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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穿越重生 > 眼儿媚 > 眼儿媚_分卷阅读_21
  从回客栈,沐浴换衣,请了大夫来给她瞧,她都一直失魂落魄的哭着,人是醒着,却怎么叫也不应,只是哭,不住的喊着一个名字——
  “芳州,芳州……”
  “她这是怎么了?”柳五爷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九生身上除了一些皮外伤和脖颈上的一圈青紫,再没有别的伤,大夫也看过,说是并无大碍,但她就是不清醒的哭着。
  归寒也愁眉苦脸的看着九生,不确定的道:“这好像是丢了魂儿?或者被什么俯身了?”
  “那要怎么做?”柳五爷问她。
  归寒也是不知,挠头道:“我只会贴符,不然我贴道符试试?”
  柳五爷气结,看九生坐在榻上哭的眼睛发肿,一声又一声的叫宋芳洲,起身抱起她,取了披风裹好,便往外走。
  “你要去哪儿?”归寒忙问。
  “去宋府,找宋芳州。”柳五爷脚步不停,抱着她快步下楼上了马车。
  她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怀里哭,小猫一般,却哭的极为伤心,像是要把这一辈子的眼泪流尽一般。
  柳五爷叹了口气,轻轻拍她的背,“你在难过什么?小小的年纪怎么会有这么多伤心事可哭?九生,不要哭了九生,再哭眼睛要哭坏了。”
  她恍若无闻,只悲怆的哭着。
  马车快又急的到了宋府,却刚刚好遇到出门的老管家,一见柳五爷,忙急巴巴的过来道:“您来的可正是时候,我家夫人正差我去请您和九生姑娘呢。”寻着哭声往他怀里一瞧,小小的人趴在他胸口哭着,“这是……”
  “宋夫人找我?”柳五爷皱眉。
  “是我家小少爷。”管家叹声连连道:“小少爷醒了之后哭着喊着要见九生姑娘,哄不住……”
  那正好。
  柳五爷抱着九生随老管家疾步进了宋府,一路直接被引去了东院厢房,刚刚踏进月亮门就瞧见宋芳州坐在游廊的石阶上,披着一件狐毛大氅,黑发散了一肩。
  听见声音,他一瞬抬头,“九生?”
  柳五爷到他跟前,蹲下身来解开披风,将九生轻轻放在地上,“九生你看,宋芳州在这儿。”
  九生悲泣着慢慢抬头,愣愣的看眼前的人。
  “九生,九生你还好吗?”宋芳州眼圈发红。
  九生就那么看着他,悲悲切切的哭着,“芳州,芳州,救救我……我好疼……”
  “疼?你哪里疼?”宋芳州听她哭的心里发慌,也忍不住掉了眼泪,“我要怎么救你?”
  “有青石压着我,有树根在我的肚子里缠着,我好疼……”九生拉着他的手放在心口,“我的芳州……我心里疼……”
  “九生你怎么了?”宋芳州哭的不住,“怎么会有东西压着你呢?”
  一旁陪着宋芳州的宋夫人忽然变了脸色,蹲下身拉开两人的手道:“九生姑娘怕是病的不轻,还是快些看大夫的好。”又哄着宋芳州道:“你也别急,就让九生姑娘在府中看大夫,你等会儿再去看她。”
  九生忽然一把抓住了宋夫人的手,恶狠狠的盯着她道:“你好狠,薛凝你好狠,你抢走我的儿子,害死我……你好狠毒!”
  宋夫人吓了一跳,一把甩开她的手,险些跌倒。
  有婆子忙来扶她,她忙道:“带九生姑娘去看大夫!送去西院!快去!”
  婆子应是,宋芳州拉着九生也要跟去。
  宋夫人忽然一阵猛咳,几欲昏倒,宋芳州忙回身扶住她,“娘!”
  宋夫人拉住他的手道:“扶我进去。”
  宋芳州看了一眼九生,却是没有法子的先扶着宋夫人回房。
  婆子便忙来请柳五爷去西院,柳五爷看了怀里的九生一眼,起身跟着婆子去西院,转过身伸手轻轻捂住九生的嘴,低低问:“你是谁?”
