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洛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了厨房的门口。
那里站着的是他新婚的妻子。
贝洛克给了她一个浅笑,揶揄间,眼神满是缱绻的爱意。
而就当三人就这样站着对视的时候,导演卡莱尔切了一个富江的面部近景。
富江已经入戏,她瞬间释放出了自己压抑的情感。
看到这一幕后的伊芙整个人已经陷入了一种彻底的绝望之中,任何事物似乎都不能再影响她,她不自己为何还要来到这里,也许,是因为最后的执念,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解脱。
她轻侧身子移开了目光,她遥望着远处漆黑一片的夜色,心中竟无任何涟漪。并没有再次流露出悲伤的情绪,她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兀然勾起一抹冷笑后,那墨色的眼珠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光。
最后,是她自己将属于她世界中的那唯一的一点光亮掐灭了。
她悄无声息的来,正如她消无声息地离去。
她像一只在黑夜中流浪的猫,逐渐偏离了自己的轨迹,她迷失在了漆黑阴冷的树丛之中,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cut!”夜风吹起了富江单薄的裙子,导演卡莱尔没有再为了效果继续拍摄下去,只一次就这一幕就通过了。
在富江抱着双臂往回走时,卡莱尔及时将风衣递给了她。
从屋子里刚出来的塞勒斯抬头就看见了这一幕,那张原本还微笑着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眼中飞快闪过一抹佞气。
塞勒斯的戏份只剩下了最后一幕,也就是伊芙·格林斯和杀手本双双死去之后,他收到格桑花的一幕远景。
这个戏份和之前ng的婚礼对峙同时被安排在了明天。
不知为何,富江在导演卡莱尔身上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躁。
从他受伤以来,他似乎就显得惴惴不安,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披上风衣理着头发的富江低声向卡莱尔道了声谢,之后两人就开始谈起了剧本。
而就在这时,富江感觉到了一个灼热的视线,回头一看,塞勒斯正站在不远处。
但他并没有在看她。
他在看着卡莱尔。
卡莱尔皱眉,同样回视了他。
那一眼,电光火石。
现在,富江对这两人的关系更加捉摸不透了。
富江一直认为卡莱尔和塞勒斯私交甚笃,这从平常的举动中就能看出来。
在演戏的时候,他总是会对塞勒斯过分严厉的要求,但却并不呵斥他,相反,他会一点点指出他的缺陷和纰漏。
他很重视他,富江一直如此认为。
可最近,这两人之间隐约涌起了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紧张。
以前,卡莱尔对待塞勒斯有一种认真的严肃,而现在,他面对他时则是一种疏离和审视。
他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
塞勒斯拍完了戏之后并没有离去,因为在凌晨左右,富江还有一场演出秀,他并不像错过。
这是剧本的一幕,也是电影的一大亮点之一,堕落交际花伊芙·格林斯的艳舞。
富江的舞蹈功底很不错,在没进剧组之前也在密歇根州偏僻小镇的各种酒吧里观摩过脱衣舞娘的工作。
剧组有两个专门的指导,在专门教了富江几个动作后,他们打算开始正式拍摄。
为了这一场的拍摄,剧组包下了费蒙街十二支道附近的一家高级会所。当然,换了平时,他们是不可能在夜晚的黄金期包下这样一个地方的。
也许,他开始走运了吧。
卡莱尔如此想到。
这条街上最近发生了两起命案,因为死的都是妓女,所以并没有人放在心上,只是,这两个妓女的死状却相当得惨。
她们的器官全部被人移掉了,并且,脸上被划了一个巨大的十字。
这条街上的人并没有对这件事上心,反而当成了八卦谈资,所以很快就传开了。
那些找乐子的人倒是没有减少热情,但,会所里的小姐们就显得不那么镇定了。
有一个疯子在这条街上无所顾忌地杀人,而且,目标像是定为了她们这一类人。
她们的惴惴不安导致了表演和工作中的发挥失常,这使得街上好几家酒店和高档会所接到了投诉。
导演卡莱尔正是在这样的现状下和其中一家高级会所签订了包场合同的。
剧组人员已经先行去了会所,而导演卡莱尔却被困在了路上。
他的车意外抛锚了,此刻,离秀场开始还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富江坐在他的车里,她甚至还没有上妆。当然这辆车上还不止坐了她,同行的还有下半场要出现的杀手本一一劳埃德·艾迪和已经没戏份却要跟着去看看的塞勒斯。
将车停在路边后,卡莱尔打电话叫了拖车。
