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源贯通三方,呈y字在流淌,由帝都的内,分叉流到两个城镇,再由这两个城镇流到各个村子,各个城镇。
东城与南城就是这条水源的主干流。
从帝都,先流往南城,再流往东城……
现在南城跟东城都出了事。如果真的是这条水源,实在难以解释,为何帝都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轻寒与帝师,带着数十个侍卫,一路往水源而上,细细察看,还是未能发现什么。
这条河水很清澈,连里面有多少石头,多少鱼儿,都清清楚楚。
走到y字型的水源交叉处。
望着蜿蜒流淌河水,心底升出一股无力感,“有派验过河水吗?”
“回陛下,验过了,没毒,没病变。”
“把帝都的河水,南城的河水,以及东城的河水,各取一份,回去再重新检查。”
“是,陛下。”帝都皱眉,陛下怎么一直围绕着这水源,如果真是水源问题,帝都早已人人得了瘟疫而亡了,还能等到现在。
挥了挥手,叫底下的人去做。
顾轻寒弯腰,捡起一个树叉,在地上画了一个y。
思绪飘飞,y型,贯通……不管这条河水跟瘟疫有没有关系,这条河水必须重新分布。
现在没有打仗,倒也没什么,以后若是打起仗来,敌人在外面投毒,那帝都的人,岂不是断了水了。
越想越心惊,这条河水这么久了,又这么浅显,为什么历代的帝王没有发现过这一点呢?
是因为国力雄厚,军事强壮,所以历代的帝王都没有考虑过这点吗?还是以前这里有很多条分流?
不过不管怎样,这绝对是一个致命点,这次瘟疫过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要处理这条河流。这条河流不处理,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看来,今天又一无所祸害了。
巡着了河水又走了一趟,发现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才返身回去。
刚一回到东城,就接到十万火急的传报,东城之下,三十二个村庄尽染瘟疫。
听到这个消息,顾轻寒脑袋轰的一下,差点昏迷过去。
三……三……三十二个村庄。
尼妹,这是要亡她流国吗?
“马上,带上大夫,太医,侍卫,能救多少人,算多少人。”
“陛下,这次瘟疫太厉害,大夫跟太医几乎全部染上瘟疫,或死或伤,帝都内外,已经没有大夫。”
什么,没有大夫了?
“陛下,陛下,不好了。”远处,一个侍卫急急跑来,脸上惊恐,眼角蓄泪,粗声喘着大气。
顾轻寒脸色一沉,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什么事?”
来人,痛哭出声,一把跪在地上,不断抹着泪水,泣不成声,“陛,陛下,左,左相大人,染上瘟疫了。”
这一句话出来,不止顾轻寒身子后退几步,面色大变,帝师,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
左,左相大人,染……染上瘟疫了……
这怎以可能,左相大人惊才绝艳,冠绝古今,一身的才华,又正义无私,左相,可是她们流国的传说,怎么会染上瘟疫呢?
对她们来说,左相就是神一般的人物。百姓们谁没有受过她的恩惠,侍卫们,谁没有听过她的大名。
侍卫通禀完闭,只见,远处四个人各抬一角,担着着一个担架过来。担架上躺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眸子紧闭,脸色苍白,美到惊心动魄,找不到语言来形容,她身上的气质就像雪莲花般,高贵,不容亵渎,一股独立的风华漫天绽放。
即便现在,像死人般静静的躺在担架上,也会让人感到自卑。
众人都是低低抽泣起来,他们的神话,倒下去了,左相大人,可是一等一的好官,怎么就好人不长命呢。
担架放在顾轻寒面前,帝现冲过去,抚摸着担架,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染上瘟疫呢……”路逸轩是她最欣赏的人,她一心想将儿子嫁给路逸轩,哪怕为奴为侍都好,她就是喜欢她,希望能有个小外孙,能够跟她一样聪明。
可现在,她居然染上瘟疫了。正气而凌厉的眸子,突然就得浑浊起来,虎目蓄满热泪,不可置信的摇着着头。
在她心里,路逸轩就像是她的儿女一样,她一步步看着她成长,看着她施展才华……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顾轻寒本就惨白的脸上,又是一白,已经不敢去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生怕听到的,又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
侍卫跪下,恭敬道,“陛下,段贵君持着您的令牌,出了宫,在进东城的时候,染上瘟疫了。”
段鸿羽染上瘟疫了,段鸿羽染上瘟疫了……她最爱的人,那个喜欢卖萌撒娇,又喜欢吃醋的人,居然偷了她的令牌子出宫,染上瘟疫了……
顾轻寒脑袋一个晕眩,彻底栽倒下去。
☆、第五十一章
等到顾轻寒悠悠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椭圆的月亮高高挂起,月光犹如透过神秘面纱密的面纱般,折射一抹幽光照在房间,将房间踱了一层神神光。
脑袋刺疼,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陛下,您醒了?”
耳边传来一声平和温润的声音,这个声音不大,却很动听,仿佛能够撞击到人的心灵,让人忍不住想睁开眼睛,看看有这么好的一幅嗓子的人,长得该是如何的天香国色。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一袭白衣如雪,风神如玉的楚逸。
只是楚逸此时的神色似乎有些疲倦,一股忧郁不解萦绕在眉心,仿佛有什么重大的疑惑解答不出来。他的眼里还伴随着些许红血丝,显然也是没有睡好。此时的楚逸似乎刚写完手中的药材,拿上还拿着墨迹未干的药方,看到顾轻寒醒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怎么头这么痛。”伸手拍了拍脑袋。
“陛下放松心情,别太烦恼于瘟疫一事,头就不会痛了。”温温润润的声音接着响起。
楚逸的声音似乎有着一股安定人心的作用,丝丝柔柔的响起,似乎能够排除人体的杂念。
他说瘟疫,对了,瘟疫,好像左相跟段鸿羽都染上瘟疫了吧。
马上爬了起来,着急道,“段贵君跟左相呢,他怎么样,现在什么时辰。”
楚逸放下手中的药方,恭敬道,“陛下,现在已经接近子时了,您昏睡了四个时辰。”
什么,昏睡了这么久?
