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煦阳明白江承烨的歉意从何而来,他暂时放下了江承烨棒打鸳鸯的旧仇,爽朗一笑:“我当你说的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个么!?不瞒你说,从前的府邸,我早就住腻了,如今在这里悠闲自在,我每日都逍遥的很,你可别瞧着这宅子外头看着寒酸,这里头可是我自己打理出来的,是不是很能衬出我的品位!?”
江承烨无奈的勾了勾唇,总算有一次没有反驳他:“唔,品味。”
江煦阳咧嘴一笑:“就是,若说有什么不妥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封号,端闵端闵,听起来跟短命短命似的,不吉利也不好听!再一个……”江煦阳收起笑容不满的望向江承烨:“你不该那么早拆散我和小意意!”
小意意……呵呵。
江承烨冷笑一笑。他原本过来,的确是为了景王妃对江煦阳使绊子的事情对这个兄弟表达歉意,可他没想到的是,没了那些牵绊,江煦阳反倒过的越发潇洒恣意,相比没了荣华富贵,他更为介意和愤怒的,竟然是认定江承烨拆散了他和何如意!
还没等江承烨发话,江煦阳已经又开始哼哼:“你一定不晓得当日我被送回来之后有多少日没能好好吃下东西,其实根本就是吃什么都觉得不是滋味儿!满脑子都想的是我的小意意……”
“换个称呼。”江承烨冷冷的打断他。
江煦阳不满:“我叫我的小意意关你什么事!?”
江承烨冷冷一笑:“因为她现在是我的小意意。”
小花厅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死寂,江煦阳的表情,从震惊到意外到惊恐,再到愤怒、很愤怒、非常愤怒!
“江承烨你说什么!?”江煦阳伸手将江承烨的衣领子抓过来:“你、你、你你对如意做了什么!”还未等江承烨回答,江煦阳已经率先撒了手,哪怕愤怒,可还是没有掩盖住眼中的惊讶:“你……你竟然也会喜欢女孩子!”
江承烨气定神闲的将自己整理好,一脸坦荡的望向江煦阳:“你可以继续说了。”
江煦阳顿时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怏怏的看着他:“江承烨你好卑鄙!”他很快又觉得不对,遂凑过来问他:“江承烨,我还当真不晓得你要是喜欢上一个人该是个什么德行,可我有一个疑问,你应当也是尝过如意的手艺了吧!?我就这么跟你说,那样的手艺我吃一次就能记一辈子,在吃什么都不香了!你呢!?你究竟要的是厨艺还是这个人?不如我跟你打个商量如何?你将她让给我,我保管让她每日都做食物给你吃!”
江承烨勾了勾唇,看似冷酷,可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认真:“再让我听到这样的话,我就把你做成食物喂给翠翠吃。”
冰冷而认真的眸子让江煦阳打了个冷战。其实说心里话,江煦阳的确是对如意念念不忘,从他回来那刻起,就吃什么都觉得不对味,就算是一样的菜色,他也觉得和她做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归根溯源,与其说他是对这个人念念不忘,不若说他是对这分手艺念念不忘,所以在听到江承烨一脸严肃认真的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他的震惊多过被横刀夺爱的愤怒。
他对如意,终究没有那么深的执念。可是,当江煦阳看着一脸认真的江承烨时,他看到了深不可测的执念。
江煦阳觉得,这个事情有些不好办。
“江承烨,你没有在逗我吗?你当真看上了何如意?还是准备将她收了房?”江煦阳试探的问道。
江承烨淡淡的看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今日来,是因为你被我牵连的这件事情而来。既然你对我和如意的事情这般有兴趣,我不介意告诉你,我此生只会娶她为妻,与她携手终老。”
江煦阳双手跌在脑后的躺在了榻上,翘着腿好整以暇的看着江承烨,乐呵呵道:“行啊,改日你将她接到汴京,我倒是要瞧瞧你该如何智斗你府中那两位,让他们答应你堂堂世子,却甘愿娶一个山野厨娘为妻!”
