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刚才是不是,侯爷是不是笑了?”胡莱撞了撞斯长云,瞠目结舌惊奇地问道。
斯长云暗吁一口气,收起脸上不该存在的情绪,风清云淡地道:“我等当务还是赶紧去做侯爷交待的事吧。”
至于侯爷的私事,不是他们该想、敢管的事情。
但脑子总不期然地想起稍前,侯爷当夜将人小姑娘送出城去,可是担心城中的繁重阴谋会牵连上她?
可侯爷这般阴匿拐弯抹角的心思,却不知道那小姑娘能懂几分了。
雷煊最近一连惹侯爷生气,心中烦闷,一身颓废地从地面站了起来,君鼎鸿眼色好,一瞧便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宽慰了几句也训斥了几句,便跟着斯长云一块儿勾肩搭背走了,只剩下胡莱一个人尚在原地呆驻。
那就说嘛,那小胖妹果然非凡人啊,他说他怎么第一眼看到她,就有一种虎躯一震的错觉,敢感根源是在咱侯爷这里啊。
——
“子婴妹妹——”
身后与冤鬼缠身的唤喊,绵绵不绝,然虞子婴却充耳不闻,径直朝着前方按部就班地走着。
所谓奢华的人享受着奢华的生活,观贪婪之城的贵族便知道,他们饮用着国中最美的酒,建最宏伟的房子,观最美色的景,是以这座城被一再翻修,如今已辉煌美得令人叹为观止。
她两侧街道是矗立着根根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白辉月光柔抚着大地万物,银色的光辉照耀在殿檐上,店铺林立府邸盎然,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撑,反射出华丽的光芒,让人觉得耀眼的绚烂,在徐风中沉稳静谧。
“子婴妹妹——”
虞子婴缓步抬眸,这一条寰盛的街市灯火辉煌,一串累一串左右房檐全部挂着粉荷彩灯,如万花绽放,明耀犹如白昼。
她穿越游乐欢娱的人群,看到城中央处有一个铜像台水池,铜像台占地面积约15平方米,分内外两层,外层略带八角方形,全用白棉石细琢镂花围圈,二层围栏略低,平台用方正石板铺垫,种有奇花异树供游人观赏。
而水池中央雕塑着贪婪之城的标志——饕餮,烛光映照水池斑斓,绚丽。
“子婴妹妹—”
虞子婴终于停在了水光潋滟的水池旁,扭过头,看着迈着一双长腿,不急不徐跟着的她怒。
他背着一柄躬柄鎏金长剑,他身材伟岸,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亦异常高挑,惹人注目,月光下一头短碎发耀着一圈银色光泽,半阖斜长的眼睑睫垂直,双瞳看不见底,像是秋日湖底的红宝石。
他穿着一件单衣薄绸的黑袍,柔丝般柔绸上用金锈着暗敛的图腾,完整而清淅地勾勒出他完美性感的身材,襟间松松地敞着,露出结实而好看的胸肌。
此刻,他一双星眸凝视着虞子婴生辉熠熠,嘴唇的笑容加深。
周围的女子们都睁大眼睛盯着他,那贪婪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剥光他身上的衣服,怎么也不肯再挪动一寸脚步。
几个壮胆结伴而来的妙龄女子上前,其中一名捏着粉色锈帕,含羞答答道:“公子可是一个人,如此良辰美景何不与我等结伴而行。”
她身旁的几名女子则面带笑靥,粉酡生醉,一双双俏眸暗送春波,不怕电死他,就怕电不晕他。
却不想,那名看起来风流倜傥的俊美哥儿却伸出一掌抵于他们面前,众美人儿一愣,眨巴着勾绘得精美的眼睛,满目不解。
“对不起,它家媳妇儿、或待嫁闺秀暂时不是我的守猎范围,如果你要向我示爱,我只能无奈地拒绝你。”顿了一下,怒咧开嘴,又笑得邪谑又爽朗兴奋道:“当然如果你再年轻个四五岁就太棒了!”
“再,再年轻个四五岁?!可,可我才十七岁,若再年轻个四、五岁,岂不是才十二、三岁,还没成年呢!”捏着粉帕的美人儿惊诧呼道。
虽然异域荒夷之地则大部分是十三岁便统称成年,但中原皇朝的女子一般需待满十五岁才算是成年。
“你,你莫非有某种特殊癖好?!”跟着粉帕美儿身边一女子颤着纤手指着怒,一脸嫌恶又难以置信地问道。
她倒是知道现在很多权贵喜欢亵玩那些尚末长好的稚嫩幼童,却不料眼前这个一身雄性气息迷得人目眩神晕的男子竟、竟是一个变态!
