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当场给王琅和李骐送美女的人,是林州的大户王员外,他家世代住在林州,可谓是根深蒂固。
但是和这些带兵打仗的人来说,简直不堪一击,王员外家里资产千万,要在这乱世中保存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家里养的有护院,可是和上过战场的人如何能比?
以前乱世的时候,多少大户人家被抢劫一空?
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想在这改朝换代的时候,存活下来,就必须要有好眼色。
王员外自认为自己的办法好,送金银,送美人,把王琅和李骐都给笼络住了,那么以后还愁没有好日子过?
林知府却说王员外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王将军和李将军是什么关系?除了是表兄弟,还是妹婿和大舅哥的关系,李将军的妹妹就是王将军的未婚妻,你当着大舅哥的面,给当妹夫的送女人,你自己想一想吧。”
王员外一拍头,说道:“是我糊涂了,瞧我这事儿做的!”虽然这平时吧,他和自己的大舅哥这方面没有一点儿顾忌,这男人嘛,不就是那回事儿?平时他还和自己的大舅哥互相送女人呢,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
但是这表兄表妹的,还是不当着人的面送了吧,不然面子上也过不去。
林知府道:“我看这西宁兵也不像那些匪兵,只要咱们安分守己,也不会让咱们破家破口。有这送美人的功夫,还不如多筹集些粮食,我看比送美人管用。”
那两少年将军,一看都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如今军队最缺的是什么,可不就是粮食?所以送什么东西,要送的合乎人家的心意。
要是这西宁兵是那种贪图享乐的兵,那他这投诚还投错了呢。
现在好了,林知府放心了,也不枉他背叛了朝廷。
大商的江山,已经越来越烂,苛捐杂税越来越多,就是林州这种富足的地方,都让人逼得有些受不住了,改朝换代也是早晚的事儿。
王琅和李骐攻下了林州,对老百姓是秋毫无犯,但是却很是杀了好几户豪强恶霸,都是平时作恶多端的。这样不仅大快人心,而且,从这些恶霸家里收罗出来的东西,也用于填充军备,大户人家,从来都喜欢囤积粮食,几代下来,也是数量惊人,要不怎么说吃大户呢。
特别是在这乱世中,越是有钱人家,越是囤积的粮食多,如今方便了王琅他们。
其他的大户,都在心里庆幸,幸亏约束了家人,没有那么的作恶多端,不然那些被抄家的大户就成了他们家了。
不过,也不敢什么都不拿出来,都是主动的献了粮食,另外还有些铁器,这些都是军队需要的。
既然要打仗,就不可能完全自给自足,以战养战,才能保持长久。
李骥和王琅如今住在原来的一户大户人家的家里,林州的富足,在这一家的家里,就可以显现出来,园林美景,各种景致,在这大户家里,都能看得到。
还有一间屋子,是全部用白玉砌成,美名其曰,琼楼玉宇,可见其奢华。
这段时间,王琅和李骐在林州城里,不少人找门路,送各种东西,只不过,这两人都不是那种人,一般人送不到他们面前来,所以那王员外才会在这个时机当着大家伙儿的面送人。
不过,这一次,王员外碰了壁,其他还有这种心思的人,也就会歇了心思。
李骐有娇妻,如今身怀有孕,他又是从小耳闻目染,才不会有那些花花肠子。
当然,王琅更不会,如果他是个见到美人就走不动道的人,这一路上不知道要收多少美人了。更不用说,他和李舜华的感情越来越好,两个人不仅仅是那种男女之情,颇有些良师益友的感觉。
两人在信中所谈,除了日常,还有就是各种见地。李舜华的一些提议对王琅带兵打仗颇有帮助,而王琅的所见所闻,还有本身的见识,也能让李舜华受益不浅。
一对成功的伴侣,自然是心神合一,而为了满足一时的*快乐,而丢弃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这不划算的买卖,王琅是从来不会做的。
世上美人千千万,可是再也没有一个能这样和他心意相通的了。他可以和表妹谈战事,谈兵器装备,也能谈如何作战,这些都是王琅最感兴趣的,可是换一个女人,谁能和他说这些,还说的很有道理?