江承烨定定的看着已经有些讨打倾向的江煦阳,淡淡道:“不需要他们同意,我会离开王府,回到东桥镇的何家村。如无必要,不会再回来。”
江承烨的一番话令江煦阳噌的一下弹了起来,江煦阳一脸震惊的看着江承烨,伸手在他坚定的目光前挥了挥:“江承烨,那千日毙是不是把你的脑子给毒坏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承烨没有回答,而是用眼神示意了他。
江煦阳这会儿不再开玩笑了,连那些嘻嘻哈哈的姿态也收了起来。他微微皱眉:“承烨,我江煦阳这辈子没有佩服过几个人,可我佩服你。但你这个决定,当真是草率了。”
江承烨微微垂目,没有说话,可江煦阳并不准备揭过这一页:“我晓得江承恒一直对你怀恨在心,想要除掉你,景王妃更是对江承恒极为纵容,若是真的除掉了你,宁王定然震怒,景王妃只怕还没来得及为你伤心,就要先着急如何榜江承恒把事情掩过去。当日我带你去找封先生,就已经被景家参了一本,这是景王妃对我的警告。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让她晓得如意的存在,也晓得了你对她的心思,她会不会对如意下手?”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江承烨的眸子明显的冷了许多,他重新端起茶杯,里头的茶是刚刚煮好的滚烫的茶,可他端在手里,却连眉头都没有皱。
不知过了多久,江承烨缓缓将茶杯放了回去。
江煦阳撇了他一眼,长腿盘坐,双手后撑于榻,方才的严肃中带上了几丝懒洋洋的忠告:“我们俩是兄弟,既然是好兄弟,有些话我不妨对你直说,仅凭她对我的手段,我保证她一旦晓得了如意,定然就会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虽然有些话说出来有些伤人,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即便景家地位再怎么不凡、宁王又立过多少汗马功劳,一旦没有了人接下去,再多的荣华也无人享用。江承恒的腿已经废了,景王妃靠着景家的兵权,宁王又多次带兵,即便位高权重,面对一个废人,顶多也只能承袭一个名哈,就如同我现在这个‘短命’王爷一般。”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宁王府自然需要新的机会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况且宁王多年辅政,又有景家支撑,在军中颇有威望,只怕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引起皇兄和太后的不满,是以……”江煦阳缓缓放慢了语调,没有说下去,他看着脸色渐沉的江承烨,重新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水。
江煦阳没有说完,但江承烨已经明白。
宁王府不会轻易放他走,短时间之内,只有他一个人能重新帮王府在新朝树立新的功勋。
有些事情,并非江承烨想不到或者想不透,可他意外地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何如意呆久了,在那个只有家长里短的地方呆久了,那些他明明想得到的问题,都被他自动自发的忽略掉了。
所以,他把这个问题想的太简单了,总以为自己不过回来交代一声,便可以将那些他曾经苦苦追寻,而今在无价值的东西抛开,回到如意身边,和她一起在那个小村子里度过余生。
