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一愣,随后有些不明所以地挑挑眉,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虽然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位‘爷’,但是他只知道若是这位‘驸马爷’出了什么问题,那么自家的那位殿下一定会将他在东南枝上挂一辈子!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越过了蛊卫们守护森严的小楼,飘进了竹林。
秋叶白看了看四周的方位,随后再次一提气,足尖一点,毫不犹豫地向一间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平房掠去。
夜深人静,四处无人。
她站定在平房之前,定定地看了看门,随后忽然伸手出来,用一把细细的刀子在自己的手指上轻划了一刀,细细的红色血液便滴落在地面上。
“你干什么呢?”跟过来的一白立刻一惊,一边用传音入密的功夫与她说话,一边伸手就想要去抓秋叶白的手替她止血。
这位‘驸马爷’这是干嘛呢,在大门前滴血认亲么?
秋叶白自然不肯让他抓住自己的手腕,而一白又不太敢真的触碰秋叶白,他一着急正打算搬出百里初来,却不想秋叶白忽然无声地将手指搁在自己的嘴唇上,示意他噤声,同时也示意他看向那一扇大门。
一白一愣,随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听见空气里有奇怪的振翅嗡鸣之声,因为是在夏日里,那声音混在蟋蟀的鸣叫里,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片刻之后,他便看见那黑黝黝的大门门缝隙里忽然涌出来一层细细密密的如绒毛一样的小虫。
那些小虫似乎被秋叶白手上的血色惊到了,四处逃散开去。
一白忽然明白秋叶白在做什么了,她在利用身体里的赤焰蛊逼迫房间里的蛊虫退散。
赤焰蛊性子非常霸道,而很明显,那些含了赤焰蛊的血液也让很多虫儿们非常地畏惧。
好一会,终于感觉门下不再有什么东西涌出来了,秋叶白才慢慢地走了过去,轻手轻脚地用一把小刀打开了那一扇黑黝黝给人充满了压力之门的门栓。
一白这回倒是立刻跟了上去,同时点燃了自己手里的火折子照明。
只是他才点燃火折子就瞬间惊住了。
这看起来寻常的房间竟然非常的大,里面布置得也极具苗疆风情,一看便是一个女人的住所,而且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女人的住所,除了各色苗疆特色装饰,房间里还有汉人的青纱幔帐,金银鱼钩,八宝雕花床。
但这房间里柜子特别多,珍宝架和许多床角的柜子里都放置了无数大大小小的黑瓦罐子和陶瓷白小罐和盒子。
“知道哪些缸子是做什么的么?”秋叶白一边观察着房间,一边淡淡地问。
“虫盒子或者虫缸子。”一白点点头,他在地宫里也养虫子,自然知道这些缸子是做什么的。
他抬头看着那墙壁上的画,画里一身苗人装束的女子正在接受众人的朝拜,他忍不住又问:“想不到这里真的是蛊王的房间,四少,难道蛊王当年和郡守有一腿,所以这里才有她的房间么?”
秋叶白摇摇头:“不,我这些日子和小池一起出行,便能发现她是个极为恋旧的人,不光是她的房间和以前一模一样,连着衣服首饰都是蛊王的旧物,如果没有旧物就做一件一模一样的新衣,所以她一定会在这里附近布置一个和蛊王原来居处一模一样的地方,后来我就发现了这里。”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她带着我‘重游故地’,却从来没有来过‘蛊王的房间’,再加上当年的柔姨,也就是蛊王只会将所有重要的蛊虫都放在自己的房间,所以我猜测她一定会将自己重要的东西要么放在自己的房间,要么放在柔姨的房间。”
“如果她对蛊王有这么深的感情,那么必定是蛊王的女儿,你为什么还要怀疑小池不是小池?”一白有些不明白所以地颦眉。
秋叶白沉默了一会,轻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小池的身上太多复杂又矛盾的地方,所以我才要来求证。”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房间里响起一道嘶哑细微的诡异声音:“求证什么?”
秋叶白和一白两人瞬间一愣,齐齐警惕地看向一处角落,果然看见那阴影处有一个大缸,缸子上一颗光秃秃的人头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昏暗的光影中看起来异常的渗人。
“阿呐?”秋叶白瞬间一惊,阿呐果然在这里!
一白立刻将她挡在自己的身后,冷冷地看着那大缸上的人头。
秋叶白却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阿呐,单刀直入地问:“阿呐,我想求证现在的这个小池到底是不是小池!”
阿呐看着她,剩下的那只眼珠里死死盯着秋叶白,眸子里一片诡异的腥红,他古怪一笑,断断续续地道:“你……终于也发现了罢……嘿……嘿……小池……早就不是小池了。”
得到了最终的答案确认,但是秋叶白却觉得心头一片浸冷,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艰难地问:“小池为什么不是小池,难不成当年她真的被烛九阴……附身?”
这个答案来自苗疆的传说,但连她听起来都觉得荒唐无比,但是她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答案了。
“烛……九阴?”阿呐闻言,却似乎听见什么荒谬的答案一般,忽然喑哑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是那所谓的大笑,听起来也不过是极为细微的干笑。
他笑了好一会,才对着秋叶白讥诮地扯了下唇角:“秋叶白……这就是你的答案,你……知道烛九阴是什么?”
他顿了顿,古怪又讥讽地笑了起来:“烛九阴就是一条蛇……一条活了几百年……的巨大老蛇……而已,但是活了再久也就是一条剧毒的畜生罢了,能真附……什么人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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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真假圣女
“你来告诉我小池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年我和老仙离开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秋叶白闻言,愣住了。
烛九阴真的存在,但是也只是作为一条蛇的存在么?
这个答案倒是让她觉得很合理。
“小池……是小池,却又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啊……。”阿呐仿佛被触动了什么情绪一般,忽然呜呜地哭泣了起来。
只是他一只眼睛已经是黑洞,流不出眼泪来,倒是另外一只眼睛还缓慢地流下仿佛血水一般的红色眼泪来。
秋叶白想要说什么,却见他哭得异常的伤心,自己一时间也只能默然。
一白看了看四周的情形,总觉得这房子里阴森森的,尤其再加上那只剩下一个头颅的阿呐在那哭声阴幽凄厉的,好不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