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真有那么好吃?”
“厉护卫你让三娘子做一盅尝尝不就知道了?”
厉护卫犹豫了下,才道:“算了,若被她知道,恐怕看到我的脸就要吐了……”
随即又补充道:“圣主见了也恐不悦,我还要近身护卫几年……”说完看向葛老。
葛老只是目光一闪,抚着胡子若有所思片刻,看针而不语。
罗溪玉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反胃,在黑“棺材”里吃了两口咸菜才压住胃酸,就了干薄饼泡水,总算舒服了些,刚钻出来抱着宝儿在屋里哄了哄,想让它赶紧睡着,它现在有些想说话了,醒着时会经常啊啊的叫,实在怕它打扰此时正在练功的圣主。
结果,才刚刚说起的人,一抬头便出现在她面前,哦不,是在洞门口,手里还拿了盘码得整齐的白面馒头,脸却比馒头还白,她似乎有点紧张的看着罗溪玉。
门口守着的十二剑其中两人将她阻挡在外,不得踏入一步,她见到罗溪玉看向她,竟突然对她指了方盘中左边第二个。
罗溪玉有些莫名所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盘子被十二剑之一接了过来,她面色有些慌张的看向盘子,然后向罗溪玉和她怀里的宝儿看了看,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厉护卫先仔细查了盘子,没什么机关暗器后,才给了葛老,葛老闭着眼晴都能施金针*,每个馒头至少插了二十几下,确认每一个没问题后,这才给了罗溪玉,虽然只是白馒头,但也让她先挑几个给圣主。
罗溪玉也不知为何,有点鬼使神差的拿了三娘子指的那右面第二个的馒头,其实盘子交到她手里,她也分不清哪面是哪面了,只慌忙的把各个角第二个都拿了,拿完才讪讪的看葛老,葛老也没多问,取了她拌好的咸菜开始分碗。
她这才犹豫的进了里屋,多少有点不安,想跟圣主说来着,又怕是自己看错了多心,那个三娘子只是手无意的碰到?或者根本没指什么馒头,是自己大惊小怪的……
这么想后,总算平静下来,又见圣主还在闭目,手掌未向下,这是功还未完,她也不敢打扰,只得蹑手蹑脚的将盘放到门口的桌上,站在那里也不敢坐,心里有事似的一个劲的盯着盘子。
四个馒头不大,但是圆又高,立起来像一个个小豆包一样,犹豫了下,想了想葛老都用金针插二十多个眼了,没毒没药的,能有什么,也不能有什么了,她就想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
于是她把宝儿放一边,手拿起其中一个馒头慢慢转动的四周看了看,然后又小心放下,再拿起一个,直到第三个才发现底下有指甲抠过痕迹。
那是什么?罗溪玉心头一动,抬头瞅了眼不远处正闭目的圣主,想着要不等他一会练完功再说?不过手却已经好奇的伸了过去,将那块有痕迹的指甲印抠了抠,结果便抠下一块塞紧的面团,她急忙往里看,里面似乎还塞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的将那细长的东西抽出来,竟然是一条卷在一起的干巴巴的馒头皮,而馒头皮上面似乎还有字,罗溪玉顿了顿,然后心莫名的怦怦跳的慢慢展开,大概有半个手掌大,上面只写了两行字。
“丁浑天丧心病狂,欲食你与婴儿血肉,已招集人马在三日后驿站东南方围堵,天罗地网,速逃还有一线生机。”
罗溪玉看完汗毛直立,蓦然觉得身后有人,她吓的手一抖,馒头皮顿时掉到了桌上。
第四十九章
圣主不知何时从床上走下来,正站在她背后,悄无声息的看到罗溪玉手中的馒头皮,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色,脸色迅速又阴沉了下来。
罗溪玉虽然吓了一跳,但是好歹没做亏心事,急忙稳住心神,然后将馒头皮自桌上拣起给他递去,小心道:“馒头是三娘子送来的,我刚才拿的时候发现里面有块馒头皮,上面还有字,不知道什么意思……”说完有些忐忑的看向圣主。
圣主听罢,轻微的一皱眉看了她一眼,却并没有追问因由,只是伸出手扯起那馒头片一角提了起来,目光在上面不断看着
葛老与厉护卫进来后,也挨个拿着那个馒头皮看了一遍。
葛老斜眼看了看罗溪玉,“倒是凑巧,怎么这个带字的馒头就让罗姑娘拿到了?”