  九生的哭声忽然一顿。
  柳五爷搂着九生,低在耳侧道:“不论你是谁,不该说的话不要从九生口中讲出来,不然你连鬼都做不了了。”
  那哭声便止了住。
  宋夫人旧疾犯了,宋芳州收了她半天,又被她差去给宋老爷子问安。
  好容易支走了宋芳州,婆子才进来对宋夫人道:“柳五爷请夫人过去,说是有话想问夫人。”
  宋夫人想了想,起身扶着婆子道:“请那位大师一起来。”下榻披了一件大氅,便去了西院。
  刚进安置九生的厢房,便听一人冷笑道:“宋夫人最好别让那个欺世盗名的长毛和尚进来,不然贫道可就要在宋府放肆了。”
  那长发和尚一愣,抬头就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面貌清秀的小道姑,脚下勾了一个椅子过来。
  “归寒。”柳五爷出言让她推开,对宋夫人道:“我想和宋夫人谈的话,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瞥了一眼长发和尚。
  宋夫人便让长发和尚等在院子外,只带了一个自小跟她的婆子进了厢房。
  九生昏睡在榻上,睡梦中不住的在挣扎着什么,满头的冷汗。
  宋夫人将将落座,柳五爷便开门见山的问:“宋夫人可认得一个叫明珠的女子?她曾在宋府住过一段时间,是宋府的丫鬟。”
  宋夫人眉眼一抬,看着他,冷笑道:“那个贱人是不是附在了这小丫头的身上回来找我报仇了?”
  柳五爷略略松了一口气,道:“看来您并不打算隐瞒。”
  “我做过的事从未想要隐瞒。”宋夫人眉眼冷傲,语调也淡道:“她要报仇只管来,只有一件,如果你们还想活命的话,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芳州知道。”
  “你让那长毛和尚赶尽杀绝的去灭明珠魂魄就是怕她找上宋芳州?。”归寒拉了椅子坐在远处问,“你做了这种事竟还想瞒着他?我猜的不错的话,宋芳州不是你的儿子,而是明珠的。”
  宋夫人看她一眼,道:“芳州姓宋,是宋家唯一的继承人。”又看柳五爷,“你是芳州的朋友吧?”
  柳五爷勉强的点了点头。
  宋夫人道:“你既是他的朋友就不会希望他知道,自己的生母不是我,而是一个什么名分都没有的丫鬟吧?”
  “那你也不能做的如此绝……”归寒要插嘴。
  柳五爷摆手让她不要开口,点头道:“宋夫人放心,宋府的家事我无心插手,也无权插嘴。”又道:“我如今只是想尽快救下九生。”
  宋夫人满意的笑了笑,“柳五爷是个聪明人,我也不想小姑娘出什么事,毕竟芳州如此看重她。”她又想起芳州不顾一切的冲到池前,只听人说九生掉下去了,便想都不想的跳了下去。
  那个劲头吓怕她了,一醒来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这个九生,像着了魔障似得。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柳五爷要怎么救小姑娘直说便是了。”
  柳五爷没料到她如此的爽快坦诚,便道:“她如今这样,怕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想来应该是那池底的女子,就是那个明珠。”
  宋夫人点头。
  柳五爷让归寒过来,道:“她了解一些这方面的事情,说给夫人听。”
  归寒老大不情愿道:“这叫明珠的阴魂不散,必定有什么缘故,有什么放不下的,所以积怨在池底,不愿入轮回,所以想问问夫人,关于这个明珠的事情,看看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好想法子。”
  宋夫人想了想道:“她是宋府的奶娘的女儿,我过门后只在府中见过她一次,她就被送出了府,后来她带着孩子回来认祖归宗,那时候我才知道她一直被宋素养在城郊的小宅里。”她云淡风轻的说着,像是不关己的事情,“我一直无所出,老爷子想留下孙子,就将芳州带回来给我养着,她不愿意离开,又出了一些事情……”她顿了顿,继续道:“她带着芳州跑了,失足跌进了化粪池里。”
  “失足?”归寒很是怀疑,“失足会有这样大的怨气?”