风花雪月,对王琅来说,那就是一种浪费,如果他只要这风花雪月,早就被人不知道打败多少回了。
“那王员外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为林州双姝之一,恐怕这次借着大庭广众之下,想要试探试探你我的态度了。”李骐对王琅说道。
另外一个林州双姝已经早早的通过关系送到了京城的宫里去了。这位王家的美人,还留在林州,战事发生了,没有走成,就被父兄当成了是摇钱树。
自古以来,送美人给胜者,都成了常态,用美人来博取富贵,也是一种常见的手段。
李骐对这个妹夫很满意,这些年来,洁身自好,一心一意等着妹妹。
而王琅正在看李舜华给她写来的信,脸上正带着微笑,也没有听清楚李骐说了什么话。
李骐有些嫉妒,自家妹妹都没有这么频繁的给自己写信呢,倒是给表弟写了这么多信,真是有种自家的珍宝就要被别人抢走的酸酸的感觉。
“大表嫂一切正常,大表哥可以放心。”王琅对李骐说道。
“这丫头,都不给我这个当大哥的写信,也不跟我说说话。”李骐嫉妒的说道。
王琅道:“先不说这个,现在你岳父岳母那边怎么办?”朝廷那边派来的议和团就要来了,而主使竟然是陈让的爹。也是李骐的岳父大人,这些年,李骐都没有正式拜见这位岳父大人,现在好了,朝廷那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竟然让陈曦的爹过来。
里面要说没有什么心思,那绝对不可能。
“陈让已经暗地里带人去了京城,他那边要是成功了,这边就不成问题了。”到时候大不了把这些使节都给扣下来。
现在是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
很快,林州各项事务已经安顿下来,而朝廷的议和使团也到了林州城,既然是朝廷那边派人要议和,那么自然是朝廷的人过来议和,不会是西宁侯这边的人要跑到京城议和,这主次得分清楚了。
两相见面,大家都公事公办,说的都是公事,只不过有人不识趣,当着大家的面,打趣陈驸马和李骐,说他们是翁婿,以前没有机会见面,这次总算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好好的叙叙旧。
李骐却板着一张脸,没有搭理这个打趣的。
正经场合叙旧,这些朝廷的官员,还真的做得出来。
陈驸马走到哪里,都有朝廷的人跟着,美名其曰,是为了保护陈驸马的安全。其实真正的意思,就是怕这陈驸马和李骐私底下见面,到时候私下里商量什么,不利于这次的议和。
既要让人家当主使,还这样防着人家,朝廷可真的做的出来。
不过到了林州这个地界,也不是朝廷的人能够控制的住的,陈驸马和李骐还是单独见了面。
“让儿和曦儿都还好?”陈驸马问道。
当父母的,最关心的就是孩子,陈驸马见面不问别的,只问两个孩子的事儿。
“大舅兄很好,曦儿如今已经怀了身孕,就要当母亲了。“李骐说道。
陈驸马听了很激动,他自己就要当外祖父了,还有什么可遗憾的?
“你们该怎么行事就怎么行事,不要因为我,而有所顾忌,皇上现在为了安抚这些皇亲国戚,是不会再随便杀人的,我顶多是被训斥办事不利,其他的没有什么。“要是女婿真的因为自己,而徇私,那么以后在这边可就不好过了,为了自己女儿以后的幸福生活,陈驸马也不会这样做。
更何况,他们已经活的这么多年了,就是有什么,也值得了,只要他的儿女能够好好的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岳父放心,事情不会那么糟糕,只等着把岳母接过来。”
和那狗皇帝议和?那是不可能的,狗皇帝把自己的族人都给杀了,这仇不共戴天,还想继续把他的皇帝做下去?简直是做梦。
陈驸马一听,心里一喜,能把公主接过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然,陈驸马不可能说,让他们把自己的族人也接过来,但是又担心自己夫妻两个离开了,那皇帝会迁怒到自己族人身上。像李家,还不就是那样,就被杀了很多族人?
像是知道陈驸马的担心,李骐说道:“岳父放心,事情一定会办妥。不会牵连到无辜的人来。”
因为那狗皇帝已经没有那个资格牵连到更多的人了。
现在造反的人那么多,狗皇帝要杀,他也杀不过来。更何况,陈让临走之前,已经把陈家族里的情况告诉给了他们,陈家可不只有陈驸马这一个人,还有好几个是在朝堂上当官,陈驸马只是其中一个不太重视的子弟。
就算陈驸马跟着湖阳长公主脱离了朝廷,陈家族里只会立刻跟陈驸马划清界限,所以,陈家的人不会跟李家一样,被人差点灭了族。
不过,从这一方面来说,陈家族人还是没有李家族人心齐。反而是李家族人,宁可被抓起来,也没有放弃一个族人。这种骨气,才是李家族人屹立在世上并且被人重视的根本。
或许有人说李家族人不懂得变通,可是连大儒方敬堂都说李氏有风骨。不愧为豪门世族的典范。
也正是因为有了李氏族人的事儿,方敬堂才投奔了西宁侯。
陈驸马如今做的事儿,就是要拖延时间,等着陈让那边的消息,人老了,以前的事儿就想的少了,无非是希望和儿女们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
他就只有陈让一个儿子,这几年一直都没有在一起,女儿嫁人也没有出面。
尤其是这几年,他的妻子湖阳长公主一直被软禁在宫里,行动都不自由,更是让陈驸马对这个朝廷失望。
他女儿和李家的亲事,是早早就定下来的,这事儿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就因为这个,就对他们怀疑那么重,好像他们会和西宁侯勾结一样,如果这样算,那京城里多少人家会和西宁侯有关系?