可是仅凭景王妃对江煦阳做的事情,江承烨就已经可以猜到当他回到何家村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生活。这个他不过相处了三年多的王妃母亲,他已经足够了解。
他只希望陪伴如意留在何家村的那个人,是程叶,而不希望有不必要的麻烦将那种平淡而温暖的生活打乱。
江煦阳的话让江承烨犹如醍醐灌顶,当初离开何家村,他的心绪有些复杂,面对如意,他才给出了一个三个月的期限。那种浓浓的不舍和撕心裂肺的牵挂,让他来不及想那么多,只希望回到汴京交代完了,再回到她身边。
可如今这个局势,江承烨渐渐清楚——如今,还远远不是让景王妃知道如意这个人的时候。那三个月的时限,也的确是他有生以来难得的一次冲动。
江煦阳知道了江承烨对如意的情谊,却并没有将自己的好感压抑下去,相反的,倒像是两人多了一个共同话语一般,说起了两人还在东桥镇时候与如意相处的种种和他回来以后饮食上的不习惯。
江承烨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神情越发的温暖。他拥有的回忆,比江煦阳更多更强烈,那是从他离开何家村开始,就不断的在脑中回想的过往。
离开那里的每一日,没有她每日精心烹制的鱼;没有她那个脑瓜里奇思妙想的菜肴;没有她或娇嗔或卖蠢的可爱;没有她时而发坏时而狡黠的笑容;更没有那淡淡的带着甜味的桂花清香。
江承烨忽然想起来,当初如意做的那罐子桂花酱,在他走的时候已经快要一个月。她曾说过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制好,那种香甜的桂花香,可以泡水喝,也可以涂着馒头片吃,他一直很想尝一尝,所以总是隔三差五的围着那只坛子转悠,可是等到他离开的那日,也没能尝到。
不知是巧合还是感应,千里之外的何家村中,香甜的桂花酱已经溢满了整个屋子。
自从如意开始收地后,何元小夫妻又找到了整日过来与他们厮混的好借口,桂花酱做好的这一日,他们再次厚着脸皮上门求尝鲜。
梅肉和桂花在蜂蜜的浸泡中已经变成了果酱装,琥珀一般十分好看。吉祥烧好了水,拿出新买的杯子,如意用小勺子挖出一块放在小碗里,奖大坛子密封好,就着小碗中的桂花酱,舀了放到杯子中,用热水冲开。
一时间,那香气仿佛长了脚似的,以最快的速度扩散开去,何远等不及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立马献宝似的递给章岚:“媳妇媳妇!你尝尝!太好喝了!”
章岚尝了一口,果真是馨香甘甜,比家里最好的茶叶泡出来的味道还好,她尝了之后老毛病就来了,问着如意这个东西是如何做的,如意对这些向来就没什么隐瞒,遂将制作方法告诉了章岚,不只是桂花酱,还有柑橘橘皮酱,这些东西都很常见,且做出来的味道也是极好的。
章岚听的啧啧称奇:“这柑橘橘皮我当它就能下个火锅做个陈皮,竟然还能做成果酱!”她笑呵呵的看着如意:“我可得跟着你好好学学!”
如意笑了笑,没说什么,她手中的那杯桂花蜂蜜茶,并没有喝下去。
经过何远的多番努力,整个何家村的田契基本上已经到手,加上马上过冬,还有好几个外村的也准备来卖掉自家的地还钱过冬,等着开春之后分肥田。
一切仿佛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何远说到兴奋的时候,还和他们分享了一道八卦,无非就是如意的奶奶何婆子已经给柳儿找了一个山那头的人家嫁过去,听说家里条件不好,两兄弟娶不到媳妇,所以把家里所有的钱凑出来想先娶个媳妇再说。
这样雷同的桥段,让如意和吉祥都有些感慨。当初和婆子逼婚,何尝不是想将她们也当成那货物一般论斤论两的卖了?人各有命,当初是她们自己想了办法豁出一条路来给自己走,当初村里觉得他们分了户日子一定不好过的,现在还有谁敢说什么?
