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萧怀素不禁笑着向端仪公主道谢,“多谢四嫂为我担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会多加注意的。”
若是吴王真要为了这事来迁怒于她,她也是没有办法,最多兵来将挡就是,再说了她如今挂着郡主的身份,想必吴王也不敢胡来,再说她也是占着理的不是。
“你明白就好。”
萧怀素是个聪慧的,就算她不提点恐怕之后也会想到,但做为妯娌说上一句还是很有必要的,端仪公主又坐了一阵,这才起身告辞回了“明园”。
夜了,当宁湛回到府中,萧怀素也将白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末了才道:“六哥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忍住?”
“孰可忍,孰不可忍,连你都动了惩治她的心思,只怕是她真地太过了。”
宁湛梳洗过后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将萧怀素揽在腿上坐着,劝道:“别想了,这事过了也就过了,吴王那里你更不必担心,若是男人他自当冲着我来,找你的麻烦就显得他太不中用了。”
宁湛这一说,萧怀素不仅没有开怀,反而更加担忧,“这么说我还给你惹了麻烦?”说罢一脸紧张地揪紧了宁湛的衣襟。
“麻烦?这倒不至于。”
宁湛却是笑着摆手,又安抚地拍了拍萧怀素的手背,“将他看成麻烦,那都是高看他了,你放心做你该做的事,记住你后头有我就是。”说罢在萧怀素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宁湛这样说让萧怀素安心了不少,只搂着他看了又看,又轻轻抚了抚他浓黑的眉毛,双眼不禁笑成了弯月,“我怎么就嫁了个那么好的相公呢,天塌了都有你这高个子给我顶着。”说着呵呵笑了起来,又琢了琢宁湛的薄唇,“有你真好!”
俩人温情地拥抱了一阵,宁湛这才推开了萧怀素,问道:“叶兄果然是已经回京了?”
“那可不是?!”
萧怀素笑着点头,“今儿个见到他还把我惊了一跳呢,这走也走得无声无息,回来也令人大吃一惊。”说罢想到了什么又道:“他还带了好些美酒回来,说是要再和你聚聚,我也约了他改天来咱们家,你说好不好?”
宁湛倒是没有意见,“行,这事你决定。”
“不过我有个条件!”
萧怀素见宁湛答应得这样干脆,不禁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他给一把握住,“什么条件你说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都答应。”
“贫嘴!”
萧怀素笑着嗔了宁湛一眼,“一百个一千个倒没有,就是要你到时候别喝醉了,适当地饮酒是好的,喝醉了可就不雅了,如今在京城里,可要记住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了!”说罢还揶揄地对宁湛一笑。
宁湛却是一本正经地想了想,之后便认同地点头,“对,我眼下是安平郡主的郡马了,自然一言一行都要有规矩,不然出去叫人笑话你,你回头不得收拾我啊?!”说到最后竟是自己撑不住笑了起来。
“说得我就像是个母老虎似的?!”
萧怀素哼了一声,又伸出双手捏了捏宁湛的脸,直把他的脸捏成各种奇形怪状,这才解了气。
“你就算是只母老虎,也是我家的,别人家想要还没有呢!”
宁湛却是一脸自豪地揽了萧怀素在怀中,丝毫也不将她反抗的花拳绣腿看在眼里。
两夫妻笑笑闹闹了一阵,萧怀素倒是将今日安子雅对她的冲撞抛到了一边去,横竖就是个没长大的丫头片子,就算心中记恨于她又能做些什么?
若是吴王真要为了这点小事而随意出手,那么这位王爷的智商也是令人着急,宁湛又不是那等有勇无谋之辈,她对自己的夫君还是有这点信任的。
唯一令萧怀素感到担忧的便是懿德太后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会不会觉得她恃宠生娇,滥用权利,从而对她也生了不喜?
不过萧怀素的这种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第二日太后便赏赐了好多物件给她,一是为她压惊,二是为她解气。
这样一来,萧怀素便知道太后是站在她这一方的,便也没有了什么顾虑。
就连帮着萧怀素做这事的李公公都得了太后的褒奖,说他公正严明,不畏强权,值得夸赞。
这强权指的是什么大家当然是心知肚明。
李公公得了太后的夸赞,在慎刑司亦加得意了起来,走起路来都是脚步生风,见了萧怀素更是殷勤周到,这当然是后话。
*
等着杜延玉嫁到秦王府后,杜延林的亲事也就近了。
因着梁氏要陪着杜伯宏去广州上任,确实耽搁不了多久,又为了不抢在秦王之前,这婚期就定在了九月二十二。
要入秋的天了,不是很闷热,偶尔有凉风吹来,倒是让赴宴的人都多了几分松快。
萧怀素自然是与杜家姐妹呆在一处,算是内亲,几个出嫁的姑奶奶有说不完的话,重点还是围绕在了杜延玉的身上。
萧怀素很是担心当日秦王妃给了杜延玉一个下马威,又不好直接问出来,便与杜延云对了个眼色,这才看似随意地问道:“看看三表姐这气色就知道王爷待你不错,王妃呢可有为难你?”