“啧啧,此话差矣,正所谓,胸不在大,有型则灵,斯是子婴,惟吾是好侵啊。”说完,他一双亮晶晶的小眼儿神朝着某稚嫩水润的妹纸瞄去,虽然他表情带着些许暧昧,但眼神却不带半分浑浊*,一片清澈盈笑。
虞子婴拧眉……毛?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地齐刷刷地射向虞子婴,对着她挑剔精良地上下打理一番,皆一默。
这口味还真tmd特别……
“那祝你们拥有一个良好的夜晚。”她们终于回过味儿,刚才分别是被这男子当成枪使了,一个二个撇撇嘴,便甩着帕子忿忿不满地扭腰走了。
真尼玛晦气,遇到一个变态不说,还是一个眼神儿出毛病的变态!
等粉脂飘风散去之后,怒踏着悠闲的步伐上前,来到虞子婴面前,略微弯腰,笑眯起一双月芽弯眼:“子婴妹妹终于肯回头看我了,真是太幸运了。”
“……”虞子婴专注地看着那大街两侧的华灯,像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碎玉兰花。
“子婴妹妹,可是在气我故意将你送到婪面前?”怒依旧笑眯眯道。
“……”虞子婴继续默不吭声,再转眸看向水池,辉煌的灯火和红红绿绿的霓虹彩灯笼投映在水波荡漾的水面上,变幻成千万条弯弯曲曲的轻摇曼舞的彩绸。
“子婴妹妹,可是气我因为龙婳婳,而忽略了你?”怒依旧笑得干净。
“……”凭他自言自语,虞子婴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子婴妹妹,你再不说话,我可就要吻你了哦。”怒笑意加深几分,语气低吟而磁性,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大半眼睛,光线在他的脸上投下些微阴影
虞子婴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这才抬起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龙婳婳真的是腾蛇皇族吗?”
怒愣了一下,妹纸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砸过来一颗霹雳弹。
虞子婴不等他反应,继续炮轰:“那你知不知道腾蛇一族蕴藏的秘密?”
怒侧目,盯着她神色阴晴不辨。
“还有——唔!”她的声音被一双柔软湿热的唇牢牢堵住,吐不出一个字节。
怒看她安静下来后,才移开了她的双唇,注视着她的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抵于她唇畔:“嘘,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问的哦。”
“哇——”周围一直有人频频观注着这一对奇葩情侣,此刻见两人竟当众吻上了,便是一阵哗然惊叹。
虞子婴眸光一厉,挥手便是一巴掌“啪”地扇在他的脸上。
围观群众一愣,怎么上一秒嘴亲上了,下一秒就手跟脸“亲”上了呢?
怒被偏了脸,但他却伸出猩红舌头舔了舔嘴角,若无其事地歪着脑袋:“子婴妹妹,可消气了?”
虞子婴放下手,用袖子擦了擦嘴唇,冷凝着他:“……你真对不起别人替你取的怒这个绰号,难道你当真不生气,我重伤了龙婳婳?”
“只能说真不亏是子婴妹妹,竟能力敌那么多傀儡娃娃后,还并重伤小公,喀,龙婳婳。”怒竖起一根大拇指,半分没有之前生气的模样。
“至于怒这个称号嘛,谁知道是谁无聊的时候乱取的,反正叫习惯了,别人都这么称呼我,要知道我平时可不怎么喜欢发怒的。”他展颜一笑,眼底不见一丝阴霾。
他平时是不怎么喜欢发怒,可是每一次发怒便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虞子婴是见过他屠牛时候的一身血猩煞气冲天,残忍冷酷手段,人不可貌相,说的就是怒这种人,看起来越无害,越纯善的,或许心中蕴藏着更加令人心惊的阴暗。
她看不懂他,连多疑慎冷的青衣侯接触期间亦能窥视一二,但唯有他的心思却太复杂,太叵测可疑,他就像是用甜衣团团包裹住的地雷,迷惑人的只是表面,深藏在其下的却是能致命的威胁。
“不要再跟着我了。”虞子婴静静地看着他:“我停下来只想跟你说这一句。”
虞子婴无视他爽朗怡人的笑颜,无视他刻意的示好,她的心一如磐石古钟,对他付出的虚情假意泛不起一丝波澜。
怒脸上的笑容,随着她半分不似说笑的话语,与那双睁着黑白分明,乌黑淬冰镇静的双眸,一片一片粉碎成沫飘散无踪。
他沉寂地看着她,面无表情,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眼底的干净与清澈也一点一点被稠浊污脏溺满,隐有一丝红腥光对闪烁可怖。
撕开虚幻的假相,便得有承担丑陋真相的胆量。
就在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之时,耳边突然炸响一声惊呼:“喂,铜台下面的人,快、快点让开,有人要跳下来了!”