路上的出租车很多,却同样被前面的大型盛会涌出的人潮而阻断了路。
在商量了一番后,三人打算去坐附近的地铁。
而就在他们坐上地铁后不久,在第三站站台上,有两个背着高尔夫球袋的男人上了车。
列车门刚阖上,他们就从球袋里掏出了两把狙击枪。
一瞬间的静默后,车厢中爆发了剧烈的尖叫。
而就在富江皱眉不语时,她注意到了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男人。
一身显眼的黑色祭服和他手中紧捏着的《圣经》昭示了他的身份,他是一个神父。
这并不是引起富江反感的原因。
真正让她不适的,是他看她的眼神。
一一隐忍的疯狂。
他紧握着手中的十字架,他的身体有些颤抖,那摸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第37章
“闭嘴!如果你们还想要你们的命,最好给我通通闭上那张嘴!”其中一个持枪的男人眼神凶狠地扫过了这这一节车厢的所有人。
尖叫声瞬间消弭,寂静充斥着这节车厢。
众人的目光不断在这两个男人的脸和手之间游移,凶狠的面目和闪着寒光的金属让乘客的表情变得不安起来。
但是这样的安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另一波更大的躁动随着震撼的一幕出现了。
就在这两个手持凶器的男人放下那背在身上的高尔夫球袋想要从里面那些什么的时候,从车厢的另一头出现了一个身穿着制服的保安。
他弯腰小心地前进着,手放在了身后的枪柄上,屏住呼吸观察着这两个匪徒的动作。
汗从他的发髻流了下来,他的耳边充斥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和那沉重的呼吸声,不过,这样的紧张和忐忑并没有折磨他太久,很快,他等来了时机。
他目光炯炯,一动不动的躲在两个列车厢之间的隔门处,从他的角度,他可以看见那两个匪徒的动作,而就在他们同时放下手中的狙击枪并弯腰摆弄着那个高尔夫球袋时,保安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飞快地拔出枪后,保安瞄准了目标。
但就在他打开保险栓想要射击的一瞬间,他的胸口绽放开了一朵血花。
‘砰’地一声响起,几乎同时,他感到一抹剧痛从心脏处传来,接着,天旋地转,他的世界变成了一片黑色,永远的。
目睹这这一切的乘客们再次爆发出了尖叫,女人们吓得闭上了眼。
“砰、砰、砰……”三声带着警告的枪声响起后,乘客们识相地闭上嘴。
当然,这一次,还是那个之前用凶狠口气警告过他们的两个持枪匪徒之一,他是个白人,个子很高大,有着低沉的声音和一双暗灰色的眸子。
灰色眸子的男人停止了射击的举动,毫不在乎因为他的举动被吓得哆嗦的乘客,然后向着走廊的另一头道:“哟!干得不错嘛!”
车厢间的自动门打开,一个身穿着便服的黑人走了过来。
黑人手里也有一把狙击枪,他没有回应同伴的问候,反而走到了玻璃门边上,此刻鲜血已经从门边溢了出去,红色在他的脚下铺开。
踢了踢脚边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保安,黑人男子眼中的寒光更甚了。
他再走了两步,随手捡起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属于保安的手枪。
抬眼,黑人就看见了就坐在边上的塞勒斯·坎贝尔。
看着他戒备的动作和紧张的神色,黑人的脸上刹时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
那冰蓝色的眼眸真是恶心极了!黑人想着的时候身体已经行动了起来,他抬头将枪柄对准了塞勒斯的额头狠狠地抽了上去。
“唔……”两声闷哼响起后,塞勒斯的额头涌出了一片鲜血。
血淌下,冰蓝色的瞳孔淹没在了鲜红之中。
黑人看到这一幕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紧捏着塞勒斯下巴的手也随之松开。
不过,他还是没有离开。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得看着塞勒斯痛得在地上抽搐着。
“弗格斯 !够了!”其中一个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匪徒抓住了黑人的手,他脸上带着些严肃和不赞同。
黑人不满地拍开了他的手,不过也没再继续折磨塞勒斯。
富江蜷缩着身子,眼神却不断在这三人之间游移。
看来,那个严肃的男人才是那个对里的领头。
她虽然低着头,眼睛却时不时瞟着那两个高尔夫袋子。她的直觉告诉她,里面有什么很危险的东西。
所幸,那三个男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离开了富江所在的这一片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