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平日里度量再大,也受不了。
眼见她就要去找皇太后,李嬷嬷赶紧阻止她。
“娘娘啊,去不得!”
太子妃气道:“怎么去不得?他什么不好学,要学皇上呢!”
李嬷嬷听到这一句,才知太子妃是真的气狠了,幸好她早早就叫人把门关着,不至于说走漏风声,像这种话怎么能叫别人听见?作为儿媳妇,哪里能这么说皇帝公公呢。
“娘娘,殿下这次是过分了些,可是娘娘也得自省一下啊。”李嬷嬷道。
“我哪儿有错?”太子妃大为委屈,“自打我嫁给他之后,哪一日不是在替他着想,他倒是好呢,可顾着我?如今竟然这般宠一个贵人,还把我放在眼里么。”
李嬷嬷叹息一声:“可娘娘去见太后娘娘又有何用?当初便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再说,不过是吃顿饭,又有什么。”
宫里并没有定下规矩,说太子不能在贵人那里用饭的,像皇帝,太子他们,宠什么人,只要不为此乱了朝纲,不至于宠妾灭妻,便由不得别人来管,当然,太子还好一些,至少上头有长辈。
可就为这个,太子妃气冲冲的去见皇太后,那一定不是个好法子。
太子妃又慢慢冷静下来。
李嬷嬷松了口气,抹一把汗,她跟着太子妃,自然是希望她将来做皇后,母仪天下的。
“娘娘,越是这个时候,娘娘越要体贴殿下才对啊。”李嬷嬷又开始劝,“千万不要跟殿下对着来,娘娘一向懂事理,何必为一个贵人伤了与殿下的感情呢?”
太子妃听了未免心伤。
她不是不想与太子恩恩爱爱的,可不知为何,二人却是越行越远。
她一直都在尽力保住他的太子之位,希望他顺顺当当的,然而,他却不了解她的苦心。
太子妃咬了咬嘴唇道:“这回便听嬷嬷的。”
但下回,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了,她不想像自己的婆婆一样,有名无实的做个皇后,那些贵人偶尔宠宠可以,但要是想踩到她头上,那可是做梦呢!
太子妃没有发作,倒是冯怜容反而有些后怕,虽然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然而,在太子妃的角度,兴许会觉得她不安分。
人呢,总是这样的,不是谁,便不知谁的爱恨。
眼瞅着就到四月中。
这会儿天气更加宜人,皇太后与皇后也难得的到园子里走一走,皇太后吩咐宫女把一些妃嫔请过来玩,还命人原地设置桌椅,准备边赏花边听曲儿了。
结果有宫女回禀,说胡贵妃染病卧床,不能前来,请太后赎罪。
皇太后慢条斯理道:“胡贵妃这病病得挺久啊,倒是有十来天了。”她命宫女,“请朱太医过去瞧瞧。”
到场的妃嫔听到的,有些就在偷笑。
谁不知道胡贵妃这病是为什么呢,不过因皇上没喝她的汤羹,又被永嘉公主气到了。
这朱太医去瞧,只怕胡贵妃又得灌下不少苦药呢。
皇太后手一摆:“都坐下罢,或有爱看的花儿的,自看去。”
她话说完,立时就有丝竹之声响起。
皇太后四处看看,只觉园子里花木茂盛,一派欣欣向荣之景,心情也颇是不错,她跟皇后道:“前几日皇上还提起安庆的事情,说是该嫁人了,你猜他提的谁?”
“谁?”皇后询问。
皇太后又不直说,只道:“原本这事儿皇上该先同你说,你现在一无所知,心里可也舒服?”
皇后笑了笑:“又不是我养大的,横竖有母后做主呢。”
皇太后真是恨铁不成钢:“是有哀家呢,不过哀家能活几年却是未可知,到时候,你也如此?可是要把位置让给胡贵妃呢?你真要有这个心,索性趁着我还在,就给做了主,叫她当皇后了!”
皇后心头一震。
她坐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这十几年,她是对皇上越来越失望,可是说到甘心,又如何甘心?
她只是把这爱恨都吞下去,不想再记起来。
然而,皇太后这句话却还是触动到了她。
这些年,她不问世事,都是皇太后一力处置的,可是皇太后也老了。
她抬头看看自己的表姨,见她两鬓都已经花白,自己却还在一直依赖她,虽说当年是她要她做了太子妃,然而,爱上太子,却不是他人强迫的,也正因为有这爱,才有后来的恨。
不然任他多少女人,又如何?
这宫里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
皇太后道:“就这件事儿,你与皇上去说说罢,我看西宁侯的儿子宋让不错,原先说的长兴侯,这不住的远么,以后要见一面都难得很,皇上想必也不舍得。”
皇后这回没有拒绝,应了一声。
皇太后心道果然说自己要死了,她才肯动一动,不过也还来得及,胡贵妃正瞎闹呢,她被宠了这些年,连轻重都分不清了!
过几日,皇后果然就去皇上那里。
听说她来,皇上很是惊讶。
他这个妻子,已经不理会自己多年,皇上挺客气,甚至站起来迎接她。
皇后进来,淡淡道:“皇上,妾身有事要说,是关于安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