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君世轩道,“只是我不打算在扬子县推出这道菜,而是用于钦州之外的新楼,所以最近两个月内不会有入账。”
柳桥点头,“可以,不过如今仍是春天,钦州的气候虽然不湿润,但是毕竟也是雨水多的时候,腐竹成品的保存我希望君东家能够小心,另外,大豆的采买也得提上日程,尤其是这一季的大豆,最好先跟农户定好,如此便不用担心原料,也不必担心将来有人趁机涨价,增加我们的成本,此外,就跟莫辉当日的豆芽一样,我们可以不仅仅做酒楼生意,也可以批发外售,金玉满堂短期内应当不能走出北方的,我们可外销南方,这样既不会影响金玉满堂在北方的扩充,也另外赚一笔,不过运输方面的需要从长计议,再者。”
“此事稍后再商谈细节。”君世轩道。
柳桥点头,“另外菜式方面,除了上次我给君东家的几道,君东家也可以让金玉满堂的大厨好好研究研究,另外,除了做成荤菜之外,素菜也是一大亮点,腐竹是黄豆制作,是斋菜做好的原料,相信很多有钱人家的夫人们会喜欢的。”
君世轩眼底泛起了一丝笑意,“希望三年之后我们还能继续合作。”
“君东家。”柳桥笑道,“你我签订的是分成的协议,也便是说你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我岂会做那等伤人不利己的事情?”
“如此说来,这分成的合作方式倒是不错?”
“自然不错。”
君世轩笑了,“那往后你我就是一体了。”
柳桥皱眉,这话说的,就像是……
“说完了吗?”易之云骤然开口,声音低沉,压抑了怒意。
柳桥看向他,“恩,说完了。”随后,握住了他的手,安抚着。
“走了。”易之云面色缓和了一些。
柳桥起身,收起了协议,“那我们先告辞了,君东家如果有事让人来通知我就成。”
君世轩看了一眼两人相握的手,“恩。”
易之云利刀剐了他一眼,然后牵着柳桥的手离开,直至走出了金玉满堂,一手牵着柳桥的手一手拉了驴车走离了金玉满堂两百多米外,脸色才真正的放晴,而这时候,柳桥的手掌已经被他握得发红了,待他发现了这事,顿时紧张,“很疼?我不是故意……”
“没事。”柳桥笑道,看着他,“刚刚谢谢你了。”
如果是往日,他定然已经发飙了。
易之云没好气,“我都把你的手弄成这样了,你还说什么谢?脑子被君世轩给弄糊涂了?”
“我有糊涂吗?”柳桥笑道。
易之云看着她,“没有。”如果糊涂了刚刚便不会看穿君世轩的陷阱了,不过……“阿桥,这君世轩比我想的还要有城府!”
“那是自然的。”柳桥道,“幼年承继家业,商场多年历练,没几分城府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不但有城府,还其心不正!”易之云恨不得将君世轩给踩到了尘埃里,“方才他那话分明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
“恩?”柳桥诧异。
“什么你们一体?”易之云冷笑,“他分明是想让我怀疑你!我们夫妻出了问题,你自然便要分心处理,也就无法全心全意对付他,这样他就有了空子可寻了!”
柳桥诧异地看着他,半晌后笑道:“大少爷,你聪明了。”
“你以为我就知道冲动?!”易之云瞪着她恼道,“不知道他想对付你,我可能会以为他觊觎你,可如今知道了,难不成我还会吃醋冲动上了他的当不成?”
“也是。”柳桥笑道,“幸好你聪明,否则我真的又被他算计了。”
“不过……”易之云仍是拧紧眉头,“他竟然能够猜到你只会同意三年,事先连协议都写好了,这份心机不是寻常人能够有的,往后我们得更加的小心!”
柳桥握住了他的手,“大少爷,他君世轩心机手段深沉,你娘子我也不差。”
娘子?易之云却专注在了这个词上。
“他能猜到我能够接受三年,我也猜到了他能够猜到。”柳桥继续道。
易之云看着她,“为何?”
“腐竹要取得满意的利益,至少得一年,往后两年,便是盈余的高峰期,而三年后,大家的猎奇心也估计散的差不多了,这样便是仍有利益,估计也会呈下降趋势,所以三年,我能接受。”柳桥道,“而三年的时间,也足以让君世轩摸清我的底,也能够评断出我对他究竟能够造成多大的威胁,同时也能定好抹杀威胁的计划。”
“那三年之后……”易之云又拧紧了眉头,“他就会对付你?”