  宋夫人微微蹙眉,不耐烦道:“你就当是我将她推进去的吧。”
  柳五爷拉住愤愤不平的归寒,问道:“那她为何总是在说什么青石压着?”
  宋夫人毫不掩饰道:“是我命人将青石压着她身上,一同坠下池底的。”
  柳五爷微微吃惊。
  归寒忍不住道:“虽然我不太清楚宋夫人有多恨这个明珠,但性命无辜,您何必做的如此绝?如今还耿耿于怀,要灭了她的魂魄,让她灰飞烟灭。”
  “性命无辜?”宋夫人冷笑一声,“你问问她敢不敢说无辜这两个字?你既什么都不清楚,说什么无辜。”又道:“我要赶尽杀绝也并非耿耿于怀,只是为了芳州。”她慢慢叹了口气,“我唯一愧疚的就是当初不该当着他的面做这些,害了他……我不想让他再想起这些痛苦的,也不想他知道自己有个那样的母亲,他只要做宋家嫡孙就好了。”
  这些归寒不清楚,柳五爷却是清楚的,嫡子嫡孙的身份有多重要,若是传出宋芳州是个没名分的小丫鬟所生……怕是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想来这宋府也委实人丁稀薄,宋老爷子只有宋素这么一个儿子,宋素又只有宋芳州这一个孩子。
  宋素病逝的时候才二十几岁,与薛凝成婚不到八年,一直无所出。
  柳五爷皱眉想了想道:“我想我大约知道她为何不能投胎的缘故了。”
  “为何?”宋夫人问。
  便忽听榻上的九生悲怆的呻== 吟,“疼……我的肚子里好疼,青石压得我好疼……”
  归寒道:“入土放为安,宋夫人你折磨了她这么多年。”
  宋夫人蹙眉,听柳五爷问道:“夫人能不能暂时先将化粪池交给我处理?”
  她想了想,才点头道:“只要小姑娘没事,芳州开心。”
  宋夫人如此爽快,柳五爷也毫不耽搁,当即雇了几个人,连同宋府的下人,日夜不停的去清理化粪池,由归寒带着,务必将沉在池底六年之久的明珠尸骨打捞出来。
  一连几个日夜,却意外的打捞出几具无名的白骨,和永安。
  永安下葬那日夜里,一直昏迷的九生忽然不见了。
  ☆、第二十一章 二十一
  星月凉凉,有细细的风吹过游廊,摇的游廊下的灯笼噗噗晃了两下,有小小的人影从游廊下走过。
  “蜜娘?”有人在身后低低喊了那人影一声。
  九生走在游廊下恍若无闻,继续魂不守舍的顺着游廊没有方向的走。
  身后人便追了几步上前,又有些怕的退了半步,紧张道:“你……你是再找芳州少爷?”
  九生顿住了脚步,呆呆的歪头看这人。
  是玉音。
  玉音怕的想后退,却强撑着道:“我知道芳州少爷在哪儿,我可以带你去。”看九生木木的眼神里,幽幽发光,她忙转身道:“你……你跟我来。”快步往前走。
  回头,九生确是呆愣愣的跟着她,果然和那长发和尚说的一样,九生被芳州少爷的亲生母亲附体了……
  “这边来。”玉音放慢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故意避开守夜的小厮去了宋芳州住的厢房。
  宋芳州正等在小院儿外的墙下,瞧见玉音带着九生过来,忙喜出望外的跳出去,“九生我在这儿!”
  玉音吓了一跳,柔声道:“芳州少爷您小声点,别让夫人知道我偷偷带九生妹妹来看你。”
  宋芳州忙作揖道:“好妹妹,我多谢你了还不成。”
  玉音抿嘴笑了笑,便退开给他们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