“什么?!有人在铜像台上往下跳了?!”有人仰头看着那高峰似的铜像台顶端,一脸震惊无措。
呼喊声,惊慌声,凌乱的脚步声,不过眨眼间,围绕在铜像台游玩的人唯恐被高物砸伤,便人慌马乱的乱蹿逃跑,而虞子婴不慎被一撞两撞地,肩臂擦肘她连躲都躲不开。
很快她便与怒两人被挤动得距离越来越远。
突地,她感觉上空有什么东西急速掉落,而且很明显是从她头顶直直地砸落下来,她脑中一闪,当即联想到刚才那些人胡乱喊叫的话。
此时想躲也没有空隙,唯下意识一伸手,只觉下一秒双臂徒然一重,她腰肢受力朝前一弯,双腿着力,便稳妥妥地抱住了一道从天而降的身影,随即一股淡雅若有似无的玉兰幽香飘入她的鼻翼中,若冰雪之迷乱生馥。
她微愣睁目一看,一张自觉攀附在她肩膀上的惊世骇俗的容颜,倾刻落入了她眼中。
虞子婴只觉心中被什么重重一击,身躯遽然静止了下来。
☆、第六十九章 你摔得太快,我来不及
虞子婴只觉心中被什么重重一击,身躯遽然静止了下来。
不过,她并不是被他的倾世容貌所迷倒,也是不被突如其事的事故砸傻了,而是此人她一眼便认出是谁来了。
她此刻真的很想朝天竖比一中指,这些人难道一个二个真的当她是眼盲的吗?那白目的怒认不出她就算了,这看似精明神算的惰也像是第一次露面般理所当然地出场,甚至连一身白惨惨幽灵的装束都懒得换一下。
卧艹!难道他们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虞城那个被他们杀掉的虞傻胖吗?!
“嗯啊~”
一声罄懒入骨的闷哼从那淡色如水的薄唇轻逸而出,预兆一样,从天而降的美男子翩然扇动几下蝶翼般纤长的睫毛,柔弱地睁开了眼眸,一双玲珑眸流莹潋滟流转,面目如幽幽谷底的雪白兰花,从骨子散发出疏离与寂寞,姣花照水,美得令人仿佛。
随着从天而降的美男砸下,直至他苏醒过来,四周一团闹哄哄的人群不知道何时安静了下来,一双眼睛都跟502似的粘在他身上,特别是当他醒来那一瞬间,恍若漫天雪莲花盛放,天地陷入一片旖旎梦幻的景色。
他双臂软软地搭在虞子婴手臂上,几缕柔绸发丝滑落,他眼角微微上挑,更增添撩人风情,迷惑而失落地启唇:“是你救了我吗?……为什么要救我呢?”
嘶~被煞到的女汉纸们齐齐咽了一口唾沫,两眼直放绿光,只恨自己当初身手不够灵活,反应不够迅速,没有将这寻死觅活的绝世美男给接下,否则现在温玉暖香在怀的不就是她们了?!
虞子婴看他蓄着一脸愁绪万千,黛眉轻颦,似有千般语言尤无人述说的哀愁凄美小样儿,眼皮微不可见一颤,嘴里含糊说了一句“抱歉,打扰你了”,便十分干脆地松手,掉头迈腿便走。
那动作绝对跟训练过似的,丝毫不带拖泥带水的。
呯!惰所幸稍微谨慎地忑一下才滑落摔在地上,那不染纤芥的雪衫在地面拂了一地,犹如一朵凋零散乱的玉兰花瓣,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别说周围的人看傻眼了,连惰美臀着地时都呆了,一条街一片滞停,鸦雀无声,
所有人顿时都有一种拿错剧本的感觉。
惰拂起宽袍掩于腰身,侧偏起线条流畅深邃的脸庞,略带诧异地注视着虞子婴的背影。
“你——”
看虞子婴马两腿不停蹄地匆忙背影,惰玲珑眸微闪。
“一叶孤舟悲若浮,无根柳絮自飘零,本想了此残生,也罢,既然你救了我,我且随命如天意吧,欠你一命,承你一恩,从此我也唯有跟着你了。”惰到底是心理素质强悍,一敛羽睫,无风飘渺之息吹拂弥散便收起了满身哀愁黯淡的情绪。
他站了起来,薄轻质地衣袂飘飞,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一身复杂气质混合成空灵与俊秀。
一根细丝不知何时悄然缠上了虞子婴,虞子婴被他缠住了腰脚,简直一步都移动不了,她总觉得今晚的一切事情都在挑战她的忍耐与神经。
“请——圆润地滚!”她额角跳了跳。
怒方拨开人群挤了过来,方才混乱之中竟有一个窃犯麻溜地扒了他钱袋,他一发现当即便冲破人群追去,耐何从两腋冲出两竖掌阻他去路,被他轻易折断手臂,却见那一窃犯在拐角处顿了一下,回头对着他挑衅一笑,然而怒却并末再追了,因为他发现这群人分明是有意想要引开他。
于是他原路返回,隔开人群先是看了一眼全身僵直的却无虞的虞子婴,接着注视划向她身后之人的时候,瞳仁一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