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遇身旁空荡荡,只有一只厉鬼。
荀川被那老头子盯的浑身不痛快,仿佛被看穿了似的,转而看向严遇,他苍白修长的指尖也夹着一根烟,精美的像是艺术品,袅袅烟雾让他俊美的面容多了一丝生人勿进的压迫感,与对面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画风。
荀川看了看那老头子,又看了看严遇,终于开口说话:“你老的那天,会不会跟他一样丑?”
严遇闻言抬眼看向他,指尖最后一点星火燃尽,弹了弹烟灰道:“丑不丑的不要紧,反正你也看不见。”
荀川以为他在说投胎的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做声了,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却无人知道。
红日西斜,转眼就到了下午,严遇终于等来一个生意,还是之前的老顾客。
“哎呦喂大师,你算的太灵了太灵了,那天你说我家里有白事,我还不信来着,结果晚上回家接到电话,乡下的亲戚说我姥姥去世了,您可真是太灵了!”
一名黄毛男子拉着严遇的手絮絮叨叨,完全把他当成了活神仙,荀川看的刺眼睛,弹出一缕怨气直接打掉了他的手。
“哎呦!”
黄毛男只感觉自己手一阵刺痛,下意识缩了回去,严遇睨了荀川一眼,后者则回了一个挑衅的冷笑。
严遇道:“可能是静电吧。”
黄毛男没有在意,转而跟严遇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大师啊,我找你来可是有要紧事想求你的,我前几天跟人家赌了两把,输不少钱,车子房子都卖了,臭娘们天天在家哭,您算的这么灵,帮我算算下一期的彩票号码呗,头奖一千万啊,我分你一半怎么样?!”
严遇和荀川在心里不约而同骂了句傻逼。
黄毛男脑子缺根筋,严遇上次算命的时候就发现了,闻言嘴角一勾,似笑非笑的道:“我算出来自己去领一千万多好,干嘛要告诉你啊?”
说完不等黄毛男反应,又眯着眼道:“我他妈能算出来彩票号码,还用在这里摆摊吗?!”
严遇生气冷脸的样子极能唬人,迎着他冷厉的视线,那黄毛男也没敢吭声,一脸茫然的挠挠头走开了,此时荀川清楚看见,他后背扒着一个人形鬼影,正躲在黄毛男的影子里,咬着他的头发拼命吸食精气。
严遇跟着看去,漫不经心的道:“过不了几天就成智障了。”
天桥底下车流滚滚,一辆黑色的豪车因为速度太快,不小心刮擦到了名年轻女孩,女孩气愤拦车想要个说法,结果和开车的司机吵了起来,引得行人驻足围看。
荀川似乎是觉得摆摊无聊,难得听见些许热闹动静,跟着看了下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太不讲道理了吧,刮我一次就算了还刮两次,大家伙给评评理,开豪车了不起啊!”
围观群众跟着指责,那司机争辩不过,面红耳赤的想离开,却被女孩拉住胳膊不让走,就在这时,车后门打开,下来一名西装革履的矮胖中年男人,他先是笑眯眯的安抚了女孩一番,然后又掏出几张钞票让她去看伤,这才上车离去。
“哎,这大老板人挺好的,怪不得那么有钱。”
“是啊姑娘,这起码有一千了,拿着钱去看伤吧,你可赚了。”
围观人群渐渐散开,荀川指尖却一点点陷入了铁制的栏杆里,双目红的几欲滴出血来,满脑子都是刚才那名矮胖男子的模样。
一个冷血无情的妈妈,一个满眼利益的继父,荀川有时候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孤儿。
就像唐颖所说,哪家父母会为了赚钱把自己亲生儿子送到别人床上的?原来真的有啊……
荀川的继父做生意投资失败,赔了不少钱,名下的房产和车子全部抵押了出去,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盛隆集团的这笔买卖上。
很巧,盛隆集团的董事长刘昌明和他是旧友。
又很巧,那天刘昌明来家里做客。
继父端着酒杯,坐在一楼大厅的餐桌旁与旧友把酒言欢,醉醺醺的道:“阿川啊,这是刘董事长,快叫叔叔。”
餐桌对面是一名矮胖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和蔼可亲,笑面佛似的,一双不大的眼睛永远闪着精光,城府极深。
荀川那天刚和严遇吵完架,整个人气压极低,加上他一惯不喜欢这个继父,全当没听见似的,径直上了楼。
二十多岁的少年总有种青春感,荀川无疑是名漂亮的少年,眼角眉梢冷厉万分,看人的时候总带着股傲慢,像野猫一样难以驯服。
只一眼,就把刘昌明勾的魂都飞了。
他不过稍稍表露出些许意思,就被邀请留下来过夜,同时手里多了一把房门钥匙,荀母给的钥匙。
刘昌明当天晚上就摸黑进了荀川的房间,他顺着床尾摸去,然后一把抱住了上面躺着的少年,嘴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宝贝儿,你可想死我了,你跟了我吧,叔叔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荀川一双眼在黑暗中瞪的老大,反应过来一脚踹开了身上的人,赶紧抬手开灯,刘昌明没想到他身手不弱,猝不及防被踢中了要害,此时在地上蜷成虾米状,痛苦万分。
荀川见是他,冷着脸猛踹了他一脚:“你想死啊?!谁给你的胆子进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