蛊,本王也替你除了。话说礼尚往来,本王以德报怨,你是不是也该把你的来历给本王交待一番?”
薛雪儿娇笑一声,道:“云横熙,你好端端站在这,莫不是和人家水年若双修了一番,呦,可怜的向桃花,还真以为男人能为她多么矢志不渝。”
薛雪儿若是晚提一下桃花,或者还能晚受一点苦,这句话,让云王爷的脸彻底沉了。桃花的现状,是他心底的一根刺。只要是亵渎到桃花的,天皇老子都没有面子给!他满满的怒火和戮杀的渴望,正等着别人来承载。
所以云王爷又咧嘴笑了一下,这一笑,让他身侧的蓝老头和林大人都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云王爷的手指又一弹。众人只看到那困着薛雪儿的铁栏杆迸发了一个小小的火星,然后这一点火星,却在刹那间蔓延出去,偌大的一个铁栏杆,竟然就这般消失了。内里的一切,即使对面关着的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众人瞠目结舌。可还没消停,又一个火星的闪动,薛雪儿突然撕心裂肺地痛呼了一声,众人睁大了眼睛,只见薛雪儿的脚趾燃烧了起来。
这次的速度很慢,紫金色的火焰是那样的绚烂和奇特,可此时没有人带着欣赏的眼光在看,所有的人,此刻的眼中,尽是恐怖和震撼。
云王爷的声音如地狱阎罗般传来:“你很幸运,本王的紫金极焰第一次杀人,用在了你的身上。你可以考虑说,还是不说,本王的紫金极焰会慢慢在你身上燃烧,很慢很慢,你有的是时间慢慢享受。”
紫金极焰作为从未有人练就的焰火,根本就无法为常人所理解。众人看到的,是薛雪儿的脚趾开始消失,寻常的火焰,会把人烧成炭,烧成灰,可此刻的火焰,在它的燃烧之下,全部化为虚无,就如同你不曾长过这只脚,不曾长过这具身体,这才是最令人无法接受的。
薛雪儿感到的是一种灵魂的炙烤,这种痛苦难以言喻,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万分,她尖叫地开始想要扑灭脚上的火焰,却没有想到她那原本莹白如玉的手指也沾染上了紫金焰,手指也开始慢慢消失。
薛雪儿的整张脸都被吓得变形了,嘶叫声传来:“云横熙,我哥哥不会放过你的!他会替我报仇的!”
云王爷又一笑,对眼前惨烈的一幕视若无睹,声音依旧不紧不慢,“放心,本王会更加厚待他,本王会在他的身体里面点火,慢慢由内而外把他的身子烧空,烧没,就好像你们兄妹从未来过这个世间一样,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肉体和精神的折磨让薛雪儿已经癫狂了:“云横熙,我容家先祖有知,我哥早就准备好了,沁勒族也会为我所用,”薛雪儿已经口齿不清,只有一声声的凄厉的尖叫。
云王爷手一挥,直接把薛雪儿扫晕在地,此刻的薛雪儿,一只脚掌和手掌已经化为虚无,而且看不到丝毫明显的伤痕,就如同她一出生便是如此。只有在场的所有人,才知道这一幕的诡异,连那向来执掌刑罚的林大人,心里也泛着寒意。
云王爷冷冷道:“容家,蓝老头,我记得容家还有一脉如今固守一方,很是规矩,顺着这条线查一查,总能找到关联之人。至于薛雪儿,先留着。”说罢,便缓缓走了出去。
蓝老头呼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的汗,与林大人点点头,也离去。只是他们两人都不知道的是,第二天,这天狱里竟然有多年死活不开口的重犯主动交待,连林大人都开始打云王爷的主意,琢磨着是不是上禀皇上让王爷隔三差五来友情刑罚下,保证这主动交待的势头,定是壮观得很。
云胖子一脸宠溺地抱着三个宝宝,那油光可鉴的脸上简直笑得跟朵大葵花一样,而远在沁勒的云美人,此刻也在惦记着桃花的肚子。
第七十四回
云美人一身绛红色的长袍,悠哉游哉地一坐在宽敞无比的房内。房间里摆设讲究,一看就知道是名门大院。
三个月前,图兰就把他接离那个密室,他也直接成了天一教所在的天屠峰上图兰王府里的贵客,住着最好的院子,还有好些个丫环照顾伺候着。除了不能踏出院子半步,他的生活还算惬意得很。当然,如果那个图兰没有隔三差五地过来与他谈军论战的话就更好了。一想起图兰看着他那种欲言又止,情深意浅的眼神,云美人就打从心底发呕,甚至产生一种脱身之后便要赶紧成亲以洗刷这憋屈奇辱的冲动!
