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地靠近她,轻轻在她唇角上烙下一吻,慢慢地覆在她的身上,绵密的亲吻一点点地遍布了在她柔软的脖颈之上,再一路向下,温柔而虔诚地烙印满了她全身,带着微微的颤抖。
她同样轻轻地颤抖着张了嘴唇,眼底莫名地带了温润的潮湿水意:“阿泽……。”
这是第一次,她亦乱了分寸,挡他也不是,不挡他也不是。
她柔软的,带起祈求的声音让元泽忽然停住了动作,他颤抖着看向她带着雾气的眼,两人对视了许久,他忽然闭了闭眼,似在忍耐什么,又似在和什么对抗,额头上浸润出细细的汗珠,好一会,他蓦然把脸埋进她的脖颈间,痛苦又无助地轻声呢喃:“对不起,白,对不起……贫僧是着了心魔,才会……才会做出这些事儿来。”
秋叶白感觉他触了触自己的腰,她便忽然能动了。
只是她才一动,元泽立刻慌乱地起身,就要离开,却被秋叶白伸手一把拉住了,依旧保持让他的脸埋在自己脖颈之间的动作,他挣扎了一下,却顾忌着她不敢大力。
她抱着他,而那一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阻止阿泽离开,甚至在如此怪异而暧昧的状况下依旧拥抱着阿泽。
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让阿泽在这个时候离开。
她总觉得如果就这么让他离开,那么也许阿初和阿泽永远都没有机会再恢复成一个‘百里初泽’。
两人就这么僵硬地拥在一起。
许久,她方才喑哑着声音道:“阿泽,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我希望你接受方才入了魔的你也是你,有七情六欲的你,而不是不问世事的佛。”
是的,那样的他,也是他,带着阿初的黑暗气息的他。
不管是阿泽还是阿初,舍弃掉那些属于自己的黑和白,都不完整,他们值得被温柔以待。
她想要尝试医好他的心病,而不是逼迫他们舍弃和封闭自己的一部分。
元泽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身体不再僵硬。
秋叶白伸手轻轻地抚过他发丝,温声道:“阿泽,等一等好不好,阿初如此固执,他承担了太多的黑暗与血腥,等他接受好么?”
阿初如此在意阿泽的存在,他比阿泽更理智,但他的心结更深,眼底揉不得一颗砂,而最深最固执地将他自己刻入她心中的是属于阿初的那一面。
说她偏心也罢,情字一道,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那些和阿初在一起经历的太深刻,她不能冒失去阿初的险。
那个固执的、黑暗的、阴狠的、扭曲的、冷血的却又比谁都至爱至恨的那个阿初。
她所爱之人不比寻常人,注定了她这条路必坎坷非常,一切都是未知。
靠在她肩头的阿泽,忽然在她耳边轻而缓慢地道:“好。”
秋叶白喉头有些发紧,轻声道:“阿泽……。”
“贫僧可以等,等到到阿初接受贫僧是……是他的时候。”元泽抬起头,看着她温声道,眸光如水。
她看着他的模样,想要说什么,他却忽然盘膝而坐,缓缓闭上眼,笑容迷离:“只若是,贫僧和阿初的‘心病’永远都好不了呢?”
秋叶白瞬间愣住了。
永远都好不了?
元泽仿佛能料到秋叶白的表情,他闭着眸子,唇角的笑意渐渐有些涩然。
“参不破三千红尘,入魔障,难回头,贫僧明了,贫僧何曾不明了。”
她顿了顿,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了下去。
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让她忽觉得心中难受。
清风凉月,窗外忽来的清凉风,忽吹得烛火摇晃,宫灯摇曳,洒落一片迷离光影。
却亦似忽然吹醒了她心头的迷雾。
为何一定要选谁留,谁走?
若他永远好不了,那么,她原本所中意的难道不是这样的一个与众不同的他么?
她抬起眸子才想与元泽说什么,忽然见元泽的表情似起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他纤长的睫羽动了动,精致的眼尾微微上挑,唇角轻抿,眸子缓缓地睁开,似有无边的暗光幽幽。
不过是一点点的变化,却仿佛整个人的气质都不同了,一如白日进入了黑夜。
阿初醒了!
她心中一惊,忽然想起自己此刻衣衫不整!
她眸光微沉,略一迟疑,趁着他似醒未醒之刻,立刻利落地一脱外袍,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眼一闭,静静地躺着。
百里初揉了揉眉心,微微抬起眼看了看天色,似有些不明所以,随后正要唤人,却忽然利落地转头,冰冷的眸光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
他看清楚了身边睡着的人后,便是一愣,随后微微颦眉,沉吟了片刻,方才起身走到秋叶白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她背对着他,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幽冷地从她身上一点点掠过,让她莫名地有些僵硬。
这种感觉实在是……古怪。
明明她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阿初的事儿,却会因为他的眸光而感觉不自在。
百里初伸手轻轻地抚过她柔软的发丝,又静静地看了她片刻之后,便小心地起身向门外走去。
他方才出了门,便看见双白也从耳房里出来,双白一见他身上衣裳整齐,便松了一口气:“国师……。”
只是他才开口便被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老甄打断了:“殿下。”
双白一怔,仔细一看,方才发现来人眼神、气息已经全然不同,他一惊,随后恭敬地行礼:“殿下,您醒了,可要属下备水,春兰初开,属下已经着人采集好了。”
双白话语里的双关含义立刻让敏锐的百里初发现了,他看向双白,微微眯起眸子:“本宫醒了?怎么,本宫睡了很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