“如果他真的想动手的话,三年内便会。”柳桥道。
易之云面色一惊。
“不过,只要我仍有价值,他便是觉得我有威胁也不会动手。”柳桥继续道,“所以,我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用自己的价值来保住自己,这三年是他君世轩的观察期,也是我的蛰伏期,只要我安然度过了这三年,三年之后,谁对付谁也说不定!”
“阿桥……”易之云真的不想让她继续这样下去,可是……“这样做,你开心吗?”
柳桥没有回避他这个问题,“易之云,人生在世必须有一个目标才能活的踏实,我不是在钻钱眼,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取一些堂堂正正活着的资本!我要有一日能够活的自在,活的恣意,即使我是女子,可我亦想拥有事业,拥有一些我自己通过双手打拼而来的东西!”
易之云眼底泛着惊诧,抿着唇沉默半晌,“你不相信我?”
“不是。”柳桥摇头,就知道他会这样想,“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你许下一辈子对我好的承诺,可是易之云,夫妻不是该一方依附另一方的,而是该共同携手前进,我不想成为你这棵大树庇护之下的菟丝花,我也想成为大树,与我爱的人一同携手面对风雨!”
“阿桥……”易之云动容,“我……”
“将来我们要做的事情不能让我们有一方软弱,易之云,你的恨便是我的恨,你的怨也是我的怨,你要讨回的公道,我亦是一直为之努力!”柳桥握着他的手看着他,“我们一起努力!所以,不要担心我,也不要阻止。”
易之云凝注了她许久,便是她的年纪还小,可是他却并不怀疑她的这些话,一丝也不怀疑,便是她不对劲,便是她真的是妖魔附身又何妨?天下估计再也不会有另一个女子如此待他了,“好!我们一起努力!”
柳桥笑了,灿若夏花。
易之云看的有些呆了。
而这时,前方金玉满堂的门口停靠了一辆马车,马车上下来了一个婆子,没过多久,掌柜的笑呵呵地走出来,对着马车那婆子鞠躬。
随后,那婆子从马车内扶出了一位少女,少女身着鹅黄色衣裙,清丽脱俗。
“小人见过表姑娘!”
柳桥闻言,不禁挑眉,这便是那位表妹?
易之云也发觉了柳桥的不在状态,转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便见金玉满堂的掌柜将一个少女恭恭敬敬地请进了酒楼,“你认识?”
“刚刚听掌柜的唤她表姑娘。”柳桥道,“估计是君世轩的那位表妹未婚妻。”
易之云虽然知晓柳桥对君世轩只有防备,也知道君世轩跟她说的那些他不喜欢他的未婚妻的话不过是试探,可这时候仍是心里不舒服,“君世轩非但其心不正,连男人的担当也没有!”
“怎么这么说?”柳桥收回视线,好奇道。
易之云冷哼道:“既然不喜欢,那便不要定亲,既然定亲了,便该收了心仔细对待!他这定下了人家却转头跟别人说不喜欢,这算什么?!”
“说不定人家并不是不喜欢,不过是借口罢了。”
“这更加该死!”易之云沉声道,“为了利益连自己的未婚妻,未来的结发妻子都利用,还算什么男人?!”
柳桥没说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易之云发现了之后,身子激灵一下,旋即,谨慎地道:“阿桥,我没怀疑你,我只是看不惯君世轩的作为……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柳桥咧开嘴笑道,“我只是忽然间发觉我似乎捡了一个宝了。”
别说这年代,便是在上辈子,大多也都是君世轩这样的男人。
她还不是捡了一个宝?
“易之云,你很好,比我所想的还要好!”
易之云有些懵,不过这话却让他听的很舒服,“知道就好。”
“不过长大了之后可不能长歪了,你要是长歪了,我就扒了你的皮!”柳桥话锋一转,狠戾道。
易之云气结:“……你没这个机会!”
“最好是这样!”柳桥恢复了笑容,“走了,去医馆一趟,将爹的诊费给付了,然后再去书局,吃过了午饭之后再去当面谢过陈捕头。”
“恩。”
……
依照计划走下来,吃过了午饭之后,两人便去衙门寻了陈捕头,随后便找了一处茶寮聊了许久,在见到陈捕头之后,易之云心里的一个想法终于定型了,不过柳桥在旁,他没有即可说出来,但是,已经是下了决心!