“段贵君只是刚染上瘟疫,情况还比较乐观一些,只是会晕眩,嗜睡,呕吐。刚刚奴侍已经给他施过针,控制瘟疫的蔓延了,左相大人,奴侍还没来得及去看他,不过御医说,左相大人似乎已经染了整整两天了,身上出现了少许红疹。”
爬起来,随便将鞋子穿上,衣服套上,“带朕先去看看段贵君。”
顾不得其它,急忙奔到段鸿羽的房间,他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医男陪侍着。
一进房间,就看到段鸿羽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动也不动,苍白如纸的脸上没有以往的灵动,魅笑,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远远看到她,就重重的扑过来,将头埋在她的怀里,上下磨蹭,双手顺便在她身上不安份的揩油。
慢慢走近,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为什么她感觉段鸿羽此时就如同上官浩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离开她呢。
魅惑的双眼,无力的垂闭着,樱红的嘴唇苍白而干裂着。他的眉头有些痛苦的皱着,看着不忍,想将他的紧皱的眉毛抚平,就在她刚伸出手,还未碰到段鸿羽的时候,就响起楚逸略为紧张的声音,“陛下,不可以碰他。他身上有瘟疫。”
伸出去的手定在半空,看了一眼楚逸后,淡淡回头,继续她的动作,将段鸿羽的眉毛抚平,嘴里吐出一句,“他是朕的男人。”
楚逸身子一震。他是朕的男人……多么简短的一句话,却包含无尽的情感。
一个堂堂帝王,为了喜欢的男人,甘愿冒着被瘟疫染上危险,只为抚平他紧皱的眉毛。
心里发涩,什么时候,也会有人待他这么好。
将他的紧皱的眉毛抚平,又顺着他的眉眼往下抚摸而去,慢慢摩挲,良久叹了一口。
她该生气的,气他趁着她不注意,居然敢偷她的令牌私自出宫,然而,她现在却不气了,只要他能够赶紧好,偷令牌的事,她可以不去计较。
“瘟疫的事,还是没有进展吗?”顾轻寒悠悠问道。
“嗯,没有。”楚逸的声音带着一抹失落,这次瘟疫,他也很棘手,试了好多次药物,都无法延缓他们的病情,甚至还一步步的恶化。
“陛下若是没有什么事,奴侍去看看左相大人。”他很忙,为了段贵君已经费了好几个小时了,他还要去调配药物,现在的时间,对他太重要了。
“朕跟你一起去吧。”掖了掖段鸿羽的被角,转身跟着楚逸到另一间房间。
这个房间很简单,只有几张桌椅,一个书案及一个书架,一张床。
路逸轩已经醒了,坐在床沿处,虽然盖着被子,膝盖却弯曲起来。在她的被子上面的膝盖处,放着一个羊皮卷,双手拿着羊皮古卷,看得入神。
她的脸色,比起段鸿羽来,不知苍白了多少倍,时不时的咳嗽一声,可路逸轩却仿佛浑然未知,连她们进来,也没有一丝反应,全部的精力都放在羊皮卷上。
过了足有半响,路逸轩才点点头,脸上绽放一抹笑容。
这抹笑容很舒服心,温暖了一室的人。
“左相大人,请把您的手伸过来,奴侍替您把下脉。”
骤然听到一个男音,路逸轩护紧手中的羊皮卷,警惕的看向来人。
顾轻寒笑了笑,抬步进去,“左相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些迟钝了。”
“陛下,您怎么来了?”路逸轩讶异道。
“我流国的顶梁柱染上瘟疫,朕要是不来看望你,只怕明天满国的百姓都要说朕无情无义了。”顾轻寒嘴里虽然在调笑,心里却极度难受。
“呵呵,陛下说笑了,您明英神武,体恤百姓,甚至亲身犯险,来到重疫区,帝都的百姓都传开了,如今百姓拥戴您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骂您呢。”收了羊皮卷,浅浅笑道。
起身就要行礼,顾轻寒连忙阻止,“你身上不舒服,就不必行礼。”
“左相与陛下如果要叙旧,请先让奴侍把完脉后再续,奴侍时间不多,耽搁不起。”
突然插进来的一句话,让两人一愣,声音的主人虽然讲的话平和温润,却隐隐透着一股不耐。
路逸轩定睛一看,这个男子生得好生漂亮,他的话很少,却透着一股难掩的风华。
这是陛下新纳的侍君吗?她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他?
“这位是。?路逸轩试探性的问道。
”他太医院的新院正。“
路逸轩闻言,仔细的看了一眼楚逸,或许他很容易让人忽视,但他身上的气质却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比拟得上的,他的风华,比三位贵君有过之而无不及,像一株寒梅,静静的释放自己的光华,低调沉稳,又似乎,这抹寒梅也雪夜中绽放,光华无双。
原来他就是朝廷闹得沸沸扬扬,众臣极力反对的新太医院院正,也是陛下的半个侍君。
”请左相大人将手伸出来。“楚逸放下手中的药箱,重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