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吃软饭,脾气还挺大?”
“要不要揍他?”
艾维斯闻言,涨红了脸,转身急匆匆地向巷子外走去。
他不是没有被乞丐们揍过的!
当初他就是在上元节的时候摆摊卖东西,得罪了地痞,被地痞手下的乞丐们恶狠狠地揍了一顿,倒在街头被酒馆的胖寡妇给捡回来的,他养好了伤,却没有一技之长,不得不暂时和老板娘做了情人。
好吧,他承认这有点不太光彩,不像一个女王骑士应该做的事儿。
但是……
艾维斯摸着自己鼻子,一边走,一边自嘲而颓丧地笑了笑,他早八百年就和这个词儿无缘了罢。
他沿着热闹的大街慢慢地走着,看着满街的人来人往,亦还有一些和他一样一看就不是中原人的人经过,但他们神色专注,皆是来往匆匆,没有人像他一样漫无目的的流浪在异国的街头。
他忽然有些茫然,自己应该去哪里呢?
他正在茫然之时,忽然被人推了下,正是愣神,便听见一阵马蹄喧嚣声匆匆而来。
身边的人群忽然开始推推挤挤地往大路两边散去,议论纷纷。
“哎,是司礼监厂卫过来,你快让开路!”
“那身衣服好威风,看风部的头儿大鼠可是和我喝过酒。”
“得,就往自己脸上贴金,老子还和他嫖过一个女人的咧。”
艾维斯听到司礼监三个字之后,忽然蓝眼珠子一亮,这不是上元的时候,那位漂亮有钱又大方的小姐提到的么?
一想到那一千两的银票,他立刻朝着那一骑厂卫挤了过去,一边挤一边嚷:“司礼监……那个我要找小……七,小七!”
那位小姐说了,他快饿死了就去司礼监找小七,找到小七,想必就有饭吃了!
身边的众人被他挤得骂骂咧咧的,艾维斯一点不理会只继续往前挤,眼看着快挤到了人群前了,却忽然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艾维斯?”
艾维斯没想太多,随口道了一句:“是!”
随后,他忽然感觉一只大手带着一张帕子绕到了自己面前,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一股子刺鼻的怪异味道涌上来,他挣扎了几下,随后眼前一黑,软软地向后倒去。
立刻有两名壮汉一左一右地夹住他的胳膊,扶住他软倒的身躯将他强行带离了人群。
边上有人看见着不对,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不过是一个异乡乞丐,怎么值得人为他出头?
……
周宇正领着人往司礼监而去,却忽然拉住了缰绳,有些疑惑地看向附近的人群。
边上之人亦扯住了马匹,恭敬地问:“副座,怎么了?”
周宇微微颦眉:“刚才是不是有人在喊小七?”
跟在他身后的厂卫闻言,面面相觑,随后皆摇摇头:“属下等人没有听见。”
周宇迟疑了一会,暗自思量,许是自己听错了罢,便道:“回罢?”
随后,他便领着众人策马离去。
拥挤的人群渐渐又如潮水一般散开来,仿佛从来没有一个异乡人曾经来过。
……*……*……*……*……*……
泉州
闽人多居之处,亦是中原第一大港,附近亦建有第一军港,帝国前期时因多有各国商人往来,乃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丰饶富庶,堪比江南,奇珍异宝及各色人等聚集无数。
然海禁之后,他国商贩皆被迫改走旧路,经过赫赫,再从律方通商入天极,致泉州商事迅速凋敝,税赋骤减,不再得帝国重视,如今也已经沦落成寻常海港口,难觅商船,多见渔船。
秋叶白静静地站在海边,目光从不远处一片片的渔船上掠过,微微颦眉:“这里竟一艘商船都没有了么?”
梅苏摇摇头:“禁止海运之后,商船很少,有也都是些旧船。”
她看向广袤的大海远处,被海风吹得微微眯起眸子:“梅司运,看样子你比我了解多了,那么也该知道这里绝对不可能就这么些船,必有其他港口罢?”
梅苏闻言,看着秋叶白,神色有些莫测:“但是这里就是州志上唯一的港口。”
秋叶白有些讥诮地弯起唇角:“梅司运曾是商人,想必也该知道这海运虽禁,但是能禁海,却禁不了人心,这里也许没有曾经的繁华,但是我们一路进入泉州到达港口,这里的妓院、酒楼生意都不差,甚至有一条街称得上酒肆林立,若是这里真是只有贩渔业,那么谁来消费?”
梅苏是把她当傻子了么?
梅苏闻言顿了顿,修目里闪过一丝钦佩的目光,微笑了起来:“大人眼力上佳。”
他顿了顿,随后道:“大人猜测的没有错,禁海,禁不了民心,不让公开海运,却杜绝不了走私,这里的渔港是为了应付外头人来查验的,还有一个走私港。”
秋叶白见梅苏没有再兜圈子,便也没有再对他冷言冷语,只颇为感兴趣地挑眉道:“哦,谁那么大胆敢承建走私港,莫不是当地的府尹或者巨贾?”
闽人多以打渔为生,因此宗族抱团,相扶互助,民风颇为彪悍,一人出事,乡里皆出手,很是护短,外乡人很难在此地任职长久不被排斥。
她想着也只有此地一州长官或者地头蛇才有这般胆量敢冒着诛三族的风险承建经营走私港了。
但是有了走私港,必定会有走私船,那运粮就都有着落了。
梅苏点点头,轻描淡写地道:“没错,正是此地的府尹,不过这里的港口亦有梅家的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