正是因为被冷了心,所以陈驸马才会决定远离京城,跟着儿子和女儿去。
“驸马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去哪里了?”说话的是新帝身边的大太监安庆,他来之前,皇帝就跟他交代了一定要看好这位驸马爷,免得他有了别样的心思,不过想着湖阳长公主在自己手里,这位驸马也不敢做出什么事儿来。
但是凡事都有个万一,万一这位驸马爷就是不顾夫妻情分,非要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呢。
反正有儿女在身边,妻子倒是不重要了,妻子没有了,可以再娶,可是儿女却是自己的骨肉。
就是皇帝自己,也是女人如衣服,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在陈驸马身边安排人的事儿,就是大太监安庆安排的,整天跟狗皮膏药一样,黏在身后,赶都赶不走,可是今天,安庆安排的人却和陈驸马走丢了。
他这一看见陈驸马回来,就要问陈驸马是不是跟他那位女婿私底下见面了,可是据自己得到的情报,那位李将军正在兵营里没有回来呢。
但是人的疑心也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尽管陈驸马很不待见这个太监,可是还是跟平时一样说道:“去和林知府见了见面,我想着,林知府也是被逼无奈,所以才归降了西宁侯,如果能把他给说服,到时候对咱们议和更有利一些。”他也不怕这安庆去查。
“陈驸马真的是一心一意为咱们大商着想啊,想来皇上知道这个,肯定会对驸马赞赏不已,连宫里的湖阳长公主听到了都会高兴呢。”
这是提醒陈驸马,湖阳长公主还在他们手里,可千万别有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后果自负。
安庆可不想这大商朝就这么灭亡了,身为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小太监,到时候皇帝倒霉了,他们这些大太监也没有什么活路。
等陈驸马收到了湖阳长公主的手信后,对这议和的事情,就更不上心了。而王琅和李骐,也一改以前那种模拟两可的态度,反而更强硬了起来,当然,不光是因为湖阳长公主已经被暗地里救了出来,更是因为别处的几块地方也已经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在气势上更是比朝廷这边强。
其实朝廷也是在等,等着那几处地方传来对朝廷有利的消息,这样谈判上也能有所依仗。
但是现如今呢,却是节节败退,西宁兵又扩张了地盘了,他们要求划江而治,如今就只看人家的脸色了。
可惜的是,西宁侯已经不会同意了,尽管那皇帝已经答应给西宁侯封为异姓王,并且每年还会另外给年供,只求这西宁侯别打过林江,保留他的半壁江山。
正在这个时候,那厉王却在朝堂上历数了当今皇帝的罪行,包括弑父,包括暴力统治。各种事情,历历在目。
而摄政王厉王,当天就直接废了那皇帝,软禁了皇帝,并且用自己人把京城给控制起来了。
如今这个时候,真的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厉王有兵权,在这个动乱的时候,就是比人腰杆子硬。
他知道这皇帝已经不得人心了,就是这个时候废了他,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剩下的就是他的事儿了,他这两年多,被这个蠢皇帝拖累的够呛,本来是一手好牌,结果被他打成了这副德行,再让他继续掌控下去,直接就玩完了。
“若不是你这个蠢货,孤早就一步一步的蚕食了那西宁府,孤不能再被你拖累下去,你当了这几年的皇帝,已经够了,剩下的,就让孤来接手吧。”
废帝听了,冷笑道:“朕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好下场!说的好听,当初还不是想利用朕,如今用不着朕了,就废了朕,只可惜,你现在就是把朕交出去,也已经打动不了那乱臣贼子的心了。”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厉王看废帝跟看一个死人一样,反正很快他就要死了。
现如今,他要做的,就是打一场胜仗,让人心暂时稳定下来。
陈曦见到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不由的激动的热泪满眶,“爹,娘!”
陈驸马点头,心里也很激动,湖阳长公主却道:“哭什么,你现在身子要紧,以后咱们都是在一处的,有的是时间说话。”
湖阳长公主首先是要见亲家母的,这些年来,她庆幸自己当初做的决定,要不是把女儿许配给了李家,现如今都不知道怎么样呢。
王氏已经安排了院子给湖阳长公主和陈驸马住,湖阳长公主对王氏说道:“以后再也不要提公主二字,咱们就是普通的姻亲。”湖阳长公主知道,皇帝不争气,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还有那厉王当道,这大商的气数已尽。
就是不是西宁侯反,也会是别人反,各处反了朝廷的人多如牛毛,如果皇帝当的好,会是这样吗?
她虽然是大商的公主,可是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还迁怒西宁侯,那是傻子才做的事儿。