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苏的沉默,和马蹄声哒哒的逼近让官兵们愈发地沉不住气。
直到……
那群黑衣骑士在冲到了不到百丈距离的时候,忽然对方齐齐抽出了刀。
原本还有怀疑的士兵们瞬间惊了一下,其中有些见识的人甚至失声惊叫——“不好,那是斩马刀!”
所谓斩马刀就是一种战场上常常使用的砍刀,这种砍刀比一般的刀子锐利和修长,为精钢百炼铸就,把手上护弯,为精锐骑兵的标准配置之一,就是为了马上冲杀砍伐敌军所用,因为若力气足够,这刀子能直接砍下马头,威力极大,所以称之为斩马刀!
梅苏虽然没有上过战场,但是此刻看见士兵们慌张的表情,也敏锐地感觉到了巨大的——危险。
因为对方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姿态,为首的鬼面骑士忽然一抬手中的长刀,口中发出一声尖锐如苍鹰的呼啸声。
所有的黑衣骑士齐齐半俯下身子,摆出了骑兵冲击进攻的姿态!
而霎那之间黑衣骑士已经如黑风一般直接逼近到了不到五十丈的距离!
“该死,上当了!”梅苏忽然猛然站了起来,原本清冷的眉目之间瞬间笼上一层寒意,随后甩开了青莲试图上来扶他的手,厉声下令:“看守士兵立刻将看风部的人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处死,处理完之后,其他人立刻上前全心应战!”
他们这边起码有三百来人,对方人数应该也就是一百来人必担心应付不来。
他的命令下的太突然,大部分士兵都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如果杀了人质,对方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岂非他们会陷入危险之中?
他们手上可没有能跟斩马刀相抗衡的武器!
这里的大部分士兵们都是当地的守备驻军,淮南不是边关,也根本不需要剿匪,所以士兵们平日里甚至也都是过着寻常百姓的日子,大部分人的刀子连人血都没有见过。
素日里再凶神恶煞,也不过是对着平民百姓或者围剿那么几个‘通缉犯’有些胆子。
但这回他们看见黑衣骑士们的那个杀气凛然的可怕阵势,瞬间就腿软了,总觉得那些高头大马随时都有可能直接踩破了自己的头!
更不要说听着梅苏的命令就要冲上去了,此刻手忙脚乱就想往后退,梅苏看着他们那些怂包样子,心头大怒。
但是还好他们迎敌不敢,杀人还是敢的,瞬间那些在纨绔们脚下的木头桩子一下子就被踢掉了,而对着大鼠等人的屠刀也毫不客气直接朝着他们砍了下去。
但是……
“叮!”
“咻!”
空气里忽然传来了数声破空之声,数道飞爪直接撞上了那些士兵的刀子,硬生生地将他们的刀子撞开,再一缠绕,猛然扯开,那些持刀的官兵们反而瞬间为自己不受控制的刀子割破了身上的皮肉,甚至倒霉点的直接被刀子划了个身首分离,血溅当场。
而与此同时另外一部分的飞爪一下子飞向了那绞刑架,抛出飞爪的外侧黑骑士们瞬间一把拉住了马头,竟忽然策马回奔!
奔马的气力霎那就直接将那新立的原本就不甚稳妥的绞刑架一下子就给拖到倒在地!
上面吊着脖子死命的扭曲地挣扎着的纨绔们也瞬间摔在地上,但是很明显,劫后余生让他们齐齐捂住脖子大喘气后,泪流满面。
而此时斩马刀的阴冷锋利的光芒已经在日光下炫出死亡的气息,向那些官兵们和梅苏头上罩下。
梅苏动都没有动,只死死地盯着那为首的戴着鬼面具的骑士,对方的马蹄已经几乎踏到了他的头上,他也能在这一刻看清楚她冷笑的眼和无声的唇形。
——去死吧!
梅苏眯起眸子,仿佛没有看见她手中对着自己举起的斩马刀,只是暗自遗憾地轻叹。
他被秋叶白给算计了,这只海东青算准了他抓到人以后一定会跟她谈判,而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和他谈判,只利用他这种心理拉近了双方之间的攻击距离!
最快的马,最利的刀子,最高强的武者——还有狡诈如狐的土匪头子,还有什么不能救下的人?
周围官兵们此起彼伏凄厉的惨叫声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不用看,就知道,这几乎是一场一百来人对三百多人的屠戮!
他只专注地看着几乎就要瞬间劈上他眉心的刀子,轻笑——秋叶白,我小看你了,但是,没有下一回!
“当!”一声火花四射的刀锋交错而过,正阳忽然鬼魅一般猛然挡在了梅苏的面前,手上的双剑一下子叉住了秋叶白劈砍而下的斩马刀!
“立刻,护送大少爷离开!”
正阳沉声下令,原本一直站在官兵们身后的梅家护卫们忽然全部冲了出来,同时扬起了手中的东西对着秋叶白和黑衣骑士们砸了过去。
秋叶白一闻见那空气里的硫磺硝味,瞬间厉喝:“小心,天雷弹!”
说罢,她瞬间一拉马头,抬手就抽着斩马刀,用刀背将抛到了自己面前的天雷弹给抽了回去。
黑衣悍匪们皆齐齐学着她的动作,将天雷弹抽回去,再不济也全部都抽到了远处。
“轰隆隆!”
此起彼伏的爆炸声,炸得官兵们鬼哭狼嚎,但是马儿怕火,黑衣悍匪们座下的马儿多少都还是受到了影响。
等到硝烟散去,梅苏的马车却已经在梅家的护卫下一路跌跌撞撞地上了附近不知道何处而来的一艘小船,向运河中心划去。
秋叶白眯起眼,充满杀气的寒光一闪而过,她有些惋惜地轻嗤:“啧,真是……就差一点了。”
不过梅苏若是这么容易被她砍死了,也就不是梅苏了。
……*……*……*……*……
两日后
夜风微凉,空气里弥散开了淡淡的水腥味,平静而轻柔的河风迎面而过。
秋叶白静静地站在船边上,看着河上点点的渔火,轻叹了一声,总算是离开淮南了。
他们已经顺利地乘坐着藏剑阁安排的船只分批离开了淮南一带,即将到达下游的一处小城。
那些在淮南惊心动魄的日子便就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