所以,无论何远怎么说,如意都已经是无动于衷,相比吉祥,何元吉更加明白如意的意思。现在他是吉祥的夫君,他只会将这个心软容易同情心泛滥的女人看好。
因为收回来的地良莠不齐,所以在明年正是开始统一规划耕种以前,还需要将土地的地质好好的了解一番,若是能人力改变固然是好,可即便改变不了,也可以因地制宜的来利用。
说到种田,如意倒弄倒弄小菜地还行,这样大规模的田地,自然就得请人来做,放眼望去,何家村这么多的村民,不乏有经验丰富的老农人,都是最为贴近的劳动力,所以她根本就无须担心。
如意捧着那杯馨香的花茶,氤氲的香气中,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气派的农场和一筐筐的丰收物资,而那个她做梦都会梦到的男人,在漫山遍野的金色中,朝她缓缓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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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毁约期和下毒手
江承烨一直呆到了黄昏时分才从端闵王府离开,离开的时候,江煦阳又重新开始和那只假猫培养感情。江承烨来的时候是自己骑的马,可等他出来的时候,宁王府的马车已经候在外面。
管家江德从马车上跳下来,一路小跑到江承烨身边躬身道:“世子爷。”
江承烨面无表情地看了江德一眼,长腿迈开跟着他上了马车。江德把江承烨送上马车,这才再次跳上车驾车离开。
天色已经暗下来,身为皇城的汴京并未随着夜色落幕而消寂下来,从端闵王府一路上了城东大街,各式各样的夜郎杂耍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人群,而汴京的那条烟花柳巷,更是隔着老远就听到了那莺莺燕燕的娇声。
江承烨将撩着帘子的手微微放下,马车里重新陷入了暗沉。他今日出来,根本不曾与任何人交代,可江德却将马车直接的停在了端闵王府前,由此可见,景王妃对他这个做儿子的去向倒是十分了如指掌。
“其实你与景王妃有时候当真是瞧一眼都能瞧出是母子,对于许多的人和事,你们都想要拥有绝对的掌控,所以,你有多想摆脱如今这些,那就该明白景王妃有多想让你无法脱离控制。”江煦阳的一番话忽然回响于耳畔,江承烨缓缓靠向马车舒适的靠背,一双眼深沉无比。
马车很快回到了宁王府,江承烨下了马车,抬脚就要往自己的院子走,可他不过刚一转身,江德已经笑着上前来:“世子,王爷和王妃正在饭厅等着世子一同用饭。”
江承烨淡淡的看了江德一眼,连一个回音都没有,继续往自己的院子走。江德不好直接上前拦着江承烨,就在他正准备将王妃的话转述给江承烨的时候,忽然就瞧见这性情古怪的世子爷脚尖方向一转,走向了饭厅。
王府的日膳,虽然比皇宫中要删繁就简的多,可并不代表毫无规矩。一张大圆桌之上,要几荤几素,几冷几热,从里到外如何摆,碗筷菜碟朝哪方,有一样出了岔子,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罪,但也是坏了礼数的。
江承烨走进饭厅的时候,婢女们将将把东西都摆好。见到江承烨进来,宁王那略显苍白的脸上露出几分慈爱的笑容:“承烨,过来坐吧。”
过去在王府的三年,宁王事务缠身,鲜少能回来,景王妃每日都会亲自端了餐盘去江承恒的院子看着他进食。所以更多时候,江承烨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所以,宁王府的世子向来性情孤僻独来独往,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当初在何家村的时候,江承烨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饭桌从东屋落到了堂屋里。那张不大的方木桌子,一家人刚好可以围坐一圈,因为他的加入,往往就是金玉满堂挨在一起,腾出一个位置给他。那时候的桌上,只有最普通的小瓷碗,上头勾勒着夸张的花样,偶尔有几个,还会在碗沿边上带着几个小缺口。江承烨还记得第一日拿到一只带着缺口的瓷碗,很是嫌弃的又放了回去,那时候如意只是瞥了他一眼,低低的说了声“事多”,可是从那以后,她每次递给他的碗,都是没有缺口的。
想到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小女人,江承烨才终于露出几分暖色,有些出神的走到了桌边。而他这样一反常态的温暖表情,自然是被宁王和王妃看在了眼里。景王妃看了看宁王,微微一笑,起身走到江承烨身边:“你父亲晓得你回来了,今日无论如何也不愿呆在房中了。还沾着做什么,快坐下……”景王妃伸手去握江承烨的胳膊,可就在她要挨上他的时候,江承烨从容的往前挪了一步,兀自坐了下去。