他要习武!
这样当日州府的事情便是再发生了他也能保护她!
而此时,柳桥不知道她的小丈夫又为她上了一道保险。
易之云亦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将会改变他的一生!
当面谢过了陈捕头之后,两人又去采购了接下来两月的粮食,方才回去。
五月中旬,君世轩派人来说作坊的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让她前去指导,她应下了,这一次没让易之云跟着,而这时候林小燕的烫伤也好了,易之云也知晓自己必须全心全意备考,便请了林小燕陪柳桥。
林小燕爽快地应下了。
这时候庄稼也进入生长期,不需要每日盯着,林贵便担下了日日保护两个女孩子的责任,当然,也是不放心自家的闺女。
易之云对林贵不太信任,不过有他在,他的心也安了一些。
这作坊安排在了城里君家的一处产业中,原本是库房来的,如今改成了作坊,一应布置都是依照柳桥本子上的制作方法设置的。
为了保密,作坊采取全封闭式运作,而里面的工人都签订了卖身契约,而且还是死契,每一个流程都由不同的人负责,各自都不得私下交流。
可以说君世轩的保密功夫已经做到了极致。
五月的下旬,柳桥几乎每天都跑城里,忙碌了十几天,作坊的工人总算是上手了,她也可以喘口气,而进入六月,夏季的脚步渐渐来临。
还有一月便到了考试的日子,柳桥跟君世轩打了招呼,接下来的一个月她不会再管作坊的事情,留在了林家村里一方面钻研考试的事情,另一方面小山坡上的杏果依然成熟,得收获。
杏树太高了,最矮的也有四米多,所以将果实完好地摘下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柳桥跑了村子里好几家,最后决定搭棚架摘,这样虽然费钱而且麻烦,可是却安全。
林家声知晓柳桥要摘那些树的果子之时吓了一跳,忙说果子有毒让她不要胡来,柳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他说服,没有再阻止她摘果子,不过却仍是无法让他信服果子无毒的事实,所以,便是他阻止不了柳桥,也是盯着她的,生怕她拿了果子去害人似得。
而村里的人大多也对柳桥此举惊愕且不赞同,不过许是之前易家积累下的名声还有柳桥说服的话起了效用,也并未发生集体阻止的事件,但是大人都还是告诫孩子不能吃那些果子。
如此闹腾了好一阵子,搭棚的事情才得到落实。
柳桥花了高价请了村里的男人赶在杏果的成熟的黄金时期将杏果都摘下了,小山坡上一共五十八棵杏树,杏果摘下来,箩筐堆满了作坊内的院子。
好在她继续将作坊租下,否则也没地方摆放了。
杏摘下来之后便是处理了。
柳桥将所有的杏果分成了两分,一分用来做果脯,另一分大部分打算用来用来浸杏酒,剩下的则用来制作杏酱。
原本也可以做更多的杏酱的,只是可惜这里没冰箱,而她也没有条件建一个冰窖,只得减少产量。
要做果脯,自然得将果肉跟果核分开,这项工作柳桥自己是做不成的,只能请人,请了村里的女人,六月初,庄稼还没到收的时候,村里的女人都闲着,虽然对那“毒果”有几分忌惮,但是耐不住工钱的诱惑。
起先也是小心翼翼生怕中毒似得,可柳桥每天都在他们面前吃几颗杏,林小燕舍命陪君子,这般几日过去,她们非但没中毒,一点事情也没有,渐渐的大家也相信毒果其实没毒的,有些胆大的也自己尝了,结果也没事,味道还不错,大家也更安心了。
见此情形,柳桥也安心将这项工作交给她们,自己则去弄杏酒跟杏酱去了,杏酒也不难制作,将酒坛买好,又买来度数合适的白酒,还有一些糖,便可动手,不过一天的时间二十坛杏酒便封存好了,接下来便是杏酱。
柳桥一人做不成,拉来了林小燕,可林小燕却不愿意,推说不该知道秘方,自从豆芽一事过后,她便是这样子,过去的半个月她虽然每天没陪去城里的腐竹作坊,可是却从来不跟着她进去。
林小燕怎么也不肯帮忙,便是柳桥说没有什么秘方她仍是不肯,无奈之下,她只好将杏果搬回家里请云氏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