“表妹这是说得什么话?!”
杜延玉嗔了萧怀素一眼,又往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道:“王妃也没什么不好……咱们平日里也就是早晚请安的时候见上一面,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来往的,我觉得这样挺好,不然真与王妃相处在一块,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有些不自在。”
杜延云给了萧怀素一个了然的眼神,做妾室自然比不得做正室,杜延玉也在一步一步的适应过程中。
杜延云揪了杜延玉的袖子小声问道:“王妃有没有不准你与王爷在一起,让你立规矩侍候她?”
虽说妾室侍候正室是道理,可杜延云想着心里便不痛快,她好好的妹妹怎么就与人做妾了呢,虽然对方是王爷,可总觉得差了些,这名头就不好听。
杜延玉红着脸嗔了一眼杜延云,“瞧二姐说得哪里话,王妃怎么可能管到王爷?”说罢又一脸甜蜜地小声道:“王爷倒是歇在我屋里头的时日多些,但是按规矩初一十五是要到王妃那厢的,王爷是最重礼数的,自然不会自己先坏了规矩。”
萧怀素在一旁听着杜延云姐妹说话,又用心观察了杜延玉一阵,虽然见她面上荡漾着甜蜜与喜悦的微笑,可眼底一闪而过的烦忧还是没能逃脱她的眼睛,不过她并不打算追根究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若是事事都顺利了这日子也就过得没意思了。
杜家底蕴深厚,杜延玉又不是没有依仗的,不管是亲长还是姐妹都会为她出头,想必顾忌着种种秦王妃也不敢太过分的。
而杜延玉也应该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学习着怎么为人妻,为人母。
萧怀素虽然不能对杜延玉的选择做任何置评,但也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地过自己的日子。
等着吉时过半,杜延林也迎了新娘子回了杜府,杜府上下顿时便热闹了起来。
“姐姐们,咱们去看新娘子吧!”
杜延雪倒是当先忍不住了,又牵了杜延廷一道来寻杜延云她们。
杜延云与萧怀素她们一合计便欣然应允,谁都对这位兰家小姐有些好奇,能得曲婧这样夸赞的女子必然有她的过人之处,虽然是商贾出身倒也与杜延林般配,若是今后夫妻俩人合力经商,保不定他们杜家也能出个皇商呢。
萧怀素想到杜延林的愿望就是做到像叶观澜一样的皇帝,心里亦觉得大有可为,不禁对这位新娘子有些期待起来。
☆、第【203】章 难产
萧怀素虽然见着了杜延林的新婚妻子兰氏,但因是在新房里,那么多蜡烛照着,新娘子的妆扮又差不多,这样的浓妆一化,倒是真分辨不出她本来的模样了,还是第二日认亲时让她开了回眼。
兰氏的容貌算不得绝丽,却又带着一份婉约的美,若不是早已经知道她出身商贾之家,就这样一看少不得以为是哪户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小姐。
杜延林带着兰氏给家中长辈见礼,这门亲事虽然不是梁氏自己愿意结的,可见着新娘子又是这番品貌,梁氏心里的不愿已是去了一半,再接过那双兰氏亲自缝制的十样锦绣鞋时已是眉开眼笑了。
萧怀素看在眼里,不禁与曲婧对视了一眼,俩人都心领神会地一笑,看来这门亲事果真是没有结错。
回到宁府后,萧怀素便将这事说与宁湛听了,又夸赞兰氏道:“看着性子文静,说话却头头是道,条理清楚着呢,绝对不是个糊涂的,这下俩个人是精明到了一块去,只怕这生意会越做越红火。”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
宁湛笑了笑,“叶兄也来赴宴了的,你三表哥倒是拉着他喝了好大一通酒,看来是对叶兄崇拜得很呢!”
“是,三表哥走了经商这条路自然就想要做到皇商,如今有观澜这个榜样在,他自然有样学样,一心向别人靠拢了。”
萧怀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这一天她够疲倦的,又与宁湛说了会话儿,俩人梳洗后便上床安寝,一夜无梦到天明。
日子又过了几天,倒是萧怀柔与萧怀畅约着一起来宁府探望萧怀素,难得的是萧怀秀也跟着出来一同坐了。
萧怀素让小菊给她做了双皮奶,没想到烨哥儿也喜欢吃,俩人便在一旁吃得不益乐乎,倒是让萧怀柔看得乐了,“没想到四妹如今也懂事了,”又看向萧怀素道:“看来还是三妹的功劳。”
“倒也不是我的功劳。”萧怀素笑着摆了摆手,这才道:“太后赏了个经年的老嬷嬷给我,人虽然是严厉了些,可规矩没得错,有她管着四妹我放心得很!”又凑近了小声道:“最近都在学规矩,也就是你们来了四妹才能忙里偷个闲,央着嬷嬷给了她假,如今才能坐在这儿呢。”
“原来如此。”
萧怀柔笑着点了点头,又扫了萧怀畅一眼,瘪嘴道:“今儿个二妹怎么成了个闷葫芦了,咱们姐妹几个好不容易聚在一块,你也说上两句话啊?!”话语里还带着一丝别扭和埋汰。
萧怀柔与萧怀畅看似是握手言和了,可那心里的结又岂是那么好解开的,如今萧怀柔也就是看在萧怀素的面子上凑个趣罢了,却又见不得萧怀畅这般心不在焉的模样,就像自己上赶着要与她交好似的。
萧怀素却是知道萧怀畅如今的心思,只推了她一把道:“二姐,你是在想二姐夫的事?”
