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白在底下听着百里初如此自然干脆地说出这话顿时差点笑出了声,这位殿下还真是全无节操啊!
这个时候就不厌恶‘女子’的身份了么?
百里初这般理直气壮、理所当然的嚣张样子,顿时又让太后老佛爷噎住了。
百里初懒懒地道:“继续审案子罢。”
刑部尚书和常爵爷等人见到太后和杜家吃瘪,心中皆是闪过兴奋。
刑部尚书立刻拱手道:“尊旨。”
他又看了眼脸色铁青的太后,眼中已是多了轻蔑之色,意有所指地道:“人临暮年,何人不爱青春年少,女子想要留住青春自然正常,但是如此有违人伦天理,灭绝人性,实在残忍。”
随后,他对着燃灯道:“你把你做的一切都说出来,怎么做的,做出来的东西怎么送进宫,又是谁接头的全部细细说来。”
燃灯自然巴不得能将太后拉下神坛,恨恨地瞥了眼太后,立刻点头道:“是,燃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随后她便将来龙去脉一一说了一遍,听得一干众臣们心中发寒,唏嘘不已。
而太后、襄国公及杜家一派的人则是听得坐立不安,太后坐在上首,手里紧紧地扣住扶手方能压抑自己恨不能将燃灯的嘴撕碎的冲动。
她只暗恨自己当初怎么会相信了燃灯的话!
这个贱人真是该碎尸万段!
一边的董嬷嬷看着太后手指发抖发抖,立刻从怀里取了一只小金盒子出来让她嗅闻。
太后亦立刻低头闻了闻,方才觉得心头那种暴怒和烦躁稍微缓了些。
百里初的目光掠过董嬷嬷手上的盒子,幽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
等到燃灯说完了一切之后,她看着朝上一干大臣们震惊的眼神和带着愤怒的神色,她心中一片莫名的畅快。
她终于将自己也是杜家女儿的身份说出来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在百官面前!
她不是那个永远见不的光的杜家庶女!
燃灯看向太后,无声地挑衅,老姐姐,你我都是一样的,只是妹妹不好了,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太后被她的眼神一看,原本好容易按捺下来的火气一下子就又上来了,抬手就将自己手上的东西砸了过去。
“你也配自称哀家的妹妹,像你这样出身卑贱的女子,怎么敢自称自己流着杜家的血!”
燃灯刚才被襄国公砸了头,她虽然这会子提高了警惕去躲,但是却忘了自己身上受过伤,哪里还能如从前灵活,一下子便被金盒子砸中了额头,瞬间头破血流。
“啊……!”燃灯捂住脸,眼中瞪着太后的光芒愈发地凶狠。
太后刚才一番话,恰好戳在燃灯的心头,燃灯本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心中恨太后入骨,暗自发誓。
她一定,一定会让这个老贱人陪她下地狱!
“若是你们不信,只管去搜一搜太后的寝宫,她的梳妆台上是不是还有本宫做的养颜膏,是不是还有血燕窝!”
燃灯说话的模样和内容让常爵爷听完这些话后,早已对太后就是幕后主使一事信了三分,一脸厌恶地看了眼太后:“燃灯说得有理有据,时间、地点、人物线索俱全,只要细细地一查宫禁出入记录,再查一查便可知了。”
不光是常爵爷,朝上诸人甚至杜家一系,并不知道内情的大臣们看着太后的眼神皆是变了。
牡鸡司晨,虽非名正言顺,但也情有可原。
皇族之人,擅权夺力,亦无可厚非。
但这这般泯灭人伦的事情,就算是皇帝都要被史官骂无道昏君,夏桀商纣,当失天下!
何况还是当以慈恩泽天下,为万民之母的太后,不可宽恕!
太后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那些眼神,她狠狠地扶手,厉声道:“哀家乃是当朝太后,辅佐幼弟登基,有看护社稷之功,如今一个卑贱平民妖尼的话,你们便要搜哀家这个太后的宫么,哀家看你们谁敢,你们谁要搜哀家的宫,便从哀家的尸体上跨过去罢!”
太后凌厉的声音飘荡在殿上,众臣们面面相觑,皆只得看向上首龙座上的摄国殿下,只希望摄国殿下能出来主持公道。
也只有摄国殿下敢强搜太后的寝宫。
却不想众人一看,顿时……无言。
众人争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摄国殿下已经在龙椅上——睡着了。
老甄轻咳了一声:“殿下大病初愈,难免困乏,诸位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便说罢,殿下听了之后,朝会歇半个时辰,殿下会在这半个时辰里面见陛下,仔细考量诸位大人的意思。”
百里初这时候闭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以示他醒着。
刘侍郎这个时候已经被搀扶了出来,他第一个出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猩红着眼瞪着太后:“微臣要求面见陛下,恳请陛下为微臣伸冤,真言宫和杜家的关系密切,燃灯说的事情有理有据,既然太后老佛爷不是幕后主使,只要自证清白,可免去朝野非议,臣民寒心!”
常爵爷立刻也跪下:“微臣附议!”
刑部尚书和李牧也跪下:“微臣附议!”
“微臣附议!”
“微臣也附议!”
“……。”
跪下去的大臣越来越多,几乎大半个朝堂的人都跪了下去,黑压压一片,其中还有中立一派的朝臣,让杜家嫡系支持者们瞬间看起来鹤立鸡群,尴尬而不安。
襄国公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是墙倒众人推么?
他眸光阴沉地道:“就算搜出来了那些东西,说不得是燃灯讨送上之物,太后也未必知情!”
这话虽然有道理,但听起来就有狡辩的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