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王妃,她一点好感都没有,一直想方设法的害自个主子的女人,她不待见,所以听到小丫鬟的哀求声,压根不理会。
“求求你了,柚子姐姐,王妃她?”
小丫鬟哭起来呜咽着:“王妃生病了,恐怕要不行了,她临死前想见郡主一面,有话想和郡主说说,但老王妃不准任何人见王妃,奴婢好不容易偷偷溜出来的,求柚子姐姐了。”
外面静默了一下,不过最后柚子依旧坚定的拒绝了。
“郡主睡了,你去回王妃,等明儿个郡主醒了,我禀她,若是她愿意自会去看王妃的。”
“可是王妃恐怕熬不过今夜了,”小丫鬟哭得更厉害了,房间里面的云染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本来不想理会的,听到后面小丫头说阮心兰那个女人熬不过今夜了,她翻身坐了起来,人家都要死了,临死想见她一面,她也不能太不近人情,不过她真的很好奇她想见她做什么,临死再来诅咒她吗?
云染穿好衣服走出去,柚子正推那个丫鬟离开,一抬首看到云染起来了,忙回身恭敬的说道:“郡主,吵醒你了。”
“没事,陪我去看看王妃吧。”
“这?”柚子瞪了那小丫鬟一眼,狠狠的说道:“还不头前带路。”
小丫鬟赶紧的抹干眼泪,在前面带路,一路往云王妃所住的院子而去,今夜当值的婆子有些怜悯王妃,所以才会放了小丫鬟出来,此时一看云染过来,忙恭敬的施礼,放了几个人进去。
昏暗的灯光之下,缠枝梨花木大床上,安静的睡着一个女人,一个面容安然的女子,她的神情安详,似乎得了解脱一般,她微微闭着眼睛,脸色在灯光之下一片苍白,一点血色也没有,听到门前的动作,慢慢的睁开眼睛望了过来,待看到进来的人是云染,忍不住笑起来。
云染走到床前望着床上的女人,一眼便看出这女人被人下药了,毒已入骨髓,怕是熬不过去了。
阮心兰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浓烈,望着云染,轻声说道:“看我这样是不是特别的解气。”
她停了一下,费力的喘着气,动了一下想坐起来,小丫鬟赶紧上前一步扶她坐起来,取了垫子垫在她的背后。
“坐吧。”
云染坐了下来,安静的望着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这女人有话想对她说,自然是她说,她听。
阮心兰不再看云染,眼神迷眸,云烟一般的梦幻,慢慢的开口:“小时候有一次我见到了表哥,当时就呆了,这天下还有这样好看的人儿,我若是长大了嫁给他多好,后来长大了才知道,表哥出身于云王府,是云王府的王爷,凭我的身份是高攀不上他的,所以心就死了。有一天府里请了庆园戏班的人来唱戏,我看到了裴忠,你知道吗?裴忠的眼睛竟然和表哥的分外相似,我最喜欢的就是他的眼睛了,后来我喜欢上了裴忠,他也喜欢我,可是他是一个戏子,我们注定了没有结局。”
阮心兰停住了,喘息起来,望向云染,眼里忽地耀出恨意来。
“可是有一日,我姑母忽地挑中了我,让我嫁到云家来,还说让我做平妻,你知道我当时有多高兴吗?我开心死了,可是等到我见到表哥的时候,发现表哥他不喜欢我,他一眼都不愿意看我,我心里好难过,我是准备放弃了不嫁他的,可是你母亲,她来找我,让我嫁给表哥,她说表哥需要我这样爱他的人好好照顾。”
阮心兰说到这儿忽地笑了起来,云染则是听得不可思议,自已的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啊,竟然同意自已的男人娶别的女人,还找人家让人家嫁给自已的男人,她没有问题吧。
“你是不是觉得你母亲脑子不好,她不是脑子不好,她喜欢的是别人,你知道她喜欢的是谁吗?”