文姐夫刚刚参加了秋闱,眼下结果还没出来,萧怀畅有些神思不属这也是正常。
听萧怀素这一问,萧怀畅便叹了一声,也没理会萧怀柔对她的挑刺,只一手支着下颌轻声道:“前儿个你姐夫不是刚考完么,在那里面累得都要不成人形了,不瞒你们说,我可心疼了,”说到这里微微红了脸,见萧怀素并不在意,萧怀柔也只是轻哼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早知道科考这般艰难,我就不叫他来考了。”
“自古文人都是科举出仕,你若不叫他来考,那将来真做个白身你可不要后悔!”
萧怀柔是过足了官夫人的瘾,如今她的命妇品阶比嫡母萧夫人都高出一截,在萧家说话也算是有底气了,自然有些觉得萧怀畅这样没品没阶的有些上不得台面。
“大姐,你话也不能那样说啊?!”
萧怀畅不悦地嗔了萧怀柔一眼,“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有出息?我就是有点为他担忧罢了……”说罢又叹了一声,拉着萧怀素的手道:“如今秋闱才算是开始,若真是中了举,不还有明年的春试?若是一鼓作气冲到了殿试,那倒真是福气了,不过便更有操不完的心了。”
“二姐倒是杞人忧天了,若是二姐夫真有这个能耐,你就由得他就是,咱们做女人的守着家做自己的事,让丈夫没有后顾之忧了就好,难不成你还能顶替二姐夫去科考不成?”
萧怀素摇了摇头,眼下才发现萧怀畅嫁了人后怎么反倒变得多愁善感了,倒不似她从前爽利的性子。
“你说得也对。”
听萧怀素这样说,萧怀畅也沉下了心静静地想了想,片刻后才点头,“那就由着他吧,横竖到时候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再使力气。”
萧怀素这才笑着点了点头,一旁的萧怀柔却闲闲地说道:“二妹这话却是说错了,哪里会需要你帮忙?若是到时候妹夫考上了进士,这各方面疏通关系还要靠父亲,或是你姐夫和妹夫,确实有操不完的心,但如今还言之过早。”
“大姐……”
萧怀畅一听微微红了脸,将目光转向了萧怀柔,又拉了拉她的衣袖,诚挚道:“大姐可是不生我的气了?”
“生你什么气?!”
萧怀柔轻笑了一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和萧怀秀在一旁玩得欢快的烨哥儿,面色到底缓和了几分,去了棱角与尖锐,透着一种母性的温柔,这才转向萧怀畅道:“看在你上次见到烨哥儿给的红包足的份上,我就不与你置气了。”
“这才对嘛!”
萧怀素笑着点头,“亲姐妹,有今生没来世的,咱们都要珍惜。”说罢目光扫过萧怀秀,见她也正好抬起头来,两姐妹的目光不禁凝在了一处,就见萧怀秀对她轻笑着点了点头。
萧怀素笑了笑,不管别人怎么说道,她对萧怀秀也只是尽了她的本分罢了,今后姐妹俩会怎么样她当真没有想过。
文姐夫秋试的结果只怕要等到十一月才能放榜,到时候有没有中举便能见分晓,这萧怀素倒是不用操心,在家里安心呆了两日,却在某一天夜里,接到了从赵家传来的急信。
萧怀素与宁湛睡得正熟,屋外却被人给轻轻拍响了,是巧儿略带着急切的声音响起,“六爷,少奶奶,赵大哥使人捎了信来说是秋灵姐难产了!”
萧怀素心头一惊一下便坐了起来,宁湛也是披衣起了身,俩人在一起时一般都没有安排丫环在屋里值夜,也不用人侍候便各自穿好了衣服。
宁湛开了门,巧儿已是一骨碌地蹿了进来,一双眼睛红红的,“少奶奶,您说这怎么办才好?”
“你先别急!”
萧怀素安抚着巧儿,“让代儿与小菊呆在家里,你与石娟兄妹随着我去。”又转向宁湛,“六哥,你去请个大夫来,只怕赵大哥已是给吓住了,没想到这一茬呢!”
“行,咱们分头行动!”
宁湛点了点头也没说其他,当先便出了门,赵坤竟然让人传信到了这儿,只怕情况已是有些焦急了。
萧怀素又让巧儿收拾了些干净的衣服,尤以柔软不扎手的最佳,谁知道待会赵坤手忙脚乱之下还记不记得给孩子准备的衣服在哪里,好歹能暂时给孩子裹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