云美人那修长白皙的手,轻轻地在桌面上弹了弹。大半年已经过去了,云美人挑挑眉,他不着急。从他被掳的那天起,他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毕竟桃花已经有了身孕,就老三那个紧张样,总要让她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把孩儿生下来,他才能放下心来,好好应对这接下来的事情。
而今,那个娃娃该呱呱落地了吧。想到这,云美人那弧度甚美的嘴角一翘。大哥成亲多年,一直都未有所出。而老三那神鬼莫近的的个性,想要让他凑合找个女人生个娃娃传宗接代估计也渺茫。所以啊,这一胖一怪,早就饶有默契地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好歹他云二王爷向来个性温和好说话,内外兼修皮囊佳啊。他长年驻守边境,还不都是这一王八一霸王给逼的。
哎呀没有想到啊没有想到,老三这不解风情的家伙居然还懂得怜香惜玉了!苍天有眼哪,想他云二王爷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满怀疑虑,马不停蹄地回来一探究竟,果然让他清清楚楚瞧见了,老三这泡牛屎,拱在那朵桃花下面那个瓷实啊,用铁耙铁锨铁锹也扒不开了。
不知道桃花生下的是男娃还是女娃,云二王爷此刻心里的那个期盼劲,比起当初惦记着老三沦陷的问题的狂热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两三个月来他一直在琢磨着,等桃花生下孩儿,他要想方设法跟孩子培养感情,若是孩子更亲他点,这老三该得怎样的一副憋屈样,想想他云二王爷就满心欢喜,激荡不已啊。
图兰缓缓走进来时,就看到云二王爷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销魂样。原本和父王大吵一架的郁闷心情似乎也在云美人的这一笑中烟消云散。他无法了解自己的心境,从他见到云横昆的第一眼起,他就再也不了解自己。这些日子里,他们一直侃侃而谈,如同多年的生死之交惺惺相惜。有时候看着这张倾城倾国的脸,图兰总有错觉,若是眼前的这个人能与他携手一生,世间的荣华权贵,他皆可以尽抛诸身后。
三个月来,他力排众议,把云横昆接到了这里,使他能够免遭楼兰的挟持用刑。由于他身体大不如前,楼兰纠结了好几股势力趁势而起,如今,父王那里对他也颇有微词,他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还好师傅一直待他如子,暂时,楼兰还不敢直接与他撕破脸皮。
前些天,楼兰和那容天南向父王邀功,说是已经暗算了云横熙,致使云横熙重伤,若无意外,云横熙即将时日不多。父王大喜,对楼兰更为信任,军机大权,楼兰已经掌握了大半兵力,挥军而下的日子,怕是不远了。更让图兰忐忑的是,若是沁勒强势开战,那云横昆,势必会成为祭旗,以振军心的牺牲品!
背对着图兰,云美人淡淡道了句;“来了,茶刚煮好,你倒是来得及时!”
图兰一笑,扫扫袍角,走了进来,在云美人的对面坐下,道:“你煮的茶,唇齿留香,让本王都都喝不惯其他的茶了。”
云美人端起茶壶,为图兰斟茶一杯,抬眼看了看图兰,方才淡淡道:“怎么?心情不好?”
图兰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郑重地点点头,也不开口,把杯中的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