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刘陂低着头,一副谦虚晚辈的模样,所以并没有见到夏侯君宇脸上闪过的凶狠。
要不是考虑到自己的计划,需要刘陂这个棋子来推进,皇上恨不得立刻让向进把这个满脸红包的家伙拖出去杖毙。
不过,夏侯君宇面儿上还是不动声色,这件事儿他记下了。
“朕早就听说贤婿仪表堂堂,一表人才,这次见面,还真是把朕下了一跳。”
“听你这么解释,朕明白了!原来贤婿是生病了!这有病就得医,这是刻不容缓的事情啊——”
“玉罗刹不是大周国人,朕做不了她的主。这样吧,你对京城不熟悉,朕让雪儿陪着你,你们一起去!正好,你们小两口也培养一下感情!”
夏侯君宇这么通情达理,刘陂彻底跪了。
这么有权势、有地位、又善解人意的岳丈,到底哪里去找!
他真是时来运转,好运来了,这是要发达的节奏啊!
在西越国,被大皇子死死压制的刘陂,顿时有种回到家的感觉,就差抱着皇上的腿嚎啕大哭了。
夏侯雪在接到皇上旨意,陪刘陂去还生楼,她也愣住了。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她还在为怎么撮合刘陂和玉罗刹而头疼,这么好的事儿就掉下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玉罗刹,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有了皇上的圣旨,夏侯雪也不嫌弃刘陂是个丑男,打扮地漂漂亮亮地,陪他去了还生楼。
哪知道,一行人还没到达目的地,前面就已经是水泄不通。
慕名前来就医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没想到玉罗刹有这么高的人气!”
在看到那些人脸上对玉罗刹的崇敬,刘陂羡慕不已。
什么时候,他也能收获这样的敬意被人膜拜呢?
夏侯雪急得不行,她巴不得快点儿见到玉罗刹,可是被这些人拦住了去路,她气得对大内侍卫下令,“快去!给本公主把这些人赶走!”
大内侍卫得了皇上的命令,要听雪公主的,就算他们不乐意对百姓这样,也只能做做样子。
因为夏侯雪这一次出来很招摇,皇家公主气派十足,马车富丽堂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宫里的马车。
外加夏侯雪那一声“本公主”,立刻,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了马车里贵人的身份。
立刻,有人叫嚷了起来,“公主以权欺人啦!”
这下可好,若只是一个人,夏侯雪还能让大内侍卫把人给杀了,可上千号人都用敌视地目光看着她,她真的hold不住!
“看什么看!再看本公主就让父皇诛你们九族!”
用玉绯烟的话说,夏侯雪是个出门不带智商的人。
这话不错!
她这次出宫,岂止是没带智商,连脑子都没带。
这样的话,怎么能随便说!
一下子,整条街上的人都愤怒了。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是公主!”
被人怒视,还是这么多人,夏侯雪还是头一回,以至于她最后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一见事情被夏侯雪弄得这么糟糕,刘陂连忙出面调和。
“不好意思!公主都是为了我,所以才心急了一些,我也是来求医的,我一定排队,跟大家一样,一视同仁!”
刘陂的这番话,还说得过去,也帮夏侯雪解了围。
等回到马车,夏侯雪一脸气愤地坐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近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的还生楼。
“公主对玉罗刹有意见?”
刘陂见夏侯雪眼神里充满了怨愤,有些不解。
“不是!”
怕被刘陂看出什么端倪来,夏侯雪连忙摇头。
“我只是有些委屈!你是皇子,我是公主,我们却要和这些贱民在一起!真是可恶!”
夏侯雪的这席话,深得刘陂的心意。
要不是知道众怒难犯,他才不想排队干嘛的!
一国皇子,做事还要排队,这是哪儿来的规矩!
再说,这么长的队伍,恐怕等太阳落山,都轮不到他!
他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刘陂内心也急得很。
“公主,你说的太对了!可是没办法啊……”刘陂说完,忽然眼睛一亮,“公主,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夏侯雪惊讶地看着刘陂。
“你就等着吧!”
刘陂的办法是最实际,也最有效的。
他这次来,西越国皇后可是怕苦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给刘陂塞了很多银票。
刘陂让人把银票兑换成银子,只要主动后退一位,他就给人十两银子。
没一会儿,大家都让开路,夏侯雪的马车就排到了前面。
看到那些拿着钱,喜笑颜开的百姓,夏侯雪内心很是不屑一顾。
哼!没见过钱的贱民!
刚才不是很厉害地瞪着本公主吗?
现在还不是拿了钱,乖乖让路!
夏侯雪怎会知道,这些中的大部分人都是来看一眼玉罗刹的。而且,十两银子,足够一家三口舒舒服服生活大半年!
有这样的傻缺送钱,又能这样轻轻松松地赚钱,百姓们谁不干呢!
等到下午,终于轮到了夏侯雪和刘陂他们。
外面发生的事情,玉绯烟早就知道了。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
玉绯烟可不觉得他们是来和她进行友好而亲切地交谈的。
果然,夏侯雪一进来就要玉绯烟给刘陂治病。
这个过分的条件,被药师当场拒绝,还生楼的规矩不能坏,怎么会因为对方的身份,就做出改变呢!
就在夏侯雪没辙的时候,刘陂忽然抱着肚子“哎哟”着,倒在地上。
这下,可把夏侯雪急坏了!
就在夏侯雪担心不已的时候,刘陂忽然冲她挤了挤眼睛。
没带智商出门的白雪公主,终于明白刘陂这是装病!
原来,他的心思也打到了玉罗刹身上啊!
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夏侯雪现在快要觉得刘陂就是上天送来帮她的人!
刘陂都躺在地上滚来滚去,毫不顾忌自己的形象了,夏侯雪也赶紧煽风点火,在旁边配合刘陂。
“他是西越国的五皇子,是大周国的贵宾,要是在还生楼有什么意外,不但西越国不会放过你们,大周国也会追究你们的责任!”
药王阁过来的药师们大多数是比较年轻的子弟,常年生活在药王阁,没有见过外面这些阴谋勾当,更别提有对付这两人的手段。
不过,他们的骨气还是有的。
不管怎样,都不肯让步。
而此时,刘陂叫得更加厉害,等药师给他检查,摸哪儿他都喊痛,而且嗓门极大,传了老远出去。
“他们是来砸场子的吗?”
一个年轻的药师问旁边的师兄。
皇子和公主来砸场子,他们得了疯病吗?
有刘陂的渲染,夏侯雪这会儿也赖皮上了。
“你们还生楼怎么能见死不救!玉罗刹,五皇子都疼成这样,你还不出来,你真是狠心!”
夏侯雪可是不放过任何诋毁玉绯烟的机会。
二楼,玉绯烟喝着茶,悠然地看着眼前的闹剧。
霍神医和莲瑾在旁边吃着点心,除了霍神医有些焦急,莲瑾的表情非常淡然。
“玉丫头,你真的不去?”
霍神医怎么不知道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逼玉绯烟现身。
“不着急!”
玉绯烟懒洋洋地看了看远方,“要是我真的出去,日后人人都这样,就会乱了规矩!一次破例,次次破例,最后就会完全失去底线!”
对玉绯烟的话,莲瑾表示赞同。
底线和原则,是人永远都不能放弃的东西。
哪怕失去生命,该坚持的,就要永远坚持下去。
见莲瑾点头,霍神医有些无语。“小莲瑾,你就看戏吧!也不帮忙想办法!”
“办法已经想了——”莲瑾喝了一口茶,笑得温雅,“一会儿你就等着看好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