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放弃摄政一职,你到底是女儿家,何必要为他人手上刀,摄国殿下绝非你应该和可以追随的人;第二、放弃再追杀你哥哥,至于理由……。”
秋云上顿了顿,轻叹了一声:“我知道他对不起你,也做了很多错事,但是放过他,也是放过你自己,你和他都是我最出色的一双儿女,我不希望看到你们自相残杀上,以后我会看着他的。”
秋叶白听着,随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哈哈哈……。”
秋云上听着她讥讽的笑声,脸上微僵。
“云上君,我叫你一声父亲,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蒜了么。”她收了笑声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与他冷冷对视片刻。
见他眼中有因为她的蔑称而闪过怒色,她微微勾了唇角:“我再说一次你我原本就没有父女情分,你我不过是陌生人,再拿父女情出来说,只会让我看不起你,至于你冒着天下之大不讳让我活下来,是因为你真的可怜我母亲,还是忌惮我外公,你心里最清楚,不过作为我能够活下来的还礼,我已经一次次容忍你出手阻挠我对付梅苏,否则我早就罗织罪名让你好好享受司礼监的诏狱是个什么滋味!”
秋云上梭然颦眉:“生身父母……。”
“生恩不如养恩大,别拿儒家那套可笑的说法套在我这江湖人身上,有奶就是娘,从某种意义上所并没有什么错,从未养育过的父母有什么资格出来承受子女情分。”秋叶白冷笑一声。
她上辈子可是亲手一把火了结过自己亲爹的,面前此人虽然稍比她前世那位爹爹脑子清醒些,但也不过是个薄情寡义的,她不喜欢他,但也及不上恨的情分,只要他不来招惹她,为了娘亲,她便能容忍他的存在。
“你太固执了!”秋云上听着她的话,神色之间虽然阴郁,但是这已经不是秋叶白第一次阐明她的观点,他听多了,却已经没有最初的恼火。
她看着秋云上冷冷地道:“好了,关于你提出来的两点要求,现在我先回复你第二点,我不会放弃追捕梅苏,你如果想再插手,就掂量一下,你在边关的三个嫡出儿子的命与前程重要一点,还是梅苏这么一个私生子的命重要一点。”
“你想做什么,他们是你亲哥哥和弟弟!”秋云上听着她这么一说,顿时脸色也一冷。
她讥诮地轻嗤一声:“我只有一个亲妹妹,还是一个蠢货,不知道有什么亲弟弟、亲哥哥的,他们以前是我和娘亲的主子,以后就是我手里的几颗棋,生死却皆在父亲你一念之间。”
他以为他把那几个秋家子送到边疆去就能保住他们前程和小命,让他们远离纷争么?
她可不是傻子,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任由秋云上阻挠她追捕梅苏!
“你……简直薄情冷血,你娘亲怎么教得你一点亲人情分都不顾念!”秋云上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却不想用力过度,牵扯到了碎裂的琵琶骨,尖锐的疼痛瞬间让他俊美的面容变得苍白。
秋叶白看着他那模样,讥诮地勾起唇角:“我以为父亲早就知道我一向心狠手辣,不过薄情冷血可不是母亲教导的,她一向慈和柔软,你也不是不知道,老仙说过我最肖父,你应该很激动我那么像你,是不是?”
“你……。”秋云上被她憋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异常森然。
“行了,你慢慢掂量谁的分量重些,想好了就把你到底怎么和梅苏联系的详细情况修书一封告诉周宇周大人。”她实在不耐烦看见他摆出那种慈父的面孔,摆摆手打断他的话。
“至于你的第一个要求,本座只有两个字——休想,本座只效忠和追随自己的心,一切本座都自有判断,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秋叶白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好了,本座回答完毕,夜已深,云上君若是无事,便请回罢。”
秋云上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盯着她看了好半晌,似想说什么,但见她脸色森然,他紧紧地一握拳头,沉声道:“叶白,我知道你恨我辜负你母亲,但是逼人太过,只会给自己招来祸事,何况你如今所为已经全不像一个女子当为之事,不要让秋家四女惑国之事真的一语成谶,你好自为之。”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
秋叶白看着他背影,心头不禁生出闷火,惑国?
在他们这些传统的士大夫眼里,她一个女子摄政,不管是做了什么事情,是好或者是坏,都是妖姬惑国罢!
“可恶!”她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台上,早知道便不要见这个秋云上,每一次见他都是一肚子火。
但是想起他听见自己威胁的时候,勃然变色的样子,她心情才略微好些,微微眯起眸子冷笑,她就不信制不知住这个讨厌的老男人!
……*……*……*……*……
襄国公府
暗夜深沉,一点幽幽诡诡的烛火轻轻地飘荡着。
那烛火将襄国公微弓背影拉得愈发地显得苍老。
“啪!”他一巴掌甩在自己面前戴着兜帽的黑衣人脸上,怒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畜生,为何要对善媛下此毒手,竟连润儿也不放过,那是你的……你的……。”
他声音颤抖起来,眼底一片腥红,竟说不下去话来。
“那贱人是个叛徒,比她那姐姐还要下贱,这般死法,也算是死得其所,至于那个小杂种,谁知道是什么人的。”那戴着兜帽的黑衣人声音阴沉而尖锐,带着一种诡异的暴戾,寒夜里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襄国公看着他,实在忍不住闭上眼,颤声道:“你……你……。”
那怎么说也是珍澜的女儿,是他的亲外孙女儿!
润儿那双漂亮得过火得眼睛,一看便有百里家得血脉,他怎么说的出口?
“行了,不就是女人么,原本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何况她姓秋,你姓杜,她不过是个外姓人,就凭此,她以后也不可能坐上皇后的位置,现在处置了,以后也省得有个二心的拖了大家的后腿!”
那戴着兜帽的黑衣人打断他,冷声问:“我只问你,一切都准备好了没有,人都到齐了么?”
襄国公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心中有些发寒,冷血残酷若此,这样的人若是当上帝王……
“我问你话呢!”戴着兜帽的男人越发不耐。
襄国公闭上眼,有些颓然地靠在了八仙椅上:“到齐了,都准备好了。”
是得,一切都可以牺牲,为了家族!
“那就好……呵呵……秋叶白……。”
戴着兜帽的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冰冷而疯狂。
“我一定要让你受尽屈辱,死无葬身之地!”
……*……*……*……*……
七日后
摄国府
宁秋替她整理好了精致华丽的飞鱼服,又替她戴上帽子,有些担忧地道:“四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心里一跳一跳的,实在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