罗溪玉噎了一下道:“我看到三娘子好像指了盘子里第二个,本来以为是眼花了,谁想到真的有东西。”
葛老恍然道:“怪不得只拿了四个边倒数第二个。”随即对圣主面露一丝凝重道:“不知这三娘子写的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危言耸听还是良心之言,前者她又有何目地,要我们提前离开驿站,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后者……”
葛老的目光突然移到了罗溪玉怀中的宝儿身上,似乎有了什么线索,不由又习惯性的捻着胡子,思了思,想了想后不由担心道:“圣主,这次确实是不妙啊!”
这三娘子此举不可能无缘无故。
若细细分析一下,当初她因亲手煮了母亲与弟弟而陷入自责中,虽然事后她忘记的干干净净,但是总会有人将这些残忍到极点的事实传入她耳中。
可是,她清醒时已不记得母亲和弟弟对自己的伤害,留在记忆中的都只有她们的好,是她世上最亲的人,可事实上是她亲手杀死他们,这样一半理智一半癔癫,一半水一半冰的心理该有多痛苦。
想要彻底忘记这段过去又根本做不到,就像身上背着沉重的包袱,永远无法放下,每每杀人煮肉都是提刀忘,搁刀忆,每次都像是加深一遍罪恶,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或许因母亲对自己的伤害,她有过迷茫不知对错,可是小弟没有伤害过她,是最无辜的,那么小那么白嫩,她也曾开心的抱过他哄过他,趴在床边守着母亲小心冀冀的看着。
那段时间,很可能是她心底最温暖的回忆,而弟弟到底死没死,也成了她唯一生存下去的希望。
当然,这些只是葛老的猜测,如他这样的年纪已人老成精,很多人与事多半已看头知尾,人性早便瞧得透彻,事情大多也猜得八,九不离十。
若是三娘子对孩子动了恻隐之心,背着丁掌柜前来报信,这一切也就说得通了。
“若此事是真,圣主,海沙的环境对我们可很不利,先不提莫测的沙暴,如果被围堵我们会四面受敌,沙海环境又特殊,地下都恐怕也会被攻击,如此一来,粮食与水源保护起来便分散十二剑的战力,已是颇为吃力,何况……”葛老话说了半句又留半句,目光瞥向了罗溪玉。
“咳!”葛老低咳了声:“罗姑娘给圣主倒点水吧,圣主看着似乎有些渴……”
厉护卫目光也移了开来。
渴?吃饭时分明喝了不少,不过黑岩洞虽然比外面好太多,但是仍然是热的,可是就算如此,渴是怎么看出来的,于是一旁抱着宝儿的罗溪玉看向圣主。
圣主正坐在桌旁,手边就是水壶,里面有半壶水,但似乎葛老厉护卫串通一气,不倒水反而不看她,只手对她摆了摆,那动作都不需要语言就能让人知道,这就是赶她走的意思,翻译过来不就是走开走开么?
罗溪玉有点委屈的拿着怀子抱着宝儿离开了房间,出了房间便坐在椅子上。
当她傻么,怎么能看不出来他们要支开自己的意思。
委屈只是遮掩,遮掩一脸的愁容,她也有逻辑懂推理好不好,葛老下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她比食物与水还累赘吗?
罗溪玉有些沮丧,不用别人说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是累赘,如果没有她,黑袍人只保护“棺材”即可,可是现在却还要加上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这是完全不同的性质。
因为自己瞬间成了敌人眼里最大的弱点,成了最无用的拖累,要么被杀死要么被舍弃,还有第三种选择吗……
怎么能不让她愁?
而此时屋内葛老说的也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