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易之云却犹豫,虽说喜宴上云氏没有不该有的反应,可是他无法保证如今面对柳桥也是。
他无法改变母亲,也不能不要这个母亲,更不想让柳桥受委屈,唯一能够做的便是不让她见柳桥。
柳桥笑了,也是心疼,“你把你娘当洪水猛兽啊?”
“阿桥……”
柳桥直接拉起了他的手,“走了,你娘不喝我的茶就是不承认我是你们家的媳妇,到时候我哭都没地方了!”
易之云心里涌出了暖流,握紧了她的手,“好。”
两人相携到了上房。
云氏没在佛堂,似乎在等着他们过来一般。
“我跟阿桥来给娘敬茶。”易之云直接道。
云氏眼底似乎有过一抹轻颤,“好。”
崔妈妈赶紧去端茶。
柳桥接过了茶,跪下,“娘请喝茶。”
云氏接了过来,喝了一口,随后,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红包,“好好照顾云儿,早些为他开枝散叶。”
“谢谢娘。”柳桥笑道,“我会的。”
易之云同样敬了茶。
云氏喝了,“好好过日子。”还是给出了一个红包。
“我会的,谢谢娘。”易之云接过了红包,应道,声音有些沙哑。
云氏没有再说什么,“昨天累了一整天,回去休息吧。”
“是。”易之云点头,随后牵着柳桥离开。
回到了正院,紧绷的身子方才松了下来。
柳桥伸手抱抱他,“易之云,娘现在已经很好了,相信过不久就都会好的。”
“恩。”易之云笑道。
柳桥扬扬手中的红包,“看看有多少?”
易之云笑了,眼底有着宠溺,“你现在还缺银子吗?”
“怎么不缺?”柳桥一边打开一边道,“银子再多也不嫌少……”愣住了,然后抬头,看向易之云,“真的很少。”
易之云看着她手中的铜板,失神。
“可分量很重。”柳桥笑道,“易之云,可还记得?”
“如何会不记得?”易之云笑道,眼眶有些湿润,“跟当年给你的第一个红包数目一样。”
“你的也是。”柳桥不用去开他的,也知道,跟那一年除夕给他们的红包是一样的,这是不是代表着她也想回到过去?
易之云将她揽入怀中,“阿桥,谢谢你。”
“她是你娘。”柳桥好笑道。
易之云没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
……
云氏心里到底想什么,他们只能猜测而不能确定,而在接下来的日子,云氏的态度也没有太大的转变,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她不再挑事,也不再无事生非,甚至能给柳桥心平气和地说几句话。
这便够了。
亲如母女,柳桥真的不敢想,但是至少不让易之云夹在中间为难。
如今达到了。
而便在婚典之后,小夫妻两人也开始忙碌起来。
柳桥没让易之云再管着生意的事情,这不是他该管的,如今虽然不用去军营,但是易之云也不得闲,既然确定了外放台州,那便得着手准备。
台州的情况,懈怠了好几个月的操劳,每天忙个不停。
时间一晃便到了四月。
期间柳河也来过信,说他们在钦州很好,让她不用担心,张氏的情况也很好,说应该再过不久便能想通。
总而言之便是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四月清明,皇家祭祖,柳桥随行去了皇陵,易之云所担心的事情没发生,她甚至连永寿公主的面都没见着。
倒是三月末的时候易家来了人,希望他们能够回去祭祖,再将族谱给上了,只是易之云没回应,也没让柳桥管这事,柳桥便也不理会。
四月下旬,承平帝的旨意下来了,易之云外放台州,任水军总兵,而赵硕调回京城,消息传出之后,朝堂也掀起了一番暗涌。
太子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摔了书房名贵镇纸,可随后便又命人宴请易之云,自然少不得尉迟扬,宴席设在了太子府。
柳桥没参与,不过临行前还是千叮万嘱要他小心。
“别瞎想。”易之云无奈,“太子就算真的要对付我也不会在太子府动手!”