景王妃伸出来的手僵在空中,有些不自然的收回来,脸色也不甚好看。
宁王将这些都看在眼里,他微微皱眉望向态度冷淡的江承烨,同样也没说什么。景王妃回到自己的位置,因为桌上只有三个人,景王妃要服侍着伤势未愈的宁王,乍看之下,江承烨反倒像是客人一般,让两人来招待。
菜已经上齐,可是这样三个人围桌而坐的氛围,竟真真切切的生出了几分尴尬。
也许天下间真的没有亲生父母和自己的孩子坐在一个桌子上时还要这般客气,江承烨三年前就已经回到了王府,可是像今日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却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江承烨看着那满座的精致菜肴,却丝毫胃口都没有。
景王妃对一旁的孙嬷嬷抬了抬手,孙嬷嬷迅速会意,上前将江承烨面前盛汤的碗拿起来盛了些鸽子汤在里头,慈声道:“世子,这是王妃转成吩咐厨房做的。您和王爷都有伤在身,喝这个鸽子汤,正好。”
江承烨看着那碗氤氲着热气的鸽子汤,想到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因为他爱吃鱼,所以如意便当真为他做了各类各样的鱼。江承烨时常就双手环胸的倚在灶房边看着她做菜,她做菜时候的自信模样,仿佛浑身都能散发出一种夺目的光芒。
兴许是怕他一个人站在一旁觉得闷,也许是因为他看的太专注,每当她瞧见他默不作声的站在一边时,就会用教孩子似的语气碎碎念。
好比她熬鱼汤的时候会说:“告诉你啊,饭前先喝几口汤,将口腔、食道润滑一下,可以防止干硬食品刺激消化道黏膜,有利于食物稀释和搅拌,促进消化、吸收……”
包了饺子下饺子的时候,她那一双漂亮的素手会拈着一只只胖乎乎的饺子下到锅里,目光专注而清澈,语气认真而温柔:“叫你煮个饺子都不会,真是笨,你将水里加些盐巴,就算水开了也不会外溢的!”
还有太多太多有关她的事情,仿佛都已经满满的塞在了江承烨的记忆里,只要他稍稍动一动心,那些回忆便会蜂拥而出,她的音容笑貌,即便只是闭上眼睛,都能清晰的映衬在眼前。
江承烨迟迟没有动这一碗鸽子汤,孙嬷嬷将汤碗放在江承烨面前,退回到王妃身边,对景王妃使了使眼色。
景王妃看着目不转睛盯着那碗汤的江承烨,笑了笑,柔声问道:“承烨,怎么还不喝?是不是不喜欢这个?”
宁王一直在一旁看着这个和自己并不亲近的儿子。
当初江承烨救下了奄奄一息的江承恒,却在回到王府后自报了身份,他手里的银簪花是老王妃曾赐给身边的嬷嬷的,而那个嬷嬷,之后被派到了当时那个美人的院子里伺候。且不说那银簪花,就说江承烨的样貌,都是与宁王年轻时极为相似,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只有江承烨更加青出于蓝,容颜更加的出众!
从怀疑到彻查,再到真相大白,宁王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接受这个现实。
期初,宁王对江承烨有怀疑,可他没想到的是,江承烨之所以会自己找回来,乃是因为那些线索和证据,当真是他多年来自己摸索出来寻得的,让人无法怀疑击破。而后的三年,江承烨多半都是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从未生过什么事端,更没有招惹过什么人。但他的过去实在太神秘,无论密探怎么查,都是无功而返,所以宁王的怀疑,并没有消减。
直至数月前,太子执意要出兵攻打南姜,宁王领兵上了战场。但南姜士兵拼死一战,局势并没有那么好把握,千钧一发之际,江承烨竟然去到了军中,单枪匹马的就将南姜军队的将领挑下战马,这才解了危机,也让宁王重新审视了江承烨。
曾经引以为傲的儿子江承恒已经是一个半身不遂的废人,往后生养在王府,再也不可能上阵杀敌立战功,可偏偏这时候,上天告诉他这个孩子并非他的亲生儿子,而是眼前那个功夫了得冷静睿智的孩子,那一刻,宁王看到的,是整个王府的未来。
然而,二十多年的疏离已成定局,要在一朝一夕间弥补回来又谈何容易?
江承烨的冷漠疏离,宁王觉得不难理解,所以一顿饭下来,他也只是喝了些汤,嘱咐了江承烨几句,让他回府之后好好将养,若是有什么不适,一定要立刻宣太医,说完这些,他便起身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