云染默然无语,阮心兰笑声更大了,不过一会儿咳嗽了起来,咳了一会儿停住了,痛苦的喘息道:“她喜欢的人是先帝爷,你知道吗?她从小和先帝爷一起长大,心中爱的男人是先帝爷,可是先帝爷却把她指婚给了你父王,所以她不爱你父王,压根就不在乎他有多少女人,对了,她也不爱你,你从生下来的时候,她就不抱你,因为你是王爷的孩子,哈哈。”
阮心兰说到最后慢慢的哭了:“我心疼我表哥,真的,有一次我看到他喝酒,痛苦不堪的样子,我好心疼,真想陪在他身边安慰他照顾他,但是他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勉强他,你知道吗?他一直以为是我对他下药,想嫁给他,事实上是你母亲给我下的药,害得我失了身,我不想让表哥知道是他喜欢的女人下的药,所以一直没有说。”
阮心兰的眼泪越来越多,大颗大颗的泪滑落下来,云染则是呆愣住了,没想到事实的真相却是这样,是自已的母亲给阮心兰下了药,害得她失身于父王的,怎么会这样,云染有些无法相信,一动都动不了。
阮心兰喘息着说道:“我恨你的母亲,所以才会对你不好的,我恨她,她既然嫁了,为什么不好好的爱表哥呢,她为什么要给我下药呢,如若不下药,我不会嫁的,我真的不会嫁的,我没办法告诉表哥是她下的药,因为他若是知道的话,一定会痛苦的,我没办法告诉裴忠这里的隐情,因为我已经被你母亲下药,失身给表哥,我没办法再嫁给他。”
阮心兰说到最后,云染只知道摇头了,一直以为这女人是个恶毒的,到头来发现她竟然不是的,还是她根本是骗她的,可若是编,是不是太天衣无缝了。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不是有心想害你的,我是恨你母亲,她害了我一生,所以我才会设计你,想除掉你。”
阮心兰说到这儿,喘息起来,呼息急促,眼睛微微的翻白,云染急急的走过去,取了银针扎进了阮心兰的身上的穴道,她终于好过一些了,抬眸望着云染,忽地笑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
云染摇头,阮心兰脸上满是温柔:“云染,我害你,但是现在我偿命了,只求你饶过挽雪和挽霜吧,看在我苦了一辈子痛了一辈子的份上,看在你母亲对我做下的种种,你放过挽雪和挽霜吧。”
云染望着阮心兰,深沉的说道:“我又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呢?而不是为了保全住云挽雪和云挽霜呢。”
“如果你有心打听的话,一定可以打听出你母亲从前喜欢的人是谁,还有赵家的人为什么和你断决关系,那是因为你母亲恨他们,不与他们来往,她恨他们同意把她嫁给你父王。”
云染对于这一切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望向阮心兰,看她呼吸又急促的喘起来,赶紧的又要伸手施救,阮心兰伸手推了她的手:“没用了,她给我下了毒,而我也是该死了,不过我死了,她一定还会把阮家的人整进来,你要做好准备。”
她说完喘息着望向云染:“你走吧,走吧,饶过我女儿一次,看在我一辈子这么苦的份上,饶过她们吧,还有别告诉王爷事情的真相,就让这个真相随着我的死掩埋了吧。”
云染望着她,看到她眼睛瞳仁微微的放大,整个人不停的扭动挣扎着,十分的痛苦,若是早解也许还能救她,但现在已经晚了,最后一咬牙:“好,我答应你,不随便对她们动手。”
她说完伸手取了阮心兰身上的银针,转身领着枇杷走了出去,身后的阮心兰挣扎着开口:“谢谢。”
她伸长脖子挣扎着,小丫鬟不停的哭了起来。
云染领着枇杷出了阮心兰住的院子,一路回自已的茹香院,路上长吁短叹的,枇杷满脸迟疑的开口:“郡主,你说王妃所说的是不是假的啊,她会不会是为了保护三小姐和四小姐骗你的啊。”
云染摇摇头:“我感觉她说的是真的,因为这种事若是有心查的话,一查便可以查出来了,只是我没想到我母亲喜欢的人竟然是先帝爷,不但不喜欢父王,还不喜欢我,这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啊。”
枇杷没有说话,如若王妃先前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这个女人才是最苦的女人啊。
她的一辈子都是愁苦的,到死还让郡主不要把当年前王妃给她下药的事情告诉王爷。
云染停下脚步望向枇杷:“你说当年若真是我母妃给王妃下的药,那老王妃知不知情啊。”
枇杷摇了摇头:“不知道,就算她知道,她也不会说的,因为必竟是她让王妃进的云王府,怎么可能会说呢。”
“要我说最可恶的就是这个老女人了,别人都死了,唯有她活得好好的,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她怎么就活得这么长寿呢。”
云染恼火的说着,转身往茹香院走去,回到茹香院的房间,一时睡不着,一个时辰后,有人过来禀报,王妃死了。
云染一动也没有动,微微闭着眼睛,似乎看到一道轻曼的身影飘然的向远方荡去,这对于她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吧。
宫中,皇帝住的乾坤殿,此时灯火通明,上首端坐着脸色黑沉的皇帝,下面跪着夏高还有定王楚逸霖,除了他们还有礼部尚书蒋大人,其子虽然不好,可倒底是他的儿子,只不过在青楼寻欢作乐子,也没有干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竟然被夏高给一剑杀了,做父亲的如何不痛心啊。
礼部尚书痛哭流涕的求上首的皇帝替他儿子伸冤,严惩夏高。
大殿内,除了礼部尚书,定王和夏高外,还有不少朝中的重臣,个个望着夏高,夏高这事做得有欠妥当,即便是定王一派的人也不好这时候站出来说话,必竟杀了人,杀的还是礼部尚书大人的公子,这夏高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下跪着的夏高,一脸悲壮的说道:“皇上,臣没有杀蒋四公子,是那千娇阁的花想容推了他撞在臣的剑上的。”
夏高现在可没有了之前那份风花雪月的心情了,眼下保住一条命才是真的,人活着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