“他自然不敢,可你忘了太子府还有一个对你念念不忘的云侧妃!”
易之云面色一僵,“夫人,为夫真的无辜!”
“哼!”柳桥斜眼盯着他,“就会招蜂引蝶,好在我是公主,否则往后我可有的忙了!”
“要不我不去?”
“去,为何不去?”柳桥恼火,“给我小心点就成了,不许喝醉酒,不许到处乱走!”
“是,夫人。”
☆、191 惨剧
人间四月芳菲尽。
四月末的京城已经到了春尽的时节,入夜之后不再见春日的凉意,夏日的炎热还未到来,倒是舒适。
易之云到了太子府后,却并未被领到了前厅,而是一直往里领,他对太子府的格局不太了解,可是这京城的宅子内外院大体都是相似的,太子府也不例外,这往里面引……
柳桥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
脚步随之顿住,“这是要往何处?”
“回易驸马,太子殿下在花园的琳琅阁设宴。”
易之云皱眉,“尉迟大人可来了?”
“尉迟大人已经到了。”
易之云方才起步继续。
大约两刻钟后,到了花园。
琳琅阁设在花园的假山上,居高临下,便可观的花园全景,如今虽是入夜,但是花园内却燃着灯,而在烛火之下的是各式争奇斗艳的花朵。
芳菲尽似乎并不适合用在这里。
太子府有专门的花房,甚至还有暖房,如果主子想要,花匠甚至可以一年四季都让花园百花争艳。
不过对于眼前的灯下美景,易之云却是丝毫没有留心。
圣旨方才下,太子便宴请他,岂会只是为了饮酒作乐?
方才他或许是小人之心了,只是这些日子有意的,无意的,他与太子的确疏远了许多。
上了假山,入了琳琅阁,便见秦霄与尉迟扬。
“老大终于来了。”尉迟扬起身笑着相迎。
易之云对他回了一笑,随后上前,恭敬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
秦霄起身,笑着走到他的面前,扶起了他,“今日这里只论交情,不论尊卑!”
“礼不可废。”
“成了吧老大!”尉迟扬笑道,“要是真的要论礼,现在你可是永安长公主驸马,论起来可是太子的长辈,难道你要让太子给你行长辈礼?”
“太子是一国储君……”
“好了。”秦霄拍拍易之云的肩膀,“今天我们难得一聚,就不要有什么拘束了!”
“对啊老大。”尉迟扬继续笑道,“就别礼不礼的了,又没外人,自己累得慌!”
易之云看了看两人,笑道:“好。”
“这才是!”秦霄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来,都坐!”
三人入座。
“老大来吃,自罚三杯!”尉迟扬拿了酒壶给易之云倒酒。
易之云也没推,笑道:“好!”端起酒杯饮尽,随即一愣,“这酒……”
“熟悉吧!”尉迟扬笑道,“这事北延国的上等梁台酒,太子特意找来的!”
“梁台酒乃北延皇家御酒,酿造此酒的亦是皇家酒坊,除皇室成员之外,便只有受北延皇帝看重的大臣方才能得此酒赏赐。”易之云端起了尉迟扬倒的第二杯酒,笑道,“这一杯可价值千金!”
“太子,你说我们这是罚他还是便宜他?”尉迟扬看向秦霄,道。
秦霄看向易之云,“当日在北延国,这酒多半进了你的肚子!”
“不过喝醉了就犯毛病!”尉迟扬笑容有些狭促,“这抱着兄弟想媳妇的,估计也就是这一个了!”
易之云倒是没因为被笑话而生气,精神反倒是轻松了起来,北延的那些日子虽是日日在刀口上过,但是当时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极为的纯粹的,他跟太子以兄弟的名义投靠云柔的父亲,而尉迟扬则扮作了商家往来替他们传递情报。
三人配合默契,也经历生死。
“敬你们一杯!”
尉迟扬笑容多了一抹从容,端起了酒杯道:“好!”
“为曾经出生入死的日子。”秦霄也举杯,道。
三人一笑,饮尽了杯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