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地面未干,严遇不由得收回了脚步,转而靠在门口,目光一寸寸搜寻着里面的情况,苏母看见他,愣了一下,然后把一缕花白的头发挽至耳后,略显局促,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严遇开口解释道:“我是小苏的朋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苏母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原来是小玉的朋友啊,没啥要帮忙的,我都快弄完了,这孩子不懂事,没给你添麻烦吧。”
严遇沉默一瞬,然后摇了摇头。
苏母继续弓着身子拖地,缓慢的叹了口气:“小玉啊,命苦,当年跟她爸爸吵架,自己一个人跑到大城市来打工,多少年都没回去了……”
她把拖把在桶里涮了涮,然后用手拧干,浑浊的眼中有泪珠打转,最后又忍了回去,默不作声的把地擦干净,连带着未净的血迹和灰尘,都再无痕迹。
苏母带来的帆布包鼓鼓囊囊,装满了苏玉的东西,她将东西往肩上一背,身形晃了晃,严遇想搭把手,又被她婉言谢绝。
“没事没事,我做惯了,没事,谢谢你啊小伙子。”
苏母背着东西下楼,走了两步又返回来,询问最近的火车站在哪儿,严遇指明了方向,她这才离开。
苏玉的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连垃圾都没留下,一阵晨风拂过,窗边的帘子动了动,荀川在严遇后颈吹了口凉气,然后悄声道:“她躲在衣柜里……”
严遇闻言看向衣柜,指尖飞速弹出一枚金铜钱,柜门应声而开——
一名红裙女子气息奄奄的躺在里面,头颅中还插着一柄桃木剑,虚弱得连魂体都开始变得透明起来,一张脸腐烂大半,她像是在哭,却又留不出泪来,肩膀颤动,发出细细的啜泣声。
鬼也会有残存的人性。
“……妈……是我不孝…………”
严遇脚步微动,走至她跟前,洒落大片阴影。
苏玉双手抱肩,瑟缩成一团,自知没办法和他斗,心中万念俱灰:“你杀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
严遇闻言垂眸,抬手捏诀,荀川见状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只是悄无声息攥紧了手心。
一道金光闪过,悄无声息没入苏玉体内,她头颅那柄桃木剑竟是嗖一声被拔了出来,当啷落地。
苏玉眸中闪现一抹错愕:“你……”
严遇摊开手,上面静静躺着一枚玉葫芦:“进来,时候到了我会送你去投胎的。”
荀川眯了眯眼。
桃木剑拔出,苏玉身上的魂体也凝实了几分,她闻言愣愣抬头,嘴唇动了动:“我……我可以去投胎……”
她一动,竟是对着严遇跪了下来:“我求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严遇不喜欢多管闲事,闻言正欲拒绝,系统叮一声响了。
【叮……触发……触发支线任务……请宿主答应女鬼诉求……获取相应酬劳……早日自立自强……】
系统似乎怕的很厉害,话还没说完就遁走了,严遇微微拧眉,询问苏玉:“什么事?”
苏玉闻言面露喜色,半腐的手指向了床:“床板底下……有一点钱……一半给你……另一半……麻烦你帮我交给我妈妈可以吗?”
苏玉每天会接待许多形形色色的客人,有些是现金交易,她把钱攒到一定数量才会存进银行,床板沉重,一般人不会把钱藏那里,警察可能没有搜到里面遗落的现金。
荀川闻言指尖弹出一缕怨气,那床板应声而起,发出咯吱的沉闷声响,正中央果然有一摞钱,八九千左右,分一半也有三四千,这可比摆摊算命挣的多。
严遇微微点头:“可以。”
苏玉闻言扯了扯嘴角,眼中情绪复杂万千,但最后都归于释然,身形化作一缕黑烟被收进了玉葫芦里。
荀川坐在床边,歪头看着他:“怎么,你缺钱?”
严遇把桃木剑收起来,反问道:“我有不缺钱的时候吗。”
严遇总是很穷,而且攒不下什么钱,年头穷到年尾,年年复年年。
荀川不知想起什么,讥讽的勾了勾嘴角,又见严遇开始锁门,跟着飘了出去。
苏玉比想象中要弱的多,严遇为了以防万一,身上揣了不少家伙什,回家之后就开始卸装备,左兜有两沓黄符,右兜有几枚铜钱,袖子还藏了把一柄金钱剑。
荀川就在一旁,见他把东西收入抽屉,靠过去看了看,抬眼道:“里面装的什么?”
严遇不着痕迹把抽屉合上:“驱鬼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